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音效大師杜篤之專訪:以好的聲音,勾勒出好的故事線條

電影音效大師杜篤之專訪:以好的聲音,勾勒出好的故事線條

杜篤之是台灣最富盛名的電影音效大師,開啟台灣電影同步錄音、杜比立體聲錄音與杜比全景聲錄音的時代。2023年,杜篤之憑藉電影《五月雪》,和吳書瑤、陳冠廷兩位新銳共同摘下第60屆金馬獎最佳音效獎,這是他個人的第13座金馬獎,追平了香港電影人張叔平所締造的紀錄,兩人並列金馬影史至今獲獎最多的得主。

位在南港的「聲色盒子」,是杜篤之創造聲音魔法的基地,裡面有足以製作出杜比全景聲音效的錄音室和放映劇院,從環境到設備完全符合全球首屈一指的專業標準。21世紀到現在為止重要的台灣電影如《海角七號》、《艋舺》、《刺客聶隱娘》、《大佛普拉斯》等,都在這裡完成後期音效製作,而杜篤之這三個字,也早已成為華語電影中「音效」的代名詞。

杜篤之憑電影《五月雪》摘下個人第13座金馬獎。(圖片提供:金馬執委會)
杜篤之憑電影《五月雪》摘下個人第13座金馬獎。(圖片提供:金馬執委會)

「我像是交響樂團的樂手,該表現的時候表現,不需要搶走別人風采;我的目的是讓電影好看,不是讓人家覺得聲音搶眼。」人如其名的杜篤之,以一貫篤實敦厚的態度,為從事了將近50年仍樂此不疲的工作下了這樣的註腳。

從後製配音進化到同步錄音、從類比時代跨進數位時代,在音效製作和設計這條路上,杜篤之一直是走在前面的人,前行的同時他也不忘提攜後進,培養出了一群熟悉現場錄音、剪輯和混音後製的專業人才,近年在跨國合製電影的新趨勢之下,杜篤之和子弟兵們的合作觸角也從台灣擴展到國際。甫拿下金馬獎最佳音效、亞洲電影大獎最佳音響獎的《五月雪》,就是馬來西亞導演張吉安特地遠渡台灣請杜篤之操刀的作品。

杜篤之為馬來西亞電影⟪五月雪⟫刻畫了聽覺級的五一三歷史事件。(圖片提供:匠子映畫)
杜篤之為馬來西亞電影⟪五月雪⟫刻畫了聽覺級的五一三歷史事件。(圖片提供:匠子映畫)

好的聲音 勾勒出好的故事線條

《五月雪》是馬來西亞導演張吉安的第二部電影,從知名的「普長春班」粵劇戲班興衰,帶出馬來西亞華人最慘烈的一段種族衝突——發生在1969年的「五一三事件」。張吉安花了十年將收攏在歷史中的血淚傷痕挖掘出土,在受難者已無法為自己發聲的情況下,為他提供證言的倖存者大多數並未到過殺戮現場,而是躲在藏身處「聽」著飄盪在四周的呼救聲。

如果說「聽覺」是五一三歷史最重要的記憶感官,那該如何讓觀眾「聽見」死亡呢?在《五月雪》電影裡,杜篤之用「聲音」帶觀眾走入那個肅殺時代的氛圍之中——民眾倉皇逃逸,躲在戲棚裡的人,無法得知外界的情況,但紛沓的人聲、槍聲、尖叫聲、哭喊聲,彷彿未知的死亡正在步步逼近,短短幾分鐘內,刻畫了一個「聽覺級」的歷史事件,讓「聽見」比看見更恐怖!杜篤之透過層次分明的聲音處理,成功地將聽覺恐懼發揮極致,正是如此深厚的功力,為他一舉奪得多項電影大獎的殊榮。

「音效是為了服務電影。」杜篤之說,音效師的工作,就是要設計挑選最有戲劇感、或是最符合影片情境的聲音,因為聲音會帶領人,一段畫面中,聲音在哪裡,觀眾就會注意那裡,「故事的線條」也因此被勾勒得更清楚。所以杜篤之喜歡聽導演說自己的想法,他會判斷該在哪裡加重故事的拍子,若剪接沒辦法說出好的故事,他也會跟導演討論、判斷是否需要重新剪輯。

這些年,「聲色盒子」接待過許多像張吉安這樣來自世界各地的國際影人,從大導演到新銳導演,都在這個充滿魔力的空間見證自己的作品誕生。此外,經由文策院「國際合作投資專案計畫(TICP)」牽線,杜篤之和團隊更躍上國際舞台,在外語電影製作中大顯身手。透過這位公認的音效大師,各國影人看到了台灣後期製作的能力,杜篤之也在不同國家的電影語彙中,打開了更多可能。

杜篤之、聲色盒子團隊與智利籍導演Felipe GÁLVEZ合影留念。(圖片提供:聲色盒子)
杜篤之、聲色盒子團隊與智利籍導演Felipe GÁLVEZ合影留念。(圖片提供:聲色盒子)

高科技接軌國際 台灣後製實力勢不可擋

2023年於金馬影展放映的《血色之路The Settlers》,即是由文策院促成、杜篤之團隊與智利導演菲利培加貝茲(Felipe GÁLVEZ)共同合作的成果。這部闡述20世紀初智利火地島原住民遭受西方征服者壓迫的真實歷史故事,由於拍攝時收音的條件欠佳,故必須在後期重新鋪上環境聲音和動作效果音,除了音效做得真實,有時還隨著圖騰祖靈的劇情進入魔幻寫實,整部片的後製精緻又巧妙。

拜數位科技進步之賜,「聲色盒子」所使用的Source Connect的技術,即使相隔兩地,只要透過杜比認證錄音室,彼此便能以優異的聲音品質同步混音,提供兩地的導演、演員或音效師即時連線,讓聲音製作得以突破地理侷限,開啟國際製作的可能性,完成許多跨國作品。算起來,從2023年到現在,在「聲色盒子」完成的電影,已經有五部分別入選歐洲坎城、威尼斯和柏林三大影展。這是世界上很多規模更大的錄音室也無法企及的成績,其中有杜篤之的咫尺匠心,還有來自1980年代台灣新電影浪潮的涓滴匯聚。

杜篤之認為楊德昌與侯孝賢是影響其最深的兩個人。由左而右依序為:楊德昌、杜篤之、陳博文。(圖片提供:聲色盒子)
杜篤之認為楊德昌與侯孝賢是影響其最深的兩個人。由左而右依序為:楊德昌、杜篤之、陳博文。(圖片提供:聲色盒子)

楊德昌是影響杜篤之至深的人之一,楊德昌對電影界的付出,不只是作品,更曾在入圍柏林影展後自掏腰包,讓工作人員一同踏上紅毯參展,親身感受從事電影工作的光榮時刻。杜篤之的想法也是如此相似,他認為走過殿堂級紅毯是一種榮耀,會惦記在電影人心中久久,因此,當聲色盒子的作品,陸續獲國際級影展獎項提名時,他便讓同仁們親身到國外接受一線影展的洗禮,不只是打開眼界,更是創造自我要求的使命感,他說:「榮譽感會提升台灣電影的製作環節,感受過榮耀後,每當製作時,要放手還是要拼搏,心底就會有選擇。」

⟪香巴拉⟫入圍2024年柏林影展,杜篤之團隊親臨現場共享榮耀。(圖片提供:聲色盒子)
《香巴拉》入圍2024年柏林影展,杜篤之團隊親臨現場共享榮耀。(圖片提供:聲色盒子)

專業成熟的音效環境 全面建構台灣的聲音

除了國際合作,近年製作的《老狐狸》和《天橋上的魔術師》,不約而同重建80年代台灣的聲音,如消逝的平交道警示聲、柴油火車運轉聲、街頭攤販聲,試圖將老臺北的記憶和情感重新呈現給觀眾。其實,不止這兩部電影如此,幾乎只要劃時代的電影,都是一場聲音的搜集與重建,杜篤之一直致力搜集和整理各種音效資料,直接為台灣聲音的歷史,留下重要的紀錄。

台灣電影早期背景聲很少,只能做出生硬不真實的音效,很長一段時間,杜篤之只要出門就隨時隨地準備錄音,目的是要建立自己的聲音樣本資料,由他開始,為每部電影到處收音產生素材,讓台灣電影場景更立體生動。

隨著半世紀的電影製作,杜篤之逐漸建構了一個龐大的聲音資料庫,不僅包括臺灣本地的聲音,也透過各種國際合作,陸續搜集不同地區的聲音,他將這些聲音進行數位化處理,以便檢索和使用,逐漸為台灣電影界形塑珍貴的聲音記憶資產。

聲色盒子設有Dolby全景聲認證的電影終混棚,打造國際一流水準的後期製作環境。(圖片提供/聲色盒子)
聲色盒子設有Dolby全景聲認證的電影終混棚,打造國際一流水準的後期製作環境。(圖片提供:聲色盒子)

不僅如此,杜篤之更心念著提升整體後製環境,時時翻新聲效新科技,從錄音、配音到混音,聲色盒子擁有國內最完善的音效設備,近年更打造七米寬四米高螢幕且合乎杜比認證的模擬電影院,作為最終混音的場所,雖然成本高昂,杜篤之卻希望海內外電影夥伴在台灣能享有最好的後期製作環境。

「為華語電影,提供一個專業技術與成熟製作經驗的高品質杜比混音製作場所」是一直以來的心願,杜篤之全面性地佈局提升台灣音像製作條件,也積極將聲音設備捐贈給博物館和文化機構,為聲音建構與傳承貢獻心力。

從心感受 聽覺感官即是無限

對有志投身聲音設計的新一代創作者,杜篤之稱音效是敏感度的訓練,必須從生活記憶開始擴大聽覺的練習,他說:「想把聽覺感官打開,必須先把視覺關掉,閉上眼睛,你的聽覺就是無限,會有另一個世界。 」

動人的聲音設計,或許從頭到尾都來自「心」的感受與熱愛,這也是音效製作的不二心法。杜篤之最看重的特質,即是對電影由衷的細膩觀察,唯有熱愛影像、能敏銳察覺電影情感的人,方能做出動人作品,因為技術的東西可以教,但情感面的關懷,是根本從心散發出來的,這是音效設計的道路能走多遠的關鍵。 

杜篤之看重旗下音效師對電影的情感觀察。(圖片提供:聲色盒子)
杜篤之看重旗下音效師對電影的情感觀察。(圖片提供:聲色盒子)

從國際名導到年輕新血,從設備技術到世界交流,我們這趟訪問看見杜篤之對台灣電影環境的付出不遺餘力,訪問的最後,好奇地問了杜篤之一個後設且充滿想像性的問題:「如果要幫『杜篤之』這部電影配上聲音,您想怎麼設計呢?」

杜篤之沉吟了一會兒,竟然聯想到美麗的天空,幻化著一片斑斕彩霞,他玩味地反問道:「如果彩霞有聲音,你覺得那是什麼聲音呢⋯⋯?」

循著他的問題,彷彿能看見一整片溫柔的夕陽天光,映出樹梢的喃喃低語、飛鳥的振翅飛鳴、夕浪的滔滔拍岸。和煦的光芒是萬物的知音,就像杜篤之半世紀以來,不輟地映耀電影圈,讓每個存在發出各自美妙的聲音,亦使之生機勃勃。如果瑰麗彩霞有聲,我相信那是杜篤之大師親炙台灣電影圈的溫暖之聲。

 

撰文|詹凱琦
提供|臺北文創

本文由臺北文創名家觀點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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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百億日圓票房的電影《國寶》,由吉澤亮主演,集結橫濱流星、渡邊謙、高畑充希等卡司,以歌舞伎女形為題,扒開極致美學路上的醜陋與殘酷。這是導演李相日第3度改編吉田修一的小說,他在來台之際接受La Vie專訪,深入如何拍出純粹的歌舞伎之美,以及孤高藝術家的複雜人性。

66日在日本上映以來,《國寶》票房已累計166億日圓(近34億新台幣),不僅是睽違22年再度有真人版電影票房破百億,至今仍以每週票房前10的氣勢停留院線,有望超越真人電影票房第1、《大搜查線2:封鎖彩虹橋》於2003年寫下的173億日圓紀錄。這部長達175分鐘的電影,沒有IP血脈庇蔭,而以歌舞伎的傳統題材,成為排行榜上的閃耀異類。

《國寶》描寫黑道出身的喜久雄、歌舞伎名門俊介,血脈迥異的兩人在求藝路上的競爭與羈絆。(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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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藏10多年的歌舞伎女形故事

《國寶》改編自吉田修一的同名小說,描寫黑道出身的喜久雄,在父親遭殺害後被歌舞伎名家半二郎收養,與其子俊介一同踏上歌舞伎「女形」的求藝道路。為此,吉田修一請益歌舞伎演員中村雁治郎,獲贈一套「黑衣」以就近觀察後台,費時3年田調完成小說。擔綱改編電影導演的李相日,是繼《惡人》、《怒》後第3度與吉田修一合作。但其實想創作一部以女形為主角的作品的念頭,早在李相日心中埋藏10餘年。

吉澤亮(左)、橫濱流星(右)皆為主演過大河劇的90後演員。(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吉澤亮(左)、橫濱流星(右)皆為主演過大河劇的90後演員。(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2010年上映的《惡人》,李相日認為實現了過往一直很模糊、想追尋的電影風格,「如果要往下個階段邁進,我希望能拍更加傳統的題材,於是找到了日本傳統藝能裡的歌舞伎。」其中,李相日對於人稱「人間國寶」的現役女形坂東玉三郎相當有興趣,儘管《國寶》並沒有以其為原型,但他假設坂東玉三郎為喜久雄,那師父輩就是戰前便已活躍的中村歌右衛門,如果能描寫這些將一生奉獻給女形的演員們,應該會很有趣。

喜久雄和俊介初次同場亮相的歌舞伎舞台《藤娘》。(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喜久雄和俊介初次同場亮相的歌舞伎舞台《藤娘》。(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與吉田修一私交甚篤的他,也私下分享過這個想法,「我對歌舞伎產生興趣的這件事情,應該也影響到了吉田修一會寫出《國寶》。」後來小說出版前,李相日竟直接收到了吉田修一寄來的稿子,「他好像在講:接下來就交給你了。所以說拍這部電影,也算是我的宿命。」

渡邊謙(中)飾演歌舞伎名家花井半二郎。(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渡邊謙(中)飾演歌舞伎名家花井半二郎。(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喜久雄和俊介的關係並非典型的對立,且難以分辨出誰為天才、誰為地才。(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喜久雄和俊介的關係並非典型的對立,且難以分辨出誰為天才、誰為地才。(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小說到電影:主線選擇與時光跳躍

所謂女形並非男人模仿女人,根據小說的描寫,是男人先化為女人,再將女人姿態褪去後留下的「形」,因此演繹女形者的精髓在於「空」。對於喜久雄此一絕世女形,李相日最初便認定只有吉澤亮能夠演出,除了美貌與氣質相稱,李相日也對他在《我很好》、《王者天下》的演技留下印象,特別是在後者的漫畫改編架空世界裡,「僅有他散發出跟別人不一樣的氣質。」

李相日形容吉澤亮就像一個「容器」,且具有深不見底的神祕與魅力。(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李相日形容吉澤亮就像一個「容器」,且具有深不見底的神祕與魅力。(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國寶》企劃始於2020年,在李相日心中,喜久雄是和吉澤亮畫上等號的。(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國寶》企劃始於2020年,在李相日心中,喜久雄是和吉澤亮畫上等號的。(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電影也邀請中村雁治郎擔任歌舞伎指導,吉澤亮與飾演俊介的橫濱流星,各花費1年半、13個月練習,戲中演出皆親自上陣,聲音和肢體全無替身。

中村雁治郎不僅擔任《國寶》歌舞伎指導,也在片中飾演彰子的父親、歌舞伎名家吾妻千五郎。(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中村雁治郎不僅擔任《國寶》歌舞伎指導,也在片中飾演彰子的父親、歌舞伎名家吾妻千五郎。(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吉澤亮(右)演出喜久雄在登台《曾根崎心中》前在後台緊張發抖的戲,李相日認為是他真正進入角色的關鍵場次。(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吉澤亮(右)演出喜久雄在登台《曾根崎心中》前在後台緊張發抖的戲,李相日認為是他真正進入角色的關鍵場次。(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共分上下2冊的原著,不僅刻畫歌舞伎的台前幕後、世襲文化,加入女性與西方音樂等的「新派」、歌舞伎演員和影視文化的關係、歌舞伎產業的興衰,以及1964東京奧運和1970大阪世博等時代氛圍,都鑲嵌其中。

面對架構龐大的故事,李相日選擇將重心放在「喜久雄如何用技藝闖進歌舞伎世界」上,許多原著重要配角如喜久雄的跟班德次、殺父仇人辻村,皆大幅刪減或沒有登場。他解釋,這兩個角色都是加深喜久雄在「黑道」血脈的身分,若多加描寫會讓喜久雄「有家可歸」,但電影要突顯其「孤身」闖蕩,就得讓他沒有退路。

飾演喜久雄和俊介童年的演員:黑川想矢(上)、越山敬達(下),分別曾在《怪物》、《我心裡的太陽》有亮眼表現。(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飾演喜久雄和俊介童年的演員:黑川想矢(上)、越山敬達(下),分別曾在《怪物》、《我心裡的太陽》有亮眼表現。(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高畑充希(中)飾演喜久雄的青梅竹馬春江。(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高畑充希(中)飾演喜久雄的青梅竹馬春江。(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電影橫跨了19642014年,50年的光陰在片中大幅跳躍,一幕與一幕間常常差距10年之久,有些角色就此消失、有些關係從此變質,卻沒有解釋原因。「我覺得這是一種電影語言。我一開始就決定,不要說明理由,我要拍的只有當下發生了什麼事、這些人是什麼狀態。」

李相日說,即便片長近3小時,卻幾乎沒有任何回憶鏡頭,而這其實更貼近真實人生,本就不可能跳接到過去時光;而某階段關係緊密的人,也可能在下個階段不再出現,原因不見得是吵架,只是彼此不再有交集。「可以用這種方式拍攝,也是基於喜久雄就是這樣子的人,對他來說,人生中每個人都是過客。」

見上愛飾演的藝伎藤駒,和喜久雄的互動勾勒出其台下面貌。(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見上愛飾演的藝伎藤駒,和喜久雄的互動勾勒出其台下面貌。(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日本舞者田中泯(右)飾演有人間國寶之稱的女形萬菊,他在片中以「手」展現的演技值得關注。(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日本舞者田中泯(右)飾演有人間國寶之稱的女形萬菊,他在片中以「手」展現的演技值得關注。(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從不同文化者拍出歌舞伎純粹之美

有趣的是,歌舞伎如此「日本」的題材,攝影竟由拍攝《藍色是最溫暖的顏色》、來自突尼西亞的Sofian El Fani擔綱。面對此疑問,身為第3代韓裔移民的李相日笑說自己也非日本人,接著解釋,日本人對於拍攝傳統藝能,有相當大的包袱和壓力,但他希望可以在敬意之上,「由一個不同文化圈、有著不同美感的外國人掌鏡,拍出很純粹的歌舞伎之美。」

李相日曾和Sofian在Apple TV+影集《柏青哥》合作,進而邀請他擔任《國寶》攝影指導。(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李相日曾和Sofian在Apple TV+影集《柏青哥》合作,進而邀請他擔任《國寶》攝影指導。(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Sofian最大的特色,在於以手持鏡頭拍攝片長3小時的《藍色是最溫暖的顏色》,不過《國寶》是固定和手持皆有。李相日說,要突顯Sofian在手持上的才華,就不能使用太多次,「在歌舞伎的場面,特寫是相當重要的環節,我希望Sofian都用手持去拍攝,讓觀眾看到演員在台上的內心變化。」

李相日說,要拍哪些鏡頭從場勘開始就有個底,但自己是不畫分鏡的導演。(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李相日說,要拍哪些鏡頭從場勘開始就有個底,但自己是不畫分鏡的導演。(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鏡頭、演技、音樂的緊密結合

片中共有3齣劇目在前後段各跳了兩次,呼應了喜久雄3個階段的人生:他與俊介從《雙人道成寺》展露默契,在《曾根崎心中》共赴曲折人生與生死別離,最後喜久雄獨舞《鷺娘》,即便只剩一個人也要追尋理想。「所有的劇目和劇情都要非常緊密,才能發揮故事的力量。」

電影以喜久雄和俊介共演《雙人道成寺》的舞台,象徵兩人的羈絆。(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電影以喜久雄和俊介共演《雙人道成寺》的舞台,象徵兩人的羈絆。(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雙人道成寺》為戀愛少女遭背叛,最後化身為蛇的故事。(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雙人道成寺》為戀愛少女遭背叛,最後化身為蛇的故事。(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李相日解釋,相較於《曾根崎心中》是有台詞的戲目,攝影師明確知道演員在講哪句台詞時,會拍到很棒的畫面;《鷺娘》是超越台詞的演出,那場戲共出了23機,他和Sofian均有共識要拍出喜久雄在「無人之境」,因此不僅臉部,從指尖到腳尖,都是Sofian手持鏡頭欲捕捉的範圍。

演繹《曾根崎心中》時,吉澤亮不僅要飾演劇目中將隨愛人殉情的女主角「阿初」,還要演出「正在扮演阿初的喜久雄」此刻的心境。(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演繹《曾根崎心中》時,吉澤亮不僅要飾演劇目中將隨愛人殉情的女主角「阿初」,還要演出「正在扮演阿初的喜久雄」此刻的心境。(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鷺娘》敘述愛上人類的白鷺精靈,化為人形後其情感卻未被回應,最終於雪中死去。李相日認為舞台上的喜久雄,就像在和歌舞伎殉情。(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鷺娘》敘述愛上人類的白鷺精靈,化為人形後其情感卻未被回應,最終於雪中死去。李相日認為舞台上的喜久雄,就像在和歌舞伎殉情。(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歌舞伎與音樂的融合,也是一大看點。觀眾會先聽到該戲目的現場音樂,隨著演員表演,慢慢疊加由原摩利彥製作的電影音樂。李相日解釋,「歌舞伎音樂是跟著戲目走,電影音樂是跟著演員的情緒走,兩者在製作上是分開的,並在混音的時候融合,最後達到共鳴。」而乍聽運用了大量西方弦樂的配樂,實則放了不少日本傳統樂器,因為經過精細配置,所以和風的感覺並不明顯。

片中大量從舞台後方拍攝歌舞伎場景,是平時觀眾難以看見的視角。(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片中大量從舞台後方拍攝歌舞伎場景,是平時觀眾難以看見的視角。(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除了舞台上的場景,一幕喜久雄跌落谷底在頂樓酒醉跳舞的戲,一鏡到底的長鏡頭慘淡而優美。李相日說,當天從中午開始準備、下午走戲,拍攝時間為傍晚落日前的「魔幻時刻」30分鐘。雖然動作有彩排過,但實際上的發揮,李相日交給吉澤亮由內而外地用情緒帶動肢體,「因為動作無法預測,所以我跟Sofian決定,這場戲一定要用手持,才能跟著他的動作走。」他也補充,這場戲的另一個重點,在於表達喜久雄和森七菜飾演的彰子間的關係,透過兩人極短的台詞,讓觀眾一目了然看出,彼此之間已經沒有愛情。

喜久雄在頂樓跳舞的戲,以一鏡到底的手持鏡頭拍攝。(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喜久雄在頂樓跳舞的戲,以一鏡到底的手持鏡頭拍攝。(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森七菜(左)飾演出身歌舞伎名門的彰子。(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森七菜(左)飾演出身歌舞伎名門的彰子。(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以下段落將提及小說和電影結局,尚未觀看者請斟酌閱讀!

極致美學為何致命地吸引人?

改編電影的有趣和困難之處,在於小說能以文字馳騁想像,但電影得將想像化為影像。喜久雄在故事裡不斷追求「沒有看過的景色」,電影透過「雪」的意象貫穿,從真實的雪到舞台上的紙吹雪,以及喜久雄眼裡閃爍的光景。但李相日並沒有肯定「雪」即是電影給出的詮釋,而說這僅是個「提示」。他認為根源來自喜久雄父親被殺死時,天上飄下來的細雪,從此一最根本的畫面,連結到他想看見的景色,「雪花的意象對他來講,可能是與死亡的連結,一種非現實、非人間的東西。我也是到滿後期的時候,才決定要用這個方式呈現。」

永瀨正敏飾演喜久雄父親立花權五郎。(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永瀨正敏飾演喜久雄父親立花權五郎。(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鷺娘》的白衣與白雪,李相日認為對喜久雄來說具有與死亡的連結意象。(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鷺娘》的白衣與白雪,李相日認為對喜久雄來說具有與死亡的連結意象。(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其實在小說最後,不難察覺到喜久雄與死亡的連結。「我覺得在電影裡,如果要導出結論的話,有一點礙事,或者說我並不覺得,給觀眾一個明確的結論,是一個很好的詮釋方式。」因此他在最後,選擇描繪喜久雄對美麗的極致追尋,「美的概念本來就非常難以定義,在追求美的過程中,一定會遇到很殘酷、很醜陋的事情,去追求極致的美學,有時候也是很冷酷的行為,最後也可能會迎接死亡。但為什麼這種美會這麼致命地吸引人,是我想要透過電影傳達的。」

喜久雄在片中不斷追尋沒有看過的景色。(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喜久雄在片中不斷追尋沒有看過的景色。(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喜久雄的人生幸福過嗎?吉田修一在連載結束後寫下了這句話,他沒有答案,電影也沒有定論,或許喜久雄在追求的,早已超越幸福所能度量。

從《怒》的沖繩人與同性戀、《流浪之月》的生理缺陷者,到《國寶》的女形,李相日的電影經常描繪主流中的少數或異類,對此他說:「我覺得拍人生一帆風順的故事好像沒有什麼意思。」(圖片提供:傳影互動)
從《怒》的沖繩人與同性戀、《流浪之月》的生理缺陷者,到《國寶》的女形,李相日的電影經常描繪主流中的少數或異類,對此他說:「我覺得拍人生一帆風順的故事好像沒有什麼意思。」(圖片提供:傳影互動)

李相日
1974年生於日本新瀉縣,1999年自日本電影大學畢業。首部導演作品《青〜chong〜》即入圍Pia影展4項大獎。2006年執導《扶桑花女孩》獲第30屆日本奧斯卡獎最佳作品、最佳導演與最佳劇本獎。2010年首度與吉田修一合作《惡人》廣受國際好評,橫掃日本奧斯卡獎、知報電影獎等。其後相繼推出《怒》(2016)、《流浪之月》(2022)等代表作。

文|張以潔 口譯|張克柔
圖片提供|傳影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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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風行動》再現空軍「海鷗救護隊」英勇故事!重現921地震、八八風災等救援現場

不是所有英雄都披著披風。在台灣,有支隸屬於空軍的「海鷗救護隊」在全台各地面臨重大災難時總是挺身而出,從九二一地震到八八風災等災難現場,都有他們奮力救援的身影。

「海鷗救護隊」的故事即將透過《逆風行動 Seagull 7026》影集與電影計畫面向大眾,本作由張永昌(肯特)導演執導,集結《角頭》鄭人碩、《一把青》連俞涵及《聽海湧》黃冠智等實力派演員,融合真實救援事件、極限災難場景與專業職人精神,詮釋海鷗部隊前往災區執行任務的英勇故事。

《逆風行動》再現空軍「海鷗救護隊」英勇故事!重現9a21地震、八八風災等救援現場
《逆風行動 Seagull 7026》是台灣首部以空中救護為題的影集和電影計畫。(圖片提供:肯特動畫)

台灣重大災難救援現場,海鷗部隊不缺席

《逆風行動 Seagull 7026》是台灣首部以空中救護為題的影視計畫,由肯特動畫、夢想動畫、阿榮影業共同出品。本作改編自明毓屏於2014年出版的著作《海鷗 7026》,這本奠基於實地採訪的小說作品,以海鷗救護隊近十年的重大救難任務為軸,鋪排出救護隊員面臨災難的心境,並刻畫人類與大自然對抗的頑強精神。為了如實描繪事件真貌,作者多次走訪海鷗部隊位於嘉義的基地,與現役及退役海鷗隊員對談,最終決定以1999九二一震災、2000八掌溪事件及2009八八風災為核心展開敘事。如今故事自書頁躍上螢幕,將以震撼視覺呈現於觀眾眼前。

《逆風行動》再現空軍「海鷗救護隊」英勇故事!重現9a21地震、八八風災等救援現場
(圖片提供:肯特動畫)
《逆風行動》再現空軍「海鷗救護隊」英勇故事!重現9a21地震、八八風災等救援現場
(圖片提供:肯特動畫)

突破台劇製作規格,虛擬棚還原災難場景

談及將《海鷗 7026》影像化的起心動念,導演肯德透露因自己曾經歷九二一大地震,當時海鷗救護隊在極其艱難的環境下執行救援任務,他始終心懷感激和敬意;數年前讀到小說,被書中故事深深打動,拍攝《逆風行動 Seagull 7026》的想法自那時起便在心中萌芽。然而,要還原空中救援現場,無論場景搭建或拍攝設備都需大筆資金,加上若要前進山區拍攝,還需考量劇組人員安全及天候等因素,拍攝想法要付諸實行並不容易。

《逆風行動》再現空軍「海鷗救護隊」英勇故事!重現9a21地震、八八風災等救援現場
(圖片提供:肯特動畫)

所幸近年LED棚技術迅速發展,《逆風行動 Seagull 7026》拍攝計畫終於在2024年底正式啟動。製作團隊與阿榮片廠、夢想動畫攜手,在虛擬攝影棚內將實景導入180° LED平面雙端弧形螢幕當中,讓演員如身臨其境,彷彿在山川之間拍攝。劇組也首次引進六軸平衡台,其不僅具備擬真的震動機制,還能乘載約2噸的重量,得以支撐拍攝用的直升機機艙,及演員在平台上移動的負重,既確保拍攝過程的安全性,也為畫面更添真實感。

《逆風行動》再現空軍「海鷗救護隊」英勇故事!重現9a21地震、八八風災等救援現場
(圖片提供:肯特動畫)

鄭人碩、連俞涵等主演談拍攝幕後

作為災難救援片,《逆風行動 Seagull 7026》十分考驗特效團隊的功力,導演肯特本就專精於動畫特效,此番聯手夢想動畫歷經4個月的後製細心雕琢,才完成前導片中的震撼視覺。為紀念九二一震災,前導片特別選在9/21當日發布,演員們也分享拍攝過程中的感觸。

《逆風行動》再現空軍「海鷗救護隊」英勇故事!重現9a21地震、八八風災等救援現場
(圖片提供:肯特動畫)

近年以《角頭》系列電影再創事業高峰的鄭人碩,在《逆風行動 Seagull 7026》中飾演一名因故被迫轉調到海鷗救護隊的戰鬥機飛行員,外表看似勇猛無懼,實則內心充滿矛盾。拍攝前,鄭人碩反覆觀看空拍影像,嘗試理解飛行員所見的高空視野,田調時除了向飛官們學習機械操作,也針對執行任務時心境與情緒的變化有所交流。真以飛行員身份上戲後,鄭人碩深感痛苦:「因為黑鷹直升機只有我(駕駛)在開,想要幫忙隊員卻不能做,但救難過程中所有情緒都必須收起,就像是啞巴吃黃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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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人碩在《逆風行動 Seagull 7026》中飾演因故被迫轉調到海鷗救護隊的戰鬥機飛行員。(圖片提供:肯特動畫)

在《一把青》飾演朱青一角,以精湛演技備受矚目的連俞涵,這次再度參演空軍主題作品,卸下軍眷身份,轉而飾演空軍作戰指揮部中校管制長。主角陣容還有今年以《聽海湧》及《人生清理員》雙料入圍金鐘獎男主角、男配角的新生代演員黃冠智,他在片中飾演一名在現實與夢想間拉扯的直升機副駕駛,肩負軍官家庭寄予的厚望,卻無心從軍、甚至排斥飛行,只想追求內心所願回歸創作;今年有《角頭鬥陣欸》電影作品上映的是元介,在片中則飾演一名想離開部落、展開新生活的原住民,本身也是排灣族原住民的他,對角色頗有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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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俞涵在《逆風行動 Seagull 7026》中飾演空軍作戰指揮部中校管制長。(圖片提供:肯特動畫)
《逆風行動》再現空軍「海鷗救護隊」英勇故事!重現9a21地震、八八風災等救援現場
黃冠智在《逆風行動 Seagull 7026》中飾演直升機副駕駛。(圖片提供:肯特動畫)

演員們也分享許多有趣的拍攝幕後,是元介對1:1的直升機機艙印象深刻:「光是看到就很震撼,雖然在棚內拍攝,但也不輕鬆,記得一場戲抱傷患跳上直升機,本以為自己體力還不錯,沒想到3趟之後,我發現我手在抖、腳超酸,隔天躺了半天。但看到海報和前導片釋出後,感覺一切都值得了。」連俞涵則被虛擬棚呈現出的視覺效果震撼:「看了前導片真的覺得虛擬棚超真實,雖然大家分開拍攝,但一起在其中進入這個《逆風行動》,真的太熱血了!」

《逆風行動》再現空軍「海鷗救護隊」英勇故事!重現9a21地震、八八風災等救援現場
是元介在《逆風行動 Seagull 7026》飾演想離開部落展開新生活的原住民。(圖片提供:肯特動畫)

行動的下一步

《逆風行動 Seagull 7026》獲文化部虛擬拍攝計畫補助,並在中華文化總會、國防部與空軍救護隊的支持和協助下,順利完成前導片拍攝。目前製作團隊正籌備後續影集和電影劇本開發,募資也同步進行中,未來將透過虛擬攝影棚技術實現更多震撼場景,如高空懸吊、暴風駕駛、夜間海上搜索等,將台灣影視製作規格推向新高度。

《逆風行動》再現空軍「海鷗救護隊」英勇故事!重現9a21地震、八八風災等救援現場
安乙蕎在《逆風行動 Seagull 7026》中飾演救護士。(圖片提供:肯特動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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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達在《逆風行動 Seagull 7026》飾演海鷗救護隊隊長。(圖片提供:肯特動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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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翰飾在《逆風行動 Seagull 7026》中飾演空軍救護隊教官。(圖片提供:肯特動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