La Vie2015文創100報導:文創聚落的生與死

大稻埕迪化街區

什麼是「文創」?什麼是「文化創意產業」?什麼又是「文創聚落」?「文創」一詞從陌生的概念轉變成國家的政策,隨著政策推動又產生了制度性的分工,以及學門的創立,接著又變成人人都自認為專家的論述戰場,結果「文創」成了一個定義模糊、內涵空洞的字眼。幾年前,知名作家張大春曾在網路上痛斥文創產業是「詐騙集團」、「惡性腫瘤」,或者一言以蔽之,就是「狗屁」;而近日身為知名建築師的台北市都市發展局長林洲民則點名華山、松山文創園區都是「假文創園區」,甚至傲然宣稱「我就是文創」。另一方面,文創產業的支持者、尤其是政策執行者與相關企業負責人等,總是會跳出來予以反駁,指責上述二人代表的是文化菁英的偏見,不了解文化的生產與市場脫不了關係。結果,「文創」二字越來越熱門,但是也越來越沒有人搞得清楚「文創」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如果「文創」是這麼一個籠統而充滿歧義的字眼,那我們要如何理解文創聚落在台灣的發展呢?我個人的看法是,在討論文創或文創聚落之前,我們還是回顧一下文化創意產業是從何時、何地開始發展的。嚴格說來,「文化創意產業」這個詞彙乃是台灣所獨創,用以指稱在國際上較常見的「文化產業」或「創意產業」。從1980 年代開始,英國開始將「文化產業」視為一個經濟發展的部門,其內容包含了各種可以販售的文化商品;1990 年之後英國改用「創意產業」一詞,並於1997 年成立創意產業小組,開始大力推動各種文化商品在世界市場的生產與行銷。


這種對文化商品生產的重視在2000 年之後逐成為世界潮流,台灣也不例外。2002 年在扁政府時代就將文化創意產業列入國家發展重點計畫;馬政府時代延續前朝政策,也在2009 年將文創產業列入六大新興產業之列,擬定各種行動方案。根據官方目前的認定,台灣文創產業包括視覺藝術、音樂及表演藝術、工藝、產品設計、視覺傳達設計、設計品牌時尚、出版、廣播電視、電影、流行音樂及文化內容、廣告、建築設計、文化資產運用及展演設施、數位內容、創意生活及其他經中央主管機關指定之產業等十六大項。


文創產業的發展看似一個不可違抗的世界性潮流,但是我們卻不能不注意它在先進工業國興起的條件與背景。事實上,文創產業之所以興起,和先進工業大國如英、美等國在1980 年代的經濟危機脫離不了干係。在1980 年代柴契爾主政下的英國及雷根主政下的美國,在經濟政策上奉行的是現在所稱的「新自由主義」,全面解除對市場的管制;在政治上則全力打壓工會組織,並全面破壞戰後所建立起來的社會福利體系。在這種經濟與政治條件之下,許多傳統的、勞力密集的大型製造業(例如鋼鐵業、汽車業等)遂關閉國內工廠,透過外包方式,將生產線轉移到所謂的新興工業國,結果在母國造成了大量勞工失業、大片工業區被廢棄等問題

 

但是在此同時,一種知識或技術密集產業型態卻逐漸在先進國興起;這類產業往往要求生產者對於變化多端的消費市場有更強的敏感度,甚至要求其能創造出新的消費需求。此外,這類產業所生產的商品往往不再只具使用性和功能性,而是與符號、品味、風格、美學、文化意義等高度相連。和傳統技術密集的產業相較,這種產業往往能獲得高額利潤(所謂高附加價值),因此也成了資本投資時的最愛,成為獨領風騷的明星產業,這就是我們今天所稱的文創產業。而更有意思的是,在先進國的例子裡,許多擅於捕捉市場風向的創業者(所謂的創意階級或者文創工作者),一方面為了知識的分享與學習,二方面則因為廉價的租金,往往落腳在舊工業的廢棄廠區或沒落的街區,產生了文創工作室的群聚,於是形成今天我們所稱的文創聚落。


事實上,從國外的經驗來看,低廉的租金一直都是文化或藝術創新的必要條件,因為年輕、有創意的人才通常都沒有太多資金,這也是為什麼很多藝術活動或文創產業在廢棄工業廠區或沒落街區特別興旺的原因。但是弔詭的是,在這些創意工作者打響了他們所在聚落的名號之後,藝廊、餐廳、咖啡廳、精品店等零售事業開始進駐,這些零售事業藉著創意聚落的名號,往往可以獲得極高的利潤。正由於它們利潤極高,因此該區的房租也隨之水漲船高,等到房租高到創作者無法負擔的時候,創作者就只好另覓他處作為創作空間。而原來的文創聚落則變成了表面看來很「文創風」的地方,但實際上只是一個沒有創作活動的展售櫥窗,完全失去了文創聚落的基本功能:提供創作者分享與學習的機會,增加地方的創意能量。


以上所說的即為發生在紐約的故事。都市社會學者朱津(Sharon Zukin)研究紐約布魯克林區、哈林區與東村,發現這些地方在1980 年以前由於與紐約市的都市再開發計畫脫節,因而保有了某些獨特的都市形式與都市生活。布魯克林區原本是一個工業區,後來因紐約市工業外移而留下大量閒置廠房及中低階層的勞工鄰里,同時也成了前衛藝術家聚居之處;哈林區是一個傳統的非裔美人社區,因為市政府長期忽略,形成治安不佳但卻有街道特色的地區,也是饒舌音樂的中心;東村則是學生與藝術家聚居的地區,該區也一直是政治抗議的大本營。然而,自從1980 年以後,由於媒體的大力吹捧,新一代的中產階級開始對這些地區特殊的風味與特色感到興趣,而加上政府與房地產商的介入,逐漸使得這些地方成為高端文化消費的場地,真正的藝術創作者反而被高房租驅離,成為名符其實的「假文創聚落」。


當台灣2002 年把文創產業視為重要的政策時,也開始著手推動文創園區,並選擇了台北、台中、嘉義、花蓮酒廠舊址及台南倉庫群等五處作為示範園區。這些園區的營運狀況如何?我們就以台北酒廠(即華山文創園區)為例吧。華山園區的規畫原本是希望能利用酒廠的歷史建築物鼓勵藝術工作者或文創工作者在這裡形成群聚的效應,以生產出創新的藝術作品。2007 年時,政府以十五年為期,將空間整建與營運管理外包給民間企業,但是在民間企業以利潤為主要考量下,造成的結果是租金過高,有心從事文創產品開發的人無法進駐,真正進駐的反而是餐廳、酒館、咖啡館、書店、精品店等與文創產業不相干的商家,其面積竟占了總使用面積的百分之八十以上。難怪知名的創意城市學者蘭德利(Charles Landry)在觀察了台北的文創產業之後也直言,就生產、消費與學習設施來說,華山過於偏重消費端。華山文創園區不是唯一的例子,其他幾個文化部主管的園區,以及包括松山菸廠等全台各處由政府管理的文創園區,都有逐漸向華山看齊的趨勢,也就是創意人才因為地租過高根本進不了園區。


如果在這些園區推動文創的成效並不理想,那其他潛在的文創聚落呢?讓我們看看被評選為2015 年10 大文創聚落之一的「康青龍街區」。「康青龍」是交通部觀光局推動「國際光點計畫」中的「北區光點」之一,範圍是台北市的「永康街」、「青田街」與「龍泉街」所在的街廓,大家熟知的師大商圈也在其範圍內。2011 年9 月,行政院文建會舉辦了第二屆「台灣國際文化創意產業博覽會」,「師大巷弄散步道」也是當中最重要的主題。在這些政策的影響下,師大商圈短期內從一個地區型的商圈轉形成為國內外知名的超大型觀光商圈,不論是遊客量或攤販數都成倍增長。除此之外,在師大商圈的名聲被打響後,房仲業者與投資客立即聯手炒高一樓店面的地價,使得稍具人文氣息或異國情調的店家或被抬高的租金所迫、或被售地可得的高價所誘,紛紛遷離了師大商圈,取而代之的是眾多販賣流行服飾的小攤販。到了最後,由於商圈活動對於當地住戶生活干擾過大,導致居民聯合要求市政府禁絕當地住宅區的商業活動,造成了極大的爭議。


以上的幾個例子讓我們看到了文創聚落的生與死。首先,文創聚落乃是因文創產業「生產者」群聚而誕生,它的可貴在於生產者們在從事創作過程中可以從彼此的互動中得到更多靈感,無論是視覺藝術、聽覺藝術、工藝、時尚、電子媒體或其他形式的文創產業工作者。第二,文創聚落的關鍵是,它應該是一個工作場所,而不是一個消費場所,也不是賣場,更不是觀光景點。如果有一些社交空間如咖啡館等存在,那也應該是為了在地的生產者而存在,而不是為了外來的消費者而存在。第三,但是不幸的是,在房租沒有控管的情形下,原來已形成的文創聚落或者具有成為文創聚落潛力的場所,通常都會被外表看似「文創」,但實則為零售通路或餐飲消費的商店所占領。一旦消費活動取代了生產活動,文創聚落也就和文創產業沒有任何關係了,成為一具沒有靈魂的殭屍。


根據行政院的統計資料,從2008 年到2012 年之間,國內文創產業家數大約維持在5萬7千家到5萬8千家之間,文創產業營業額大約在7千億上下,占GDP 總額也維持在5.5% 上下。換句話說,這五年間文創產業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成長。而在這段期間內,所謂的文創聚落卻似乎越來越多。這不免讓人好奇:到底國內文創聚落的發展對於帶動文創產業展有什麼具體的貢獻?也許時間太短,我們暫時還看不太出來它們的相關。或者,也許因為許多文創聚落都淪為真假文青的遊樂園,反而沒有實質的文創活動在其中進行,自然也無從對文創產業的發展有什麼貢獻。到底真相為何,我們也只能帶著懷疑但期待的眼光,繼續看下去了!

 

 

Text/顏亮一

插畫/ Nuomi

 

【完整內容請見《LaVie》2015年10月號

La Vie2014文創100報導:10大文創聚落 ─ 台東鐵花村

台東鐵花村

社會企業精神 深耕在地 | 台東鐵花村

 

創意街區是一個城市中文化創意產業生態的重要環節,一方面它可以發揮產業群聚的經濟效益,另一方面它可以促使一般民眾更加了解文化創意、更加喜歡文化創意。台東鐵花村聚落的形成除了官方單位資金挹注,以及NGO組織(台灣好基金會)連結形成的模式之外,鐵花村聚落具備的意義和價值,其實也環環相扣著與台東本地及原住民文化的促成與連結。鐵花村執行總監汪智博提到:「觀光局的東部國際光點計畫,是現今較少見由NGO組織台灣好基金會得標後,再輔助地方團隊執行的特殊案例!基金會在事事要求數據的官方單位,以及只想好好執行卻欠缺行政經驗的在地團隊中,擔任了非常良好的潤滑劑角色,將官方單位的嚴謹與民間團體的浪漫充份調和!也清楚呈現NGO組織以社會企業精神經營模式所帶來的效應。」La Vie專訪鐵花村執行總監汪智博,分析鐵花村的營運概況,以及成功推展在地文化連結及推動觀光效益的聚落經驗分享。

 

La Vie:鐵花村聚落目前之具體推動聚落發展方向為何?如何落實「文創產業」推廣之具體營運或管理方式?目前主要的營收來源及方式?

汪智博(後簡稱汪):觀光局「東部國際光點計畫」於2013年7月31日結束,依此計畫成立的鐵花村亦完成第一階段的「創村」工作,開始邁入第二階段的「自主永續經營」目標。雖說鐵花村的前三年可謂叫好叫座,然與政府資金挹注有一定關係,面對計畫結束後所留下的資金缺口,台灣好基金會除全力協助永續經營計畫外,亦應允承擔起所有虧損問題,讓在地經營團隊可以持續營運。基金會董事長柯文昌先生與執行長徐璐小姐,堅持取之於社會、用之於社會的基本理念,決定以「社會企業」方式,持續協助鐵花村的營運。此營運方向對於鐵花村的發展影響甚鉅,在制定包括節目入場費用等細節上,不但令觀光客深感意外的便宜,也讓在地民眾可以輕鬆購票觀看演出。「文創產業」推廣上,鐵花村以「音樂文創」──即提供原創音樂表演舞台為最大方向,特別是東部的樂團或歌手。鐵花村同時致力發展園區內文創產業,並以慢市集方式提供在地文創藝術工作者擺攤販售其文創作品,更成立「木空間」替東部木雕工作者提供銷售平台,都創下不錯口碑與販售成績。鐵花村的主要營收來源與方式,即以音樂空間售票演出、鐵花吧台飲料及台東小舖(台東及台灣好物,如在地的原生手創生活館、原感物件創意文化等單位文創作品)、鐵花小舖販售為主,為落實「社會企業」精神,達到共生共享目的而做,獲利並非主要目的

 

La Vie:除了與在地連結,吸引當地消費者之外,目前主要前往鐵花村聚落的族群為何?未來將如何拓展及吸引觀光或消費?

汪:鐵花村做了如此多在演出節目上採取較低廉票價作法,就是為了吸引在地民眾前來消費,也期許能夠在入園人數上,達到在地民眾與外來觀光客各五成的平均目標。扣除當地消費者,鐵花村的主要消費族群仍屬外來觀光客,而且是散客,非多數人認知所謂的「觀光客團體」。以今年暑假來看,觀光客和在地民眾的比例約為七比三。未來拓展部分,發展在地文創產業,特別是鐵花村本身的文創產品,誠然是主要目標,不過,以「社會企業」為前提,結合相關資源並帶出鐵花村,走向偏鄉及村落,打造出「鐵花村」這個社會企業品牌的明確定位,進而逐步吸引消費者的關注、購買與鐵花相關的產品,才是鐵花村目前致力發展的方向。

 

La Vie:鐵花村聚落已經吸引哪些類型人才、藝術家、音樂家或店家進駐?聚落內產生哪些實質或交流互動的效益?

汪:鐵花村聚落目前並無相關如駐村藝術家等計畫,不過從創村以來,協助投入鐵花村空間設計、裝置藝術、意象彩繪等等工作的藝術家已著實可觀。鐵花村的主體建築物「藍屋子」的門、窗、小吧台、充滿抽象的鐵花燈及專設提供漂流木工作坊展售的「木空間」,即是出自魯凱族藝術工作者安聖惠之手;由鐵花吧、鐵花小舖及台東小舖為主的鐵花村主要販售區,雖均屬貨櫃屋改裝而成,卻透過藝術工作者建維巴里及饒愛琴的彩繪,賦予完全不一樣的全新生命!建築師雷昭子全面配合鐵花村所企求的特色,保留所有可見樹木而規劃出的園區空間,特別是全台live house中獨一無二的大樹舞台,都相當引人注目。除了不定期展出文創者如攝影、繪畫等作品外,木雕藝術工作者拉黑子所雕三座以線條詮釋阿美族舞者的作品,是陪伴歌者演出的最佳舞台佈置。返鄉開牛肉麵店的「民歌之父」胡德夫先生,興緻一來旋即登台高歌,讓入村的遊客驚呼「賺到!」類似此形式的原籍歌手如陳建年、南王姐妹花、昊恩、陳永龍、舒米恩、MATZKA等更比比皆是。在鐵花村唱歌已不全然是「演出賺錢」這回事,更是原住民的「分享」精神

 

La Vie:鐵花村聚落與在地文化或產業資源,以及附近新成型的聚落形成甚麼樣的鏈結?未來發展與合作之可能性?

汪:目前台東地區正在形成的新生聚落中,除了鐵花村以外,還包括台東糖廠藝文區、都蘭新東糖廠聚落、池上生活館,以及部落型如拉勞蘭小米工坊、石山部落工作坊、幸福媽媽工坊(嘉蘭村)等單位,基本上鐵花村以提供攤位或販售平台給相關單位做為合作方式,讓這些單位能夠在高人氣的鐵花村內販售文創商品。鐵花村期待能再改善慢市集空間進而容納更多單位進駐外,鐵花村同時於每個月安排一場「有一點部落」演出,讓部落音樂也能登上鐵花村舞台演出的同時,亦利用此機會展售相關文創商品。其他館區部分,則期許有能共同合作計畫,推動相關市集或展演空間,同創共生共享局面。

 

La Vie:鐵花村聚落未來的走向?未來設定拓展的方向與策略?是否有新的合作計畫能與我們分享?

汪:既然以「社會企業」為日後發展主軸,追求經濟利益就絕非鐵花村日後發展主要方向,除了慢市集、木空間、鐵花吧及台東小舖的持續共享營運外,也將鐵花村音樂文化擴及至台東各聚落。鐵花村九月分展開「台東青少年音樂人才培訓計畫」將主動赴台東各地區及部落,尋找在地的樂團及具有音樂天分者,安排課程給予長達一年的培訓,課程講師由鐵花村尋找在台灣音樂界具一定知名度者擔任,期讓年輕學子們有較為良好的音樂養成環境,同時提供鐵花村舞台供其等表演。此計畫較具特色的在經費募集部分,鐵決花村不循過往尋找公部門或中央單位計畫做為經費來源,執行長徐璐決定將以其為主,向企業主尋求認養該計畫之機制,期能讓企業主能夠為東部音樂教育投注更多資源,同時避免在有限的相關資源中產生排擠效應。此作法有一定之壓力,不過執行長徐璐強調,一定要做好此一計畫,除了落實「社會企業」精神外,也為深耕在地及建構鐵花村品牌做努力。

 

2014La Vie文創大調查:10大文創聚落
台南市海安路藝術街區、台北市大稻埕街區、台東市鐵花村、台北市康青龍街區、台中市東海藝術街文創聚落、台北市溫羅汀街區、台北市西門町街區、台中市草悟道文創生活街區、台中市綠光計畫、台北市富錦街街區
 
文/葉靜芳  攝影/王士豪、王漢順、符心宜、侯方達、PJ   圖片提供/台灣好基金會、UrbanArt Studio(ASIA)

 

La Vie2014文創100報導:10大文創聚落 ─ 台南海安路藝術街區

台南海安路藝術街區

創意鑲嵌 提升庶民美學 | 台南海安路藝術街區

 

曾因1992年海安路拓寬等公共工程,使得台南市西區產業和社區街廓長期遭受邊緣化的爭議,地下街工程使得街區變成斷垣殘壁。2004年開始藝術造街計畫,歷經10年,藝術、建築、創意人才的進駐,使得海安路藝術街區文創、觀光及商業空間撥雲見日,蓬勃發展。事實上海安路藝造計畫的每個階段都有其意義,比如有目的的藝術設置、藝術家駐點、帶動藝術產業進入街區,進而影響周邊商家,串聯成一個有人潮的商圈。


曾參與海安路藝術造街計畫的知名策展人杜昭賢提到:「這個聚落的形成和一般聚落有很大的不同,雖然早期有政府資金挹注,但其實海安路從未特別成立管委會或社區自助委員會,因此藝術家的進駐幾乎都是自發性的,而透過這些作品與當地居民互動,有些是裝置藝術、插畫、攝影等,比如海安路的人事物紀錄攝影展,透過這個攝影展平台,800多張作品深刻的與在地居民連結,就好像他們也是表演者一樣,因而產生了某種情感。」這項計畫也勾勒出台南的圖像,將早期的神農街建築、庶民生活等,透過藝術的表現被人們看見,進而衍生觀光的效益。杜昭賢說明:「此外,這幾年居民與商家也開始主動贊助藝術家,透過藝術創作、造景,讓家門口有另一番風景,也帶來觀光人潮,這就是一種自主性的永續發展,由少量金錢創造最大的經濟效益。」


至於台南海安路藝術街區的定位、在地連結性,經營至目前又是什麼狀態?杜昭賢說道:「主要還是為了連結當地產業及在地人物作為創作素材,讓在地情感與藝術創作有更密確的互動與交流。透過當代藝術所釋出的能量作為造街的主軸,目標除復甦歷史街區的榮景,也為古城塑造城市特色,帶來觀光人潮;海安路上除了街牆的視覺藝術以外,也曾辦理諸多戲劇表演及音樂性的演出,讓新興藝術家有發表的空間,也讓市民於生活中有機會欣賞藝術展演的機會,形成一處庶民藝術教育推廣的美學平台。」關於海安路藝術街區產生哪些實質或人才交流互動的效益,杜昭賢說道:「巷弄內有不少年輕藝術家成立的特色小店,及一些學生所組織的藝術工作室或展覽空間,也影響進駐的商家對於店面設計呈現更多創意,這幾年也有老房子改造成民宿,讓外來觀光客可深入體驗台南生活。」


至於海安路藝術街區與在地文化或產業資源,以及附近新成型的聚落(如台南市正興街文創聚落等)又將會形成甚麼樣的鏈結?杜昭賢回答:「海安路興起後,從線性的發展,再橫向進到小巷弄串成面狀(如正興街文創聚落),未來希望除了復甦舊市中心的繁榮外同時能將街區塑造成藝術及新創意產業的聚集處。未來將塑造市中心的藝術廣場,讓市民擁有一條藝術、文化、休閒、美食的複合式場域。」海安路藝術街區透過許多人努力超過十年的耕耘,到目前為止街道復甦的目標也階段性達成,顯然創意街區的推動必須由公部門及民間的在地力量有機連結,唯有創意鑲嵌到城市的空間之中,深入到民眾的生活之中,才有可能打造出強大的城市創意經濟

 

2014La Vie文創大調查:10大文創聚落

台南市海安路藝術街區、台北市大稻埕街區、台東市鐵花村、台北市康青龍街區、台中市東海藝術街文創聚落、台北市溫羅汀街區、台北市西門町街區、台中市草悟道文創生活街區、台中市綠光計畫、台北市富錦街街區

 

文/葉靜芳  攝影/王士豪、王漢順、符心宜、侯方達、PJ   圖片提供/台灣好基金會、UrbanArt Studio(AS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