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龐畢度攝影部門總監Florian Ebner:AI浪潮下,Wolfgang Tillmans在龐畢度5年閉館前實體占領圖書館

專訪龐畢度攝影部門總監Florian Ebner:AI浪潮下,Wolfgang Tillmans在龐畢度5年閉館前實體占領圖書館

觀看似乎是大多數人天生就會的事,但在資訊洪流之中,我們真的準備好「觀看」了嗎?巴黎龐畢度中心即將閉館5年整修,在暫別的時刻,以攝影與廣泛的創作光譜聞名的德國藝術家Wolfgang Tillmans,用大型個展《我們對此毫無準備——我們對此萬般准備》(Nothing could have prepared us - Everything could have prepared us)占領圖書館這個非典型展覽空間。

走進龐畢度中心2樓公共資訊圖書館(Bibliothèque publique d'information,Bpi)6,000平方公尺的空間,感覺像踏進入Wolfgang Tillmans近40年創作的檔案庫,但策展人暨龐畢度中心攝影部門總監Florian Ebner強調,這並不是一檔典型的「回顧展」。矛盾而曖昧的展題,似乎帶有些思辨性的懷疑色彩。他說明,這出自於醞釀多年的構想,尤其,我們正生活在一個資訊更加氾濫、往往讓我們缺乏清晰判斷的世界裡。「對比他在紐約MoMA的回顧展《To Look Without Fear》(2022),你會感受到不同的語調。也許在今天,我們已經不再處於一個可以『無所畏懼地觀看』的時刻了。」

Wolfgang Tillmans在Bpi,2025年1月。(圖片提供:Centre Pompidou)
Wolfgang Tillmans在Bpi,2025年1月。(圖片提供:Centre Pompidou)
展覽一景。(攝影:Wolfgang Tillmans|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展覽一景。(攝影:Wolfgang Tillmans|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對話圖書館空間的藝術實驗

整修前最後一展,龐畢度團隊早已決定要打開Bpi這非典型展演空間,便邀請了Wolfgang Tillmans。嘗試各色實體影像介入空間的可能性,一直是他的核心實踐。起初,他們聚焦在這寬敞空間的開放性;漸漸地,他們發掘出圖書館本身的歷史與特質。Wolfgang Tillmans十分欣賞這座Renzo Piano和Richard Rogers在生涯早期共創的建築作品。那種激進的姿態背後,是不畏解構、不怕暴露管線結構的大膽,更是著眼空間通透性帶來的解放自由精神。Florian Ebner解釋,「龐畢度中心的管線外露和開放式結構,體現了1970年代的控制論理念。放在今天來看,設計上恰好呼應了網路世界的特徵。」那時,彷彿就已經預示了一個萬物互聯、資訊透明流動的未來世界。

展覽一景。(攝影:Jens Ziehe|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展覽一景。(攝影:Jens Ziehe|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Wolfgang經常與空間的不完美之處對話。」Florian Ebner觀察到。在傳統白盒子中,他或許會用影像覆蓋住緊急出口,或製造與管線的巧妙互動。而到了這次在Bpi空間,在部分沉重軟裝移除後,較新的灰綠色地毯與露出的舊有紫地毯交錯,本是一般展示空間中不該出現的雜音,他卻刻意保留下來,既呈現建築的歷史積澱,也與他個人的創作軌跡、作品系譜形成微妙的相互映襯。

展覽一景。(攝影:Wolfgang Tillmans|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展覽一景。(攝影:Wolfgang Tillmans|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展覽一景。(攝影:Jens Ziehe|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展覽一景。(攝影:Jens Ziehe|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Wolfgang Tillmans,〈Freischwimmer 242〉,2017年。(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Wolfgang Tillmans,〈Freischwimmer 242〉,2017年。(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他也改造了原有的書架與桌子,運用鏡子、雷射投影來牽引參觀者的視線軌跡。尤其在這閉館翻新前的特殊時機,他更能自由深入空間肌理,試驗全新的展示方式。他著名的無相機攝影與不同的時期影像作品、音樂創作、政治實踐織就在一起,延續他個展時慣常的非線性展示邏輯。Florian Ebner說明,「雖然沒有按時間排序,但這些作品系列幫助觀眾串聯起整個展覽的脈絡。」

展覽一景。(攝影:Wolfgang Tillmans|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展覽一景。(攝影:Wolfgang Tillmans|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展覽一景。(攝影:Wolfgang Tillmans|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展覽一景。(攝影:Wolfgang Tillmans|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圖書館化身活的檔案館

圖書館裡一些特殊的軟體設施,也成為Wolfgang Tillmans的創作靈感來源,例如「自學區」(Autoformation)被放在金屬格子間的電腦。近年來,來自海外的學生與新移民經常使用這些設備學習法語,或收看故鄉的衛星電視節目。Wolfgang Tillmans決定保留這獨特的區域,在其中44個螢幕上播放他與另外2名攝影師,在一天內記錄下80位圖書館使用者學習與工作中的日常片段。Florian Ebner解釋:「這些影像提醒我們,年輕群體曾為這個空間帶來的生機與活力。」在另外24台「隨選視訊」(Video on Demand)電腦上,參觀者真的就像檢索書目一樣,可以自由瀏覽Wolfgang Tillmans自1980年代後期開始的錄像作品。「從這個角度來看,圖書館儼然成為一座鮮活的檔案館。」

展覽一景。(攝影:Wolfgang Tillmans|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展覽一景。(攝影:Wolfgang Tillmans|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展覽一景。(攝影左、右:Wolfgang Tillmans;中:Jens Ziehe|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展覽一景。(攝影左、右:Wolfgang Tillmans;中:Jens Ziehe|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音樂也交織在展場各處。Wolfgang Tillmans曾夢想當音樂人,混跡地下音樂俱樂部與派對,1990年代初他以攝影師出道時,正是以拍攝倫敦和柏林的銳舞音樂場景而嶄露頭角。後來,他也曾將展覽空間變身為聆聽室,更發行過雜揉電子techno等各色風格的EP與專輯。在展覽南端、能俯瞰史特拉汶斯基噴泉(La Fontaine Stravinsky)的一側,策展團隊打造了一個大型沉浸式空間。訪客可以在揚聲器陣列下或躺或坐,觀賞大型LED螢幕上播放的錄像〈Time Flows All Over(Pompidou)〉,其中,Wolfgang Tillmans反覆吟唱著「We mean what we say, language is what it is」;其他影片亦記錄著書籍印刷等過程,語言與印刷,正是圖書館的核心使命。「這個空間既是放鬆的場所,也是美學體驗的所在。」一個較小的房間播放他的聲音裝置〈I Want to Make a Film〉;而在主圖書館區域,他所創作的環境音樂和實驗性音樂成為背景聲響,為這巨大空間構築出豐富層次。

展覽一景。(攝影:Wolfgang Tillmans|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展覽一景。(攝影:Wolfgang Tillmans|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展覽一景。(攝影:Wolfgang Tillmans|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展覽一景。(攝影:Wolfgang Tillmans|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觀看從來都不容易

展中也匯聚Wolfgang Tillmans豐富的政治實踐,從HIV教育素材、反脫歐海報到倡議T-shirt,織就了一場社會參與的視覺宣言。對他而言,創作與政治行動之間並無明確界線。自1990年代以來,他走過了HIV病毒席捲歐洲、同志族群遭受歧視的年代,目睹世界局勢的跌宕起伏,他個人的見證,也是時代的印記。

(圖片提供: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
Wolfgang Tillmans,〈Power Station, Low Clouds〉,2023 年。(圖片提供: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
展覽一景。(攝影:Wolfgang Tillmans|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展覽一景。(攝影:Wolfgang Tillmans|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如今回望,許多結果未必符合他當初的政治訴求,但Florian Ebner強調,只以立即見效的成功來衡量他行動的意義並不合適。「他的海報倡議雖無法阻止脫歐,但其中部分已成為政治辯論中的重要符號。比如那幅寫著『What is lost is lost forever』的海報,後來在法國選舉期間被某個運動引用為『Ce qui est perdu, est perdu à jamais』。這些作品產生了深遠影響,而這才是評估其價值的正確角度。」改造過的書架上也展示著他關於邊界與公民抵抗的主題作品(像是極右政黨崛起的德勒斯登地區、戰火中的烏克蘭哈爾科夫),還有他拍攝醫學世界的《operation theatre》系列。醫學是圖書館的經典學科分類,也是一個身體、健康與權力交錯的高度政治化的領域。Florian Ebner補充道:「在當前的時代背景下,這樣的展覽必然帶有政治意涵,特別是面對美國政府關閉與審查眾多機構、美術館及研究場所的現實。」

展覽一景。(攝影:Wolfgang Tillmans|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展覽一景。(攝影:Wolfgang Tillmans|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Wolfgang Tillmans的《Truth study centre》系列,自2005年以來持續探索人們如何看待「真相」——這無疑也是各種意識形態的表現。如今這「後真相時代」,AI演算法和深偽技術大行其道,似乎讓真相更加難以辨識,變得曖昧不明。Florian Ebner認為這場展覽的時機恰到好處,Wolfgang Tillmans這次「占領」圖書館的姿態,也令我們重新思考實體知識空間的存在意義。「Wolfgang與空間互動的手法創造了一種詩意、個人化且獨一無二的對話模式,」Florian Ebner表示,「這與AI慣於生成的回音式、制式化知識形成鮮明對比。」有些作品直接回應了這個課題,比如專為2020年代設置的展桌,探討的正是圖書館實體空間與AI那種潛在、虛無的數位空間之間的張力關係。他進一步補充:「從這個角度來看,圖書館成了AI的一種對立典範,而Wolfgang深刻且巧妙地演繹了這種對比關係。」

展覽一景。(攝影:Jens Ziehe|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展覽一景。(攝影:Jens Ziehe|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展覽一景。(攝影:Wolfgang Tillmans|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展覽一景。(攝影:Wolfgang Tillmans|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展覽一景。(攝影:Wolfgang Tillmans|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展覽一景。(攝影:Wolfgang Tillmans|圖片由Galerie Buchholz、巴黎 Chantal Crousel 畫廊、 倫敦 Maureen Paley 畫廊、紐約 David Zwirner 畫廊提供)

或許,這次展覽和Wolfgang Tillmans的創作,也是種對數位、虛擬世界諷刺性的質疑。Florian Ebner認為,他自1990年代後期革命性地改變了攝影,特別是他的實體展陳方式。「他拋棄線性的排列,而是像編輯雜誌版面一樣在牆上配置作品,在某種意義上解放了攝影,讓攝影作為實體物件的特質得以彰顯。」而過去20年中,人的感知逐漸成為他創作的核心:相機這光學儀器看到了什麼?我們人類又看到了什麼?攝影如何打破自身再現方式的理所當然?「在他的許多作品中,擁抱我所謂的『創造性的意外』,意即善用創作過程中意想不到的錯誤。這正是他的作品在當代如此珍貴的原因之一。」Wolfgang Tillmans的作品展現了攝影的雙重面向:既是見證世界的方式,也能是深刻的美學體驗。這正是他作品的力道所在。

Florian Ebner。(攝影:Wolfgang Tillmans, 2024)
Florian Ebner。(攝影:Wolfgang Tillmans, 2024)

Florian Ebner

2017年起擔任龐畢度中心國立現代藝術美術館攝影部門總監。1970年出生於德國雷根斯堡。曾任柏林畫廊攝影收藏代理主管(2008~2009)、布倫瑞克攝影博物館館長(2009~2012)與埃森福克旺博物館攝影部門總監(2012~2017)。2015年策劃威尼斯雙年展德國館。

Wolfgang Tillmans個展《我們對此毫無準備 - 我們對此萬般準備》

  • 時間:即日起至2025年至9月22日(Accès Libre par Celine|7月3日、8月28日、9月22日11:00-23:00免費開放)
  • 地點:巴黎龐畢度藝術中心公共資訊圖書館2樓

文|吳哲夫 圖片提供|各單位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 La Vie 2025/9月號《開一家甜點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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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快40年的劇場如何達到永續?國家兩廳院《好事度量》特展:以感受、參與、共好開啟全民永續行動

在邁向40週年的門口,國家兩廳院選擇以一場貼近日常的展覽回應這個文化地標的下一個階段——《好事度量》永續特展自 12 月 8 日於國家戲劇院登場,以「感受、參與、共好」三大展區,梳理這座劇場如何在近四十年運作中,逐步調整、更新,並在社會與環境的永續議題裡持續前進。

自 2016 年啟動共融政策、2018 年成立永續共融小組、2021 年推動「永續元年」,兩廳院近年透過完整的溫室氣體盤查、減碳計畫與數位轉型,逐步在國際間獲得永續場館的代表性。今年更加入歐盟「Culture for the Planet國際永續聯盟」,與英國泰德美術館(Tate)、西班牙畢爾包古根漢美術館(Bilbao Guggenheim Museum)等 32 個文化機構並列,成為亞洲唯一受邀的表演藝術場館代表。

本次於國家戲劇院登場的《好事度量》永續特展,以「感受、參與、共好」三大展區重新打開劇場,看見一座近40年的場館裡如何透過不斷調整與更新,在現今重視社會議題與環境永續下陪伴大眾持續前進。

(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為了將展覽打造為永續的示範,兩廳院希望將共好的理念不只落實在院內,也存在展覽本身,由兩廳院統籌主辦、「共想聯盟」負責創意發想和執行,從展覽材料到字體的細節都十分講究。空間設計由「山峸製作設計」打造,超過 90% 的木作、輸出、布料皆為可回收或環保材,包含循環木料、循環布與甘蔗板。展期結束後,材料也將回收再利用;更與華康字型合作,採用通用設計理念打造的「華康 UD 黑體」,提高資訊辨識度。這些看似細節的選擇,同時呼應展覽的主題:永續並非壯麗願景,而是日常的累積與可持續的習慣思考。

藝術總監劉怡汝在開展時特別提到,兩廳院對永續的理解並非追求一次性的壯舉,而是「在日常生活中慢慢地調、慢慢地改」。她強調,永續不是標準答案,而是觀眾、工作者與場館共同累積的「好事」——而這些好事量少而細碎,但一旦持續,就會形成改變社會的力量。

(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國家兩廳院藝術總監劉怡汝表示,本次永續特展的目的並非提供「標準答案」,而是希望將這些在日常實踐中發生的「好事」,化為社會大眾思考永續的起點,並持續相信劇場的力量——能夠改變人,也能改變社會。(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從「感受」開始,讓每一種身體都能走進劇場

展覽從戲劇院展開:「感受的寬度」以多感官體驗作為永續共融的第一道門。觸覺導覽讓觀眾能以雙手探索戲劇院建築與獸形雕刻;透過情境字幕欣賞秘魯廣場劇團的《嗨姆雷特》;而在唐美雲歌仔戲團《冥遊記——帝王之宴》中,觀眾則能試著以口述影像、觸覺導聆模型理解一場演出的「轉譯」過程,同時理解共融服務的多樣形式。

(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這些服務看似針對視障、聽障等觀眾而生,但其實呈現的是兩廳院長期推動的共融理念——讓所有人都能以自己的方式接近藝術。劉怡汝談到在這些共融行動背後,是兩廳院內部各部門組成的「永續共融小組」定期檢視與調整,沒有專責部門,卻因此形成跨域串聯的力量。「我們希望展覽能喚醒更多人,看見共融不是服務少數,而是讓藝術本身更寬廣。」

(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讓永續從細節調整展開:票券、舞台到機房的能量節省

走到風景書店走道,「參與的廣度」展區以兩廳院累積近四十年的營運記錄,說明永續如何從資料化為日常行動。展出的「佛式聚光燈」象徵著場館在硬體更新上所付出的努力——透過汰換高耗能燈具、導入變頻系統,自 1987 年啟用至今已節省超過 1,150 萬度電,等同於兩廳院一年全館的用電量。而票券電子化的數據則更直觀,節省下的紙張總面積竟能舖滿 25 座藝文廣場。展覽試圖讓觀眾理解永續並非抽象口號,而是透過真實的調整累積,達到可被「看見」的結果。

(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而最能感受永續劇場內部運作的是由 YouTuber「超認真少年」帶領的機電導覽,他化身為「一日機電組員」,帶領深入平常不對外開放的兩廳院機房。從紫外線殺菌的進風口,再到冷熱交換的負壓循環系統,展現劇場背後複雜而精準的工程邏輯,而超認真少年用簡單語言說明:「透過這套空調系統的不斷翻新,兩廳院每年能省下約 1,200 萬度電,且在各場館中達到永續循環利用。」停車場的空氣是如此清新,靠的全是在建築空間設計的整體導流——永續在兩廳院並不是貼上標籤,而是深入建築,被日復一日的工程與調整慢慢打造。

(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從舞台內外找到共好:藝術家的永續創作、觀眾的永續使用

與永續相伴的不僅是機電系統,也包括創作與使用者的面向。本次展覽展示無獨有偶工作室劇團為 2025 TIFA 節目《甜眼淚》製作的戲偶,材料皆來自瓦楞紙、報紙、不織布與邊角料,團長鄭嘉音說明,永續不只是回收,而是重新理解創作的必要性與資源的配置方式,與兩廳院的合作,是希望能探索從創作流程就開始減碳、減量的可能。

(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而在「共好的溫度」展區,視障表演者李昌勳則以自身經驗分享,如何透過口述影像與觸覺導聆「看見」一場演出。「共融服務不是多給,是讓我們有機會自己走進作品。」楊世丞也談到,唐美雲歌仔戲團自 2018 年起在兩廳院的主辦節目中,每一檔製作都提供口述影像、情境字幕或觸覺導聆。「這不是附加服務,而是我們對觀眾的基本承諾。」

(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展覽期間,兩廳院將舉辦兩場特別導覽專場,邀請不同領域的專業講者分享永續議題的多元面向。山峸製作所創辦人袁浩程將分享永續劇場與展覽製作的心法,法律白話文運動營運長徐書磊介紹永續議題中的「公正轉型」理念,結合兩廳院永續機電導覽,透過跨領域的分享與直觀易懂的導覽形式,讓觀眾由內而外感受兩廳院在建築與營運層面的永續理念。此外,也安排一場兩廳院無障礙導覽,歡迎觀眾參加,從不同感官與角度重新理解永續與藝術的連結。

(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永續不是革命,是習慣。」劉怡汝說,沒有驚天動地的口號,只有一次次的調整:換燈具、改濾網、更新主機、加一場導覽、多一座觸覺模型。當劇場的永續不再是「活動」,而成為營運節奏的一部分,這座歷史悠久的兩廳院才真正找到未來的節奏。《好事度量》特展以「感受、參與、共好」三個面向回應社會,也回應劇場本身:當劇場能讓更多人看見、理解與參與,它便能生長得更久,也更深。

好事度量 永續特展|在度量之間 與萬物共好

展期:2025.12.08~2026.02.11
地點:國家戲劇院 G 樓 公共區域

▎特別導覽
12.23(二)11:00-12:00 無障礙導覽
報名請點此

1.6 ​ ​ (二)11:00-12:00 永續機電導覽 
feat. 山峸製作設計 執行總監 袁浩程
報名請點此

1.29(四)11:00-12:00 永續機電導覽 
feat. 法律白話文運動 業務總監 徐書磊
報名請點此

【編輯帶逛】從圖書館開始閱讀宜居的模樣:跟著「摺疊市」居民的腳步,找到最日常適居的散步路徑

今年的創意台中以黎明新村作為一座開放式城市模型,打造「萬坪綠帶、交匯軸線」的《摺疊市》,策展團隊從宜居的生活樣貌出發,將「市民」的日常痕跡轉譯為實體的展覽走讀,把展區延伸至公園、書店、捷運站與青年旅館,邀請大家用一條散步路線閱讀台中。

在台中的南屯,有一塊讓人走進就不自覺放慢呼吸的地方——黎明新村。整齊的街廓、層次柔軟的綠意與低密度住宅,在老屋與高樓的新舊交織下共構成一個獨特的空間切片。今年的2025 創意台中便以這裡為展場,讓觀眾在穿越街道、建築的途中,把自己放入一座可以被「閱讀」的城市模型。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黎明新村之所以被選為策展起點,是因為它同時承載著「城市理想」與「城市現況」的雙重尺度:向內,是台中早年以水平展開的宜居願景;向外,則是瞬間轉換成高樓林立的垂直城市。在公園綠地與都市叢林的交界,就像翻開城市的斷面圖,從過去的生活節奏走入當代的高密度層疊,也正因如此,策展團隊將這裡視為一座天然的開放城市模型,把展覽放進生活本來就會發生的地方,讓觀眾用「散步」展開閱讀。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怎麼逛最剛好?從圖書館出發的「城市閱讀法」

位於裡黎明新村旁李科永紀念圖書分館,是今年《摺疊市》的主展場。策展團隊沒有大張旗鼓地搭建空間,而是以「最輕的擾動」將設計悄悄嵌入圖書館的日常。

在一樓親子區,城市資訊被轉化為插畫設計,以輕鬆有趣的方式展示城市數據——台中擁有相當於1,300座足球場的公園綠帶,平均一人可以坐擁3坪草地;每年3,043個小時的日照時長,晴天在台中是日常,入住陽光即是標配。在陪同孩子翻找書籍的途中,看見綠地的廣度、街區的距離、交通移動的便利性、文化的密度,關於這些城市的統計數字,都是構成一座宜居城市的必要元素。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二、三樓的裝置以在台中的一天節奏做索引,蒐集了「100 個在城市走跳的理由」——花藝師說喚醒清晨的台中是香氣、露水與光;果農記憶裡的夏天氣味是大肚溪旁種的金蘭西瓜;餐廳經理說「散步」是台中的必點招牌菜;影像導演習慣在夜裡搭配城市的背景音剪輯;茶行老闆說台中的步調跟泡茶一樣,不快不慢剛剛好⋯⋯。這些理由藏在書架內側、階梯、地板,像在閱讀行為中的小註腳,提醒我們城市的美好其實一直都在,只是被折進日常而不自知。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六個生活節點,延伸成為一條可步行的城市散步路徑

離開圖書館後,展覽向外延展——三座公園、一間獨立書店、一座捷運站與一家青年旅館,由展覽誕生的角色:插畫家阿蕉創作的年度 IP「Foldy 摺摺」在黎新公園開始導覽六個宜居的生活場景。在黎光公園,「伊德設計」涂以仁與「與木製研」陳建同以木構打造輕量雙層空間:底層遮蔭、二樓像給風與陽光專用的小花園。觀眾可以上樓、停留,透過高度變化重新感受公園的光影。黎明公園則由藝術家 Mike He 以金屬與木構展開花形座椅,在陽光下反射天空與雲影。坐下的那一刻,就像把自己放入一場日常的雕塑體驗。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市政府捷運站與青年旅館則透過「即時直播裝置」互相連線:在閱讀桌前可以看見公園裡的人坐在木構裝置下閱讀;在公園裡又能看見捷運站的日常流動。每個節點都是另一個節點的觀景框,讓相遇不只在同一地點發生,也在影像裡同步發生。最後,在誠星青年旅館,Foldy 摺摺的角色故事被完整展開。夜間限定的尋找任務、主題特調與露台互動,讓城市的夜晚有了另一種「被看見」的方式。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從「摺疊市」開展的理想日常!走進城市模型,2025創意台中以街廓展演宜居的生活樣貌

十位摺疊市居民登場!

而今年展覽最特別的片段之一,是分散在圖書館空間中的「摺疊市居民」影像訪談。十組生活者分別來自獨立書店、咖啡烘焙、茶文化、音樂選物、設計品牌與建築實踐等領域,每個人都在台中寫下屬於自己的生活段。影像以木構框架呈現,彷彿夾在書架中的一冊立體書,把他們的工作姿態、場域紋理與日常片段凝成不同的摺痕。

如果說城市是由多種節奏組成,那這群摺疊市居民就是最真實的節拍器,走在展場裡,你會感受到城市的模樣不只是由建築或道路構成,更多是因為這些居民的生活所勾勒出的樣貌。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居民#01|青林檎 ao.ringo

在黎明新村的早晨,青林檎 ao.ringo 以一碗米飯、一口味噌湯,為城市開啟溫柔的一天。店主穎青與蔡蘋皆是台中人,從小在這片新舊交會的街廓中成長。他們將多年在美學、生活節奏上的累積化為一間小巧的「和洋朝食店」,以減法整理老屋,只留下木頂、光影與時間的氣味。店名源自「青蘋果」——象徵青春,也象徵保持謙遜、持續學習的生活態度。

對兩人而言,台中的魅力在於「舒服的步調」:可以散步、可以呼吸,也可以在早餐裡重新遇見城市。他們把這份節奏端上餐桌,讓每位客人在一汁三菜之間,重新感受生活與工作的平衡——慢慢吃、慢慢開始、慢慢看見這座城市的樣子。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居民#02|TaiTai LIVE WILD-阿泰與呆呆

對阿泰與呆呆而言,台中是最完美的戶外生活基地:一小時內能到山,也能到海;天氣穩定、步調柔和,是城市與自然兼具的地方。他們從彰化、花蓮、台北一路走來,到在台中展開共同生活,也在這裡發展「TaiTai LIVE WILD 山知道」,以影像與文字記錄戶外故事。

工作與生活在他們身上並非分開的兩件事,而是不斷往返城市與山林的循環。白天創作、編輯,週末上山拍攝,回到台中再慢慢整理與消化。一切的「剛剛好」讓他們既能保持專注,也不失生活的自在,創作因此有了更寬廣的呼吸。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居民#03|BLACK Design-Black & Alice

「在山、海、城市這些風景之間,摺出生活的形狀。」BLACK Design 創辦人 Black(賴彥岐)與 Alice(施彥妃)都在台中成長。熟悉的陽光、乾爽的空氣與剛剛好的城市節奏,成為他們選擇扎根在此的理由。

BLACK Design 的作品深深連結台中的產業脈絡——鐵工、木作、器皿品牌與中部綿密的製造供應鏈,成為品牌創新的重要支撐,也以「不二吉選」打造能交流、相遇的生活場域。「我們從台灣品牌出發,但更希望被看見是來自台中的品牌。」Black 說,以台中為根,他們讓工藝與設計得以向國際延伸。生活與工作在這裡自然交融,從家到工作室的短距離、綠空廊道的悠閒、雙鐵共構帶來的人流,都是他們創作的一部分。台中,不只是基地,更是靈感的源頭。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居民#04|草不草生活聚落姜樂靜建築師

作為台中第二位開業的女性建築師,出身中區的姜樂靜,從小以「人的距離與城市比例」理解世界。她的作品創作始終圍繞「關係」——人與空間、人與環境、人與人。無論是20號倉庫、公共建築或校園設計,她以建築回應城市,也以城市養分滋養創作。

如今生活在南投草屯,她在共居聚落中實踐「家是關係的延伸」:讓建築回到生活本質,自然、呼吸、能安穩共處。對她來說,台中迷人的不是建築量體,而是能讓人相遇、互信、共好的節奏。她在城市與山城之間找到平衡——在城市工作的密度中保持敏銳,在生活裡重新沈澱,讓建築回到人本。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居民#05|SUMUGAGA Coffee-林冠毅

為了學習咖啡,SUMUGAGA的主理人冠毅從苗栗搬到台中,卻意外在這裡找到安身節奏。台中的氣候穩定、陽光充足,使他能維持專注的工作狀態;步行與騎腳踏車也成了每日的生活儀式,移動中的街景成為他調整心緒的小緩衝。

SUMUGAGA 的店名源自汶水泰雅語「GAGA」象徵信念與認同,他希望咖啡館是一個能分享價值、自然交流的地方。對冠毅而言,台中的魅力與他的咖啡相似——像蜜處理衣索比亞,介於明亮與溫潤之間,有剛剛好的平衡。工作與生活在這座城市沒有斷裂,而是以一杯咖啡的節奏,安靜而堅定地串起來。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居民#06|逢甲大學精采學舍-黃文彬建築師

「離鄉背井到台中,結果他鄉變故鄉。」四十年前因就讀逢甲建築系而來到台中的黃文彬,如今已把這裡視為真正的家。從建築師、教授到臺中市都市發展局長,他的職涯始終圍繞同一個問題——如何讓人「住得更好」,也因此他對城市的理解並非來自宏大的口號,而是來自日常:一碗小吃、一段街道、一次散步,都讓他感受到台中的真正魅力。

在他眼中,台中是一座兼具便利與生活尺度的「陽光城市」,氣候溫和、濕度適中,使生活步調自然放慢,也讓工作節奏能與日常取得剛剛好的平衡。此地擁有多所大專院校與完整產業鏈,每年吸引新的創意能量進入,使城市保持活力,也讓他與太太決定在此扎根,將專業化為對城市的貢獻。對黃文彬而言,台中不只是生活的地方,更是一座可以讓人安心成家、安心做夢的城市。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居民#07|黃金之旅

走過 130 多個國家,Burger Han 最終仍選擇回到台中——一座能讓人保持真誠、自在生活的城市。他以樂手身分旅行,也以作家記錄與黃金獵犬Money一同完成朝聖之路的旅程。回到台中後,他在公園散步、寫稿、剪片,創作與生活在這裡自然交織。

台中的魅力在於「寬容與剛好」:不過快、不過慢,有城市的便利,也有自然的節奏。人們熱心、親切,活動與相聚也容易發生。他說,台中讓他能同時保有創作的專注與日常的溫度,這裡的陽光是他願意長久停下來的理由。他的作品讓更多人以更溫柔的方式看待城市、看待與狗同行的生活。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居民#08|兆兆茶苑-Scott Chen

從雲林搬到台中後,Scott(陳宗均)的人生幾乎與這座城市同步前進。從小在茶園長大、承接家族的製茶底蘊,他在成家後選擇落腳台中,並將傳統茶行轉型為實體店舖「兆兆茶苑」。

台中的便利與從容,使他得以同時兼顧創業的緊湊與生活的沈穩。若要用一杯茶形容,他選「青珀」——由多產地調和,風味內斂卻耐人尋味,如同城市包容多種文化的氣質。他希望從一杯茶開始,讓人品味台中的溫度,也讓茶文化成為理解城市的入口。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居民#09|感傷唱片行-游璨賓

從誠品音樂館到感傷唱片行,主理人游璨賓在台中的十餘年始終與音樂同行。他喜歡台中的天氣——陽光多、風溫柔;也喜歡日常散步時經過的老房子、樹影與小店,那些節奏正如他喜歡播放的八、九零年代旋律般,不急不徐。

對他而言,音樂是城市情緒的記錄器,也是讓人與地方重新連結的方式。開店後,他以 DJ 活動、選曲與聆聽,讓城市在聲音中變得立體。他觀察到台中近年對音樂的需求正逐漸加深,也讓他的工作與生活在這座城市找到共振點——白天專注選物,夜裡散步回家,生活簡單卻充滿細節。台中給他的,是能「專心工作、自在生活」的步調。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居民#10|本冊圖書館-Argi Chang

在台中生活近四十年,AJ對這座城市有種「黃黃綠綠」的印象——穩定的晴天、蔥郁的綠意與沉靜的光影。作為本冊圖書館負責人,他長期蒐集老照片、編輯出版物,以視覺方式記錄台中的城市變貌,也從中整理屬於這座城市的集體記憶。

台中的交通彈性與區域多樣性,使他能輕鬆往返工作、採集資料與慢步生活。街廓由舊城延伸到新區,各有不同的城市語言,成為他創作的靈感來源。對 AJ 而言,書店像是城市的書櫃,而他要做的就是替台中保存、梳理、並重新編排那些關於生活的頁面。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沿著街廓散步,遇見讓城市變柔軟的店家們

於展覽規劃的路徑步行,台中的冬日是最舒服且怡人的散步季節,溫煦的暖黃是台中的城市標準色票,在一片陽光中遊走在城市的獨特斷面,在水泥牆外讓城市變得宜居的,不是綠地、也不是建築,而是那些願意打開門的人。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有人送上一杯剛煮好的咖啡,有人在院子擺張桌子邀你坐下。有人留一盞燈,讓路過的人知道:這裡還醒著。這些看似小小的舉動,讓棲居的邊界變得柔軟,也讓「共享」從理想變成可被感知的日常。這次創意台中,黎明新村的周邊店家正以這種方式參與城市策展:提供場地、陪伴鄰里、讓活動自然發生,用自己的方式回應這座城市。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隱身在黎明新村的「花宅」,是由一對夫妻共同經營的生活花店。推開木門,花香沒有急著迎面撲來,映入眼簾的是溫潤木桌上擺著剛結束花藝工作坊的工具,而牆上的插畫作品紀錄著社區的街景;如同店名,花宅的存在像是一座街區的小花園般隨性而自在,「讓買花成為一件像散步一樣自然的事。」花宅相信花不是奢侈品,也不是只屬於特別日子的物件;它是生活的一部分,一束隨手帶回家的花,就能把疲憊的心安放好。店內時常舉辦孩子能一起參加工作坊、戶外活動與市集,那些看似與「花」無關的活動,卻與「陪伴」緊密相連——他們用花串起生活,也串起了與孩子緊密的回憶與情感。

(圖片提供:花宅)
(圖片提供:花宅)

同樣在黎明新村的Little Seed,則是在孩子的日常裡種下一顆美感的種子。品牌主理人 Isa 因為「想給孩子最好的」,因此在2013年創立兼具質感與舒適的嬰幼兒服飾品牌。她相信服裝不只是外在風格,更是孩子認識世界的皮膚感知。每一季,Little Seed 都與不同創作者合作——從日本藝術家山口一郎,到台灣插畫家MIIIA*Mia、陳姝里等,透過把藝術融入兒童衣著,讓美感變成一種陪伴孩子成長的自然呼吸。

(圖片提供:Little Seed)
(圖片提供:Little Seed)

與「摺疊市」製造相遇的機會

透過步行、觀看、聆聽與閱讀,這場在「摺疊市」進行的設計實驗即日起至12月21日展出。展覽期間除了主展場與六個衛星展區的散步集章活動,亦規劃多場講座與走讀活動:邀請臺中社會住宅推手與無印良品設計企劃室對談, 一起思考如何打造有溫度、可共享、能持續成長的宜居生活;由Project Ember、回甘 Aftertaste 以及兆兆茶苑三位主理人分享三間不同形式,卻共享相同精神的風格店家背後的風土營運學。城市走讀工作坊則從「畫日常」、「寫日常」、「讀日常」三種切面深入探索黎明新村新舊並存的面貌,以摺疊的視角,走讀黎明新村共享社區的理想生活、自然環境的日常光影。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圖片提供:嶺東科技大學、樸實創意)

當理想生活在此相遇,「摺疊市」邀請民眾在週末前來走走,以不同方式重新感受台中的節奏。於黎明新村舉辦的三場不同主題市集,由市政府、小蝸牛市集與 Black Design 共同策劃,更加入干城 194 有機書店的走讀活動。期待每一位觀眾都能成為一座小型的Design Hub,以親身感受回應台中,在日常的摺與展之間,找到在這座城市的生活步調。

▍第一週|疊疊城市(12.06–12.07)
以戶外風格、露營選物到手作器物構成十二月最自由的一段節奏。

▍第二週|層層生活(12.13–12.14)
以香氣、木作、紙本與花藝堆疊生活細節,讓草地成為自然停下的日常場景。

▍第三週|花宅好朋友 × 散步黎明(12.20–12.21)
以「散步」為生活起點,攤位結合植物、家飾與手作物件,呈現冬季午後特有的明亮與溫度。

走訪摺疊市,會發現台中的宜居樣貌不是單一答案,而是由許多「願意靠近的人」共同完成。不論是什麼職業、什麼模樣,每個人都是城市被摺起與展開時的重要折線,這些人選擇在此定居,不是看重都市能帶來的經濟效益,而是找到了在城市裡生活與工作的平衡方式。因為是在台中——這座步調剛剛好的城市,看見了理想的生活樣貌。

「摺疊市」創意台中,進行中 𝟮𝟬𝟮𝟱 𝗖𝗿𝗲𝗮𝘁𝗶𝘃𝗲 𝗧𝗮𝗶𝗰𝗵𝘂𝗻𝗴 𝗗𝗲𝘀𝗶𝗴𝗻 𝗛𝘂𝗯

展覽日期:2025.12.04 (四) ~ 2025.12.21 (日)

開放時間:週二~週日 10:30 - 17:30 (週一休館)

主  展  場:臺中市立圖書館李科永紀念圖書分館

衛星展區:黎新公園 / 黎光公園 / 黎明公園 / 市政府捷運站 / 干城194有機書店 / 誠星青年旅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