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編舞家,靠譜不靠譜?

請問編舞家,靠譜不靠譜?

我在家裡的茶几上,發現了幾頁難解的「經文」,仔細推敲了一下發現,這竟是老媽的「舞譜」。近來她奮起加入了晨間排舞班的隊伍,身心愉悅,唯一的困擾,就是該怎麼把那些複雜的舞步記錄下來。

 

回看表演藝術的創作現場,作曲家藉由樂譜、編劇藉由劇本就可以讓作品流傳廣遠,但是舞蹈卻難以使用類似的方法複製。舞譜也是有的,但在編寫和辨識上都門檻極高,應用困難。那麼,編舞家們究竟是如何記憶、保存他們的舞作呢?

 

葉名樺
兩度獲選新人新視野,作品《捕捉》被聯合報評為2009年30大錯過可惜表演並獲選威尼斯雙年展藝術節;2013年獲選為挪威卑爾根駐村藝術家,以獨特的北歐體驗創作《寂靜敲門》,發表於2015松菸Lab新主藝;今年以「一個人的美術館-寂靜敲門」獲選MoNTUE作夢計畫,4/8-5/7將於北師美術館展出。

 

關於舞蹈的記錄,我們在學校的時候曾經學過很皮毛的舞譜,但那實在難以應用到我們日常的工作當中,就像是摩斯密碼。

 

編舞的時候,我自己的習慣是會在筆記本裡畫一些分段的場景圖,把每個段落的舞台分佈描繪下來,譬如《寂靜敲門》的開場,這邊有一個裝置、那裡有個垂吊著的冰塊,然後一開始我盤坐在這個位置,那邊有個一直在跑的男舞者……我會把這些簡單的畫下來,類似分鏡圖那樣。但這樣的圖沒有辦法記下當中的動作細節,所以需要回顧錄下來的影像,藉此找回身體的記憶。文字記錄也會有一些幫助,我經常在我所畫的那些圖旁邊,註記一些我覺得很有趣的話,譬如對這個段落產生影響的關鍵字詞。通常不會去描述身體動作的細節,而比較是對於這個段落的感觸、或者創作發想的動機,諸如此類。


蔡博丞
丞舞製作團隊B.DANCE 藝術總監。曾擔任瑞士琉森舞蹈劇場、德國斯圖加特高提耶舞團、雲門2等客席編舞,作品曾巡演多國,並獲多項國際賽事肯定。雲門2委任編舞新作《瞳孔裡的灰牆》將於雲門劇場首演

 

真正重要的東西——都是肉眼看不見的。我覺得編舞家的腦袋是一個很奇特的地方,抑或是說我覺得我的腦袋裡有個很奇特的空間,有一塊對於自己作品的存放空間,它會受到音樂、畫面、空間等外力因素讓你記得你的所有作品,當然不是完全的細節,但至少大的結構狀態、形式排列甚至情感張力都會原封不動儲存在腦海的奇幻世界,而在那作品完全不會走樣,不管是多久前的作品,只要音樂一下,舞作就會出現在我腦海中舞動並流竄。

 

舞者肢體的細節動作就要靠影像記錄的幫忙,我們會請專業的攝影師為每個作品留下影像記錄,不單作品本身,也會訪問舞者、製作團隊還有觀眾,希望留下的不只是作品,而是連同舞者的感受、製作團隊的用心還有觀眾感受到的溫度,囊括所有關於這個作品的紋路才是最重要的。


林祐如
現為自由藝術工作者,近年開始創作,也還繼續跳舞。2017五月將於北藝大夏季年度展演發表作品《我的藍色懊惱河》,六月於兩廳院實驗劇場新點子舞展發表作品《朵朵》。

1.照片、影像、文字是基本,動作記錄可以放心交給「錄老師」,但是有時候身體自己會記得。

2.排練每個作品的時候正經歷著什麼樣的搖晃人生。(常聽的音樂、常見的人、常走的路、習慣的食物、人身上的味道,甚至誰的髮型很有事這種特別能夠幫助記憶的生活渣渣⋯⋯)

因為表演者是很感覺的動物。
因為表演者是很感覺的動物。
因為表演者是很感覺的動物。

3.作品製造過程中,喜歡拍下夥伴的隨筆文字與插圖。


田孝慈
曾於台北藝術節、新人新視野、下一個編舞計畫、世紀當代舞團驅動城市系列、墨爾本Dance Massive藝術節與美國舞蹈節等發表創作,亦擔任劇團肢體動作設計。2015年作品獲台新藝術獎提名。六月將於余彥芳「默默計畫」演出,作品《洞》獲選2017外亞維儂藝術節。

 

從小當要記憶一支舞的時候,我們往往就是找「錄老師」。單純就動作的記憶來說,錄影很重要,因為文字只能形容感覺,圖也很難畫出動態。

 

但其實對我來說,舞真的沒有辦法完全的複製。就算排的是舊作,可是排出來的結果就是會不一樣,因為那太建立在「人」上了,動作或者概念建構在不同的舞者身上,表現時勢必會有差異;就算是同一個舞者,也會因為心境的不同而有所轉變,我希望就是蠻誠實的依據當下的狀態去表現。所以關於舞的記憶,我覺得比較重要的是抓住最原始的那個概念,然後因應著對象與時間,做出某些調整
 

 

雖然我有寫筆記本的習慣,可是我會盡可能hold住自己不去翻閱前一版的記錄,因為大塊的譬如最原始的概念,一定都可以記得,而動作的細節可能會稍微淡忘,這不是太要緊,我希望給自己與表演者很大的彈性去調整

 

楊乃璇
受過專業舞蹈科班訓練,此外也結合爵士舞、街舞等流行元素,曾在樂團擔任主唱。2006年獲選為台英交換藝術家於倫敦駐村,三次獲選新人新視野;曾獲曼菲獎學金赴紐約及柏林、巴賽隆納進修。2014年與林素蓮、蘇品文、張堅豪組成小事製作,致力於舞蹈創作、教學及推廣。6月將於嘉義藝術節呈現《一日編舞家》

 

我通常藉由圖像和聲音來想像我的作品,當我在日常生活中看見一些有感覺的東西,會把它拍照留存起來,蒐集各式顏色、素材、造型和風格,逐漸累積成我的圖庫。此外也會運用手機中方便的音樂辨識軟體如「SoundHound」,把聽見的好音樂加以分類收藏,建立成我的歌庫。當要進行編舞的前置作業時,就可以把這些檔案翻出來參考。

 

在排練場上,具規模的職業舞團擁有「排練指導」這樣的職位,當編舞家給出指令時,排練指導負責將所有動作的質地或關係,用身體和腦袋精準的記熟,這個角色十分重要,但通常只有極少數的舞團才負擔得起。我在與戲劇跨界合作時,發現了劇組裡有「排練助理」這樣的角色,他協助將排練過程中的重點記錄下來,整理出每天的排練日誌,對日後的參照很有幫忙。2015年底創立舞團後的首作《生活是甜蜜》,我第一次嘗試找了這樣的角色進到排練場,後來也延續了這樣的模式,希望多個不一樣的人,可以幫忙照看編創的過程


余彥芳
曾任美國比比.米勒舞團團員、德國卡賽爾劇院客席舞者,及台灣古舞團團員。曾任教於雲門舞集一團、二團、北藝大舞蹈系。現任舞蹈劇場默默計畫發起人以及黑眼睛跨劇團駐團藝術家法蘭克福戲劇院客席表演者。編舞/導演之《時間沈默地改變了什麼—默默計畫2017》將於6/2-4在水源劇場演出。

 

我在這些年的編舞工作中發現,特別像是《默默》這樣的長期計畫,有很多東西其實是在一種模糊的概念裡、與來來去去的人持續不停的深化與執行,在這樣的過程中形塑而出。最終我明白,那些東西只能存在我的心裡,它甚至沒有辦法形成文字

 

我大部分的作品都有一些即興的成份,並且會針對共同創作者的狀態做改變,因為表演者也持續在成長與變化中,所以即便在同一個舞裡,他現在滿足於這個詮釋,不代表下一次仍然如此。尤其我所談的東西經常是議題性的,在經過時間的淘洗、環境的變遷之後,先前的定義是否依然能滿足我們?假如不能,那我們只能回溯動機,重新改動。所以舞作始終是在捏塑之中,沒有辦法被完全定義下來

 

我們也會運用錄影,但不太是去複習動作細節,而是去觀察結構、察覺自我的意識變化、抓出空間中的線條,或是萃取某些質地。其實錄影就是另一個眼睛,舞者透過這個眼,觀察自己在實作中沒有看到的東西

 

我的作品有很大的成份是體驗性的,如果用電影的方式去說,那是一種介於劇情片和紀錄片中間的狀態我希望詮釋作品的同時,也可以照顧到足跡這件事——我們是藉由怎樣的足跡來到現在這個樣子,希望可以給觀眾們看到這樣的面向。

 

 

 

Text / 洪瑞薇與編舞家們
※本文由Qbo藝文頻道授權刊載,未經同意禁止轉載。​

專訪《鏡:KAGAMI》製作團隊Tin Drum:坂本龍一的預知死亡紀事,用MR科技留下永恆

專訪《鏡:KAGAMI》製作團隊Tin Drum:坂本龍一的預知死亡紀事,用MR科技留下永恆

2023年3月,不畏挑戰電影配樂與聲音實驗、被樂迷暱稱「教授」的日本音樂巨匠坂本龍一終不敵病魔逝世。然而,他生命最後的演出卻被混合實境(MR)技術保留了下來,成為永恆。

2024台灣國際藝術節(TIFA)於2月23日~5月11日登場,《鏡:KAGAMI》也即將再現坂本龍一身影,而MR藝術工作室Tin Drum創辦人Todd Eckert親自解密,如何用48台同步攝影機與MR眼鏡施下科技的魔法。

(圖片提供:Tin Drum )
2024台灣國際藝術節《鏡:KAGAMI》宣傳海報。(圖片提供:Tin Drum )

拉丁文有一句格言Ars Longa, Vita Brevis(生命短暫,藝術恆久長存),深為坂本龍一所鍾情。他自2014年罹患咽喉癌,死亡如陰影隨行,可創作精神不滅。Tin Drum創辦人Todd Eckert回憶兩人合作機緣,或許早在2019年就展開了,那是在美國洛杉磯一場酒店的表演,坂本龍一非常有活力,演奏優雅依舊。

(圖片提供:Tin Drum )
坂本龍一為《鏡:KAGAMI》留影的宣傳照。(攝影:Luigi and Iango,圖片提供:Tin Drum )

「到了2020年初時,他正在思考自己所能留下的遺產,以及這次演出延續他與觀眾之間關係的重要性。我不確定這是不是種(生命邁向盡頭的)預感,更可能是個很實際的原因——他已經經歷過一次激烈的癌症療程,無法不意識到自己有限的生命。」

拍攝於2020年底在東京進行,第一天一早坂本龍一看了腫瘤科醫生,確認癌症復發。Todd提到演奏當下他在情感上非常投入,「我記得他變得很削瘦,那絕不是虛弱,但作為導演,我不希望讓他過度疲憊。」而他在20233月下旬去世,隨後6月在美國紐約The Shed首演的《鏡:KAGAMI》,似乎也成為坂本龍一的預知死亡紀事,一場寧靜而優美的悼念。 

(圖片提供:Tin Drum )
坂本龍一於2020年12月在東京參與動態立體捕捉過程的側拍。(圖片提供:Tin Drum )

不是生命盡頭,而是音樂永存的精神

坂本龍一的作曲技巧早在Todd的龐克少年時代留下印記——他當然不只聽過《俘虜》(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著名的電影同名配樂,最早可能是1981年的《左腕之夢》(左うでの夢)——熱愛音樂的他中學時代開始做音樂記者,接下來10年投身音樂和電影。他曾擔任英國搖滾樂隊Joy Division傳記電影《控制》(Control)的製片人,電影斬獲坎城影展、英國影藝學院電影獎等獎項。

「自童年以來,音樂對我就是一種神聖的藝術形式,因此我一直想要與音樂藝術家建立深刻的關係。」Todd分享坂本龍一對所有事物充滿好奇,似乎永遠活在當下,大多藝術家在拍攝空隙多會回到梳化間,可他樂於交流,與他談小時上學的故事、談自己的父母,「甚至像都會生活(urbanity)對他的意義等人生觀念,我們還談論建築家Frank Lloyd Wright的落水山莊和Andrei Tarkovsky的電影,簡直所有事情都聊。」 

(圖片提供:Tin Drum )
2023年6月《鏡:KAGAMI》在美國紐約外百老匯劇院The Shed上演時,劇場外搭配展出。(攝影:Ryan Muir,圖片提供:Tin Drum )

《鏡:KAGAMI》的曲目包含著名作品〈Energy Flow〉 和〈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以及很少演奏的〈The Seed and the Sower〉等。當Todd問起坂本龍一是否有還未發表的曲子,他從包包中拿出註記為〈BB〉的樂譜,那是專為紀念精神上的父親、義大利名導貝托魯奇(Bernardo Bertolucci)而作,只有葬禮上導演的家人聽過,而這也成為表演末曲。

(圖片提供:Tin Drum )
坂本龍一為《鏡:KAGAMI》留影的宣傳照。(攝影:Luigi and Iango,圖片提供:Tin Drum )

觀眾將戴著MR眼鏡,浸淫在優美的環繞音效之中,或能聞到特殊的香氣,在長達1小時與大師共遊的音樂旅程中,可以坐著看表演,或可自由漫步、探索。Todd說,「環景式的呈現擴大觀眾視角的潛力很吸引人,基本上很公平,沒有人會坐到不好的位置。」這種體驗既集體,又很是個人。

而「鏡」,正意味坂本龍一不老的虛擬鏡像。要說服觀眾眼前不只是虛假的電腦CG人物,Tin Drum必須透過容積擷取技術(Volumetric Capture),以48台攝影機每秒60格高規格同步錄影。

最初Todd計畫請坂本龍一演奏只有加重按鍵的鍵盤進行拍攝,盡可能簡化樂器的體積、結構避免遮擋鏡頭,「當他想以一架真正的演奏會三角平台鋼琴錄製時,技術難度倍增,超過這領域中任何人曾嘗試過的,而實際上之後也還沒有人做到。」音樂家對演出的堅持讓Todd同意了,可5個月後取回拍攝資料時,他坦言心中一冷,形容一半的畫面中坂本龍一看起來「就像一顆裂開的栗子」,不過最後還是克服了,順利重現坂本龍一風雅、充滿生命能量的身姿。

(圖片提供:Tin Drum )
在劇場空間之中,戴著耳機的觀眾圍成一圈,觀賞坂本龍一回歸人世般的身姿。(攝影:Ryan Muir,圖片提供:Tin Drum )

以 MR 施下虛實交錯的幻覺魔法

技術並非一蹴可幾,在2016年創立Tin Drum之前,Todd曾在英國遊戲開發商Eutechnyx擔任北美區總監,參與美國NASCAR汽車競賽的遊戲製作。他獲取賽事許可,同時與Fox Sports建立合作夥伴關係,指導過場動畫、動作捕捉,就是在這時,他接觸到XR技術、產生了興趣。其後他又加入到Magic Leap的開發團隊之中,一個致力開發商用AR(擴延實境)、MR眼鏡的科技品牌——這成為Tin Drum現在使用的設備與技術基礎。

在人們印象中,ARMR技術大多是透過螢幕(如手機、平板電腦)呈現,如同風靡一時的手機Pokémon GO遊戲,可他偏好能結合耳機聽覺的MR眼鏡。「我覺得螢幕過於主導人們理解世界的方式,它們中介了人的體驗,讓我們永遠無法完全沉浸其中。」

(圖片提供:Tin Drum )
在The Shed的演出中,觀眾佩戴著MR眼鏡,體驗露珠般穿過雙手的MR特效。(攝影:Ryan Muir,圖片提供:Tin Drum )

Tin Drum2019年英國蛇形藝廊打造的《生命》(The Life),「行為藝術教母」阿布拉莫維奇(Marina Abramović)表演以虛擬形象躍身展廳,一時轟動,甚至在2021年成為佳士得拍賣首部賣出的MR行為藝術作品。《生命》由32台攝影機錄製,製作自然沒有新作《鏡:KAGAMI》複雜、虛像活動範圍較小,卻也讓他們初探MR科技的表現性,奠定下基礎。

Todd也喜歡傳統電影,但觀眾並未能親自在場觀賞,2D表演影片不如在表演當下的演廳中感受即時,「MR4D電影使我們有能力感受事件以及自己身在其中的現場。」此外,傳統電影中導演能事先決定作品呈現,但這不會在現場演出中發生,而XR技術更讓觀眾能移動視角,自由選擇觀看方向,「在表演當下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從前無法讓觀眾與表演影音紀錄中的那一刻建立起真正的聯繫,但MR技術讓我們有這種可能性,對我與Tin Drum是勝過一切的刺激。」

(圖片提供:Tin Drum )
在The Shed的演出中,觀眾能在劇場中自由走動,體驗露珠般穿過雙手的MR特效。(攝影:Ryan Muir,圖片提供:Tin Drum )

XR領域的眾多技術中也包含VR(虛擬實境),為什麼他獨愛融合ARVRMRTodd解釋VR全然的虛擬世界剝除與現場的關係,不太吸引他,形容是「如此孤獨的體驗」。MR技術能含納實體空間,每場演出都是當下、獨特的互動,這次《鏡:KAGAMI》就將與國家戲劇院產生新的化學效應,他興奮地說,「當表演出現在舞台上,讓我們有機會進入彼此的世界,存在於觀眾的視野中與之共舞。」

(圖片提供:Tin Drum )
坂本龍一為《鏡:KAGAMI》留影的宣傳照。(攝影:Luigi and Iango,圖片提供:Tin Drum )

讓觀眾與藝術的聯繫成為永恆

Todd說起創立Tin Drum的初衷,「我一直對創造藝術家和觀眾之間更深入連結的體驗感興趣,希望這些能夠長期存在於公共領域之中。」建築正是最與人們日常相關的藝術形式之一,Tin Drum導演Yoyo Munk2021年倫敦設計節中與日本建築家藤本壯介合作《梅杜莎》(Medusa),將V&A博物館的拉斐爾展廳(Raphael Court)打造成虛擬作品與實體空間、現代與古代、自然與人造建物交會的場所,「我相信這件作品之所以產生如此深刻的意涵,是因為Yoyo Munk將藤本壯介的概念並置在不同時代的視野中。」這會是Tin Drum未來繼續深入研究的領域之一。

(圖片提供:Tin Drum )
2021年倫敦藝術節中,Tin Drum與日本建築家藤本壯介合作,將V&A博物館拉斐爾展廳變換為古今虛實交錯的空間。(攝影:Ryan Muir,圖片提供:Tin Drum )

談起近期,他透露團隊導演Mary Hickson正進行新作,而英國近年代表性劇作家Simon Stephens也為他們撰寫一種全新形式的敘事劇場,並由劇場名導Sarah Frankcom執導。

談到XR技術,自然聊到2021Metaverse瘋潮,那以平行虛擬時空連起一切的未來想像,因XR技術還未成熟,價高、未能普及化而暫時褪去。

Todd分享現在作品已觸及數萬人,他正步步實踐Tin Drum連結人們的心意。技術限制始終存在任何創作之中,他認為這迫使創作者必須更有創意,「幻術一直存在人們周遭,特別是在劇場中透過光的亮與暗表現,這也能輕鬆藉由精巧的程式碼實現,所以無論是什麼機制,我只希望它能讓我們的觀眾有所感受。」

(圖片提供:Tin Drum )
《鏡:KAGAMI》讓觀眾戴著MR眼鏡,感受混合實拍紀錄、虛擬特效與現場環境的畫面音效,體驗既集體又私密的觀賞經驗。(攝影:Ryan Muir,圖片提供:Tin Drum )

這也如同當今的AI,他認為面對一陣陣新科技的突破,不應恐懼,也不該過譽,「就像任何工具一樣,它們是否實用終將根據我們願意為作品付出的努力而定。」就如同《鏡:KAGAMI》之中,科技就是表演的載體,但他更重視藝術造就人們共感的作用。「所有科技的光采終將隨時間淡褪,但藝術是永恆的。」如同坂本龍一為這次表演幽默寫下:「跨越千年萬年的共情,啊!可惜電池撐不了那麼久。」

(圖片提供:Tin Drum )
(圖片提供:Tin Drum )

Todd Eckert

Tin Drum創辦人、執行長;《鏡:KAGAMI》導演。過往長年投入音樂、電影領域,2007年擔任電影《控制》(Control)製片人,獲國際殊榮無數。其後任英國遊戲製作公司Eutechnyx北美區總監,並於2012年起擔任MR科技公司Magic Leap內容創意總監。2016年成立MR藝術工作室Tim Drum,團隊代表作有2019年與Marina Abramović《生命》(The Life)、2021年與藤本壯介《梅杜莎》(Medusa)、2023年與坂本龍一《鏡:KAGAMI》。

文|吳哲夫
攝影|Luigi and Iango、Ryan Muir
圖片提供|Tin Drum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 La Vie 2024/2月號《電影&影集上菜》

延伸閱讀

RECOMMEND

英倫才子Puma Blue 3/31台北開唱!空靈而迷幻,用輕聲呢喃擁抱生活中的陰翳

英倫才子Puma Blue 3/31台北開唱

Puma Blue的音樂有種魔力,深邃聲音搭佐慵懶呢喃,讓聽者無論身處何處,都有被溫柔包覆的感受,像是賴進羽絨被中、或被桑拿的熱氣包圍、或落盡泳池深水的環抱⋯⋯極致沈浸。

2024年春天,這片環繞聽眾於無形的柔軟音牆,要從倫敦飄洋過海來到台北——「夜的無盡絮語:Puma Blue Live in Taipei」即將於3月31日在The Wall開演。

英倫才子Puma Blue 3/31台北開唱
「夜的無盡絮語:Puma Blue Live in Taipei」即將於3月31日在The Wall開演。(圖片提供:OFF TIME)

因失眠而生的樂音

從小深受失眠困擾,寫詞譜曲對Puma Blue來說是殺時間的遊戲。他藏於倫敦南邊的克羅伊登(Croydon)小鎮,將關於精神疾病、死亡、孤獨的心情,關於長姊尋死、暗夜無眠、戀情膠著的故事,轉化成一曲又一曲遊走於Bedroom Pop、Jazz Fusion和Trip Hop之間的美作。他歌中呢喃般的絮語,訴說著親密亦壓抑的愁思,讓人憶起Jeff Buckley的獨特唱腔、King Krule歌中暗藏的內斂憂鬱。

英倫才子Puma Blue 3/31台北開唱
Puma Blue。(圖片提供:OFF TIME)

從文學和電影搜索靈光

當Puma Blue以〈Want Me〉為題,用浪漫嗓音描摹欲碎的心,將苦楚唱進聽眾的心坎時,他才22歲,成名極早。

雖然年輕,Puma Blue卻有著不淺的藝術底蘊,常在歌中引入文學、電影意象,如2017年發布的首張專輯《In Praise Of Shadows》援引日本作家谷崎潤一郎隨筆名作《陰翳禮讚》之名,借書中所記載日本自古即意識到「陰翳」(陰影)之美,並特意將其保留於生活之中的獨特美學,來詮釋自身音樂在黑暗中尋光的理念。

2023年專輯《Holy Waters》則直取德國當代電影大師文・溫德斯(Wim Wenders)經典作品《慾望之翼》意象,描繪一渴望體驗人世情感的暗夜天使,自投凡間後的絮絮叨叨;名曲〈Pretty〉也可見天使形象——Puma Blue背著翅膀浪遊於紐約街頭,腳步搭上慵懶爵士及Lo-Fi樂音,上演一場歌者向大師致敬的行動。

讓天使為你引路

這次將Puma Blue帶到台灣的主辦單位OFF TIME形容,「若是暗夜難眠,點盞單燈,放上Puma Blue的歌,便覺得孤獨裡彷彿能生出一片大霧,而落凡的天使將聞訊悄然現身,悠悠絮語裡乘載失重的意識,領著靈魂向更深處前行。」這次Puma Blue將帶上樂手以樂團全配編制進行演出,想在擁擠卻疏離的城市難得地與人共感孤獨?就讓他為你引路。

英倫才子Puma Blue 3/31台北開唱
Puma Blue。(圖片提供:OFF TIME)

夜的無盡絮語:Puma Blue Live in Taipei 

日期|2024年3月31日(日)

時間|19:00 開放入場,19:30 開演

地點|The Wall Live House

票價|一般預售 $1,690/現場 $1,890,購票請點此

延伸閱讀

RECOMM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