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帶我去旅行】紀培慧,打開天線是演員的正經事

【工作帶我去旅行】紀培慧,打開天線是演員的正經

「我剛拍完《聶小倩》,就立刻上飛機,只待六週,卻要很快養出我已經在英國生活了四、五年的感覺。」紀培慧前年赴英拍攝電影《接線員》,飾演到倫敦一所情色按摩院打工的女留學生 Tina

 

生活在遠方

這不是培培第一次出國演戲。2011年,導演盧謹明看見她在《九降風》的演出,找上她飾演 Tina,當時21歲的她單槍匹馬到英國拍攝前導影片,那是她人生頭一回去倫敦。歷經《變形金剛4》海選培訓的磨練後,2014年培培參與 HBO Asia 原創迷你影集《詭戀》,前往新加坡拍攝一個月,和澳洲劇組工作,累積越來越多跨國合作的經驗。

 

在異地拍戲其實沒有想像中浪漫,就是換個地方生活,每天早上八點上工,吃完早餐後化妝、排戲、拍攝,每隔六小時休息一次,規定一天最多只能拍攝12小時。早的話晚上八點收工,回去煮個晚餐,也不會有力氣去酒吧玩,偶爾偷閒就去參觀博物館。這次再到英國工作,培培的收穫是,「頻率的轉換要變得更快,因為跟不同國家的人合作,人人都有不同的節奏感跟氣氛,你要找到一個很和諧的中音,讓大家都可以順暢運作。」

 

改變看一座城市的視角

雖說多數時間都在工作,但也會因為拍戲去到一般旅行不會觸及的角落。導演帶著培培去風化區的情色按摩院,實際應徵接線員。那是一間在地下室的店,櫃檯很高,可以把人擋住,培培看見一個華人阿姨,濕濕的捲髮,眼影很重。「我問她有沒有徵前台?她說,我就是接電話的,我是老闆娘。我問有沒有其他工作可以做,她問:按摩你做不做?你幫我按一下。我就幫她按肩膀。她很老實跟我說:蠻會按的,手勁不錯。你幫不幫別人那個?我們這邊做黑的,男人下班來這邊就是要放鬆,你如果不想做,可能就沒辦法留下來。」

 

這段難忘的經歷,讓培培見證了城市的縫隙中,有一群異鄉人選擇以性工作者姿態生存的樣貌。「《接線員》想說的是,人一旦被貼上標籤,人們會忘記她們也是人,會忘記她們也有情緒、生活壓力,傷心和盼望。」她也在這座古老的城市裡,感受到一種別有彈性的包容,「你可以看到全世界的人都在這,文化交織在一起。在地鐵你可以看到一位牙買加婦人,穿得超級花俏,隔壁可能坐一個龐克風青少年,對他們來說這是很平常的事情,你可以做你自己。」

 

「來!我們來裸奔!」

結束拍攝後,培培和經紀人順道前往冰島旅行。她從19歲就嚮往冰島的 Airwaves 音樂祭,沒想到這次竟然能因為拍電影一償宿願。「一踏上冰島的土地,我開心立刻爆棚!經過一片枯黃的草原,天啊,太美了,那種感動已經超出我身體可以忍受的範圍,我就跟經紀人說:我要去裸奔囉!我現在光想到,全身細胞又活躍了起來!」

 

一說起冰島,培培就像冒泡泡的興奮劑,「你完全不需要濾鏡,空氣的透度你沒辦法想像,沒有任何東西干擾視線,可以看到顏色原本長什麼樣子,原來白天的藍有各式各樣的漸層,你的嗅覺、聽覺、視覺,全部都大大被觸動,很像回到原始狀態。」

 

沿公路旅行,每十公里地貌就產生變化,有草原,有苔原,或黑沙,或火山,甚或一座飄著浮冰的湖,能看見海獅一家三口悠然泅泳。培培描述心中最美的一幕,「有一段從隧道開出來之後,左邊還有一點殘餘的陽光,右半邊是星星月亮,天空的顏色是慢慢爬上來的漸層。月亮直接照在海面上,還可以看到圓圓的影子,很曖昧的黃,我很想用手機拍下來,但沒有辦法。我後來有為了這個去學油畫,如果有一天可以再去冰島,我想把這些畫下來。」

 

練習接地氣

對培培來說,演員其實是一個很不接地氣的工作,跟日常生活頗為脫節,卻又得演出一般人的日常,所以她更認真去捕捉每個零碎的生活片段,哪怕是鄰桌的對話,一逮到機會就搭捷運、坐機車通勤,或在放飯時間散步時觀察遛狗的老太太。

 

所以就更需要旅行了,無關遠近,而是某種接地氣的練習,「每一次旅行都是讓我歸零再重新開始,去感受新地方的變化跟氛圍。我得時時把自己維持在一個活躍運轉的狀態下,不然就像是一直重複播放的錄音帶。人的開心有千百萬種,如果沒有經歷過千百萬種情緒,我要怎麼去詮釋另一個活生生的人?」


【同場加映】
Q:搭飛機時必備的小物?

培:之前搭阿聯酋航空拿到的盥洗包,裡面還附眼罩;大創的三角形頸枕;護唇膏跟保養品,還會帶一片面膜機上敷,最後是消毒用酒精。

 

Q:到國外工作一定要做的事?

培:會很想要買花,像這次在英國拍戲,我在路上買了一小把花,剪完放在杯子裡,就有自己真正在那裡生活的感覺。

 

Q:有什麼關於旅行的迷信或禁忌嗎?

培:進房門前會先敲門,會帶一包粗鹽,沖廁所的穢氣。有一次工作到深夜,我沒感冒,也沒中暑,頭痛到不行,靈機一動請經紀人幫我用鹽抹頭,竟然就好了欸。

 

 

Photo / 紀培慧

※本文由Marie Claire美麗佳人提供,未經授權,請勿轉載!

專訪插畫家陳姝里:玩泥弄土,捏出一顆自由的心

(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對我而言,創作不會總是有很強烈的意圖。」一開口,陳姝里如此輕描淡寫,卻正好道出她在藝術創作之路上「自然而然」轉向陶藝的關鍵。過去十餘年,她穿梭在插畫與平面設計之間,也因此在插畫界中闖出一番成績。只是,日復一日,面對形形色色的客戶需求,她漸漸無法沉浸在「純創作」的心流之中。「會去捏陶,就像是一種自然轉換的過程,因為當時的我,很需要自己的空間,不僅是實體的空間,心理也是……」

創作的起點

日光穿過半掀的調光簾透進屋內,落在工作桌上散落的色紙碎片。這些看似「無用」的東西,偶然被陳姝里收了起來,並衍生出她的創作系列:《拾獲物》(found object)。

「這些色紙碎片是剪紙過程中剩餘的材料,本來應該要被丟進垃圾桶的,但我覺得這些造型不一的圖形,其實更吸引我。於是我就把喜歡的碎片變成新的創作素材,拼貼出《組合》這系列作品。」

陳姝里剪紙剩餘的色紙碎片,衍生出她後續一連串的《拾獲物》創作系列。(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陳姝里剪紙剩餘的色紙碎片,衍生出她後續一連串的《拾獲物》創作系列。(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偶然出現的碎紙片,意外帶給陳姝里更純粹、單純的創造樂趣。平時面對繁雜的平面設計與插畫工作,容易使她陷入過度的計畫與目的性。然而在這些碎紙片面前,心思卻能回到最初的空白。「這些剪紙碎片構成的創作,我叫它們『小雕塑』。某一天,我突然有個想法,如果把這些平面的紙片,變成立體的作品,可以怎麼呈現?」

可以說是記憶使然,陳姝里立刻想到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創作手法:陶作。原來,陳姝里的舅舅是陶藝家,小時候陳姝里在過年時會去舅舅的工作室玩陶。大學也修過一學年的陶藝課,所以捏陶對陳姝里來說並不陌生。

剩餘的色紙碎塊,被陳姝里視為寶貝,她著迷這些色紙的造型,甚至大量蒐集再將其拼貼成為一件作品。(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剩餘的色紙碎塊,被陳姝里視為寶貝,她著迷這些色紙的造型,甚至大量蒐集再將其拼貼成為一件作品。(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捏陶,也是在捏塑自己的心

捏陶看似閒適,但她苦笑說自己其實沒什麼時間可以閒下來,大部分時間被工作填得密不透風。後來有了小孩,時間又被分割得零零碎碎。「以前我可以每天工作十個小時,但自從女兒出生,人生又多了一種角色和責任。生活一直處在停不下來,不斷忙碌、擔心的狀態。」

漸漸地,她感覺快被外界的人事物塞滿,內心沒有了自己的位置⋯⋯「我喜歡創作,但成為媽媽之後,時間變得很破碎,加上疫情嚴重的那年,我24小時育兒,一天也許只有30分鐘的空檔。但我還是想創作,我需要創作。我內心知道,若再不撥一點時間給自己,我會失控。」

在這個掙扎的時刻,陳姝里接觸到陶藝,摸到陶土的那一刻,她感到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我以為自己已經忘了,但觸覺帶我回到小時候,在家門口玩泥巴,把泥土捏成球。手中握著泥球,我好滿足。而捏陶的時候,我又感受到那種純粹的快樂。」

開始創作陶藝後,陳姝里就想要將《拾獲物》中的平面造型化為立體。(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開始創作陶藝後,陳姝里就想要將《拾獲物》中的平面造型化為立體。(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放下執念,享受不可控

對陳姝里而言,不論是紙片創作、插畫,或是後來的雕塑、捏陶,本質都相通。她喜歡組合與拼貼,就像剪紙的碎片可以重新拼出新的造型;陶土也是如此,需要一塊一塊地塑造、連結,再進窯燒製。

然而,創作不總是順利。偶爾作品會在燒製過程中出現意想不到的變化,或是不如預期。但她並不懊惱,反而樂於接受這種「不可控的成果」。「把錯誤留給媒材」是她打破完美、走向自由的一步。

一邊說,一邊拿出一樣作品。陳姝里試著把那個作品立起來,但隨即就倒下去:「這是一個立不起來的作品,我取名為《水平》。它也是我把剪紙碎片立體化的成果,本來想把陶土實心的部分挖除,讓作品平衡站起,沒想到作品還是無法站立。由垂直站立的狀態變成只能水平擺放。似乎是要我放下執念,接受它最後的狀態。」

陳姝里在原有的工作室裡,再整理出一個專屬創作陶藝的空間。(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陳姝里在原有的工作室裡,再整理出一個專屬創作陶藝的空間。(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她笑笑地繼續說:「所以這是一個失敗的作品嗎?我不這麼認為。或許對有些人來說,這是失敗品。但我卻因此看到,它有其他呈現方式。不只《水平》,我也有其他作品燒完後乍看不喜歡,但時間一久卻慢慢能夠欣賞它美的地方。」

陳姝里在大眾認知的「失敗」與「錯誤」中找到了另一種未曾想像的美。特別是當陶藝作品最後出窯時,會帶來無預期的驚喜或驚訝。她脈脈望著層架上的陶盤說道:「我好像也能更坦然面對生活中的不可控了呢!」

陳姝里熱愛作陶時的快樂,特別是捏塑作品造型時,她會想像自己走進作品,進入一個很純粹的空間。(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陳姝里熱愛作陶時的快樂,特別是捏塑作品造型時,她會想像自己走進作品,進入一個很純粹的空間。(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文字 / 洪孟樊

攝影 / 林家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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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lafur書單×6:餵養你的靈感

 

❶ 《Is a River Al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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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是否能擁有人格權?Olafur觀察到台灣也正處理這議題,賦予河流或山脈人格權,自然界便也有了自我保護的法理基礎。

《Is a River Alive?》,Robert Macfarlane,W. W. Norton & Company,2025。(圖片來源:W. W. Norton & Compa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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❷ 《Conflict Is Not Abuse》

Sarah Schulman|2016

資深酷兒運動者直面當代痛點:我們太快將不適貼上受害標籤?這部挑釁之作解構二元對立思維,呼籲重新思考責任與修復。

《Conflict Is Not Abuse》,Sarah Schulman,Arsenal Pulp Press,2016。(圖片來源:Arsenal Pulp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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❸《山之生》

Nan Shepherd|1977(中譯版-新經典文化|2019)

手稿沉睡30年後,這位蘇格蘭女作家畢生的登山札記才問世。她以詩人之眼凝視高地荒原,成為自然書寫的經典。

《山之生》中譯版,Nan Shepherd,新經典文化,2019。(圖片來源:新經典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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❹ 《The Discovery of Slowness》

Sten Nadolny|1983

海軍傳奇在冰天雪地中尋找西北航道,天生行事緩慢卻屢建奇功,挑戰效率至上的現代迷思。

《The Discovery of Slowness》,Sten Nadolny,Penguin Publishing Group,1997。(圖片來源:Penguin Publishing Gro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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❺ 《心靈的傷,身體會記住》

Bessel van der Kolk|2014(中譯版-大家出版|2017 )

這本書顛覆創傷研究的既有認知, 認為痛苦不只存在腦海,更銘刻在 身體之上,重新思考療癒的定義。

《心靈的傷,身體會記住》中譯版,Bessel van der Kolk,大家出版,2017。(圖片來源:大家出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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❻ 《The End of Na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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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氣候變遷尚未被關注之時,McKibben便已提出獨立於人類之外的「自然」已不存在,我們需要重新審視與環境的關係。

《The End of Nature》,Bill McKibben,Random House Trade Paperbacks,2006。(圖片來源:Random House Trade Paperbac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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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lafur Eliasson,柏林。(攝影:Vidar Logi, 2024|Courtesy of CIRCA © 2024 Olafur Elias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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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拉弗.埃利亞松 Olafur Eliasson

冰島-丹麥藝術家,1967生於丹麥哥本哈根,工作室位於柏林。作品探索藝術與世界的廣泛連結。自1997年起,他的個展陸續於世界各大美術館展出,創作形式涵蓋裝置、繪畫、雕塑與攝影,以其挑戰感知並強調環境共創的展覽與公共裝置,在國際藝壇享有盛譽。2003年,他在倫敦泰德現代美術館的渦輪大廳創作《The weather project》,以迷霧籠罩的巨大發光「太陽」創造沉浸式體驗。2008年,他在曼哈頓與布魯克林沿岸建造了四座大型人工瀑布,呈現於《The New York City Waterfalls》計畫中。埃利亞松亦透過藝術探索氣候變遷的議題,例如2014年,他將格陵蘭冰川的碎冰帶至哥本哈根市中心,隨後2015年在巴黎、2018年於倫敦再次展出此《Ice Watch》計畫,讓路過的民眾得以親手觸摸來自格陵蘭的冰川碎片,見證冰川融化消逝的脆弱過程。2012年,創立社會企業「小太陽」(Little Sun),並持續參與其發展至2024年。2014年,他與Sebastian Behmann共同成立Studio Other Spaces,這是一間專注於藝術與建築的創作機構。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 La Vie 2025/7月號《Olafur Eliasson藝術特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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