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防疫大將海獸版、貓狗星下午茶!台灣插畫家黃立佩的創作世界「平靜、自由和布丁」

「貓狗星的下午茶」

在混亂的世代裡,總會希望能從黑暗中看見光亮,就像是一顆希望種子,找尋那道能暖上心頭的河流。在台灣插畫家黃立佩溫和靜謐的筆觸下,我們就像是她手中緊握的色彩畫筆,緩緩地在空白畫布上細膩勾勒出富含情感的故事,讓我們得以悠遊於她構築的奇幻創意王國,引燃對生活另一層想像的開關。

能夠畫出自我心中喜愛的題材,對創作者來說無疑是幸福且珍貴的,更不用說在社群時代作品備受喜愛,甚至掀起話題。畢業於紐約視覺藝術學院(School of Visual Arts,SVA)的黃立佩,插畫職涯起始於繪本《安靜也可以美麗》,做為她第一本獨立製作刊物,在題材上,她選擇了以聽障者做為主角,然而她並不想要賣弄賺人熱淚的抒情章節,而是用另一種視角,藉由對比強烈色調與細緻畫風,帶領讀者透過不同角度,窺探聽障女孩小靜內心感受與想像,即使看似平靜卻能掀起波瀾,充滿詩意力量。

黃立佩創作繪本《安靜也可以美麗》
黃立佩創作繪本《安靜也可以美麗》

其實不論任何人、角色和性格,但我們望向一幅作品時,若是能從那渺小卻藏著浩瀚符碼的創作中窺探出些什麼,又想起些什麼,也許就是對創作者最棒的回饋。而細觀黃立佩的創作,當貓咪彎曲身體幻化為甜筒上的冰淇淋球,抑或是當前台灣防疫三大指標人物,成了擬人海洋生物,各自有風情,然而她的插畫靈感源自何處,想藉著畫做傳遞哪些訊息,為此我們也特別訪問到她,請她暢談自己的畫中世界觀。

黃立佩以可愛小狗為洗手防疫宣傳主角
「貓狗星的下午茶」

請先簡短介紹一下您的創作風格以及相關背景

我的作品氛圍大多走平靜溫和路線,融合生活和幻想。因為有美術系和插畫研究所的經歷,技術面應該是偏學院派,近年則以電繪為主。

能否談談此次畫防疫大將的巧思?是如何想到以海洋生物來表達三位人物?

我常把人和某種動物或東西形象連結在一起。通常是朋友或平常特別關注的人物會讓我自然產生這類直覺。今年看了不少唐鳳政委受訪的影片,他和善溫柔的氣質讓人印象很深,就想到雪白的海豹寶寶。後來感覺蘇貞昌院長跟陳時中部長的氣場也有些面熟,腦中就浮現了海象和海獺的樣子,當回過頭來,才發現原來他們是同一個系列。

黃立佩畫出台灣三大防疫戰將

在繪製擬人插畫時最為困難的部分為?

人物和動物特徵的取捨和融合,還要反覆微調讓頭髮和衣著不要太突兀。

在插畫創作上,您最為注重的是什麼?平常又是如何汲取創作靈感。

我比較喜歡能自然反映個人世界觀的創作。接案外,我會主動畫的東西都是自己生活中的元素,或是關心的政治和社會議題,好像不常會特意去挖掘新題材。通常必須要有很長的獨處時間才有辦法好好構思,偶爾也會有一陣子感覺什麼都沒興趣畫。

動物常出現在您的創作之中,像是「貓狗星的下午茶」系列,當初怎麼想到將動物睡姿結合美食?

幾次看到白貓縮成一團時,毛的質感看起來好像香草冰淇淋,起初只是單純想畫出來看看,卻意外發現過程頗紓壓,就又陸續畫了各種口味。其實大家看到可愛的生物時,也會說想咬一口或融化了等,也許點心和貓狗在我們腦子裡本來就歸類在同一區?


「貓狗星的下午茶」

另外一部分是為放空心情所畫,有ㄧ次我讀到村上春樹曾經請插畫家安西水丸在家裡的門上畫了富士山,後來有人來訪時看見,問說那是布丁嗎?讓我突然覺得自己創作時都過度計較意義而失去了彈性,壓力太大,就像勉強每件作品都必須像富士山那樣,若現在的狀態是布丁,不如就接受它。

您也擁有出版繪本的經驗,有別於您日常創作,書中常有著較深沉的故事議題,您則用細膩風格來描繪不易說出的情感,這些是否來自您個人經驗或者對生活的感觸?

大多是從個人經驗取材。人生有時會遇到一些事讓內心糾結不明。把感觸轉化放進故事時,總是得想辦法做出起承轉合,對我來說是滿有用的整理心情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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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立佩為張曼娟小說《彷彿》所繪製插畫

在創作上您還想藉由插畫敘說怎樣的心境故事?

目前想使用自己的母語寫作台語文作品。

目前創作生涯中,哪些作品最難忘?

繪本《安靜也可以美麗》。這是我第一次獨立做一本書,也開啟了我的插畫職涯。當時受SVA的老師和同學影響較深。其他像繪本《永遠》或短篇漫畫《地藏的碎形》,文本由自己發想寫成的印象也都較難忘。

最後,您希望能用插畫創作傳遞什麼?

平靜、自由和布丁,還有讓稿費都能準時入帳的電波!

黃立佩

畢業自臺灣師大美術系、紐約視覺藝術學院插畫研究所, 創作繪本《永遠》、《安靜也可以美麗》,亦同時為小說《彷彿》、《貓臉少女》、《腹語師的女兒》、《夢的顏色》、《家味人生》之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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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黃立佩 Lipei Hu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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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插畫家陳姝里:玩泥弄土,捏出一顆自由的心

(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對我而言,創作不會總是有很強烈的意圖。」一開口,陳姝里如此輕描淡寫,卻正好道出她在藝術創作之路上「自然而然」轉向陶藝的關鍵。過去十餘年,她穿梭在插畫與平面設計之間,也因此在插畫界中闖出一番成績。只是,日復一日,面對形形色色的客戶需求,她漸漸無法沉浸在「純創作」的心流之中。「會去捏陶,就像是一種自然轉換的過程,因為當時的我,很需要自己的空間,不僅是實體的空間,心理也是……」

創作的起點

日光穿過半掀的調光簾透進屋內,落在工作桌上散落的色紙碎片。這些看似「無用」的東西,偶然被陳姝里收了起來,並衍生出她的創作系列:《拾獲物》(found object)。

「這些色紙碎片是剪紙過程中剩餘的材料,本來應該要被丟進垃圾桶的,但我覺得這些造型不一的圖形,其實更吸引我。於是我就把喜歡的碎片變成新的創作素材,拼貼出《組合》這系列作品。」

陳姝里剪紙剩餘的色紙碎片,衍生出她後續一連串的《拾獲物》創作系列。(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陳姝里剪紙剩餘的色紙碎片,衍生出她後續一連串的《拾獲物》創作系列。(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偶然出現的碎紙片,意外帶給陳姝里更純粹、單純的創造樂趣。平時面對繁雜的平面設計與插畫工作,容易使她陷入過度的計畫與目的性。然而在這些碎紙片面前,心思卻能回到最初的空白。「這些剪紙碎片構成的創作,我叫它們『小雕塑』。某一天,我突然有個想法,如果把這些平面的紙片,變成立體的作品,可以怎麼呈現?」

可以說是記憶使然,陳姝里立刻想到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創作手法:陶作。原來,陳姝里的舅舅是陶藝家,小時候陳姝里在過年時會去舅舅的工作室玩陶。大學也修過一學年的陶藝課,所以捏陶對陳姝里來說並不陌生。

剩餘的色紙碎塊,被陳姝里視為寶貝,她著迷這些色紙的造型,甚至大量蒐集再將其拼貼成為一件作品。(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剩餘的色紙碎塊,被陳姝里視為寶貝,她著迷這些色紙的造型,甚至大量蒐集再將其拼貼成為一件作品。(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捏陶,也是在捏塑自己的心

捏陶看似閒適,但她苦笑說自己其實沒什麼時間可以閒下來,大部分時間被工作填得密不透風。後來有了小孩,時間又被分割得零零碎碎。「以前我可以每天工作十個小時,但自從女兒出生,人生又多了一種角色和責任。生活一直處在停不下來,不斷忙碌、擔心的狀態。」

漸漸地,她感覺快被外界的人事物塞滿,內心沒有了自己的位置⋯⋯「我喜歡創作,但成為媽媽之後,時間變得很破碎,加上疫情嚴重的那年,我24小時育兒,一天也許只有30分鐘的空檔。但我還是想創作,我需要創作。我內心知道,若再不撥一點時間給自己,我會失控。」

在這個掙扎的時刻,陳姝里接觸到陶藝,摸到陶土的那一刻,她感到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我以為自己已經忘了,但觸覺帶我回到小時候,在家門口玩泥巴,把泥土捏成球。手中握著泥球,我好滿足。而捏陶的時候,我又感受到那種純粹的快樂。」

開始創作陶藝後,陳姝里就想要將《拾獲物》中的平面造型化為立體。(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開始創作陶藝後,陳姝里就想要將《拾獲物》中的平面造型化為立體。(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放下執念,享受不可控

對陳姝里而言,不論是紙片創作、插畫,或是後來的雕塑、捏陶,本質都相通。她喜歡組合與拼貼,就像剪紙的碎片可以重新拼出新的造型;陶土也是如此,需要一塊一塊地塑造、連結,再進窯燒製。

然而,創作不總是順利。偶爾作品會在燒製過程中出現意想不到的變化,或是不如預期。但她並不懊惱,反而樂於接受這種「不可控的成果」。「把錯誤留給媒材」是她打破完美、走向自由的一步。

一邊說,一邊拿出一樣作品。陳姝里試著把那個作品立起來,但隨即就倒下去:「這是一個立不起來的作品,我取名為《水平》。它也是我把剪紙碎片立體化的成果,本來想把陶土實心的部分挖除,讓作品平衡站起,沒想到作品還是無法站立。由垂直站立的狀態變成只能水平擺放。似乎是要我放下執念,接受它最後的狀態。」

陳姝里在原有的工作室裡,再整理出一個專屬創作陶藝的空間。(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陳姝里在原有的工作室裡,再整理出一個專屬創作陶藝的空間。(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她笑笑地繼續說:「所以這是一個失敗的作品嗎?我不這麼認為。或許對有些人來說,這是失敗品。但我卻因此看到,它有其他呈現方式。不只《水平》,我也有其他作品燒完後乍看不喜歡,但時間一久卻慢慢能夠欣賞它美的地方。」

陳姝里在大眾認知的「失敗」與「錯誤」中找到了另一種未曾想像的美。特別是當陶藝作品最後出窯時,會帶來無預期的驚喜或驚訝。她脈脈望著層架上的陶盤說道:「我好像也能更坦然面對生活中的不可控了呢!」

陳姝里熱愛作陶時的快樂,特別是捏塑作品造型時,她會想像自己走進作品,進入一個很純粹的空間。(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陳姝里熱愛作陶時的快樂,特別是捏塑作品造型時,她會想像自己走進作品,進入一個很純粹的空間。(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文字 / 洪孟樊

攝影 / 林家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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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收集奧拉弗.埃利亞松Olafur Eliasson私藏歌單、書單10+

一次收集奧拉弗.埃利亞松Olafur Eliasson私藏靈感歌單、書單10+

Olafur Eliasson熱愛音樂。他認為音樂如同鏡子一樣映照出他的心情,承接並映照出他日常中忽視、未被滿足的情緒與需求。他也持續進修、閱讀,避免自己陷入知識的盲區——他永遠好奇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物。在這裡,Olafur親身分享他私藏的歌單與書單。

➤ 延伸閱讀:深度專訪藝術家奧拉弗.埃利亞松Olafur Eliasson:世界沒有理所當然,唯有展開你的好奇心

Olafur歌單4+1:承接你的心緒

 

❶ 《In Waves》

Jamie xx|2024

睽違9年,相較前張個人專輯的繽紛,這英國電音鬼才交出的作品更顯憂鬱複雜,卻眼望舞池的純真快樂。

 

❷ 《Lahai》

Sampha|2023

生於西非獅子山裔移民家庭,英國非裔音樂人Sampha第2張專輯冠以祖父之名,揉合電子與靈魂樂,探索自己成為父親後的內省與溫暖。

 

❸ 《Enjoy the Silence》

Naima Joris|2025

這位疫情期間因社群翻唱而備受注目的比利時爵士歌手,回歸初心重新詮釋曾療癒她的歌曲。

 

❹《Go》

Jónsi|2010

這是Sigur Rós主唱Jónsi的首張個人專輯與個人的華麗冒險,夢幻假音飄盪, 在後搖與更流行的樂種間嬉玩。

 

同場加映:《I Hear You》

Peggie Gou|2024

因藝術收藏而相識,Olafur為活躍柏林的韓國DJ Peggy Gou首張完整專輯《I Hear You》設計專輯封面,她穿戴的作品便是Psychoacoustic empathy amp〉(2023);Olafur也執導單曲〈1+1=11〉MV,並將場景設定在他的柏林工作室,親自獻上一舞

 

Olafur書單×6:餵養你的靈感

 

❶ 《Is a River Alive?》

Robert Macfarlane|2025

土地是否能擁有人格權?Olafur觀察到台灣也正處理這議題,賦予河流或山脈人格權,自然界便也有了自我保護的法理基礎。

《Is a River Alive?》,Robert Macfarlane,W. W. Norton & Company,2025。(圖片來源:W. W. Norton & Company)
《Is a River Alive?》,Robert Macfarlane,W. W. Norton & Company,2025。(圖片來源:W. W. Norton & Company)

 

❷ 《Conflict Is Not Abuse》

Sarah Schulman|2016

資深酷兒運動者直面當代痛點:我們太快將不適貼上受害標籤?這部挑釁之作解構二元對立思維,呼籲重新思考責任與修復。

《Conflict Is Not Abuse》,Sarah Schulman,Arsenal Pulp Press,2016。(圖片來源:Arsenal Pulp Press)
《Conflict Is Not Abuse》,Sarah Schulman,Arsenal Pulp Press,2016。(圖片來源:Arsenal Pulp Press)

 

❸《山之生》

Nan Shepherd|1977(中譯版-新經典文化|2019)

手稿沉睡30年後,這位蘇格蘭女作家畢生的登山札記才問世。她以詩人之眼凝視高地荒原,成為自然書寫的經典。

《山之生》中譯版,Nan Shepherd,新經典文化,2019。(圖片來源:新經典文化)
《山之生》中譯版,Nan Shepherd,新經典文化,2019。(圖片來源:新經典文化)

 

❹ 《The Discovery of Slowness》

Sten Nadolny|1983

海軍傳奇在冰天雪地中尋找西北航道,天生行事緩慢卻屢建奇功,挑戰效率至上的現代迷思。

《The Discovery of Slowness》,Sten Nadolny,Penguin Publishing Group,1997。(圖片來源:Penguin Publishing Group)
《The Discovery of Slowness》,Sten Nadolny,Penguin Publishing Group,1997。(圖片來源:Penguin Publishing Group)

 

❺ 《心靈的傷,身體會記住》

Bessel van der Kolk|2014(中譯版-大家出版|2017 )

這本書顛覆創傷研究的既有認知, 認為痛苦不只存在腦海,更銘刻在 身體之上,重新思考療癒的定義。

《心靈的傷,身體會記住》中譯版,Bessel van der Kolk,大家出版,2017。(圖片來源:大家出版 )
《心靈的傷,身體會記住》中譯版,Bessel van der Kolk,大家出版,2017。(圖片來源:大家出版 )

 

❻ 《The End of Nature》

Bill McKibben|1989

在氣候變遷尚未被關注之時,McKibben便已提出獨立於人類之外的「自然」已不存在,我們需要重新審視與環境的關係。

《The End of Nature》,Bill McKibben,Random House Trade Paperbacks,2006。(圖片來源:Random House Trade Paperbacks)
《The End of Nature》,Bill McKibben,Random House Trade Paperbacks,2006。(圖片來源:Random House Trade Paperbacks)

 

 

Olafur Eliasson,柏林。(攝影:Vidar Logi, 2024|Courtesy of CIRCA © 2024 Olafur Eliasson)
Olafur Eliasson,柏林。(攝影:Vidar Logi, 2024|Courtesy of CIRCA © 2024 Olafur Eliasson)

奧拉弗.埃利亞松 Olafur Eliasson

冰島-丹麥藝術家,1967生於丹麥哥本哈根,工作室位於柏林。作品探索藝術與世界的廣泛連結。自1997年起,他的個展陸續於世界各大美術館展出,創作形式涵蓋裝置、繪畫、雕塑與攝影,以其挑戰感知並強調環境共創的展覽與公共裝置,在國際藝壇享有盛譽。2003年,他在倫敦泰德現代美術館的渦輪大廳創作《The weather project》,以迷霧籠罩的巨大發光「太陽」創造沉浸式體驗。2008年,他在曼哈頓與布魯克林沿岸建造了四座大型人工瀑布,呈現於《The New York City Waterfalls》計畫中。埃利亞松亦透過藝術探索氣候變遷的議題,例如2014年,他將格陵蘭冰川的碎冰帶至哥本哈根市中心,隨後2015年在巴黎、2018年於倫敦再次展出此《Ice Watch》計畫,讓路過的民眾得以親手觸摸來自格陵蘭的冰川碎片,見證冰川融化消逝的脆弱過程。2012年,創立社會企業「小太陽」(Little Sun),並持續參與其發展至2024年。2014年,他與Sebastian Behmann共同成立Studio Other Spaces,這是一間專注於藝術與建築的創作機構。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 La Vie 2025/7月號《Olafur Eliasson藝術特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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