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音樂火花下的正義對決!柿澤勇人、小池徹平《死亡筆記本》用歌聲鬥智

【專訪】音樂火花下的正義對決!柿澤勇人、小池徹平《死亡筆記本》用歌聲鬥智

悶熱的五月天,一早我們肩負著任務急奔臺中國家歌劇院,眼看距離活動開始時間還有一些片刻,正當我們緩緩穿梭在如洞穴般的美聲涵洞時,赫然發現在某個角落聚集了近兩百位群眾,這對一早甚至還未對外開館的臺中國家歌劇院來說,可稱得上是難得一見的場景,當然這群個個有備而來的粉絲,為的正是從日本遠道而來的《死亡筆記本》音樂劇兩位主演柿澤勇人與小池徹平

 

廣為人知的日本鬥智推理漫畫《死亡筆記本》故事透過站在黑白兩面的兩位主角夜神月與L,引領觀眾探討何謂真正的正義,抑或是天生純粹的邪惡,充滿複雜激烈的交鋒情節,接連被改編成電影、電視,甚至在2015年搬上舞台,藉由音樂劇形式為高潮迭起的劇情增加故事張力。不過音樂舞台劇並不像電影般能夠靠事後剪輯,不僅需要有流暢的故事情節,更十分考驗演員與團隊在舞台上的臨場反應,舉凡表情、對白、音樂、走位,及服裝、燈光場景等,每個環節皆要配合得天衣無縫,不禁讓人好奇原本篇幅就不算小的《死亡筆記本》,真的能夠在短短兩、三個小時內,將原作錯綜複雜的鬥智情節完整闡述嗎?

 

為此,特地來台宣傳的兩位主演也在百忙行程中接受La Vie專訪,與我們分享此次首度移師海外演出的心情,以及暢談自身在詮釋角色時所遇見的困境與趣事。

 

舞台劇王子化身夜神月 柿澤勇人力求「新鮮感」

首度來台,劇中扮演主角夜神月的柿澤勇人,對於一般台灣觀眾來說或許相對陌生,然而這位有著帥氣銳利外表的男演員,其實在劇場已深耕多年,擁有無數舞台劇演出經驗,不過此次要超齡揣摩高中生主角夜神月,他透露自己「回春」的秘訣,就是想像當今年輕人的心境,「《死亡筆記本》音樂劇以現代東京為背景,像是大家十分熟悉的東京澀谷,在那個人來人往的大十字路口,每個人幾乎都低著頭看手機,埋首在自身的世界,卻又跟身旁的人保持微妙距離的習性,這是現代社會的寫照,大部分的人多多少少會有共鳴,我也藉此想像年輕朋友的心境。」。

 

他也透露這次《死亡筆記本》有別於一般音樂劇夜神月將由自己與浦井健治先生兩人一起扮演,如此的演出安排在音樂劇製作中其實並不常見,甚至在接到演出邀約時,不免感到重重壓力,畢竟電影版夜神月的扮演者藤原龍也,其銀幕形象早已深深烙印在影迷心中,自己該如何詮釋出「柿澤風格」版本的夜神月,再加上得在觀眾面前開口唱歌,舉手投足間如何彰顯情緒爆發力,以及表現出引發夜神月性格扭轉的契機,其較鮮為人知、可憐的一面,都是這齣舞台劇自己得克服的難題,「由於每一場觀眾都是第一次看,也因此每次演出自己都必須將新鮮感帶給觀眾」柿澤勇人說道。

 

小池徹平翻轉過往陽光魅力 古怪「L」入魂

至於另一位主人翁L,則由陽光開朗形象深植人心的小池徹平飾演,為了完美融入陰沉古怪的L角色中,小池徹平可說是下了一番苦功,他坦言起初得知受邀演出L一角時,「確實有驚訝到」,甚至對要改編成音樂劇這件事感到稍稍不安,「因為看漫畫時無法感受得到這是可以加入唱歌元素的故事,然而當和兩位夜神月主演、栗山導演接觸後,反而開始期待音樂劇會以怎樣的獨特視角說故事,又會和眾人擦撞出多不同的火花。」。

 

由於L對比他過往演出的角色有著極大反差,當被問及在準備期間是否比想像中困難不少?小池徹平答道:「應該是剛開始準備的時期,像是最初讀本時,會思考L會用哪種眼神與他人交流。」,因此他在片場甚至會關進小房間排練,避開與他人接觸的機會,從駝背身軀、生活習慣都進入L模式,「自己反而像是被L附身般」,難道不怕入戲太深,他笑說:「下戲後,還是能自然與大家去喝一杯。」;對於和兩位夜神月合作,他認為能一次和兩位演員同台飆戲其實相當過癮,「並不會感到混淆,反倒成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有點像是自己一人要去對抗兩個人,以演戲來說,反而是件很奢侈享受的事。」。

 

邊演邊唱大不易 兩人談心中最喜愛歌曲

當然除了要深入角色心境外,兩位演員還得面臨在舞台邊演邊唱歌這項大挑戰,柿澤勇人表示:「這次的歌曲Key比較高,幾乎已經到頂,因此每回表演前都非常緊張,深怕自己會不小心破音。」;而擁有歌手身分的小池徹平,則解釋音樂劇的台詞多是由歌曲來進行,「基於這樣的編排,有時像是吵架的戲,一來一往中反而容易被對方的情緒牽走,以L和夜神月來比喻,前者較為內斂,後者則較外放整體情感會往上衝這時自己就得控制拿捏,不能一次全將情緒揮灑出去。」,畢竟當觀眾入席的那刻起,台上的演員就沒有NG、沒有重來的機會。

 

問及兩人劇中最喜歡的歌曲柿澤勇人選擇了死神雷姆獻給彌海砂的曲子,他認為那種想闡述「心中有多麼喜歡一個人」無私奉獻的心情,每次聽見皆會深受感動;小池徹平則選了夜神月第一次撿到筆記本時的曲子,特別想演唱氣勢磅礡,滿滿帥氣感的歌曲。在最後,不免俗地向兩位問及若有機會挑戰其他人物角色,甚至可能是反轉版視角,會挑選哪名角色,柿澤大笑說:「當然是彌海砂」,如此一來他便能近距離感受那首讓他為之感動的曲子,一旁聽見柿澤答案略顯驚訝的小池徹平則思考了一會表示,若之後有機會能夠演出對方的角色,相信會是不錯的嘗試,還能給予看過的觀眾全新反差的想像。

 

靠著音樂劇建立絕佳好默契的兩人,首度海外公演即選在臺中國家歌劇院,對此兩人表示《死亡筆記本》音樂劇透過栗山民導演別具巧思的燈光視覺與編排,加上新加入的卡司陣容,勢必能帶給臺灣觀眾嶄新的觀戲體驗,至於在舞台上站在對立面的兩人會激盪出怎樣耀眼的火花,則待大家親臨現場好好感受!

 

《死亡筆記本》音樂劇

演出地點:臺中國家歌劇院大劇院

演出時間:
7 / 21 (五) 19:30 (夜神月 : 浦井健治 飾)
7 / 22 (六) 14:30 (夜神月 : 柿澤勇人 飾) / 19:30 (夜神月 : 浦井健治 飾)
7 / 23 (日) 14:30 (夜神月 : 柿澤勇人 飾)

更多《死亡筆記本》音樂劇資訊▶https://goo.gl/wa0B2n

 

Text / Ian Liu

Photo / 臺中國家歌劇院

專訪雲門鄭宗龍新作《關不掉的耳朵》:當內心的聲音太吵,就用身體跳出來

專訪雲門鄭宗龍新作《關不掉的耳朵》:當內心的聲音太吵,就用身體跳出來

如何用內心的聲音跳舞?聲音,一直是雲門舞集藝術總監鄭宗龍重要的創作元素。這次《關不掉的耳朵》中,他不再探索外在世界的聲響,而是轉向內心更吵雜的角落——那些關不掉的自我對話、忘不掉的記憶聲音。如果心中正在喧囂,那麼就跳出來。

採訪前一天,鄭宗龍才從日本瀨戶內海藝術祭回來,雲門在隱身林間的四國村博物館半開放的舞台演出《定光》。「《定光》裡舞者要發出自然的口技聲響,透過麥克風把它放大。我記得前幾天他們發出的聲響一直跟那地方格格不入,所以就花了點時間讓他們聆聽那裡的聲音,10幾分鐘後,真的就不一樣了。」他形容有舞者像從台灣飛去的蟬,有人則模仿那裡的烏鴉,「天上常有一些烏鴉飛過去『啊、啊、啊』,這樣滿可愛的。」他模仿著。

聲音與音樂始終影響著鄭宗龍的創作,像《十三聲》中林強的電子樂與民間傳統音樂、歌謠的引用;《定光》轉譯從大自然中聽見的聲音;《波》透過數據從肌肉之中找到聲響⋯⋯,他認為舞蹈跟聲音沒辦法真正分開。「有個說法是聲音振動的頻率會讓身體產生一種動能,無論聽到流行樂或街舞音樂,人有了生理上的感覺,不管是啟動情緒也好、喚起記憶也好,人們聽見時特別容易有感觸。」

聲音不像視覺可以閉眼不看,總是無孔不入,持續滲入人的感知裡,影響著身體的節拍與律動。《關不掉的耳朵》又是一次從聲音出發的創作,只是他過往作品大多探索「外在」的聲音,這次則探向更吵雜的內在。「我覺得人在獨處的時候,都有很多的自我對話,甚至是對自己的審判。」他說,《關不掉的耳朵》便是在說耳朵不知道怎麼關上。他的世界靜不下來,像風在呼嘯,沒有停下的時候。

《關不掉的耳朵》劇照。(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關不掉的耳朵》劇照。(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從生活與記憶中汲取音景

這場對內心的探索,源於鄭宗龍的好奇。「在我成長的記憶中,有些比較忘不掉的聲音,很奇怪,為什麼那些聲音會一直存在記憶裡?」2024年巡演間隙,他發現台灣電影音效大師杜篤之開設聲音設計線上課程,便買了下來。「印象很深刻的是,他說畫面不用說太多,就像你看見一個人站在那,一抬頭卻只聽見鳥飛去的聲音,就幫助觀眾把畫面與情境創造出來。」

他補充,舞蹈是抽象的,而聲音更加具象,就像人能辨認媽媽切菜的聲音、消防車呼嘯而過,人的聽覺可以運用記憶與經歷建立起情境。他想:用內心的聲音來跳舞有沒有可能?他寫了封信過去、聊得愉快,便開始與杜篤之、杜均堂父子打造這次作品。「過去他們都是在拍攝現場,能瞭解實際聲音的狀況,可是這次他得無中生有,完全靠我寫下連自己也看不太懂的抽象描述,把整個聲音場景建構起來。」對他們來說都是新的嘗試。

《關不掉的耳朵》排練側拍。(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關不掉的耳朵》排練側拍。(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關不掉的耳朵》排練側拍。(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關不掉的耳朵》排練側拍。(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具體來說,鄭宗龍寫下了什麼?「腳步聲、關窗聲、關門聲、炒菜聲、風聲、下雨聲、打雷聲、狗叫聲⋯⋯,所有我腦袋裡面有的聲音都出來了,很吵雜,很多人在說話,但聽不清楚他們在講什麼。」其中,腳步聲令他回想起小時候半夜爸媽吵架,「從樓上跑到樓下然後甩門,砰!砰!砰!小朋友就是會害怕。」

記憶彷彿銘刻於身體之中,「它一直都在,就是有些時候聽到腳步聲就會緊張。」當他寫了一個男子腳步聲的形容給杜篤之,便被追問:男子多高?多重?場景是白天還是晚上?踩在草地上有沒有水?還是在家裡?穿靴子、雨鞋、拖鞋還是打赤腳?上樓梯還是下樓梯?走多快?心情好不好?他才意識到,一個聲音場景可以將情緒建構得多細膩。

《定光》劇照。(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定光》劇照。(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關不掉的耳朵》排練側拍。(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關不掉的耳朵》排練側拍。(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身體與聲響的視覺對話

法國國立鳳凰劇院在2020年便促成《十三聲》法國9城巡演,這次《關不掉的耳朵》也是鄭宗龍首度受邀跨國場館共製。當時,他也因此認識了法國作曲家Esteban FERNANDEZ,這次Esteban專程駐地雲門劇場兩週,陪伴舞團一同創作。鄭宗龍帶他品嚐豆漿飯糰、逛全聯和菜市場、喝五十嵐、踅夜市與廟宇,「讓他在觀看我們排演之前,先感受到在這個地方生活的氛圍。」

這次配樂融入東亞的聲音元素,像鑼鼓、簫與弦音,卻以雜糅電子樂的方式呈現。Esteban也從法國古典樂大師德布西的作品中汲取旋律靈感,而有趣的是,德布西過去也曾從日本音樂中獲得啟發。「他們這世代比較沒有東西方、古典與現代音樂的界線,可以從許多角度轉換,世界觀非常廣闊。」

配樂會像風一般,托起舞者動作間演繹的情緒。而排練過程中,鄭宗龍持續與12位舞者探索動態與情緒間的關聯。他解釋:「像是在家庭中常見的爭執、憤怒情緒,在那樣的情緒狀態下,舞者的身體會產生什麼樣的反應,他們會有什麼樣的動作表現。」期間,設計師何佳興觀察了舞者靜止的形態與流動的線條,並落筆成為主視覺剛勁削瘦的「朶」字。

這次鄭宗龍更想要打開所有演出劇院,去除所有布幕與遮掩。整座建築,也彷彿化身為大型樂器。他玩笑說這是在「找死」,舞台視覺高度增加近乎一倍,與舞者的視覺比例落差更大了,「舞要編得激烈一些,才有能量傳遞出去。」吳耿禎將打造與聲音、與舞蹈對話的空間與裝置;與此同時,燈光設計師沈柏宏形塑出光的牆面,其間映射著藝術家張方禹的雷射設計,他們將一同透過光影反射、光的軌跡展現聲響的律動。

鄭宗龍形容不同於夜店、演唱會中雷射光線無節制的濫炸,張方禹幽微的語言精準克制,「他賦予視覺更悠長的時間感,更讓觀眾有時間去體會其中的情緒。」時尚設計師陳劭彥則從民間生活汲取靈感,一次樣衣就像檳榔西施的服裝,讓鄭宗龍想起曾在交流道旁看見檳榔西施身穿黑衣,被路過車燈一照,布料閃閃發光。這次服裝也會呈現微微反射的光感,拖曳間放大舞者的動作姿態,形成的視覺殘影正呼應聲音在空間中的延展、迴響。

《關不掉的耳朵》劇照。(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關不掉的耳朵》劇照。(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關不掉的耳朵》排練側拍。(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關不掉的耳朵》排練側拍。(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在內心聲音中尋到共鳴

鄭宗龍在找尋貼近人的共通感受。「我們對於聲音的感受與自我對話的過程都是非常私密的,同時也是每個人的共同體驗,所以我跟藝術家、舞者們一起去探索。最棒的是每個人都從他的經驗裡提供他們的想像,我就把這些東西組合起來。」他相信,每個人都擁有自己獨一無二的感受與情緒,「大家要帶著自己對於聲音的感受跟自信進來,去理解心裡的那風聲、腳步聲,去連結他生命歷程中可能曾有過的各種經驗。」

《關不掉的耳朵》劇照。(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關不掉的耳朵》劇照。(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說到內心的聲音,這位沒想過會接下雲門藝術總監的編舞家,至今已經走過5年了。他的內心可曾因從未預料到的責任與挑戰而不寧過?他頓了一下,坦言這些聲音直到去年都比較喧囂,現在越來越好轉了。他誠實地說自己一直在摸索,「我可能就像沙漠中的一滴水,盡可能讓自己變化成各種形狀,去填滿每一個空間跟隙縫,這樣可能會舒服一些,這是我最近的體悟。」

就像在演出前密集編舞、排練的期間,有時需要處理太多事情,反而沒有時間胡思亂想;或許走出排練場,紛擾的聲音又會回來。耳朵關不掉,但他發現,「當你專心做作品、說話的時候,那聲音就會消失了。」

雲門舞集總監鄭宗龍。(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雲門舞集總監鄭宗龍。(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鄭宗龍
出生於台北艋舺,2002年國立臺北藝術大學舞蹈系畢業後加入雲門舞集,同時開始編舞。2006年起擔任雲門2特約編舞家,2012年任助理藝術總監,2014年任藝術總監。2020年,接續林懷民出任雲門舞集藝術總監。編舞作品有《十三聲》、《毛月亮》、《定光》、《霞》、《波》、《關不掉的耳朵》等。 

雲門舞集《關不掉的耳朵》 

演出場次❶|10.23∼10.26
台北 國家兩廳院 國家戲劇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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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場次❷|11.07、11.09
台中 臺中國家歌劇院 大劇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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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場次❸|11.15∼11.16
高雄 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 歌劇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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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吳哲夫 攝影|李佳曄、劉振祥 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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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翁珮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