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藝復興藝術家的解剖學課!透過閱讀、寫作與觀察刻畫出細膩逼真的作品

文藝復興藝術家的解剖學課!透過閱讀、寫作與觀察刻畫出細膩逼真的作品

人們對人體奧秘的研究從不曾終止,早在五千年前古埃及人就會解剖人體做精密的防腐處理;為了研究人體結構,文藝復興時期的著名畫家如達文西與米開朗基羅,也曾向地方醫院私下購買新鮮屍體;14世紀前醫生們依舊靠草藥、水蛭和外科鋸治療大部分的病症,但隨人體解剖的發展,現代醫學才於焉而生。

在解剖學家探索人體系統與器官的科學真相時,藝術家正致力於追求畫像的真實性。自文藝復興以來,藝術學校一直都有解剖學課。這個時期的畫家與雕塑家深受解剖學所吸引,因為身體構造對體態有很大的影響。舉例來說,理解手臂肌肉的排列使他們較能描繪出生動的手勢,學習骨骼知識亦使他們較能刻畫出戲劇性場景中的逼真姿態。

李奧納多.達文西繪製的左小腿與左腳肌肉與肌腱(圖片來源:《解剖之書》)
李奧納多.達文西繪製的左小腿與左腳肌肉與肌腱(圖片來源:《解剖之書》)

萊昂.巴蒂斯塔.阿伯提(Leon Battista Alberti)與波拉伊奧羅(Pollaiuolo)兄弟

藝術家對人像愈來愈感興趣,而且不限於傳統的宗教聖像,他們開始描繪真實人物工作、玩樂、生活和死亡的樣子。由於藝術家較注重外在的呈現,而不是抽象或哲學的真理,因此他們有時會比解剖學家更善於觀察,而且肯定會以不同的視角來看待人體。萊昂.巴蒂斯塔.阿伯提(1404–72年)是來自義大利熱那亞(Genoan)的博學家,也是達文西的前輩。他強烈要求自己的繪畫課學生在描繪裸體時,一定要先畫出肌肉與骨骼,再加上皮膚。

另外還有一些人更激進,在描繪或雕塑人體時,不論人物是生是死,都不會有皮膚(換句話說,這些人物的皮都被剝掉了)。據說,安東尼奧.德爾.波拉伊奧羅(Antonio del Pollaiuolo,約1433–98年)和他的弟弟皮耶羅(Piero,1443–96年)曾一起替屍體剝皮和進行解剖。他們兩人都是在佛羅倫斯工作的畫家。安東尼奧同時也是一位雕塑家,曾為教宗思道四世(Sixtus IV)和依諾增爵八世(Innocent VIII)設計塚墓。這對兄弟的作品皆顯示出解剖知識對藝術的深刻影響。

安東尼奧經常描繪承受壓迫的人,藉以表現某種程度的暴力與殘酷。在他的聖塞巴斯蒂安(Saint Sebastian)畫作中,可以看到這位聖徒被綑綁在樹上、遭亂箭射死的情景。值得注意的是,採取攻擊姿勢的迫害者也出現在畫中。安東尼奧最著名的鐫刻版畫是《裸男之戰》(The Battle of the Nude Men)。在這幅練習畫中,他描繪十名裸體戰士以刀劍、匕首、弓箭和斧頭互相攻擊的場面,並細膩刻畫出他們的肌肉線條。

《聖塞巴斯蒂安的殉難》e Martyrdom of St Sebastian(圖片來源:《解剖之書》)
《聖塞巴斯蒂安的殉難》e Martyrdom of St Sebastian(圖片來源:《解剖之書》)
《裸男之戰》The Battle of the Nude Men(圖片來源:《解剖之書》)
《裸男之戰》The Battle of the Nude Men(圖片來源:《解剖之書》)

李奧納多.達文西

達文西不僅是《蒙娜麗莎》(Mona Lisa)的創作者、直升機的設計師,同時也是一名稱職的解剖學家。他的解剖草圖都相當準確,這表示在屍體腐敗前必須趕緊觀察與記錄的情況下,他還能保持敏銳的洞察力和手部的穩定性。在1489年,達文西首次購買一顆顱骨,並在1507年進行了第一次人體解剖。當時達文西已年過50,而他的解剖對象,是一位在他眼前自然安詳死亡的100歲老人。

眾所周知,達文西的畫作筆記是以鏡像文字書寫而成。從這些筆記內容可明顯看出,最初他對於自己所接收到的解剖學知識感到相當困惑,因為這些資訊和他自己的發現及解讀有很大的落差。舉例來說,心臟是否真如達爾文所見,是一塊會將血液推送至身體各處的肌肉?

後來,達文西透過解剖公牛的心臟,終於能夠確定心臟才是血液系統的中樞,而不是肝臟。令人扼腕的是,他只差一步就能透過這項研究,證明人體內的血液循環現象。結果一直要到120年後,英國解剖學家威廉.哈維才終於取得這項突破性的進展。

《維特魯威人》Vitruvian man(圖片來源:《解剖之書》)
《維特魯威人》Vitruvian man(圖片來源:《解剖之書》)

米開朗基羅

米開朗基羅對人體結構的透徹理解無人能及。在他的大量創作中,對體態的生動描繪牢牢抓住了觀者的目光。畫中人物的表情與動作能被辨認出來,也令人感到熟悉;他們並不只是擺出常見姿勢的模仿品,而是傳遞情感與展現肌肉肌腱張力的真實人物。

《創造亞當》e Creation of Adam(圖片來源:《解剖之書》)
《創造亞當》e Creation of Adam(圖片來源:《解剖之書》)

有大量證據顯示米開朗基羅曾進行解剖。他在年輕時至少出席過一次公開解剖展示,並為之深深著迷,甚至向佛羅倫斯的聖靈修道院,請求允許他解剖修道院醫院中待埋葬的屍體。而為了回報,米開朗基羅在1492年雕刻了一尊近1.5公尺高、結構準確的耶穌裸體十字苦像,作為謝禮。當時的他才不過17歲。

在他的人生後期,米開朗基羅受命為西斯汀禮拜堂繪製壁畫《最後的審判》(The Last Judgement,1541年)。世界末日到來,所有人皆交由上帝裁定該上天堂或下地獄—審判日的浩大場景,給了米開朗基羅無窮的發揮空間,使他能描繪人在死後重生時的各種姿態與情感。

最後的審判 The Last Judgement(圖片來源:Vatican Museums – Official Website)
最後的審判 The Last Judgement(圖片來源:Vatican Museums – Official Website)

畫中央正在進行審判的耶穌,不是留有鬍鬚、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受難者,而是一名面貌清秀、身強體健的青年。在耶穌的左腳旁有一名男子,一手拿著解剖刀,另一手拿著自己的皮膚。這個人物是聖巴爾多祿茂(St Bartholomew),在傳教時活生生地被剝皮虐待至死。不過,他手裡的人皮上畫的卻是米開朗基羅的臉。如果有人懷疑米開朗基羅對解剖學的熱忱,這幅畫應該能說明一切。

解剖學知識形塑了這個時期的藝術作品,偉大的文藝復興藝術家皆在世紀交替之際,創作出自己最傑出的作品,同時深受解剖學所吸引,這絕非偶然。透過寫作與繪畫、閱讀與觀察,深入了解人類的身體結構與生理缺陷,藝術家們才得以刻劃出作品中細膩自然的人體樣貌。

本文內容節錄自 La Vie 出版書籍解剖之書:從古埃及到現代,300+史上重要的人體構造繪畫與醫療史

出版日期|2024-03-28

作者|科林‧薩爾特爾

涵蓋歐陸、中東、東亞人體研究的歷史文本,細膩的筆調佐以精美的圖畫,溯源醫學知識和解剖學的演變,窺探交織其間的死亡美學與禁忌的藝術史。

延伸閱讀

RECOMMEND

專訪2025台北雙年展《地平線上的低吟》藝術家Jacopo Benassi:這世界不配,於是〈花都罷工了〉

專訪2025台北雙年展《地平線上的低吟》藝術家Jacopo Benassi:這世界不配,於是〈花都罷工了〉

探向內心深處,那份難以言明的「思慕」(yearning)指向何方?2025台北雙年展《地平線上的低吟》由此概念開展,將疑問拋擲向歷史、身分認同、集體與私我的記憶,最後再回到自己。而在開展之際,我們直擊Ivana Bašić、Jacopo Benassi兩位藝術家的布展現場,看見他們如何構築所想,也相談他們的創作與心中所渴慕。

▶ 延伸閱讀:專訪2025台北雙年展藝術家Ivana Bašić:創作中超脫苦痛,尋找生命的自由

Jacopo Benassi的創作不可能事先計劃,更像是一場直覺探索的進行式。「我喜歡意外、沒有預設的狀態,許多東西都是 自然而然發生,這也許是我的缺點,但我的創作方式是真誠的。」在布展現場,他腎上腺素高漲地來回穿梭,正與策展人 之一Sam Bardaouil討論、拆裝作品:向上掛幾公分,完美!他 的「路障」一路從米蘭、熱內亞、亞爾梵谷基金會群展,現在來到了台灣,成為〈花都罷工了〉(Flowers on Strike)的一部 分。這概念最初來自義大利1968年的學運,而他也觀察到,台灣歷史正也是來自一場場抗爭。作品命名反映他對這世界的感受。

「這個世界配不上花朵,它既背離和平主義者,也背離所有反戰理念,所以花朵選擇罷工了。」

Jacopo Benassi於作品〈花都罷工了〉之前。(攝影◎林科呈;攝影助理◎李易蓁)
Jacopo Benassi於作品〈花都罷工了〉之前。(攝影◎林科呈;攝影助理◎李易蓁)

以不完美的浪漫探求未來可能

花,是他長久的創作主題之一。3月時Jacopo便來過台灣,深受故宮博物院的花卉畫作啟發,想為作品注入浪漫元素。他不願太過嚴肅地談論政治,「我想讓作品保持力道,但用諷刺的方式進入人們心中,因為太過暴力的東西反而會讓人逃避。」他帶了幾張明信片回旅館、畫了6幅畫,也在士林官邸玫瑰園待上了10個晚上,用閃燈凍凝住花尖的姿態。在他眼中,尖刺如同路障拒馬,既有保護功能,也警醒人們外來侵犯與弄傷自己的風險。

〈花都罷工了〉布置期間一隅。(攝影◎林科呈;攝影助理◎李易蓁)
〈花都罷工了〉布置期間一隅。(攝影◎林科呈;攝影助理◎李易蓁)

而花刺繪畫、影像與鑄造的拒馬黃銅尖刺被他組合在一起,或懸掛、或放置在鐵書櫃之上;其下隔層中放著台灣藝術家的書籍,源於台灣這次作為靈感支持著他的創作。開展前,他正駐村在國立臺北藝術大學,這次年輕學生協作的黏土藍白拖、小鳥也被放置作品其間。他開玩笑,說抗爭時「扔拖鞋不會受傷,它們是橡膠做的、不會痛。」

Jacopo Benassi於作品〈花都罷工了〉布置期間。(攝影◎林科呈;攝影助理◎李易蓁)
Jacopo Benassi於作品〈花都罷工了〉布置期間。(攝影◎林科呈;攝影助理◎李易蓁)

雙年展開幕時,Jacopo更帶來了一場《大龍蝦革命》演出。以拍攝地下音樂場景起步的他,曾在家鄉義大利拉斯佩齊亞經營著Btomic音樂俱樂部。直到一次,他意識到不該只作為攝影記錄者,他開始上台、把相機交給觀眾,角色翻轉了,觀眾也成為「Live Shooting」表演的一環。偉大的美國編舞家Trisha Brown曾說:「跌倒也是舞蹈。」這句話成了他的座右銘,「我理解到我的創作就是放手、讓我的不完美自由展現。」

如同相識的台灣表演藝術家林子寧,這次會在演出以台語唸唱,他也買了鑼鈸交予觀眾一同演奏「素人音樂」(musica andalfabeta),所有音樂、非音樂交會一塊,人們彷若跟他一同在路障間進行一場非暴力遊行,創造未來。「就像義大利Fluxus(激浪藝術)先鋒Giuseppe Chiari的概念:打破樂譜,讓音符掉落。這是一個混亂的時刻,但卻是真誠的,而我想要的就是這種真誠。」而問他這次也會將相機交給觀眾嗎?他大笑:那當然!

「沒有相機我什麼都做不了,透過它我可以進入曼陀羅般的狀態,所有事物都向我敞開。」

路障中是庇護與和平的伊甸園

在台灣的日子,Jacopo感受到一種與西方截然不同、一種源於人們相互尊重的寧靜。談到本次雙年展,Jacopo想到了「愛與和平」。尤其在與台灣年輕創作者的交流中,他感受到:「他們認同自己是台灣人,與老一輩對歷史的認知常有很大差距,好像各自在說不同故事,感到隔閡。所以我想將這次的作品獻給他們,我相信他們心中也有這份願望。」

稍早在瑞士蘇黎世,他也感受過相似的平和,在Mai 36藝廊個展的便命名為《Eden》——或許他始終在尋找一個失落美好的伊甸園。當觀眾置身路障之間,「我想讓人們體驗那個時刻,有點像諾亞方舟拯救世界,而我藉由路障庇護了人們。」

Jacopo Benassi於作品〈花都罷工了〉之前。(攝影◎林科呈;攝影助理◎李易蓁)
Jacopo Benassi於作品〈花都罷工了〉之前。(攝影◎林科呈;攝影助理◎李易蓁)

Jacopo Benassi

1970年生於義大利拉斯佩齊亞,目前於當地生活與創作。曾是 汽車修理工,1980年代在龐克社區中心Kronstadt中,受朋友 鼓勵開啟創作之路。由地下音樂場景開始接觸攝影,發展出以 閃光燈抹除景深的代表性風格。2011年於家鄉創立Btomic俱樂 部(∼2015)。近年創作跨足攝影、雕塑、繪畫與表演,發展 出「Live Shooting」表演形式,將音樂、身體與即時攝影融為 一體。

2025台北雙年展《地平線上的低吟》

展期|2025.11.01-2026.03.29

地點|臺北市立美術館

文|吳哲夫 攝影|林科呈 攝影助理|李易蓁 圖片提供|各單位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La Vie 2025/11月號《懷舊新潮》

延伸閱讀

RECOMMEND

專訪2025台北雙年展《地平線上的低吟》藝術家Ivana Bašić:創作中超脫苦痛,令生命〈靈變〉綻放

專訪2025台北雙年展《地平線上的低吟》藝術家Ivana Bašić:創作中超脫苦痛,令生命〈靈變〉綻放

探向內心深處,那份難以言明的「思慕」(yearning)指向何方?2025台北雙年展《地平線上的低吟》由此概念開展,將疑問拋擲向歷史、身分認同、集體與私我的記憶,最後再回到自己。而在開展之際,我們直擊Ivana Bašić、Jacopo Benassi兩位藝術家的布展現場,看見他們如何構築所想,也相談他們的創作與心中所渴慕。

▶ 延伸閱讀:專訪2025台北雙年展藝術家Jacopo Benassi:這世界不配,於是〈花都罷工了〉

初見Ivana Bašić的作品,你或許難以明確形容眼前所見:是超脫現實的外星異形生命體?似人非人,像某種來自地球的生命形式也不全似?對她來說,創作是對現實世界的超越。她形容整個過程是場「有序的混亂」,她的工作環境總是鬆散而開放,以迎接任何不可預知的可能。一件雕塑的創作過程非常漫長,甚至可長達15個月。她分享,等待想法成形如同冥想。「我常獨自一人在工作室裡,連續播放同一首歌好幾個月,嘗試創造某種淨空的狀態、抹去來自這世界的影響。如此,我便能繞過現實,進入另一維度。」

Ivana Bašić與作品〈氣動激情〉。(攝影:林科呈;攝影助理:李易蓁)
Ivana Bašić與作品〈氣動激情〉。(攝影:林科呈;攝影助理:李易蓁)

走過童年戰火,雕塑超越生命的哲學

「我祖母總告訴我:『兄弟、鄰居反目成仇,然後突然開始互相殘殺。』一切都是超越理性的。」

現居紐約的Ivana,童年經歷過1990年代扯裂南斯拉夫土地的戰爭。她說,她們的記憶常停留在戰前的美好,聽到前南斯拉夫音樂總不自覺含淚。現實的不確定,令她感覺一切可能隨時崩潰,消亡的結果終將會降臨己身。她以物質隱喻對生命的看法,像容易消亡的蠟經常用來隱涉短暫的肉體;看似吹彈可破的玻璃則代表生物的呼吸;青銅堅韌如盔甲;而不易氧化和腐蝕的不鏽鋼,則象徵超越時間、作用於生命的不可抗力,甚至是暴力。

〈氣動激情〉局部。(攝影:林科呈;攝影助理:李易蓁)
〈氣動激情〉局部。(攝影:林科呈;攝影助理:李易蓁)

Ivana參考了神聖建築的視覺語言,以及「聖母無玷之心」等宗教概念,打造〈氣動激情〉(Passion of Pneumatics)。「我用一塊雪花石膏取代了太陽或心臟的概念,太陽射線則由氣動錘取代,慢慢將石塊敲擊成塵埃。而錘子的節奏與我的呼吸同步,整個過程也如同身體緩慢消減的過程。」生命在呼吸的代謝中新生與垂敗,礦石回歸塵土又將被大地重塑,萬物在她眼中是不斷的輪迴。

探尋生命無限的精神潛質

這次北美館委製的新作〈靈變〉(Metanoia)同樣是氣動雕塑,造型如蓮花向天綻放;霧氣透過植物萌發般外延的管道,由周圍散落種子般的口器噴湧而出。她解釋,作品靈感來自南斯拉夫未來主義的「Spomenik」紀念碑。這些碑體是建構南斯拉夫國族神話的一環,象徵接納過往的失落與創傷,並共同構築一個國家的未來嚮往。那些混凝土碑體欲要對抗時間卻終將敗毀的徒勞嘗試,尤其令她動容。

〈靈變〉,2025,與Saba Mahdavi 及bespoke. Sur-Mesure Engineering Studio共同製作。(圖片提供:藝術家及Albion Jeune 和Francesca Minini 版權所有,由2025 台北雙年展委託製作,本作品承蒙 Leonie Lang 及Marc Muller慷慨支持,得以實現。圖像由臺北市立美術館提供。)
〈靈變〉,2025,與Saba Mahdavi 及bespoke. Sur-Mesure Engineering Studio共同製作。(圖片提供:藝術家及Albion Jeune 和Francesca Minini 版權所有,由2025 台北雙年展委託製作,本作品承蒙 Leonie Lang 及Marc Muller慷慨支持,得以實現。圖像由臺北市立美術館提供。)

「那種想要離開地面、脫離束縛、向上飛升,向更偉大的力量敞開自己,將自己的人性、痛苦和創傷都獻祭出去,藉此獲得救贖或治癒的渴望,正接近我的作品所想呈現的姿態。」

「我覺得台灣和中國的歷史,與南斯拉夫的境遇非常相似。我們都經歷過分裂,在這裡展出是很完美的,可以將這些共通的經驗和歷史帶入對話。」談到「思慕」的概念,Ivana分享她心中那股強烈想要超越現實世界的想望。她提到,人們經常會因觸及到生命的藩籬而感到失落。「但這說明了一件事:我們怎會知道『失落』的感受?除非我們潛意識深處本就知道,有一個無限、永恆、沒有限制的世界存在,而我們曾身處其中,知道那是怎樣的感受,而不是我們所處的這種生命形式。」她相信,我們只是忘了原有的可能,因此身體的消亡或許也代表自由的一刻。而藉由創作,她想繼續探知人的存在,以及我們真正的潛能究竟是什麼。

Ivana Bašić與作品〈氣動激情〉。(攝影:林科呈;攝影助理:李易蓁)
Ivana Bašić與作品〈氣動激情〉。(攝影:林科呈;攝影助理:李易蓁)

Ivana Bašić

1986年生於南斯拉夫貝爾格勒,2010年起於紐約生活與工作。擅長雕塑創作,以蠟、玻璃、不鏽鋼、 雪花石膏等材質,探索身體的脆弱與變形,深受她 童年經歷南斯拉夫內戰的創傷記憶影響。近期展覽 包括柏林Schinkel Pavillon(2023、2024)、巴黎 Lafayette Anticipations(2023)、布拉格國立美術 館(2021)等。

2025台北雙年展《地平線上的低吟》

展期|2025.11.01-2026.03.29

地點|臺北市立美術館

文|吳哲夫 攝影|林科呈 攝影助理|李易蓁 圖片提供|各單位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La Vie 2025/11月號《懷舊新潮》

延伸閱讀

RECOMM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