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一日銀匠,敲打值得慶祝的時刻!到「草山金工KINJO」親手打造獨一無二的銀飾

草山金工KINJO

坐在金工桌前細敲慢磨,手持噴火槍屏氣凝神地完成焊接步驟,原本繁複的工法鑄造過程,經由課程的簡化設計,轉換為淺顯易懂的手作語言,即使是還在金工新手村的人,都能用短短兩、三個小時的時間,親手打造一件屬於自己的銀飾。

金工手作體驗近年來大行其道,坊間課程、工作坊多不勝數。如果要認真細數金工課程的領導品牌,就不能不提到如今在臺北、臺中有多間門市及自家電商平臺的「草山金工KINJO」,在十多年前率先掀起這股金工工藝的體驗風潮。

金工手作體驗。(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期)
金工手作體驗。(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期)

Open Workshop讓大家認識金工

回頭說起2006年從陽明山下工作室起步的創業史,草山金工KINJO創辦人劉冠伶笑稱那時完全無法想像可以走到今天這個樣子。從輔大應用美術系再到臺南藝術大學應用藝術研究所,在校習得專業金工技藝的她,畢業後短暫投入職場,同時也在大學兼課教授金工。因著心中對創作和教學的熱忱,索性租下了一個小小六坪的空間作為工作室,也販售自己的飾品。

「一開始真的沒有客人,」劉冠伶用自身經歷鼓勵剛創業的人不要氣餒,「就是想辦法把自己的技術練得更好。」利用那段有餘裕的時間,她把商品的製作過程仔細記錄下來。雖是無心插柳,也可以說機會是留給準備好的人,當後來開始有客人詢問能不能開課教學的時候,這份作品檔案就成了課程的最佳教材。

個人工作室的教學持續了五年,劉冠伶已經能夠游刃有餘地跟客人介紹,品牌也逐漸廣為人知。就在這時誠品慕名而來,邀請品牌加入他們在松菸開設主打臺灣在地工藝的分點。2013年草山金工正式進駐松菸誠品,觸及更多喜愛金工工藝的年輕客群,成為品牌更上一層樓的轉捩點。

在體驗注入服務細節

進駐大型百貨通路意味著正式進入商業領域,在課程的設計上需要更縝密的規劃,讓草山金工從過去的一人工作室發展出更具規模的團隊。

劉冠伶說一開始太過理想,覺得要讓客人全程體驗從無到有做出戒指的過程,甚至發生過深夜商場都要打烊了,結果客人還沒做完的窘境。她也觀察到,不同於先前工作室的學生是為了累積作品集或創業,要扎實地學一門工藝,百貨店的過路客對於技術的需求沒有那麼高,只想要有一個可以帶走的紀念品,「親身參與的感動對他們來說更重要。」

曾有一對從南部北上的情侶,為了這特別的一天盛裝打扮,要入座時卻發現僅剩沒有相連的兩個座位,當場女孩眼淚就掉了下來。還好門市人員及時協調,解決了問題。那次的經驗讓劉冠伶印象深刻,意識到必須把課程視為產品加以優化,「除了工藝本身的技術層面,服務的細緻度也是課程體驗很重要的一環。」

她帶著團隊一路做中學,建立起完整的流程SOP,現在最經典的「一日銀匠」課程可以讓客人體驗敲花、退火、鋸切等基礎技法,在三小時內完成一只獨一無二的手作銀戒。

團隊一路做中學,建立起完整的流程SOP,除了工藝本身的技術層面,服務的細緻度也是課程體驗很重要的一環。(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期)
團隊一路做中學,建立起完整的流程SOP,除了工藝本身的技術層面,服務的細緻度也是課程體驗很重要的一環。(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期)

關照客人的不同需求

推門進到草山金工官邸總店占地百坪的門市,名為「熱區」的接待櫃檯處擺放著最受歡迎的飾品款式,一旁就是專屬教學桌。劉冠伶透露,金工桌桌面向內挖了一個大弧形的樣式,是參考古書特別設計,看似小小的使用空間,卻擁有讓人沉浸其中的魔力,「很多客人本來只是來選購飾品,結果一坐到這個位子就愛上,年年都來做手作。」

年紀落在二、三十歲的族群,一直都是品牌的主力客群。只是時光倏忽而過,「當初那些年輕客人跟著草山一起長大,依然很死忠,所以我們要想的是還可以給他們什麼?」在產品規劃上,貼心關照到客人在不同人生階段的需求,因此延伸出高單價的婚戒系列。

大多選用K金、鉑金的婚戒,相較於銀材,價格高出十數倍不止。總監蕭輔青補充,當他們在2017年開發出婚戒產品,客人也願意將具有紀念意義、而且要價不菲的婚戒訂製或手作體驗託付給草山,意味著草山金工是受到消費者信賴的工藝品牌,跨過分水嶺,進入到下一個更成熟的階段。

戒指定情,門市最不缺的就是浪漫風景。劉冠伶說起近日有年輕客人在官網預約了課程,當天才發現客人是把六、七十歲的父母哄騙來上體驗課,讓爸爸媽媽穿上淺米色的圍裙,自己做自己的結婚紀念戒指,全家人一起在這裡度過溫馨的下午。她比比自己起雞皮疙瘩的手臂笑說:「這樣的故事不管講幾次都還是會好感動。」

草山金工官邸總店占地百坪的門市,環境優美舒適。(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期)
草山金工官邸總店占地百坪的門市,環境優美舒適。(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期)
手作婚戒仍是品牌最受歡迎的主要體驗內容。(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期)
手作婚戒仍是品牌最受歡迎的主要體驗內容。(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期)

保持對市場喜好的敏銳度

「體驗課有一個很大的優點,是客人來到現場挑選他想要手作款式的同時,讓我們有機會打開雷達,接收市場喜好。」劉冠伶強調,從門市人員獲得的這些反饋對於品牌非常重要,讓內勤人員在開發產品上有所依循,「特別是做創作的人有時會陷在某一個他想要做到的地方,如果不了解外界的需求,他提案的東西會離市場很遠。」

又或者是開發新品也是全員出動。內勤會將新品打樣寄到門市,讓第一線服務客人的門市人員提供建議,可能這樣的款式有哪些角度是課程學員不好操作的,需要在設計上加以修正。門市既要懂銷售,又要有金工技藝,劉冠伶自豪地說:「我們是一個很多工的公司。」

門市和內勤的角色,就像團隊裡有人在前線打仗、有人在後勤補給,總能適時給予支援。聽到這裡不免好奇,品牌如何讓兩端做好順暢的橫向溝通?她舉個實例:「五月草山要在大稻埕設立新點,展店的事務讓內勤來做,他們就會跟門市店長有交流。」

近年礦石收藏的熱度快速走高,以此為靈感設計了多款《方晶礦》銀飾。(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期)
近年礦石收藏的熱度快速走高,以此為靈感設計了多款《方晶礦》銀飾。(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期)

不自滿才能不斷前進

從求學修藝到創業,劉冠伶累積了二十五年的金工資歷,在這樣一段她口中「好久好久好久了」的時間裡,經常被問起工藝家身分和商業行為中間,是否有過掙扎糾結?她總是心想:「這會有什麼問題嗎?」

對她來說,任何的工作都是創作,只是身在不同領域、使用不同媒介,本來都會有一定程度地跟市場對話,當某項工藝能夠滿足他人需求、為其所用的時候,那個商業模式是自然衍生的,至於是否會因此影響創作心境,她認為那是創作者自身要調適的課題。

如今的草山金工,早已是首屈一指的金工體驗品牌,劉冠伶不因品牌的成功而自滿,「到現在我還是認為有可以做得更好的地方。」面對市面上如雨後春筍般推出的金工品牌,她樂觀看待產業的蓬勃發展,更期待看到各個品牌在風格上做出明確的差異化,開發出更多的可能性,提供消費市場更多的選擇。

金工手作體驗。(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期)
金工手作體驗。(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期)

文字/張雅琳

攝影/林家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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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手為根,與土地共創——「黑色雋永 Lumamiling」的構樹工藝之路

(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提起樹皮工藝,總令人覺得遙遠。這項古老技藝曾一度消失於臺灣各族群的記憶裡。三十年前,幸運有賴阿美族耆老沈太木(Panay) 的復興推廣,才有人開始學習。工藝團隊「黑色雋永」近年積極投身樹皮纖維創作,成員身份皆有原民血統,他們嘗試以雙手循著前人採集與敲打的軌跡,試以生活器物的形體,還原的工藝帶給生活的踏實模樣。

接案起家到誕生工藝品牌

記載臺灣原住民運用樹皮工藝,製衣而穿,可以追溯至明清到日治時期的文獻紀錄。工藝曾逐漸失傳,倒不是無材料可取用,因為延展性最好的樹皮便來自構樹,是臺灣隨處可見的原生樹種。構樹存在於不同族群的生活經歷裡,身為「黑色雋永」成員之一的王雅蘭說,「老人家會拿構樹葉去餵家裡的羊或豬,但完全沒有看過樹皮做成衣服。」身為排灣族的她,因研究所論文,親身回到父母的部落田調、返鄉定居創業。她曾開選物店,之後才與夥伴佬祖‧ 魯魯安、顏裴晏、廖曉蓉,共組團隊。初期大家因商業工作而聚,接案培養出默契,以黑色雋永之名,各自施展木工、服裝、繪畫的長才,從事活動佈置、平面設計的團隊工作。

團員們皆自學各種工藝技法,沒有設限材料也嘗試各型態的商案,陸續為音樂祭做裝置、婚禮佈置。他們為別人的場子嫁妝多年,體驗快步調的接案生活,而逐漸萌生慢下來,創立自己工藝品牌的想法。團隊夥伴或有變化,但大家仍慢慢在時間裡練功,在土地上尋找自我定位。

「黑色雋永」是國內難得以集體形式進行創作的工藝團體。(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黑色雋永」是國內難得以集體形式進行創作的工藝團體。(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工藝背後的在地支持

決定集體創作之初,構樹皮只是他們眾多的媒材之一,其中以好取得的竹與藤是主力。只是,材料透過購買而得的過程,反倒讓他們心生疑問,想釐清媒材與自身的關係。

「我們住的屏東周邊都是農田。鳳梨、香蕉園的周圍長很多雜木,裡面就有非常多的構樹。」王雅蘭描述成年回鄉後,觀察的土地樣貌,而同樣在臺北長大的佬祖,也坦白說:「剛開始連構樹長的樣子都不知道。問長輩,他們說,知道啊!構樹還有族語名稱。」身為都市原住民的兩人,技藝從來不是長於過去的生活經驗裡,而是靠著動手,更加重建對自身文化的認知。「當我回到舊部落時,又發現構樹在我家門口的土地就有,小時候不曉得,現在終於認識它,看見它活生生長出來,我也正在使用,有種我們是在一起的感覺。」佬祖語帶感性表達著,「對於我們未來從事工藝,是很強的心靈與情感支持。」自此,有如遇上命定媒材的「黑色雋永」,察覺使用在地素材給予創作的安全感,成員們全力投入構樹為主體的纖維藝術。

廖曉蓉的纖維畫作《劃破寧靜》,以構樹皮天然的深淺,表現土地龜裂的樣貌,象徵土地承受的傷害與崩解。(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廖曉蓉的纖維畫作《劃破寧靜》,以構樹皮天然的深淺,表現土地龜裂的樣貌,象徵土地承受的傷害與崩解。(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採集是追尋祖先與大自然共生的記憶

「黑色雋永」與構樹從彼此不認識,經過反覆敲打的取皮、延展,建立起親密的關係。夏天的構樹水分多,質地柔軟易取皮,反之冬天乾燥,則需要多花點力氣與時間處理,能從季節感受纖維有活著的變化。他們又解釋道,取樹皮得趁新鮮,纖維放久則乾枯老化。也因此他們無法囤積材料,每趟採集也有如祖先們的生活方式,他們只取剛好能用的量,因為採多無力可處理,那就浪費了。

採集也讓他們更親近部落生活,王雅蘭分享回鄉前的心境是,「看自己的文化像在學校背誦歷史課本,對文化僅是知識性的理解,沒什麼情感連結。」又常聽老人家說「我們是與自然共生」,怎麼共生?實際是一趟玄妙的採集經歷,讓她深有同感。「有個第一次去採集的地方,我意外受了傷,流很多血。後來,第二次我和佬祖去,他也被鋸子割傷。」之後,他們學習先和土地打招呼,以祭儀請求取用構樹做為工藝材料,體悟萬物皆有靈。

佬祖以這件屏風作品,記錄舊好茶部落的美麗山景。(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佬祖以這件屏風作品,記錄舊好茶部落的美麗山景。(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集體創作的慶典

王雅蘭如團隊裡的「隊長」,她主持每回的創作行前會,坐下與成員們深聊。如近期的展覽「成為永恆的片刻」為例,她拋出的主題,圍繞土地與時間兩大核心。團隊成員根據概念,依自己的生活經驗或想法而獨立創作。集體創作的現場,宛若聚落縮影,大家一起去採集,共享資源,當有需求便相互幫忙,而展覽則是他們工藝作品的豐盛收穫。

廖曉蓉的纖維畫作《劃破寧靜》回應土地議題,以構樹皮天然的深淺,模擬出土地的龜裂,淺色處是去除外皮後的柔軟內層,深色則是前頭去除的外皮,各自經過敲打後,重新排列而成。靈感源於她坐火車從屏東回家鄉花蓮,沿途看山景的觀察,「去年403 地震後,有被坐火車回家的風景嚇到,感受土地遭受迫害時,內層的鬆動不易看見,同時體會人在自然前的渺小。」同為廖曉蓉的燈飾作品《圍光》則詮釋時間的主題,「我想愛是能超越時間的,圓的造型比擬圈住的美好時光,表達出愛的能量卻始終存而不滅。」

廖曉蓉的《圍光》,以時間為主題,象徵著被愛包圍的不同片刻。(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廖曉蓉的《圍光》,以時間為主題,象徵著被愛包圍的不同片刻。(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顏裴晏擅長線材編織與縫紉,他常以布類織品結合樹皮做創作,《荏苒》是他初次的燈飾系列。過去樹皮也常為造紙材料,顏裴晏以摺紙發想,活用構樹皮柔軟堅韌的特性,五件作品的意象呈現山、海、波浪、船與自我,每件作品外觀大異其趣,也只有樹皮的柔軟可以承接,散發出曖曖的光。

與展覽同名之作《成為永恆的片刻》則是自王雅蘭的大件裝置。她近年,有感傳承的斷層,源於部落裡熟稔文化脈絡的長輩逐漸離世。她開始察覺自己對永恆的渴望,是期許土地上生活的記憶,可以完整代代傳下去。作品由眾多的圓組成,圓也有各種示意,「圓代表完整,深淺色澤的圓代表不同的人,相連的圓又代表一代傳一代。」他試著以在地素材訴說對於土地的情感。

《Tagarausu》是佬祖以北大武山之名的屏風作品,他選用樹皮原色與植物染( 薯榔) 加工後的樹皮,雙色呈現出山稜形狀,「這片山景是從我的部落舊好茶看出去的風景。我很直覺將它創作出來,也是我爸爸看到,就能一眼認出的記憶。」

王雅蘭的大件裝置《成為永恆的片刻》靈感來自她有感於部落文化斷層,因此期望土地記憶能夠永續傳承。(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王雅蘭的大件裝置《成為永恆的片刻》靈感來自她有感於部落文化斷層,因此期望土地記憶能夠永續傳承。(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包容創新的文化傳統

「生活中找創作」是黑色雋永的信奉思想,「你不必是一個設計師、藝術家,使用生活中好取得的材料,就可以開始製作。」王雅蘭真摯地說並分享一段趣聞,「部落的珠繡工藝常看到是全用珠子去鏽。但我在部落裡,曾看過用電線外皮、文具店的小亮片。甚至,還有陣子老人家流行穿旗袍,在緞面龍鳳圖案之上,再繡著傳統圖紋。」王雅蘭說,只要無關無關傳統祭儀與社會規範,使用異材質或變化外觀在既有物件上,都是部落裡很常見的生活智慧。因此,黑色雋永將樹皮纖維,以藝術創作呈現抽象概念,或用生活器具表達實際應用,是傳承工藝,也是延續文化裡對美的包容性。

顏裴晏的《荏苒》是一件燈飾五件組的創作,以燈的形式表現山、海、波浪、船與自我等意象。(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顏裴晏的《荏苒》是一件燈飾五件組的創作,以燈的形式表現山、海、波浪、船與自我等意象。(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文字 / 王涵葳

攝影 / 一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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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大雄的木作世界」:一筆不只一世界,在寄木細工裡融合心與手的溫度

(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擁有超過三十年木工經驗的盧秀雄,和木筆製作資歷近四年的盧柏宇,父子倆的創作基地坐落駁二Pinway青創基地二樓。兩人將商品區、木工教室與製作商品的工房合而為一,以「大雄的木作世界」為名,胼手胝足地打造出高雄的「寄木細工」。

乾淨且整齊的空間是盧秀雄的堅持,「這裡除了我,夥伴都比較年輕,我希望年輕人能夠接受木作、傳承木作,空間舒服乾淨很重要。」工作場域打理好,平臺上的商品也顯得精神奕奕,各式寄木細工筆、沾水筆、搖擺企鵝、悠遊卡鑰匙圈、寫字板等,於不同型態的設計之上,展現著寄木細工的拼接技藝,盧柏宇介紹著:「你可以看到一支筆上有這麼多種木頭:綠檀、黃金樟、龍柏瘤⋯⋯每塊木頭的色澤和紋路我們都把它展現出來。」那是寄木工法才拼接得出的獨一無二風景,讓十幾種、二十多種原木在一支筆上一期一會。

整齊佇立的工具,象徵父子兩人隨時準備開工創作的心情,也見證了每件作品的誕生。(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整齊佇立的工具,象徵父子兩人隨時準備開工創作的心情,也見證了每件作品的誕生。(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寄木為橋,父子共築第二人生

源自箱根的寄木細工,不僅從盧秀雄手中變化出標誌性的技法與風格,也像一座橋,為這對父子搭建起沒想過的第二人生。盧柏宇從國中開始練體育,大學即自選手轉教練教學生,他自認性格穩定,鮮少想要嘗試新事物,「誤打誤撞做木筆,是滿好玩的經驗,在生活上更多一個除了體育以外的重心。」自從跟著爸爸學習工藝,盧柏宇覺察自己對於事物的看法變得更豐富,心好像變得更大更開闊「比以前更願意去嘗試新的、不同的經驗。」盧秀雄的想法也在兩人一起創作的過程中有所改變,原本盧秀雄很喜愛筆桿上呈現高反差跳色的設計,不知從何時開始,他變得更能接受兒子的建議,以同色系搭配出耐看經典款。

對於盧秀雄而言,三十年前接觸的木作是做系統櫃、廚具和裝潢,因身體因素提早退休,「六、七年前我才開始創作木工,做的東西常常是拿來送人,並沒有考慮到銷售。」但當創立品牌,投入文創事業後,「我的心境也有轉化,創作新東西當然讓人很興奮,只是一但牽涉到利潤和銷售,就更需要好好思考該如何投注自己的時間與努力。」

「我現在提供的叫做技術轉移,而柏宇負責概念的發想和創意,包括色彩的搭配。」盧柏宇接續提到:「我會去搜尋、看很多別人的作品,去想為什麼他這樣搭配,我們還可以怎麼調整?經過很多很多次的嘗試,變化出自己的設計觀點。」

受到父親邀請,盧柏宇也投入寄木工藝的創作行列。投入工藝創作後,盧柏宇意識到自己的心態變得更加開放,或許就像創作一樣,只要做得出來,沒有什麼標準答案。(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受到父親邀請,盧柏宇也投入寄木工藝的創作行列。投入工藝創作後,盧柏宇意識到自己的心態變得更加開放,或許就像創作一樣,只要做得出來,沒有什麼標準答案。(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為手工筆研發治具

在日本寄木細工的工藝品上,常見幾何拼花間有黑線存在,成為圖樣的一部分,而在大雄所製作的寄木筆和其他商品上,木頭拼接間有原木拼接出的律動線條,精湛的工法呈現於無接縫的平整接合,而呈現亮藍、亮紅等非原木色彩的則稱為穩定木,來自樹瘤組織,經穩定液染色後除能展現特色紋路,也變得更易於製作成工藝品。

盧秀雄回想最初創作的階段,早期拼接他都會使用釘槍輔助,使用非常辛苦。但有次他在影片中看到箱根的老師傅,悠閒地坐在榻榻米上創作的樣子。令人嚮往的優雅過程令他突發奇想,和盧柏宇衝到工作室,自製出接合用的獨有加壓治具,「成功了!所以我們就可以開始將各個不同角度的原木拼接在一起,創造出眼前的寄木工手筆。」

盧柏宇補充:「我們將原木做了很多不同角度的裁切,製作手工筆前,即拼接完成,讓所有木料一開始都是方形的,所以多角度的黏合就會是要去克服的地方,黏合方式比較特殊,不能只從單一方向加壓。」除了研發治具,不像日本多使用白膠,兩人更嘗試出合適的膠,膠乾後能與木頭的膨脹係數穩定合作,「研發成功花了一年半,現在看到的寄木拼接可以算是第五代了。」盧秀雄自信地笑著,目前全臺只有大雄在做耗時費料且費工的六邊形寄木手工筆。也因對自身的製筆技術有一定的自信,才敢開設兩小時的手工筆體驗課程,這也成為大雄空間裡的另一道傳承風景。

寄木工藝是透過多種木材交錯拼接,展現細膩紋理與筆身設計的獨特風格,每一支皆為手工製作、獨一無二。(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寄木工藝是透過多種木材交錯拼接,展現細膩紋理與筆身設計的獨特風格,每一支皆為手工製作、獨一無二。(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融合實用與療癒

談起工藝,盧秀雄認為:「工藝必須包含實用的功能性。」譬如大雄的熱門商品,不倒翁般的擺飾「搖擺企鵝」就曾挑戰了他的工藝觀。當初盧柏宇提出企鵝的構想,認為父親在技術上一定沒有問題,盧柏宇回想:「當初爸爸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我們幹嘛要做一個會晃的企鵝啊?」但是,這個作品讓大眾最能接受的關鍵就是因為牠會晃啊。」「後來我才意識到,也許這也沒有標準答案,所以我就閉嘴了。創意方面,讓年輕人去發揮。」盧秀雄笑著回答。採訪當下,即見證一位客人進門參觀,買走一隻搖擺企鵝,作為陪伴日常的療癒小物且能激勵不倒;仔細想想,能夠照顧人心、讓人有療癒的心情,不也是實用功能嗎?一如盧柏宇談起他眼中的工藝性:「必須是用傳統工藝技法做出一個對應時代需求的全新作品,這才是有意義的事。」

現在的大雄,運用傳統工藝技法,讓不同原木在同件作品展現其特色,這是盧柏宇眼中的寄木所流露的美麗價值。盧秀雄說,小時候的高雄鹽埕就有許多外國船員,直到今天還有多元族群生活於此,這座城市的人文歷史一直都具備大融合的特性,「就像我們創作的寄木一樣,寄木的呈現一直是『融合』,將不同的木頭combine在一起且表現出協調感,這就是它最有意義的地方!」

《搖擺企鵝》是盧柏宇試圖將寄木工藝融入日常,打造出可放在書桌與辦公室的療癒小物。(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搖擺企鵝》是盧柏宇試圖將寄木工藝融入日常,打造出可放在書桌與辦公室的療癒小物。(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文字 / 黃怜穎

攝影 / PJ W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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