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TIFA台灣國際藝術節登場!盤點4檔表演藝術節目:感受音樂與舞蹈的力量

2024TIFA台灣國際藝術節登場!盤點4檔舞迷限定節目:感受音樂與舞蹈的力量

2024TIFA台灣國際藝術節即將於今年2月23日至5月11日盛大展開!邀請包括愛爾蘭、挪威、西班牙、德國、日本等來自13國的頂尖團隊與藝術家,為全亞洲最大國際藝術節之一,展演節目精彩且多元,共計158場的演出,呈現國內外音樂、舞蹈、戲劇等表演藝術節目,邀請大眾一同進入一場場漫遊故事的藝術嘉年華。

2024TIFA台灣國際藝術節主視覺。(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2024TIFA台灣國際藝術節主視覺。(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其中最引人矚目的無非是日本音樂大師坂本龍一MR混合時境作品《鏡:KAGAMI》、重返戲劇院的雲門鄭宗龍話題之作《毛月亮》、金馬影后桂綸鎂擔任說書人的臺法共製擴增實境展演《黑》等,其中2024TIFA台灣國際藝術節也特別推出限定的舞迷套票,節目包含:麥可.基根-多藍 ╳ 舞蹈之家《界》、亞倫.路西恩.奧文《一個說謊,一個說愛》、雲門舞集 鄭宗龍《毛月亮》、舞蹈空間 ╳ 海德堡舞蹈劇場 《火鳥.春之祭─異的力量》。

 

「舞迷限定」4檔節目盤點!

麥可.基根-多藍舞蹈之家《界》

(攝影:Ros Kavanagh,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攝影:Ros Kavanagh,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界》(MÁM)在蓋爾語中的意思是「山口」,指的是凱里蓋爾塔赫特的聖山,一種想像它是通向未知、神奇和美妙的入口。

編舞兼導演麥可.基根-多藍(Michael Keegan-Dolan)和手風琴演奏家Cormac Begley是凱里蓋爾塔赫特(Kerry Gaeltacht)的居民,凱里蓋爾塔赫特是愛爾蘭文化和語言依然充滿活力的七個縣之一。2019 年,兩人在多藍的公司Teaċ Daṁsa(舞蹈之家)的工作室里相遇,萌生了這個演出《界》,並聯手歐洲當代管弦樂團s t a r g a z e,以及舞蹈之家的12位舞者一起獨舞與合奏。

(攝影:Ros Kavanagh,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攝影:Ros Kavanagh,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凱里蓋爾塔赫特古老蓋爾村的氛圍和傳統在舞台上栩栩如生,這是一個古老與現代、本地與世界融合的地方,描述生活中的兩極如何融合在一起,並找到解決之道。

(攝影:Ros Kavanagh,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攝影:Ros Kavanagh,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界》是一個矛盾的詞:一條穿過某個地方的路線,否則無法通行,但仍然困難且危險。」——劇評家曼尚.馬根(Manchán Magan)

多藍被認為是當今最具創新性的現代舞編舞家和戲劇製作人,2016 年創立自己的舞團「舞蹈之家」,《界》為舞團第二部作品,於2019 年9月27日在都柏林劇場藝術節的首演大獲好評,獲得2020年奧利弗獎最佳新舞蹈作品提名及2021年英國國家舞蹈獎(UK National Dance Awards)兩項獎項提名。

「舞蹈之家」的舞團精神在於深化編舞家與自身文化的連結,亦即愛爾蘭原生的傳統、語言與音樂。團名Teac Damsa是「舞蹈之家」的古愛爾蘭語,不僅反映了基根-多藍持續開展的創作之路,也反映了他的作品及其起源地密不可分的關係。

亞倫.路西恩.奧文《一個說謊,一個說愛》

(攝影:Mats Bäcker,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攝影:Mats Bäcker,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令人顫顫不安卻又如溜冰般流暢,如世界上賣座舞作的美學,讓我想起克莉絲朵.派特織錦畫般精密繁複的動作和語言。」—英國媒體《Bachtrack》

七名舞者、七種截然不同的生命樣態,七個追尋擁抱卻疏離自我的靈魂,同樣在人與人的關係裡掙扎。當身體並不一定比語言誠實,言語亦非真心的載體,在這一套所有人都無法登出的說故事遊戲中,因為對愛渴望,用謊言釀一盅謎湯。這一場戲局,是否有真正的贏家?

來自挪威的藝術家亞倫.路西恩.奧文,舞蹈、戲劇雙棲甚至跨足電影創作,同時是碧娜‧鮑許烏帕塔舞蹈劇場(Tanztheater Wuppertal Pina Bausch)邀請的兩位客座編舞家之一,另一位為希臘幻象劇場大師迪米特里.帕派約安努(Dimitris Papaioannou)。亞倫與其團隊「冬季旅人」(winter guests)延續其反思社會的創作脈絡,《一個說謊,一個說愛》試圖詰問對「自我呈現」的終極追求,在認同與被認同中徬徨,如何讓個體逐漸崩解。

(攝影:Mats Bäcker,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攝影:Mats Bäcker,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跟演員或舞者(或是舞蹈演員)合作時,我總是讓彼此真誠相對,這也是我會在作品中加入個人經驗的部份原因,因為我們講的是自己『知道』的事情,要從真實出發。」— 亞倫.路西恩.奧文

《一個說謊,一個說愛》英文劇名「Story, story, die」源自源自團體說故事遊戲,編舞家與七名舞者共同交付生命故事,創作有戲劇文本的舞蹈作品,取用說故事遊戲的形式,用肢體接續呈現不同人對愛的渴求,無法接續者則出局。亞倫將其轉化為當代社會的隱喻,為了博取認同、關注與關愛而營造假象,在無形的監視與評價之中迫切地追求被愛,否則邁向「社死」。

舞作不僅由亞倫與英國劇作家/導演安卓‧魏爾領銜編寫劇作,更由七位表演者共同參與,交付自己的心,讓舞作本身成為一座心靈場域。演出形式以極簡的舞台設計,烘托舞者難度極高,結合肢體與語言的全面表達。舞者以肢體具現繁複思緒,搭配語言與聲響加強表現層次與力道,視聽體感交融,撞擊出其間之隱晦及矛盾。在赤誠與偽裝之間,有親密有疏離、有勇敢與恐懼──終結於愛與謊言。

雲門舞集 鄭宗龍《毛月亮》

(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非凡的技藝,巧妙的變幻,舞蹈的壯麗與靈性並存。」 — 英國《衛報》The Guardian

雲門藝術總監鄭宗龍的狂野之作《毛月亮》2019年於國家戲劇院首演,大獲好評,國際邀約不絕,但因疫情取消巡演計畫,延至2023年才於海外首度亮相,去年12月登上「舞蹈聖殿」之稱的倫敦沙德勒之井劇院,座無虛席、好評滿滿。

這場充滿奇妙與美麗的身體寓言源於天文現象「月暈」,又稱「毛月亮」。當鄭宗龍第一次看到月亮周圍泛起銀白色光暈時,深深著迷。他心中想著,有一天要為它編一支舞。古語「月暈而風」,暗喻事物即將轉變的徵兆,睽違五年,《毛月亮》再度於舞台上映照虛實!

(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舞者和影像互動令人驚嘆⋯⋯是場深邃、精緻且不安的夢。」 — 英國《每日電訊報》The Telegraph

鄭宗龍與冰島搖滾天團席格若斯Sigur Rós合作,將空靈既躁動的音樂橫跨在無盡舞台;獲路易威登(Louis Vuitton)藝術首獎的藝術家吳耿禎和世界劇場設計大獎的王奕盛,打造LED拼接的巨型螢幕,穿透在迷幻的音樂氛圍裡。八十片的螢幕像月亮牽引著浪潮般浮沉、翻轉或橫移,舞者以汗水、肌肉以及全身的力量與之對話,以原始純粹的身體動力,突顯身處這個時代的大哉問:「如果我們可以透過螢幕上的幾次輕觸,滿足各樣需求和慾望,那麼身體的目的是什麼?」這個問題只有身體本身能夠回答。

《毛月亮》仿若預言,大疫後肉體重新拓荒。這場交織人性、科技和身體的派對再次降臨。舞者化身為獸,姿態蟄伏,慾望呼之欲出,引領觀眾圍觀這座巨幅的身體地景,也藉著月光看照自身。

舞蹈空間海德堡舞蹈劇場《火鳥.春之祭─異的力量》

(攝影:Susanne Reichardt,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攝影:Susanne Reichardt,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舞蹈空間35周年鉅獻!史特拉汶斯基的大膽音樂✕伊凡.沛瑞茲的狂放舞蹈,臺德20位舞者與簡文彬、長榮交響樂團磅礡共譜「異」的力量。

舞蹈空間35周年三度攜手原籍西班牙,旅居荷蘭與德國的「異鄉」編舞家伊凡.沛瑞茲,串聯作曲家史特拉汶斯基的革命性創作成為《火鳥.春之祭》,結合「異鄉人」力量與脆弱的極端衝突,從當代角度找尋「合拍順從」到「異中求變」的心路歷程,透過直指人心的調性與節奏,傳達將「異」滲入主流社會的重要。

於今年首次在臺灣呈現《火鳥》與《春之祭》的組合,舞蹈空間與海德堡舞蹈劇場總計20位舞者共同合作演出,特別邀請指揮家簡文彬,搭配國內交響樂團現場演出,在音樂與舞蹈相伴又相爭的過程中,走出每一個不從眾、不隨俗的「自由人」必經之路。

(攝影:Susanne Reichardt,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攝影:Susanne Reichardt,圖片提供:國家兩廳院)

《火鳥》展現每個人社會化的成長歷程,藉由女性獨舞充分展現了可能基於宗教、國籍或價值體系差異所造成的偏見,因有了「不同」,也可被視為「他者」,而開始有了「刻板印象」,人性上的排除異己;而《春之祭》表現成長後的社會現況,在都會人際的聚合中,不同勢力形成更大的壓力與衝突,終自一個「被選者」在半推半就中成為平和社會的壓力出口。

《火鳥》與《春之祭》發展出新的演出型式,分別帶著革命性的觀點詮釋,帶領觀者共感音樂和舞蹈在形式與內容、編舞與戲劇性肢體語彙的交織,成為發人深省、具有意義的對話。

2024 TIFA台灣國際藝術節

演出期間|2024/2/23(五)~2024/5/11(六)

舞迷套票|

2023.12.8(五)起購買下列節目中3檔不同節目各1張(含)以上(不含最低票價),享85折優惠,並加送舞迷贈禮兌換券(2選1)。

麥可.基根-多藍 ╳ 舞蹈之家《界》
亞倫.路西恩.奧文《一個說謊,一個說愛》
雲門舞集 鄭宗龍《毛月亮》
舞蹈空間 ╳ 海德堡舞蹈劇場 《火鳥.春之祭─異的力量》

套票詳情與購買請洽購票網站

資料提供|國家兩廳院
文字整理|Sunnie Wang

專訪雲門鄭宗龍新作《關不掉的耳朵》:當內心的聲音太吵,就用身體跳出來

專訪雲門鄭宗龍新作《關不掉的耳朵》:當內心的聲音太吵,就用身體跳出來

如何用內心的聲音跳舞?聲音,一直是雲門舞集藝術總監鄭宗龍重要的創作元素。這次《關不掉的耳朵》中,他不再探索外在世界的聲響,而是轉向內心更吵雜的角落——那些關不掉的自我對話、忘不掉的記憶聲音。如果心中正在喧囂,那麼就跳出來。

採訪前一天,鄭宗龍才從日本瀨戶內海藝術祭回來,雲門在隱身林間的四國村博物館半開放的舞台演出《定光》。「《定光》裡舞者要發出自然的口技聲響,透過麥克風把它放大。我記得前幾天他們發出的聲響一直跟那地方格格不入,所以就花了點時間讓他們聆聽那裡的聲音,10幾分鐘後,真的就不一樣了。」他形容有舞者像從台灣飛去的蟬,有人則模仿那裡的烏鴉,「天上常有一些烏鴉飛過去『啊、啊、啊』,這樣滿可愛的。」他模仿著。

聲音與音樂始終影響著鄭宗龍的創作,像《十三聲》中林強的電子樂與民間傳統音樂、歌謠的引用;《定光》轉譯從大自然中聽見的聲音;《波》透過數據從肌肉之中找到聲響⋯⋯,他認為舞蹈跟聲音沒辦法真正分開。「有個說法是聲音振動的頻率會讓身體產生一種動能,無論聽到流行樂或街舞音樂,人有了生理上的感覺,不管是啟動情緒也好、喚起記憶也好,人們聽見時特別容易有感觸。」

聲音不像視覺可以閉眼不看,總是無孔不入,持續滲入人的感知裡,影響著身體的節拍與律動。《關不掉的耳朵》又是一次從聲音出發的創作,只是他過往作品大多探索「外在」的聲音,這次則探向更吵雜的內在。「我覺得人在獨處的時候,都有很多的自我對話,甚至是對自己的審判。」他說,《關不掉的耳朵》便是在說耳朵不知道怎麼關上。他的世界靜不下來,像風在呼嘯,沒有停下的時候。

《關不掉的耳朵》劇照。(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關不掉的耳朵》劇照。(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從生活與記憶中汲取音景

這場對內心的探索,源於鄭宗龍的好奇。「在我成長的記憶中,有些比較忘不掉的聲音,很奇怪,為什麼那些聲音會一直存在記憶裡?」2024年巡演間隙,他發現台灣電影音效大師杜篤之開設聲音設計線上課程,便買了下來。「印象很深刻的是,他說畫面不用說太多,就像你看見一個人站在那,一抬頭卻只聽見鳥飛去的聲音,就幫助觀眾把畫面與情境創造出來。」

他補充,舞蹈是抽象的,而聲音更加具象,就像人能辨認媽媽切菜的聲音、消防車呼嘯而過,人的聽覺可以運用記憶與經歷建立起情境。他想:用內心的聲音來跳舞有沒有可能?他寫了封信過去、聊得愉快,便開始與杜篤之、杜均堂父子打造這次作品。「過去他們都是在拍攝現場,能瞭解實際聲音的狀況,可是這次他得無中生有,完全靠我寫下連自己也看不太懂的抽象描述,把整個聲音場景建構起來。」對他們來說都是新的嘗試。

《關不掉的耳朵》排練側拍。(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關不掉的耳朵》排練側拍。(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關不掉的耳朵》排練側拍。(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關不掉的耳朵》排練側拍。(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具體來說,鄭宗龍寫下了什麼?「腳步聲、關窗聲、關門聲、炒菜聲、風聲、下雨聲、打雷聲、狗叫聲⋯⋯,所有我腦袋裡面有的聲音都出來了,很吵雜,很多人在說話,但聽不清楚他們在講什麼。」其中,腳步聲令他回想起小時候半夜爸媽吵架,「從樓上跑到樓下然後甩門,砰!砰!砰!小朋友就是會害怕。」

記憶彷彿銘刻於身體之中,「它一直都在,就是有些時候聽到腳步聲就會緊張。」當他寫了一個男子腳步聲的形容給杜篤之,便被追問:男子多高?多重?場景是白天還是晚上?踩在草地上有沒有水?還是在家裡?穿靴子、雨鞋、拖鞋還是打赤腳?上樓梯還是下樓梯?走多快?心情好不好?他才意識到,一個聲音場景可以將情緒建構得多細膩。

《定光》劇照。(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定光》劇照。(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關不掉的耳朵》排練側拍。(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關不掉的耳朵》排練側拍。(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身體與聲響的視覺對話

法國國立鳳凰劇院在2020年便促成《十三聲》法國9城巡演,這次《關不掉的耳朵》也是鄭宗龍首度受邀跨國場館共製。當時,他也因此認識了法國作曲家Esteban FERNANDEZ,這次Esteban專程駐地雲門劇場兩週,陪伴舞團一同創作。鄭宗龍帶他品嚐豆漿飯糰、逛全聯和菜市場、喝五十嵐、踅夜市與廟宇,「讓他在觀看我們排演之前,先感受到在這個地方生活的氛圍。」

這次配樂融入東亞的聲音元素,像鑼鼓、簫與弦音,卻以雜糅電子樂的方式呈現。Esteban也從法國古典樂大師德布西的作品中汲取旋律靈感,而有趣的是,德布西過去也曾從日本音樂中獲得啟發。「他們這世代比較沒有東西方、古典與現代音樂的界線,可以從許多角度轉換,世界觀非常廣闊。」

配樂會像風一般,托起舞者動作間演繹的情緒。而排練過程中,鄭宗龍持續與12位舞者探索動態與情緒間的關聯。他解釋:「像是在家庭中常見的爭執、憤怒情緒,在那樣的情緒狀態下,舞者的身體會產生什麼樣的反應,他們會有什麼樣的動作表現。」期間,設計師何佳興觀察了舞者靜止的形態與流動的線條,並落筆成為主視覺剛勁削瘦的「朶」字。

這次鄭宗龍更想要打開所有演出劇院,去除所有布幕與遮掩。整座建築,也彷彿化身為大型樂器。他玩笑說這是在「找死」,舞台視覺高度增加近乎一倍,與舞者的視覺比例落差更大了,「舞要編得激烈一些,才有能量傳遞出去。」吳耿禎將打造與聲音、與舞蹈對話的空間與裝置;與此同時,燈光設計師沈柏宏形塑出光的牆面,其間映射著藝術家張方禹的雷射設計,他們將一同透過光影反射、光的軌跡展現聲響的律動。

鄭宗龍形容不同於夜店、演唱會中雷射光線無節制的濫炸,張方禹幽微的語言精準克制,「他賦予視覺更悠長的時間感,更讓觀眾有時間去體會其中的情緒。」時尚設計師陳劭彥則從民間生活汲取靈感,一次樣衣就像檳榔西施的服裝,讓鄭宗龍想起曾在交流道旁看見檳榔西施身穿黑衣,被路過車燈一照,布料閃閃發光。這次服裝也會呈現微微反射的光感,拖曳間放大舞者的動作姿態,形成的視覺殘影正呼應聲音在空間中的延展、迴響。

《關不掉的耳朵》劇照。(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關不掉的耳朵》劇照。(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關不掉的耳朵》排練側拍。(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關不掉的耳朵》排練側拍。(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在內心聲音中尋到共鳴

鄭宗龍在找尋貼近人的共通感受。「我們對於聲音的感受與自我對話的過程都是非常私密的,同時也是每個人的共同體驗,所以我跟藝術家、舞者們一起去探索。最棒的是每個人都從他的經驗裡提供他們的想像,我就把這些東西組合起來。」他相信,每個人都擁有自己獨一無二的感受與情緒,「大家要帶著自己對於聲音的感受跟自信進來,去理解心裡的那風聲、腳步聲,去連結他生命歷程中可能曾有過的各種經驗。」

《關不掉的耳朵》劇照。(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關不掉的耳朵》劇照。(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說到內心的聲音,這位沒想過會接下雲門藝術總監的編舞家,至今已經走過5年了。他的內心可曾因從未預料到的責任與挑戰而不寧過?他頓了一下,坦言這些聲音直到去年都比較喧囂,現在越來越好轉了。他誠實地說自己一直在摸索,「我可能就像沙漠中的一滴水,盡可能讓自己變化成各種形狀,去填滿每一個空間跟隙縫,這樣可能會舒服一些,這是我最近的體悟。」

就像在演出前密集編舞、排練的期間,有時需要處理太多事情,反而沒有時間胡思亂想;或許走出排練場,紛擾的聲音又會回來。耳朵關不掉,但他發現,「當你專心做作品、說話的時候,那聲音就會消失了。」

雲門舞集總監鄭宗龍。(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雲門舞集總監鄭宗龍。(攝影:李佳曄;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鄭宗龍
出生於台北艋舺,2002年國立臺北藝術大學舞蹈系畢業後加入雲門舞集,同時開始編舞。2006年起擔任雲門2特約編舞家,2012年任助理藝術總監,2014年任藝術總監。2020年,接續林懷民出任雲門舞集藝術總監。編舞作品有《十三聲》、《毛月亮》、《定光》、《霞》、《波》、《關不掉的耳朵》等。 

雲門舞集《關不掉的耳朵》 

演出場次❶|10.23∼10.26
台北 國家兩廳院 國家戲劇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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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場次❷|11.07、11.09
台中 臺中國家歌劇院 大劇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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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場次❸|11.15∼11.16
高雄 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 歌劇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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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吳哲夫 攝影|李佳曄、劉振祥 圖片提供|雲門舞集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 La Vie 2025/10月號《韓國設計特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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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翁珮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