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女性影展「記憶未來式」片單!直指悲痛創傷後的療癒心情記憶

2020女性影展「記憶未來式」片單!直指悲痛創傷後的療癒心情記憶

將於10月16日至10月25日於光點華山電影館登場的第27屆2020台灣國際女性影展,今年以「Not only making herstory, making the “Femture” (feminism + future)」 作為思考起點,女影希望在這瞬息萬變的紛擾年代,以影像帶出一連串的叩問。在疫情、種族暴力、體制不公、厭女文化興起等各種挑戰席捲的2020年,拉出一方開放式的討論基地,大膽開啟對於世界以及女性主義未來的想像。

本屆女影以9個單元、75部電影建構出「Femture:未來的模樣」主題,其中設定的新單元「記憶未來式」則用已經既有的災禍悲傷記憶,去開創日後看待世界的另一個新角度,。一場重大事件總讓世界為之震盪,並以事件為軸心猛然漾出一個圓,往後的生活處處成為事件的延伸,「回望」卻已成一門艱深的課題。畢竟軸心之外早已形成一道鴻溝,讓記憶無法被恣意拿取。偏偏記憶之形體不可捉摸,一會兒隨時間固化成形,一會兒又狹帶著無限紛雜和曲折的記憶紐帶,瞬間潰堤。

本單元試圖藉由影像探討「事件之後」人類面對記憶的多樣姿態。既然已身處未來式,要如何回望、面對過往記憶?經歷某種程度上的空缺後,人又如何自處?如何愛人?共同記憶能靠彼此合力的拾取和拼貼得以完滿嗎?足以撼動國家歷史走向的歷史創傷呢?集體記憶又該從哪個角度切入?諸多問題在事件發生之後才開始在時間與歷史的迴廊間來回迴盪穿梭。隨著身處位置的不同、對感受力的不同, 旁觀者與受害者之間又產生各種歧異性,再再揭示記憶在未來軸向上所呈現的多元面向。本單元所囊括的片單題材,小至個人情感,大至國家,試圖再次以影像凝視記憶的側面,從而找尋新的意義,為記憶許下一個新的未來。

關鍵琴人Cleo

一場車禍殘酷奪走克蕾歐雙親的性命,留下她和祖母、年幼的弟弟相依為命,就在逐漸找回生活的步調之時,她在夜店遇見神秘男子李歐斯,儘管與自己相差十歲,卻深深被他的憂鬱氣質吸引。她從未提及車禍慘劇,李歐斯卻好像已經知道事件的始末,更增添他的神秘色彩,隨著兩人逐漸熟稔,克蕾歐好不容易找回的生活節奏和平衡又被攪亂。所幸,克蕾歐繼承媽媽優異的音樂天賦,再次用指尖敲響琴鍵,在拉赫曼尼諾夫的悠揚樂音中,尋回與雙親緊密的共振與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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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世越號Yellow Ribbon

2014年4月16日,應該是風平浪靜的日子,對韓國來說卻是迎來撕心裂肺的開始。六年過去,關於世越號沉船的真相依然在萬里霧中,謊言和意欲抹黑的輿論佔據許多人的注意力,而對死者家屬「應有的」哀悼,也受限於人們的想像。隨著時間過去,悲傷和憤怒轉為要求釐清真相和責任歸屬的呼喊,鏡頭前那些市井小民的生命從那天之後再也不同。咖啡店老闆無條件為受害者家屬提供所需飲食、一位老師從自我質問轉為積極對話、人權工作者陪伴抗議家屬走過風風雨雨,還有主修檔案學的大學生和採集養殖海帶維生的漁工,他們都以自己的方式開啟療癒創傷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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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彼端的世界In A Whisper

派翠西雅和海蒂從小一起長大,長大後紛紛進入電影學院拍電影,一起經歷過共產主義理想夢碎後的古巴,面對國家越加緊縮的政治氛圍,她們先後離開家鄉,各自在異地展開沒有對方陪伴的新生活。中間經歷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聯繫,直到年屆四十之際,她們決定用彼此最熟悉的方式「影像書信」,來記錄並述說自己的流離人生。兩位女性透過日記般第一人稱視角的影像,勾勒對彼此的情誼、對夢想的追尋,拍攝電影的意義,以及現實生活中遇到的種種喜怒哀樂。一首動人的散文影像詩,關於遺落未竟的夢想、鄉愁與自我認同、愛與友誼,以及對自由無盡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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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The Calming

林同是一位三十出頭的紀錄片女導演,今年冬天她與相處多年的男友分手了。這給她帶來深深的痛苦,情緒也因此陷入低潮,但她選擇自己默默面對。日本的工作結束後,她踏上獨自一人的旅行,在日本北部的雪中漫遊試圖撫平內心的傷痛。回到北京後,她搬了家開始獨立生活。在內心痛苦的同時,她依然保持對世界的感知和觀察。隨著時間和生活的繼續,痛楚也漸漸平復。初夏時節,她再次回到家鄉。她陪伴父母到郊外散步,那是她在家鄉最喜歡的地方。散步時母親憶起往事也喚起了林同對於過往的記憶,這些回憶在她內心注入了新的感受,此時她感到某種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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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島媽媽,核電歸零Atomic Refugee Moms

「別忘記福島的人民!」日本311核災過後,許多「福島媽媽」擔憂孩子受到過量輻射線影響健康而自願撤離福島,她們獨自帶著孩子離開家鄉,面臨必須獨力賺錢,與其他親人分離的命運。2017 年,安倍政府停止提供生活津貼給自願撤離的福島居民,國家造成的錯誤卻要人民承擔,本就就業不易的母親們,該如何帶著年幼的子女,抵抗生活的困境?這部後福島紀錄片近身記錄了Kazuko和她兩位上小學的女兒以及自救會的成員,展現母親作為最具能量的反核個體,而安倍政府一味粉飾太平、片面呈現災後經濟復振的假象,背後犧牲的是一群單純冀望能脫離核災陰霾的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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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呼吸的痛Khadhaar

Khadhaar(阿拉伯語:綠色)是一首關於慢性偏頭痛的動畫MV。「綠色撫慰了眼睛,眼睛卻泛著紅色」,重複性的音樂節拍與印象派圖像,我們感受疼痛的永無止息。我們也看見主角在歌頌她的痛苦,闡釋了所見與感受之間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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慾見身體While I'm Still Breathing

一位年輕女性講述自己一路從孩童、青少女,走向成熟女性階段的情慾探索之旅。透過第一人稱的敘事方式,影像的物質性與無形的身體情慾相對應纏繞,身體的演繹透過行為藝術家們的展現共同構築出向身體、情慾及親密時光致意的私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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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辮子的模樣The Silhouette of Braids

在女兒的邀請下,一對母女看起塵封50年的家庭錄影。上一代的影像,藏著上一代矛盾複雜的家人情感、從未講開的秘密,生活的日常細節盡是造就母女關係的前因後果,影響了畫面中的小女孩,也影響著看影像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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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Red

因事故失去摯愛親人後,茱蒂塔與父親試著修補已然破碎的生活,但愧疚感將兩人推向不斷怨懟與相互指責的深淵,悲痛讓原本脆弱的家庭關係瀕臨瓦解。就在兩人的衝突升溫之際,一個名為「赤」的陌生人突然闖入,硬生生打亂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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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寶》導演李相日來台專訪:即便過程醜陋與殘酷,極致美學為何仍致命地吸引人?

《國寶》導演李相日來台專訪:即便過程醜陋與殘酷,極致美學為何仍致命地吸引人?

突破百億日圓票房的電影《國寶》,由吉澤亮主演,集結橫濱流星、渡邊謙、高畑充希等卡司,以歌舞伎女形為題,扒開極致美學路上的醜陋與殘酷。這是導演李相日第3度改編吉田修一的小說,他在來台之際接受La Vie專訪,深入如何拍出純粹的歌舞伎之美,以及孤高藝術家的複雜人性。

66日在日本上映以來,《國寶》票房已累計166億日圓(近34億新台幣),不僅是睽違22年再度有真人版電影票房破百億,至今仍以每週票房前10的氣勢停留院線,有望超越真人電影票房第1、《大搜查線2:封鎖彩虹橋》於2003年寫下的173億日圓紀錄。這部長達175分鐘的電影,沒有IP血脈庇蔭,而以歌舞伎的傳統題材,成為排行榜上的閃耀異類。

《國寶》描寫黑道出身的喜久雄、歌舞伎名門俊介,血脈迥異的兩人在求藝路上的競爭與羈絆。(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國寶》描寫黑道出身的喜久雄、歌舞伎名門俊介,血脈迥異的兩人在求藝路上的競爭與羈絆。(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埋藏10多年的歌舞伎女形故事

《國寶》改編自吉田修一的同名小說,描寫黑道出身的喜久雄,在父親遭殺害後被歌舞伎名家半二郎收養,與其子俊介一同踏上歌舞伎「女形」的求藝道路。為此,吉田修一請益歌舞伎演員中村雁治郎,獲贈一套「黑衣」以就近觀察後台,費時3年田調完成小說。擔綱改編電影導演的李相日,是繼《惡人》、《怒》後第3度與吉田修一合作。但其實想創作一部以女形為主角的作品的念頭,早在李相日心中埋藏10餘年。

吉澤亮(左)、橫濱流星(右)皆為主演過大河劇的90後演員。(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吉澤亮(左)、橫濱流星(右)皆為主演過大河劇的90後演員。(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2010年上映的《惡人》,李相日認為實現了過往一直很模糊、想追尋的電影風格,「如果要往下個階段邁進,我希望能拍更加傳統的題材,於是找到了日本傳統藝能裡的歌舞伎。」其中,李相日對於人稱「人間國寶」的現役女形坂東玉三郎相當有興趣,儘管《國寶》並沒有以其為原型,但他假設坂東玉三郎為喜久雄,那師父輩就是戰前便已活躍的中村歌右衛門,如果能描寫這些將一生奉獻給女形的演員們,應該會很有趣。

喜久雄和俊介初次同場亮相的歌舞伎舞台《藤娘》。(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喜久雄和俊介初次同場亮相的歌舞伎舞台《藤娘》。(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與吉田修一私交甚篤的他,也私下分享過這個想法,「我對歌舞伎產生興趣的這件事情,應該也影響到了吉田修一會寫出《國寶》。」後來小說出版前,李相日竟直接收到了吉田修一寄來的稿子,「他好像在講:接下來就交給你了。所以說拍這部電影,也算是我的宿命。」

渡邊謙(中)飾演歌舞伎名家花井半二郎。(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渡邊謙(中)飾演歌舞伎名家花井半二郎。(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喜久雄和俊介的關係並非典型的對立,且難以分辨出誰為天才、誰為地才。(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喜久雄和俊介的關係並非典型的對立,且難以分辨出誰為天才、誰為地才。(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小說到電影:主線選擇與時光跳躍

所謂女形並非男人模仿女人,根據小說的描寫,是男人先化為女人,再將女人姿態褪去後留下的「形」,因此演繹女形者的精髓在於「空」。對於喜久雄此一絕世女形,李相日最初便認定只有吉澤亮能夠演出,除了美貌與氣質相稱,李相日也對他在《我很好》、《王者天下》的演技留下印象,特別是在後者的漫畫改編架空世界裡,「僅有他散發出跟別人不一樣的氣質。」

李相日形容吉澤亮就像一個「容器」,且具有深不見底的神祕與魅力。(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李相日形容吉澤亮就像一個「容器」,且具有深不見底的神祕與魅力。(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國寶》企劃始於2020年,在李相日心中,喜久雄是和吉澤亮畫上等號的。(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國寶》企劃始於2020年,在李相日心中,喜久雄是和吉澤亮畫上等號的。(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電影也邀請中村雁治郎擔任歌舞伎指導,吉澤亮與飾演俊介的橫濱流星,各花費1年半、13個月練習,戲中演出皆親自上陣,聲音和肢體全無替身。

中村雁治郎不僅擔任《國寶》歌舞伎指導,也在片中飾演彰子的父親、歌舞伎名家吾妻千五郎。(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中村雁治郎不僅擔任《國寶》歌舞伎指導,也在片中飾演彰子的父親、歌舞伎名家吾妻千五郎。(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吉澤亮(右)演出喜久雄在登台《曾根崎心中》前在後台緊張發抖的戲,李相日認為是他真正進入角色的關鍵場次。(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吉澤亮(右)演出喜久雄在登台《曾根崎心中》前在後台緊張發抖的戲,李相日認為是他真正進入角色的關鍵場次。(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共分上下2冊的原著,不僅刻畫歌舞伎的台前幕後、世襲文化,加入女性與西方音樂等的「新派」、歌舞伎演員和影視文化的關係、歌舞伎產業的興衰,以及1964東京奧運和1970大阪世博等時代氛圍,都鑲嵌其中。

面對架構龐大的故事,李相日選擇將重心放在「喜久雄如何用技藝闖進歌舞伎世界」上,許多原著重要配角如喜久雄的跟班德次、殺父仇人辻村,皆大幅刪減或沒有登場。他解釋,這兩個角色都是加深喜久雄在「黑道」血脈的身分,若多加描寫會讓喜久雄「有家可歸」,但電影要突顯其「孤身」闖蕩,就得讓他沒有退路。

飾演喜久雄和俊介童年的演員:黑川想矢(上)、越山敬達(下),分別曾在《怪物》、《我心裡的太陽》有亮眼表現。(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飾演喜久雄和俊介童年的演員:黑川想矢(上)、越山敬達(下),分別曾在《怪物》、《我心裡的太陽》有亮眼表現。(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高畑充希(中)飾演喜久雄的青梅竹馬春江。(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高畑充希(中)飾演喜久雄的青梅竹馬春江。(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電影橫跨了19642014年,50年的光陰在片中大幅跳躍,一幕與一幕間常常差距10年之久,有些角色就此消失、有些關係從此變質,卻沒有解釋原因。「我覺得這是一種電影語言。我一開始就決定,不要說明理由,我要拍的只有當下發生了什麼事、這些人是什麼狀態。」

李相日說,即便片長近3小時,卻幾乎沒有任何回憶鏡頭,而這其實更貼近真實人生,本就不可能跳接到過去時光;而某階段關係緊密的人,也可能在下個階段不再出現,原因不見得是吵架,只是彼此不再有交集。「可以用這種方式拍攝,也是基於喜久雄就是這樣子的人,對他來說,人生中每個人都是過客。」

見上愛飾演的藝伎藤駒,和喜久雄的互動勾勒出其台下面貌。(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見上愛飾演的藝伎藤駒,和喜久雄的互動勾勒出其台下面貌。(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日本舞者田中泯(右)飾演有人間國寶之稱的女形萬菊,他在片中以「手」展現的演技值得關注。(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日本舞者田中泯(右)飾演有人間國寶之稱的女形萬菊,他在片中以「手」展現的演技值得關注。(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從不同文化者拍出歌舞伎純粹之美

有趣的是,歌舞伎如此「日本」的題材,攝影竟由拍攝《藍色是最溫暖的顏色》、來自突尼西亞的Sofian El Fani擔綱。面對此疑問,身為第3代韓裔移民的李相日笑說自己也非日本人,接著解釋,日本人對於拍攝傳統藝能,有相當大的包袱和壓力,但他希望可以在敬意之上,「由一個不同文化圈、有著不同美感的外國人掌鏡,拍出很純粹的歌舞伎之美。」

李相日曾和Sofian在Apple TV+影集《柏青哥》合作,進而邀請他擔任《國寶》攝影指導。(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李相日曾和Sofian在Apple TV+影集《柏青哥》合作,進而邀請他擔任《國寶》攝影指導。(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Sofian最大的特色,在於以手持鏡頭拍攝片長3小時的《藍色是最溫暖的顏色》,不過《國寶》是固定和手持皆有。李相日說,要突顯Sofian在手持上的才華,就不能使用太多次,「在歌舞伎的場面,特寫是相當重要的環節,我希望Sofian都用手持去拍攝,讓觀眾看到演員在台上的內心變化。」

李相日說,要拍哪些鏡頭從場勘開始就有個底,但自己是不畫分鏡的導演。(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李相日說,要拍哪些鏡頭從場勘開始就有個底,但自己是不畫分鏡的導演。(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鏡頭、演技、音樂的緊密結合

片中共有3齣劇目在前後段各跳了兩次,呼應了喜久雄3個階段的人生:他與俊介從《雙人道成寺》展露默契,在《曾根崎心中》共赴曲折人生與生死別離,最後喜久雄獨舞《鷺娘》,即便只剩一個人也要追尋理想。「所有的劇目和劇情都要非常緊密,才能發揮故事的力量。」

電影以喜久雄和俊介共演《雙人道成寺》的舞台,象徵兩人的羈絆。(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電影以喜久雄和俊介共演《雙人道成寺》的舞台,象徵兩人的羈絆。(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雙人道成寺》為戀愛少女遭背叛,最後化身為蛇的故事。(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雙人道成寺》為戀愛少女遭背叛,最後化身為蛇的故事。(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李相日解釋,相較於《曾根崎心中》是有台詞的戲目,攝影師明確知道演員在講哪句台詞時,會拍到很棒的畫面;《鷺娘》是超越台詞的演出,那場戲共出了23機,他和Sofian均有共識要拍出喜久雄在「無人之境」,因此不僅臉部,從指尖到腳尖,都是Sofian手持鏡頭欲捕捉的範圍。

演繹《曾根崎心中》時,吉澤亮不僅要飾演劇目中將隨愛人殉情的女主角「阿初」,還要演出「正在扮演阿初的喜久雄」此刻的心境。(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演繹《曾根崎心中》時,吉澤亮不僅要飾演劇目中將隨愛人殉情的女主角「阿初」,還要演出「正在扮演阿初的喜久雄」此刻的心境。(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鷺娘》敘述愛上人類的白鷺精靈,化為人形後其情感卻未被回應,最終於雪中死去。李相日認為舞台上的喜久雄,就像在和歌舞伎殉情。(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鷺娘》敘述愛上人類的白鷺精靈,化為人形後其情感卻未被回應,最終於雪中死去。李相日認為舞台上的喜久雄,就像在和歌舞伎殉情。(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歌舞伎與音樂的融合,也是一大看點。觀眾會先聽到該戲目的現場音樂,隨著演員表演,慢慢疊加由原摩利彥製作的電影音樂。李相日解釋,「歌舞伎音樂是跟著戲目走,電影音樂是跟著演員的情緒走,兩者在製作上是分開的,並在混音的時候融合,最後達到共鳴。」而乍聽運用了大量西方弦樂的配樂,實則放了不少日本傳統樂器,因為經過精細配置,所以和風的感覺並不明顯。

片中大量從舞台後方拍攝歌舞伎場景,是平時觀眾難以看見的視角。(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片中大量從舞台後方拍攝歌舞伎場景,是平時觀眾難以看見的視角。(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除了舞台上的場景,一幕喜久雄跌落谷底在頂樓酒醉跳舞的戲,一鏡到底的長鏡頭慘淡而優美。李相日說,當天從中午開始準備、下午走戲,拍攝時間為傍晚落日前的「魔幻時刻」30分鐘。雖然動作有彩排過,但實際上的發揮,李相日交給吉澤亮由內而外地用情緒帶動肢體,「因為動作無法預測,所以我跟Sofian決定,這場戲一定要用手持,才能跟著他的動作走。」他也補充,這場戲的另一個重點,在於表達喜久雄和森七菜飾演的彰子間的關係,透過兩人極短的台詞,讓觀眾一目了然看出,彼此之間已經沒有愛情。

喜久雄在頂樓跳舞的戲,以一鏡到底的手持鏡頭拍攝。(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喜久雄在頂樓跳舞的戲,以一鏡到底的手持鏡頭拍攝。(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森七菜(左)飾演出身歌舞伎名門的彰子。(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森七菜(左)飾演出身歌舞伎名門的彰子。(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以下段落將提及小說和電影結局,尚未觀看者請斟酌閱讀!

極致美學為何致命地吸引人?

改編電影的有趣和困難之處,在於小說能以文字馳騁想像,但電影得將想像化為影像。喜久雄在故事裡不斷追求「沒有看過的景色」,電影透過「雪」的意象貫穿,從真實的雪到舞台上的紙吹雪,以及喜久雄眼裡閃爍的光景。但李相日並沒有肯定「雪」即是電影給出的詮釋,而說這僅是個「提示」。他認為根源來自喜久雄父親被殺死時,天上飄下來的細雪,從此一最根本的畫面,連結到他想看見的景色,「雪花的意象對他來講,可能是與死亡的連結,一種非現實、非人間的東西。我也是到滿後期的時候,才決定要用這個方式呈現。」

永瀨正敏飾演喜久雄父親立花權五郎。(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永瀨正敏飾演喜久雄父親立花權五郎。(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鷺娘》的白衣與白雪,李相日認為對喜久雄來說具有與死亡的連結意象。(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鷺娘》的白衣與白雪,李相日認為對喜久雄來說具有與死亡的連結意象。(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其實在小說最後,不難察覺到喜久雄與死亡的連結。「我覺得在電影裡,如果要導出結論的話,有一點礙事,或者說我並不覺得,給觀眾一個明確的結論,是一個很好的詮釋方式。」因此他在最後,選擇描繪喜久雄對美麗的極致追尋,「美的概念本來就非常難以定義,在追求美的過程中,一定會遇到很殘酷、很醜陋的事情,去追求極致的美學,有時候也是很冷酷的行為,最後也可能會迎接死亡。但為什麼這種美會這麼致命地吸引人,是我想要透過電影傳達的。」

喜久雄在片中不斷追尋沒有看過的景色。(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喜久雄在片中不斷追尋沒有看過的景色。(圖片提供:©SHUICHI YOSHIDA/ASP ©2025 "KOKUHO" Film Partners)

喜久雄的人生幸福過嗎?吉田修一在連載結束後寫下了這句話,他沒有答案,電影也沒有定論,或許喜久雄在追求的,早已超越幸福所能度量。

從《怒》的沖繩人與同性戀、《流浪之月》的生理缺陷者,到《國寶》的女形,李相日的電影經常描繪主流中的少數或異類,對此他說:「我覺得拍人生一帆風順的故事好像沒有什麼意思。」(圖片提供:傳影互動)
從《怒》的沖繩人與同性戀、《流浪之月》的生理缺陷者,到《國寶》的女形,李相日的電影經常描繪主流中的少數或異類,對此他說:「我覺得拍人生一帆風順的故事好像沒有什麼意思。」(圖片提供:傳影互動)

李相日
1974年生於日本新瀉縣,1999年自日本電影大學畢業。首部導演作品《青〜chong〜》即入圍Pia影展4項大獎。2006年執導《扶桑花女孩》獲第30屆日本奧斯卡獎最佳作品、最佳導演與最佳劇本獎。2010年首度與吉田修一合作《惡人》廣受國際好評,橫掃日本奧斯卡獎、知報電影獎等。其後相繼推出《怒》(2016)、《流浪之月》(2022)等代表作。

文|張以潔 口譯|張克柔
圖片提供|傳影互動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La Vie 2025/11月號《懷舊新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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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重大災難救援現場,海鷗部隊不缺席

《逆風行動 Seagull 7026》是台灣首部以空中救護為題的影視計畫,由肯特動畫、夢想動畫、阿榮影業共同出品。本作改編自明毓屏於2014年出版的著作《海鷗 7026》,這本奠基於實地採訪的小說作品,以海鷗救護隊近十年的重大救難任務為軸,鋪排出救護隊員面臨災難的心境,並刻畫人類與大自然對抗的頑強精神。為了如實描繪事件真貌,作者多次走訪海鷗部隊位於嘉義的基地,與現役及退役海鷗隊員對談,最終決定以1999九二一震災、2000八掌溪事件及2009八八風災為核心展開敘事。如今故事自書頁躍上螢幕,將以震撼視覺呈現於觀眾眼前。

《逆風行動》再現空軍「海鷗救護隊」英勇故事!重現9a21地震、八八風災等救援現場
(圖片提供:肯特動畫)
《逆風行動》再現空軍「海鷗救護隊」英勇故事!重現9a21地震、八八風災等救援現場
(圖片提供:肯特動畫)

突破台劇製作規格,虛擬棚還原災難場景

談及將《海鷗 7026》影像化的起心動念,導演肯德透露因自己曾經歷九二一大地震,當時海鷗救護隊在極其艱難的環境下執行救援任務,他始終心懷感激和敬意;數年前讀到小說,被書中故事深深打動,拍攝《逆風行動 Seagull 7026》的想法自那時起便在心中萌芽。然而,要還原空中救援現場,無論場景搭建或拍攝設備都需大筆資金,加上若要前進山區拍攝,還需考量劇組人員安全及天候等因素,拍攝想法要付諸實行並不容易。

《逆風行動》再現空軍「海鷗救護隊」英勇故事!重現9a21地震、八八風災等救援現場
(圖片提供:肯特動畫)

所幸近年LED棚技術迅速發展,《逆風行動 Seagull 7026》拍攝計畫終於在2024年底正式啟動。製作團隊與阿榮片廠、夢想動畫攜手,在虛擬攝影棚內將實景導入180° LED平面雙端弧形螢幕當中,讓演員如身臨其境,彷彿在山川之間拍攝。劇組也首次引進六軸平衡台,其不僅具備擬真的震動機制,還能乘載約2噸的重量,得以支撐拍攝用的直升機機艙,及演員在平台上移動的負重,既確保拍攝過程的安全性,也為畫面更添真實感。

《逆風行動》再現空軍「海鷗救護隊」英勇故事!重現9a21地震、八八風災等救援現場
(圖片提供:肯特動畫)

鄭人碩、連俞涵等主演談拍攝幕後

作為災難救援片,《逆風行動 Seagull 7026》十分考驗特效團隊的功力,導演肯特本就專精於動畫特效,此番聯手夢想動畫歷經4個月的後製細心雕琢,才完成前導片中的震撼視覺。為紀念九二一震災,前導片特別選在9/21當日發布,演員們也分享拍攝過程中的感觸。

《逆風行動》再現空軍「海鷗救護隊」英勇故事!重現9a21地震、八八風災等救援現場
(圖片提供:肯特動畫)

近年以《角頭》系列電影再創事業高峰的鄭人碩,在《逆風行動 Seagull 7026》中飾演一名因故被迫轉調到海鷗救護隊的戰鬥機飛行員,外表看似勇猛無懼,實則內心充滿矛盾。拍攝前,鄭人碩反覆觀看空拍影像,嘗試理解飛行員所見的高空視野,田調時除了向飛官們學習機械操作,也針對執行任務時心境與情緒的變化有所交流。真以飛行員身份上戲後,鄭人碩深感痛苦:「因為黑鷹直升機只有我(駕駛)在開,想要幫忙隊員卻不能做,但救難過程中所有情緒都必須收起,就像是啞巴吃黃連。」

《逆風行動》再現空軍「海鷗救護隊」英勇故事!重現9a21地震、八八風災等救援現場
鄭人碩在《逆風行動 Seagull 7026》中飾演因故被迫轉調到海鷗救護隊的戰鬥機飛行員。(圖片提供:肯特動畫)

在《一把青》飾演朱青一角,以精湛演技備受矚目的連俞涵,這次再度參演空軍主題作品,卸下軍眷身份,轉而飾演空軍作戰指揮部中校管制長。主角陣容還有今年以《聽海湧》及《人生清理員》雙料入圍金鐘獎男主角、男配角的新生代演員黃冠智,他在片中飾演一名在現實與夢想間拉扯的直升機副駕駛,肩負軍官家庭寄予的厚望,卻無心從軍、甚至排斥飛行,只想追求內心所願回歸創作;今年有《角頭鬥陣欸》電影作品上映的是元介,在片中則飾演一名想離開部落、展開新生活的原住民,本身也是排灣族原住民的他,對角色頗有感觸。

《逆風行動》再現空軍「海鷗救護隊」英勇故事!重現9a21地震、八八風災等救援現場
連俞涵在《逆風行動 Seagull 7026》中飾演空軍作戰指揮部中校管制長。(圖片提供:肯特動畫)
《逆風行動》再現空軍「海鷗救護隊」英勇故事!重現9a21地震、八八風災等救援現場
黃冠智在《逆風行動 Seagull 7026》中飾演直升機副駕駛。(圖片提供:肯特動畫)

演員們也分享許多有趣的拍攝幕後,是元介對1:1的直升機機艙印象深刻:「光是看到就很震撼,雖然在棚內拍攝,但也不輕鬆,記得一場戲抱傷患跳上直升機,本以為自己體力還不錯,沒想到3趟之後,我發現我手在抖、腳超酸,隔天躺了半天。但看到海報和前導片釋出後,感覺一切都值得了。」連俞涵則被虛擬棚呈現出的視覺效果震撼:「看了前導片真的覺得虛擬棚超真實,雖然大家分開拍攝,但一起在其中進入這個《逆風行動》,真的太熱血了!」

《逆風行動》再現空軍「海鷗救護隊」英勇故事!重現9a21地震、八八風災等救援現場
是元介在《逆風行動 Seagull 7026》飾演想離開部落展開新生活的原住民。(圖片提供:肯特動畫)

行動的下一步

《逆風行動 Seagull 7026》獲文化部虛擬拍攝計畫補助,並在中華文化總會、國防部與空軍救護隊的支持和協助下,順利完成前導片拍攝。目前製作團隊正籌備後續影集和電影劇本開發,募資也同步進行中,未來將透過虛擬攝影棚技術實現更多震撼場景,如高空懸吊、暴風駕駛、夜間海上搜索等,將台灣影視製作規格推向新高度。

《逆風行動》再現空軍「海鷗救護隊」英勇故事!重現9a21地震、八八風災等救援現場
安乙蕎在《逆風行動 Seagull 7026》中飾演救護士。(圖片提供:肯特動畫)
《逆風行動》再現空軍「海鷗救護隊」英勇故事!重現9a21地震、八八風災等救援現場
蘇達在《逆風行動 Seagull 7026》飾演海鷗救護隊隊長。(圖片提供:肯特動畫)
《逆風行動》再現空軍「海鷗救護隊」英勇故事!重現9a21地震、八八風災等救援現場
張翰飾在《逆風行動 Seagull 7026》中飾演空軍救護隊教官。(圖片提供:肯特動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