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無表情背後,是翻騰的內心小劇場!揭開日本藝術家「中村桃子」筆下美麗面容的秘密

中村桃子《Eye Closed》展覽現場。(圖片提供:奇想會)

日本藝術家中村桃子(Momoko Nakamura)筆下,總是一張張面無表情的女性臉龐,她們梳著古典髮型、面容精緻、打扮講究,身邊繽紛的花草蟲鳥與臉上的平靜形成對比。究竟,她們在隱藏些什麼?不妨走進藝術家正於奇想會Whimsy Works舉辦的個展《Eye Closed》,窺探美麗面容下潛藏的情感。

奇想會中村桃子《Eye Closed》展覽
Momoko Nakamura〈確かな存在 Sure Thing〉、〈swarm〉。

以「無」凸顯「有」,麻木面容下蘊藏豐沛情感

步入《Eye Closed》展間,不難發現「無表情女性」和「植物」是中村桃子畫中常見的主角。女子們看似心無波瀾,但我們所見,就真是她們所想嗎?中村桃子特意以「面無表情」凸顯女子們隱藏的心緒,用花草蔓延、多彩的畫面呼應潛藏於她們心中的豐富情感。

奇想會中村桃子《Eye Closed》展覽
中村桃子《Eye Closed》展覽現場。(圖片提供:奇想會)

仔細觀察,不只能從與女子依偎的植物的色彩、型態,推敲女子所想,還能感受中村桃子作畫時的氛圍、溫度和心境。

奇想會中村桃子《Eye Closed》展覽
Momoko Nakamura〈わたしのツボ My vase (My switch)〉、〈crowd〉。

從生活找靈感,畫出內斂之人的內心世界

中村桃子的畫,像是內斂人們面向世界的縮影——看似平淡無感,實則內心情感洶湧。而中村桃子正是這樣的內斂之人,平時不擅長用言語傳達自身對記憶、情感的感知,於是畫畫成了她與世界建立聯繫的方法。

奇想會中村桃子《Eye Closed》展覽
中村桃子《Eye Closed》展覽現場。(圖片提供:奇想會)

創作時,中村桃子從平時與人的交流及當下所感、旅行中的刺激記憶……各種日常片段汲取靈感,她分享:「我會回想日常與朋友們對話的片段,思考與他們的話題、情感等,以及在那些時刻裡,我自己覺得重要的事。」接著將記憶裡的情緒與感知,封存進一張張面無表情的女性面龐之中。這麼做,既是隱藏,也是再現。

奇想會中村桃子《Eye Closed》展覽
Momoko Nakamura〈telepathy〉。
奇想會中村桃子《Eye Closed》展覽
Momoko Nakamura〈会話 Talk〉、〈思い出せなくていいよ Don_t need to remember.〉。

因為一則社群貼文,展開藝術家之路

中村桃子的藝術養成自然而然,小時候常看著母親在家作畫,耳濡目染下開啟對美的探索,求學時期也順利考進日本東京知名設計學府——桑澤設計研究所,打下厚實的創作基礎。

奇想會中村桃子《Eye Closed》展覽
Momoko Nakamura〈sweet memories〉、〈sister〉。

至於為何以藝術家而非設計師為業?過程中有些誤打誤撞的成份在。從設計學校畢業後,中村桃子像所有社會新鮮人一樣忙著找工作,只不過她同時買了畫筆、畫布,朋友也剛好送來一組顏料,於是她閒暇時作了幅畫分享到社群媒體,正好被經營畫廊的朋友看見,「因此辦了個展,從那時就一直以藝術家的身份直到現在。」

奇想會中村桃子《Eye Closed》展覽
Momoko Nakamura〈coexistence〉、〈あの日のこと That Day〉。
奇想會中村桃子《Eye Closed》展覽
Momoko Nakamura〈new life〉、〈dream〉。

藝術工作的心動時刻

從事藝術工作至今,中村桃子仍能從過程中體會到「內心被觸動」的瞬間,那就是當畫作離開工作室進到不同的場域展示時,她總能獲得欣賞自身作品的全新視角。就是這些或許對創作者本人才有意義的平凡時刻,讓她得以感受到自身畫作嶄新的魅力,以及隨之而來的情感動盪,進而化為創作養分,替日後畫中的女性面容注入風采。

奇想會中村桃子《Eye Closed》展覽
中村桃子《Eye Closed》展覽現場。(圖片提供:奇想會)
奇想會中村桃子《Eye Closed》展覽
中村桃子《Eye Closed》展覽現場。(圖片提供:奇想會)

中村桃子 個展《Eye Closed

展覽期間|2024.05.1106.02

時間|13:0020:00(週二公休)

地點|奇想會(台北市大安區安和路一段217號)

門票|入場費為低消飲品一杯

專訪插畫家陳姝里:玩泥弄土,捏出一顆自由的心

(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對我而言,創作不會總是有很強烈的意圖。」一開口,陳姝里如此輕描淡寫,卻正好道出她在藝術創作之路上「自然而然」轉向陶藝的關鍵。過去十餘年,她穿梭在插畫與平面設計之間,也因此在插畫界中闖出一番成績。只是,日復一日,面對形形色色的客戶需求,她漸漸無法沉浸在「純創作」的心流之中。「會去捏陶,就像是一種自然轉換的過程,因為當時的我,很需要自己的空間,不僅是實體的空間,心理也是……」

創作的起點

日光穿過半掀的調光簾透進屋內,落在工作桌上散落的色紙碎片。這些看似「無用」的東西,偶然被陳姝里收了起來,並衍生出她的創作系列:《拾獲物》(found object)。

「這些色紙碎片是剪紙過程中剩餘的材料,本來應該要被丟進垃圾桶的,但我覺得這些造型不一的圖形,其實更吸引我。於是我就把喜歡的碎片變成新的創作素材,拼貼出《組合》這系列作品。」

陳姝里剪紙剩餘的色紙碎片,衍生出她後續一連串的《拾獲物》創作系列。(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陳姝里剪紙剩餘的色紙碎片,衍生出她後續一連串的《拾獲物》創作系列。(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偶然出現的碎紙片,意外帶給陳姝里更純粹、單純的創造樂趣。平時面對繁雜的平面設計與插畫工作,容易使她陷入過度的計畫與目的性。然而在這些碎紙片面前,心思卻能回到最初的空白。「這些剪紙碎片構成的創作,我叫它們『小雕塑』。某一天,我突然有個想法,如果把這些平面的紙片,變成立體的作品,可以怎麼呈現?」

可以說是記憶使然,陳姝里立刻想到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創作手法:陶作。原來,陳姝里的舅舅是陶藝家,小時候陳姝里在過年時會去舅舅的工作室玩陶。大學也修過一學年的陶藝課,所以捏陶對陳姝里來說並不陌生。

剩餘的色紙碎塊,被陳姝里視為寶貝,她著迷這些色紙的造型,甚至大量蒐集再將其拼貼成為一件作品。(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剩餘的色紙碎塊,被陳姝里視為寶貝,她著迷這些色紙的造型,甚至大量蒐集再將其拼貼成為一件作品。(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捏陶,也是在捏塑自己的心

捏陶看似閒適,但她苦笑說自己其實沒什麼時間可以閒下來,大部分時間被工作填得密不透風。後來有了小孩,時間又被分割得零零碎碎。「以前我可以每天工作十個小時,但自從女兒出生,人生又多了一種角色和責任。生活一直處在停不下來,不斷忙碌、擔心的狀態。」

漸漸地,她感覺快被外界的人事物塞滿,內心沒有了自己的位置⋯⋯「我喜歡創作,但成為媽媽之後,時間變得很破碎,加上疫情嚴重的那年,我24小時育兒,一天也許只有30分鐘的空檔。但我還是想創作,我需要創作。我內心知道,若再不撥一點時間給自己,我會失控。」

在這個掙扎的時刻,陳姝里接觸到陶藝,摸到陶土的那一刻,她感到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我以為自己已經忘了,但觸覺帶我回到小時候,在家門口玩泥巴,把泥土捏成球。手中握著泥球,我好滿足。而捏陶的時候,我又感受到那種純粹的快樂。」

開始創作陶藝後,陳姝里就想要將《拾獲物》中的平面造型化為立體。(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開始創作陶藝後,陳姝里就想要將《拾獲物》中的平面造型化為立體。(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放下執念,享受不可控

對陳姝里而言,不論是紙片創作、插畫,或是後來的雕塑、捏陶,本質都相通。她喜歡組合與拼貼,就像剪紙的碎片可以重新拼出新的造型;陶土也是如此,需要一塊一塊地塑造、連結,再進窯燒製。

然而,創作不總是順利。偶爾作品會在燒製過程中出現意想不到的變化,或是不如預期。但她並不懊惱,反而樂於接受這種「不可控的成果」。「把錯誤留給媒材」是她打破完美、走向自由的一步。

一邊說,一邊拿出一樣作品。陳姝里試著把那個作品立起來,但隨即就倒下去:「這是一個立不起來的作品,我取名為《水平》。它也是我把剪紙碎片立體化的成果,本來想把陶土實心的部分挖除,讓作品平衡站起,沒想到作品還是無法站立。由垂直站立的狀態變成只能水平擺放。似乎是要我放下執念,接受它最後的狀態。」

陳姝里在原有的工作室裡,再整理出一個專屬創作陶藝的空間。(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陳姝里在原有的工作室裡,再整理出一個專屬創作陶藝的空間。(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她笑笑地繼續說:「所以這是一個失敗的作品嗎?我不這麼認為。或許對有些人來說,這是失敗品。但我卻因此看到,它有其他呈現方式。不只《水平》,我也有其他作品燒完後乍看不喜歡,但時間一久卻慢慢能夠欣賞它美的地方。」

陳姝里在大眾認知的「失敗」與「錯誤」中找到了另一種未曾想像的美。特別是當陶藝作品最後出窯時,會帶來無預期的驚喜或驚訝。她脈脈望著層架上的陶盤說道:「我好像也能更坦然面對生活中的不可控了呢!」

陳姝里熱愛作陶時的快樂,特別是捏塑作品造型時,她會想像自己走進作品,進入一個很純粹的空間。(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陳姝里熱愛作陶時的快樂,特別是捏塑作品造型時,她會想像自己走進作品,進入一個很純粹的空間。(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文字 / 洪孟樊

攝影 / 林家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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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 a River Alive?》,Robert Macfarlane,W. W. Norton & Company,2025。(圖片來源:W. W. Norton & Compa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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❷ 《Conflict Is Not Ab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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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深酷兒運動者直面當代痛點:我們太快將不適貼上受害標籤?這部挑釁之作解構二元對立思維,呼籲重新思考責任與修復。

《Conflict Is Not Abuse》,Sarah Schulman,Arsenal Pulp Press,2016。(圖片來源:Arsenal Pulp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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❸《山之生》

Nan Shepherd|1977(中譯版-新經典文化|2019)

手稿沉睡30年後,這位蘇格蘭女作家畢生的登山札記才問世。她以詩人之眼凝視高地荒原,成為自然書寫的經典。

《山之生》中譯版,Nan Shepherd,新經典文化,2019。(圖片來源:新經典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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❹ 《The Discovery of Slowness》

Sten Nadolny|1983

海軍傳奇在冰天雪地中尋找西北航道,天生行事緩慢卻屢建奇功,挑戰效率至上的現代迷思。

《The Discovery of Slowness》,Sten Nadolny,Penguin Publishing Group,1997。(圖片來源:Penguin Publishing Gro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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❺ 《心靈的傷,身體會記住》

Bessel van der Kolk|2014(中譯版-大家出版|2017 )

這本書顛覆創傷研究的既有認知, 認為痛苦不只存在腦海,更銘刻在 身體之上,重新思考療癒的定義。

《心靈的傷,身體會記住》中譯版,Bessel van der Kolk,大家出版,2017。(圖片來源:大家出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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❻ 《The End of Na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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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氣候變遷尚未被關注之時,McKibben便已提出獨立於人類之外的「自然」已不存在,我們需要重新審視與環境的關係。

《The End of Nature》,Bill McKibben,Random House Trade Paperbacks,2006。(圖片來源:Random House Trade Paperbac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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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lafur Eliasson,柏林。(攝影:Vidar Logi, 2024|Courtesy of CIRCA © 2024 Olafur Elias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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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島-丹麥藝術家,1967生於丹麥哥本哈根,工作室位於柏林。作品探索藝術與世界的廣泛連結。自1997年起,他的個展陸續於世界各大美術館展出,創作形式涵蓋裝置、繪畫、雕塑與攝影,以其挑戰感知並強調環境共創的展覽與公共裝置,在國際藝壇享有盛譽。2003年,他在倫敦泰德現代美術館的渦輪大廳創作《The weather project》,以迷霧籠罩的巨大發光「太陽」創造沉浸式體驗。2008年,他在曼哈頓與布魯克林沿岸建造了四座大型人工瀑布,呈現於《The New York City Waterfalls》計畫中。埃利亞松亦透過藝術探索氣候變遷的議題,例如2014年,他將格陵蘭冰川的碎冰帶至哥本哈根市中心,隨後2015年在巴黎、2018年於倫敦再次展出此《Ice Watch》計畫,讓路過的民眾得以親手觸摸來自格陵蘭的冰川碎片,見證冰川融化消逝的脆弱過程。2012年,創立社會企業「小太陽」(Little Sun),並持續參與其發展至2024年。2014年,他與Sebastian Behmann共同成立Studio Other Spaces,這是一間專注於藝術與建築的創作機構。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 La Vie 2025/7月號《Olafur Eliasson藝術特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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