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日本新生代自然系建築家o+h:從Copal兒童遊樂場到威尼斯建築雙年展,建築就要受人喜愛!

專訪日本新生代自然系建築家o+h:從Copal兒童遊樂場到威尼斯建築雙年展,建築就要受人喜愛!

近年談到日本建築,似乎不可忽視一股「自然系」的設計流派。在此才結束2023年威尼斯建築雙年展日本館策展的新生代建築家大西麻貴與百田有希,親身分享他們一路走來的建築思考。而我們也透過他們的眼睛,透視日本文化中,建築為何與自然緊密相依。

走進2023年威尼斯建築雙年展日本館,館外園圃上方覆著一片淨白的織布網格遮頂,讓陽光隨風投下斑斕而搖曳的光影,1樓有個小巧的溫泉陶池,上方懸著的小陶石彷彿隨著氤氳的蒸汽輕輕由中庭洞口飄上充滿日照的通透展間,感官上如此輕盈。

日本館的策展主題《追求受人喜愛的建築》(Architecture, a place to be loved)由新一代日本建築家大西麻貴+百田有希(o+h)策劃,1樓的木質吧台和工作坊為人們提供交流的場所與親近日本老與新工法的場域,並在2樓展示日本建築如何與大自然緊密相連。

兩人分享,「由於雙年展會場很大,人們經常沒有足夠時間慢慢品味每件作品,感受陽光和風穿過空間的美好,透過展覽創造能夠與訪客互動的機會,希望使他們與日本館產生共鳴,共同思考『受人喜愛的建築』(愛される建築)到底意味著什麼。」

日本館整體希望營造出一種公園般容易親近的開放氛圍。(攝影:Yuma Harada,圖片提供:The Japan Foundation)
日本館整體希望營造出一種公園般容易親近的開放氛圍。(攝影:Yuma Harada,圖片提供:The Japan Foundation)

將建築視作生物,如面對生命體般呵護

對大西與百田而言,建築不只涉及建體空間本身,更要將周圍環境甚至城市囊括進來。如他們的早期代表作「二重螺旋之家」(2011)中,盤旋建築外的木質樓梯讓通往私領域的路徑成為建築體驗的延伸,街景映入眼簾。

早期作品二重螺旋之家(2011)將傳統思維中關於玄關、客廳、通道、臥室、浴室等序列和行進過程刻意混淆,重新看待人與空間的交互關係。(攝影:Kai Nakamura)
早期作品二重螺旋之家(2011)將傳統思維中關於玄關、客廳、通道、臥室、浴室等序列和行進過程刻意混淆,重新看待人與空間的交互關係。(攝影:Kai Nakamura)

周遭環境與建築體驗融合的概念也可在日本傳統茶室文化找到,兩人解釋,「茶室的建築體驗包含從屋外的等待、移動至屋舍入口後鑽過躙口進入茶室的整套過程。這意味著建築體驗不僅止於建物本體,而是從街區到庭園,再到建築內的一連串過程。」

談及日本傳統文化,建築與外界自然環境的界線素來曖昧,這成為日本當代建築實踐中一種頗具代表性的樣貌。他們說明,這與傳統文化中的泛靈論(アニミズム)密切相關,人們認為大樹、岩石、爐灶等萬物都有神靈依附,因而將物體視為一個個生命體,尊重其存在的價值與本質。

「在日本潮濕多雨的氣候下,人們必須每天進行打掃和修復等維護工作,才能延長建築壽命。(日本)偏好通風良好、通透舒適空間的美感價值觀,並不只成立於建築本身所呈現的樣態,更是透過人們與建築的互動關係,日積月累下才誕生的。」

這次在日本館展出期間,他們與當地工作人員充分溝通這分源於日本傳統的理念,當他們更投入在每日維護、向遊客導覽的過程中,無論自己或訪客都能感受到因認同展場所溢發的生命力。

當初打造展館的建築師吉阪隆正曾說過「所謂的創作,就是將生命注入其中」,而大西與百田延續了此概念,希望人們與「牠」互動,從中加強關係。他們將建築看作是有生命的生物,如同對待孩子一樣加以培育。

「這跟我們面對孩子時,不會單就其角色或能力去衡量他們的價值是一樣的,面對建築時也不該只看它的機能性,應該以開放的態度接受它的個性,並包容不完整或未完成之處,期待在愛護、培育下所產生的變化。」

日本館2樓展間呈現日本建築如何與自然條件產生緊密關係的樣態。(攝影:Yuma Harada,圖片提供:The Japan Foundation)
日本館2樓展間呈現日本建築如何與自然條件產生緊密關係的樣態。(攝影:Yuma Harada,圖片提供:The Japan Foundation)

早在o+h創立之初,2006年、在長野縣森林的千之瀧的別墅提案中,兩人就開始秉持這樣的思考,當時他們自問:是否有可能讓建築像林中的鹿和貓頭鷹一樣存在?牠們融入環境的靜立姿態啟發了浮空設計。快轉到現在,正在進行中的2025大阪世界博覽會(Osaka Expo 2025)休息設施,計畫打造一個外觀如動物皮毛、讓人的五感都能感到舒適的場域。「透過將建築視為生物而非人造物的方法論,可以重新理解建築與人之間的關係。」

千之瀧的別墅(2009)屋頂結構由鋼板的自重撓曲所構成,以重力所形成的線條,自然地融入森林地景之中。(圖片提供:o+h)
千之瀧的別墅(2009)屋頂結構由鋼板的自重撓曲所構成,以重力所形成的線條,自然地融入森林地景之中。(圖片提供:o+h)

對話中,感受建築與自身的連結

談起日本近代建築團隊如SANAAAtelier Bow-Wow,經常是由雙人、不同性別組成。大西與百田從大學時期就並肩作戰,已然發展出明朗輕快的對話創作模式,他們分享,「由兩位建築師組成的團隊能使設計過程充滿對話性和能量,不論任何想法,透過交換意見來發展設計方案。」

大西麻貴(左)與百田有希(右)於東京辦公室前。(圖片提供:o+h)
大西麻貴(左)與百田有希(右)於東京辦公室前。(圖片提供:o+h)

兩人因不同的發展路徑而更有所激盪,曾在普立茲克建築獎大師伊東豊雄事務所工作約5年的百田提到,「伊東先生善於運用語言激發創造力,當面對不同意見時,會如鐘擺般在論點間搖擺,思考如何融合互相對立的事物觀點,會議中也經常拋出如『什麼是會呼吸的建築?』等引人深思的問題。」這令團隊成員能各自多方探索可能性。

向來是獨立活動的大西,表示不免羨慕百田師徒制般的近身經歷,她則是在一路上的合作中,拾起不同人顯露的智慧,像是學生時代從指導教授竹山聖學到如風般靈活優雅的生活態度、於伊東豊雄身上知曉作為建築師的美好,現在也從同在橫濱國立大學教書的西澤立衛(與妹島和世共理SANAA)身上看見另一種以建築理解世界的觀點。

o+h的設計正始於對話,這並不止步在大西與百田兩人之間。「如果要建造一座長存於城鎮中的公共建築,我們希望讓當地居民參與過程,使其真正成為地方發展的一部分。」

Good Job!Center香芝(2016)透過不同方向的牆壁引導人們的視線和行動路線,使空間更加活躍,並提供居民與身障者舒適的工作空間。(攝影:Yoshiro Masuda)
(攝影:Yoshiro Masuda)
Good Job!Center香芝(2016)透過不同方向的牆壁引導人們的視線和行動路線,使空間更加活躍,並提供居民與身障者舒適的工作空間。(攝影:Yoshiro Masuda)
Good Job!Center香芝(2016)透過不同方向的牆壁引導人們的視線和行動路線,使空間更加活躍,並提供居民與身障者舒適的工作空間。(攝影:Yoshiro Masuda)

他們提到「Good JobCenter香芝」(2016)是創作上的重要轉折,委託方蒲公英之家在地活動50餘年,致力協助身心障礙者透過藝術與工藝發揮創造力,「我們可以如何設計空間,讓身處其中的人們能自然而然承認和珍視彼此的差異?從那時起,這成為我們在設計公共建築時必須考慮的問題。」這些思考的痕跡,也可在他們近期收穫2023年日本建築學會賞的「山形市室內兒童遊樂場Copal」(2022)中見到。

山形市室內兒童遊樂場Copal(2022)建體主要採用鋼構,屋頂一部分則使用木構造,造形融入後方的藏王山巒。(圖片提供:Copal)
山形市室內兒童遊樂場Copal(2022)建體主要採用鋼構,屋頂一部分則使用木構造,造形融入後方的藏王山巒。(圖片提供:Copal)
山形市室內兒童遊樂場Copal室內環境以木材質為主,並將共融與開放的元素考量入設計,成為任何小朋友都能在此安心玩樂的溫馨空間。(圖片提供:Copal)
山形市室內兒童遊樂場Copal室內環境以木材質為主,並將共融與開放的元素考量入設計,成為任何小朋友都能在此安心玩樂的溫馨空間。(圖片提供:Copal)

而在施造「多賀町中央公民館」(2019)的過程中,他們定期舉辦地區會議「多賀交談所」、自主學習會,邀請居民、市政府職員等一同參與,也挖掘在地飲食文化、進行山區林業工作訪談,還與身心障礙人士一起舉辦紡織工作坊,許多在完工後仍持續進行。而由於這些建築從設計過程開始就極具互動性,其他事務所成員、工程師與當地居民、營造者也能自由參與在自然對話中,思考並親身感受建築與自身的關聯。

讓建築成為大家共有的存在

這些時間、這些對話是非常珍貴的,不僅幫助o+h全面理解地方與案例,並讓社群在面對困難時,有力量共同克服。在專訪前,日本才歷經能登半島震災。這座島國素來與台灣一樣同災禍共存,「與其奮力對抗災害,倒不如敬畏自然的力量並與之和諧共存。」大西與百田認為社區與建築的關係在日常中就要注重培養,即便發生災難,也能仰賴正向積極的力量重建家園。

此時,社區的交流場域就顯得至關重要。「這樣的場所必須要讓無論是嬰兒、老年人或是身心 障礙者,每個人都能隨時隨地自由參與,而地方社區居民也能自行運營。」他們說明311地震振興計畫「Home for All」一環、與伊東豊雄共同合作的「東松島兒童之家」(2013)就是以此為目標。

與伊東豊雄合作的東松島兒童之家(2013)以錯落的3棟小屋,為孩童與家人營造出一個彷彿「適合所有人的房子」,感覺像個小鎮的家屋。(圖片提供:o+h)
與伊東豊雄合作的東松島兒童之家(2013)以錯落的3棟小屋,為孩童與家人營造出一個彷彿「適合所有人的房子」,感覺像個小鎮的家屋。(圖片提供:o+h)

他們坦言,在2011年的311地震之前,曾認為建築更多關乎個人創造力,「可現在我們想要挑戰的是,如何從個人出發並超越個人,使建築成為大家共同擁有的存在。」

「我們開始從事建築工作沒多久就遇到2011年的東日本大地震,因此深刻體會到思考建築本身外,同時也須與當地居民交流,而創造與土地歷史深深相連的建築是何等重要。」

2023年竣工的「熊本地震紀念館KIOKU」,開窗和屋頂的方位設定刻意朝向阿蘇火山外輪山與火山口,由建築內部就呼應到遠處景觀,創造跨越場域範圍的空間感官。建築材料多源自附近阿蘇與山鹿地區, 與當地兒童一同拋光的人造石招牌,在在提醒人們面對災禍的記憶,以及社群共有的情感與韌性。

熊本地震紀念館KIOKU(2023)在設計上,刻意將連通道到震災遺址一號館的部分途徑與開窗方向面朝遠方的阿蘇火山。(攝影:Takumi Ota)
熊本地震紀念館KIOKU(2023)在設計上,刻意將連通道到震災遺址一號館的部分途徑與開窗方向面朝遠方的阿蘇火山。(攝影:Takumi Ota)

談到未來計畫,鹿兒島縣正面臨人口老化與外流,原本散布櫻島上的8所中小學將統合為「櫻島義務教育學校學校」。他們正為此進行設計,通過名為「書本通道」的走廊相互連接,錯落的分區空間設計向周遭開放,空間更創意靈活了,也讓學校成為像家一樣的地方,「我們希望學校不只是一個學校,也讓整個櫻島成為可以學習的場所。」

無論自然與社區都成為了教室,而對於大西與百田來說,建築是人與社區、與自然的情感連結點,建築是如此讓人心愛的地方。

o+h大西麻貴+百田有希(onishimaki+hyakudayuki)

創立於2008年。大西麻貴和百田有希兩人在就讀京都大學期間組隊參賽,以千之瀧的別墅提案(2006)得獎前便開始合作關係。代表作品有二重螺旋之家(2011)、Good JobCenter香芝(2016)、山形市室內兒童遊樂場Copal2022,獲2023年日本建築學會賞)等。擔任2023年威尼斯建築雙年展日本館策展人。

文|高綺韓、吳哲夫
攝影|吳哲夫、Kai NakamuraTakumi OtaYoshiro MasudaYuma Harada
圖片提供|Copalo+hThe Japan Foundation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 La Vie 2024/3月號《建築自然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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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伊東豊雄談2025大阪世博「EXPO Hall」:與其追求技術革新,更想以建築回應對生命力的渴求

伊東豊雄談2025大阪世博「EXPO HALL」:與其追求技術革新,更想以建築回應對生命力的渴求

4月13日大阪世博對外開放前一日,在主場館「EXPO Hall」舉行了開幕式。這座白金兩色的環形建築,外型簡約內斂卻存在感強烈,還因形似「天空破了一個大洞」的觀看角度在社群上造成話題。一手操刀這座主場館的,正是曾獲普立茲克建築獎的伊東豊雄。透過專訪,他分享了參與2025、1970年兩屆大阪世博的故事,以及對AI、木構、永續議題的看法,引人思索什麼才是能開拓未來、且有必要建蓋的建築?

EXPO Hall」的設計發想可回溯至2021年。當時大阪世博會主場館公開招標,而彼時的伊東豊雄正思索著「賦予人們生命能量的建築」此一命題,對於本屆世博會的主題「設計一個讓生命閃耀的未來社會」頗有共鳴,因此決定參與競圖,最終順利獲選。

「EXPO Hall」座落世博會場的東入口附近。(攝影:蔡耀徵 © La Vie)
「EXPO Hall」座落世博會場的東入口附近。(攝影:蔡耀徵 © La Vie)

在「仙台媒體中心」、「台中國家歌劇院」等伊東豊雄的代表性建築中,常見先進的建築結構、簡潔有力的曲線設計,但「EXPO Hall」卻和至今的作品又呈現出不同的觀感。「EXPO Hall」的別名為「SHINE HAT」,圓錐體的建築造型單純,最上方覆蓋了一座金色屋頂,在陽光的照射下,金屬材質發出耀眼光芒,散發一種神祕又莊嚴的氛圍。場館的白色立面則採用了顆粒粗糙的噴塗材料,和屋頂的光滑質感形成鮮明對比。

「台中國家歌劇院」由伊東豊雄設計。(攝影:Kai Nakamura)
「台中國家歌劇院」由伊東豊雄設計。(攝影:Kai Nakamura)
「台中國家歌劇院」大廳。(圖片提供:伊東豊雄建築設計事務所)
「台中國家歌劇院」大廳。(圖片提供:伊東豊雄建築設計事務所)

靈感取自1970大阪世博的「太陽之塔」

金色屋頂的造型意象取自於衛星碟型天線,象徵大阪世博接收、傳送世界各國情報之意。此外,也呼應了1970大阪世博地標「太陽之塔」最上方的「黃金之臉」。對此一發想,伊東豊雄說明:「1970年的大阪世博開幕時,我無法理解為何太陽之塔如此受到人們的喜愛。但如今回想,或許是因為即便對現代建築毫無興趣,人們也會被太陽之塔自身的強大能量所深深吸引吧。」也因此,在面對世博主題「設計一個讓生命閃耀的未來社會」時,他選擇將重點放在「生命」2字之上,不打造強調技術革新的建築或展示,而是希望設計出一座能夠觸動人心深處的建築。

「EXPO Hall」的靈感源自1970大阪世博的「太陽之塔」。(圖片提供:伊東豊雄建築設計事務所)
「EXPO Hall」的靈感源自1970大阪世博的「太陽之塔」。(圖片提供:伊東豊雄建築設計事務所)

伊東豊雄補充,此次的世博依舊以AI和光雕投影的展示占大多數,但他認為那些體驗會在轉瞬間消失。這也是為什麼他想透過「EXPO Hall」的設計,向世人展示實體建築所保有的強大能量和魅力。「在過往的百餘年間,日本人一味地追求技術的進步至今。但我認為在內心深處,人們其實渴求著一種更為強大的『生命』力量吧。」他說。至於有關AI與建築的關係,伊東豊雄也認為雖然AI可以拓展建築設計的可能性,但AI絕對無法取代人類豐富的感性,他更提及:「如果AI能夠設計建築,那將意味著我也可以被AI所取代。」

「EXPO Hall」的金色屋頂,在光線照射下會散發出耀眼光芒。(攝影:蔡耀徵 © La Vie)
「EXPO Hall」的金色屋頂,在光線照射下會散發出耀眼光芒。(攝影:蔡耀徵 © La Vie)

以布料作為內裝的純白劇場

EXPO Hall」整體占地約8,200平方公尺,內部挑高15公尺,館內設有近1,900個觀眾席及直徑18公尺的圓形主舞台。在大阪世博期間,除了開閉幕式之外,包含能樂、歌舞伎、和太鼓等日本傳統技藝,以及世界各國的活動、現場音樂演出,將在此上演近100場的表演。

「EXPO Hall」為少見的純白表演場館。(圖片提供:伊東豊雄建築設計事務所)
「EXPO Hall」為少見的純白表演場館。(圖片提供:伊東豊雄建築設計事務所)

從牆壁、地面到座椅,內裝整體採純白色調。壁面並非塗裝設計,而是鋪上了一塊塊白色的布料,替內部空間帶來柔和的印象。伊東豊雄提到,最初其實希望覆蓋上和「太陽之塔」內部一樣的深紅色布料,以象徵人類的血液與生命脈動。但因為光雕投影的需求,使得紅布的規劃受到質疑,才不得不將空間變更為白色調。但他也說:「即使是白色,我們不只是單純地掛上白布,而是追求一個富有厚實感、層次感,並刺激感官的空間,我認為最終實現了這個目標。」

「EXPO Hall」室內牆壁不採塗裝設計,而是鋪上了一塊塊白色的布料。(圖片提供:伊東豊雄建築設計事務所)
「EXPO Hall」室內牆壁不採塗裝設計,而是鋪上了一塊塊白色的布料。(圖片提供:伊東豊雄建築設計事務所)

值得一提的是,內部空間中唯有天花板染上了閃耀的金色。同樣為了符合光雕投影的需求,內部天花板的金色並非來自金屬,而是採用了紙張,藉此克服金屬反射光線的問題,讓空間整體都能完美呈現出光雕投影的效果。伊東豊雄也補充,純白色調的劇場十分罕見,「EXPO Hall」將如何發揮其作為展演館場的機能,在接下來的6個月內值得持續驗證。

「EXPO Hall」的長廊可見白色布料與其光影變化。(圖片提供:伊東豊雄建築設計事務所)
「EXPO Hall」的長廊可見白色布料與其光影變化。(圖片提供:伊東豊雄建築設計事務所)

回首1967蒙特婁世博與1970大阪世博

其實伊東豊雄和世博會頗有淵源,身為觀眾,他說自己對於1967年蒙特婁世博的「美國館」(現今的「蒙特婁生物圈」)留下深刻印象。在建築師巴克敏斯特.富勒(Buckminster Fuller)設計的球體建築中搭建著小型鐵道,「小火車直接駛入球體內部的入場體驗,讓人不禁聯想起未來都市的模樣。還有上方的百葉窗也可以透過電腦控制開合,當時覺得非常地先進。」他說。

身為建築師,早在1970年大阪第一次舉行世界博覽會時,剛從大學畢業的伊東豊雄任職於菊竹清訓建築設計事務所,就加入了由日本建築巨匠丹下健三所率領的世博整體規劃團隊,也參與由菊竹清訓操刀的「EXPO TOWER」設計,接受「代謝派」思潮薰陶,在第一線建築師身旁一同摸索未來都市的樣貌。但在「EXPO TOWER」設計案的過程中,由於建設費用高漲,迫使團隊中途不得不大幅更動設計,對此感到灰心的伊東豊雄便中途離開了此一計畫案,亦辭去建築師事務所的工作,甚至沒有踏入當年的世博園區一步。

311東日本大地震的重建計畫「大眾之家」。(左圖攝影:ITO Toru、右圖攝影:Kai Nakamura)
311東日本大地震的重建計畫「大眾之家」。(左圖攝影:ITO Toru、右圖攝影:Kai Nakamura)

什麼才是能開拓未來、有必要建蓋的建築?

時隔25年思考世博會的建築,對於本屆由藤本壯介設計、世界上最大的木造建築「大屋根」受到的矚目,伊東豊雄提到,確實國內外正對大型木造建築重新產生關注。而木構也是伊東豊雄經常運用的建築媒材之一,舉凡「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水戶市民會館」,或311東日本大地震的重建計畫「大眾之家」等等。他說,在處理大型木造建築計畫時,會特別留心不要讓木材暴露在外部環境中,以保護整體結構,延續建築生命。但對於大型木造建築能否成為未來都市的主流,他則抱持著否定態度。他也提醒,在審視未來都市的建築時,「比起媒材,思考哪一種建築可以開拓未來、具有更大的可能性,這才是更重要的問題。」

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攝影:Kai Nakamura)
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攝影:Kai Nakamura)
水戶市民會館。(攝影:Kai Nakamura)
水戶市民會館。(攝影:Kai Nakamura)

而面對建築界已成顯學的永續發展議題,伊東豊雄認為,從根本上而言,任何建築行為都無法完全避免資源消耗,也因此,不要無謂地建造建築才是重點。他也敲響警鐘說道:「在開口談論永續性之前,應該先思考是否真正有必要蓋建築。當今的都市再開發儼然已淪為資本工具,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日本建築師伊東豊雄。(攝影:FUJITSUKA Mitsumasa)
日本建築師伊東豊雄。(攝影:FUJITSUKA Mitsumasa)

伊東豊雄
1941年出生於首爾。東京大學工學部建築學科畢業,曾任職於菊竹清訓建築設計事務所,1971年獨立創立URBOT1979年更名為「伊東豊雄建築設計事務所」。曾獲威尼斯雙年展金獅獎、皇家英國建築師學院建築師金牌獎、日本建築學會賞大賞等。2013年獲得普立茲克建築獎。其在台灣的建築作品包括:台中國家歌劇院、台北文創大樓、高雄世運主場館、台灣大學社會科學院等。

企劃|張以潔 文|廖怡鈞
攝影|蔡耀徴、ITO Toru、Kai Nakamura、FUJITSUKA Mitsumasa
圖片提供|伊東豊雄建築設計事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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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大阪世博「女性館」、「Panasonic館」建築師永山祐子專訪:從杜拜到大阪,把建築帶向未來!

2025大阪世博「女性館」、「Panasonic館」建築師永山祐子專訪:從杜拜到大阪,把建築帶向未來!

繼2020杜拜世博「日本館」後,建築師永山祐子再度接下挑戰,在2025大阪世博中擔綱了「Women's Pavilion」及「Panasonic Group Pavilion」兩座展館的設計。前者由日本內閣府、經濟產業省、世博會與卡地亞攜手打造,聚焦於女性活躍與性別平等議題;後者以α世代為對象,期許孩子們在這個展館內可以自由地解放想像力。身為育有2子的母親,永山祐子說:「這兩個展館和我自身息息相關,我很幸運能夠親身參與其設計。」

Women's Pavilion」緊鄰由佐藤大策劃的「日本館」,以白色鐵架構成幾何圖形的立面,靈感源自於日本的「組子(Kumiko)」,指的是不使用釘子,僅靠榫接、裁切拼接出幾何圖樣的傳統木工技術。展館腹地狹長,和日本的町屋有異曲同工之妙,隨處可見的綠意則是來自於大阪近郊的山林,為建築空間帶來輕巧印象。

「Women's Pavilion」以「為了共生共榮的未來,設計出一個所有人都能平等、彼此尊重,並發揮各自能力的更美好世界」為理念設計。(攝影:Victor Picon ©Cartier)
「Women's Pavilion」以「為了共生共榮的未來,設計出一個所有人都能平等、彼此尊重,並發揮各自能力的更美好世界」為理念設計。(攝影:Victor Picon ©Cartier)

克服搬運、組裝重重難題 在大阪重生的展館

Women's Pavilion」最大的亮點在於延續了杜拜世博會「日本館」的設計概念,更重複利用了當時使用的立面建材。這是世博史上罕見「沿用舊材」的案例,永山祐子坦承吃了不少閉門羹。「日本的法規基本上不允許鐵架結構材料的重複利用。儘管在杜拜世博『日本館』的建設過程中就有了重複利用的想法,但當時無法預知能否實現,也曾被說過『這絕對不可能』。」

「Women's Pavilion」展館象徵了再利用的可能性。(攝影:Victor Picon ©Cartier)
「Women's Pavilion」展館象徵了再利用的可能性。(攝影:Victor Picon ©Cartier)

在建設公司「大林組」、「山九」的協助下,順利克服了在杜拜拆解、運送回國及保管等棘手問題,但在大阪世博會場重組的過程中,依舊面臨重重困難。永山祐子說,杜拜世博「日本館」的零件規格極為細緻,總數超過一萬個,加上和杜拜的梯形腹地不同,大阪世博的「Women's Pavilion」呈現狹長狀,要如何要將這些構件重新拼裝,並契合不同形狀的場地,遠比原先想像的還要繁複。她解釋,「奧雅納工程顧問公司(ARUP)特別開發了一套軟體,將既有構件逐一重組後,再重建建築整體的結構。每組裝一次,都會再進行結構分析以確認安全性。整個重組作業歷時長達3個月。」

「Women's Pavilion」的建材,在世博結束後也計畫再轉用於其他活動設施,目前正在進行相關規劃。(攝影:Victor Picon ©Cartier)
「Women's Pavilion」的建材,在世博結束後也計畫再轉用於其他活動設施,目前正在進行相關規劃。(攝影:Victor Picon ©Cartier)

以建築共譜女性賦權議題

除了建築構造的難關,杜拜世博「日本館」的立面能在大阪世博重生,也得慶幸於一場機緣。珠寶品牌卡地亞在杜拜世博第一次以「Women's Pavilion」參展,永山祐子說,在和歷峰集團(卡地亞母公司)日本總裁兼首席執行長宮地純的一場談話中,宮地純提及了希望延續「Women's Pavilion」的理念,而不只是作為一次性的臨時建築。這和永山祐子再利用展館的想法一拍即合,最終,既促成了大阪世博「Women's Pavilion」的誕生,也象徵了建築與「女性賦權」理念的傳承。她也提到,在參與設計的過程中,更深刻體認到自己也應在未來持續關注、投入於性別平等議題之中。

「Women's Pavilion」內部的3座大門,各通向1位女性的故事,觀眾可選擇任一大門進入。(攝影:Victor Picon ©Cartier)
「Women's Pavilion」內部的3座大門,各通向1位女性的故事,觀眾可選擇任一大門進入。(攝影:Victor Picon ©Cartier)
英國藝術家Es Devlin負責策劃「Women's Pavilion」的展覽內容。(攝影:Victor Picon ©Cartier)
英國藝術家Es Devlin負責策劃「Women's Pavilion」的展覽內容。(攝影:Victor Picon ©Cartier)

Women's Pavilion」的建築空間設計也配合了英國藝術家Es Devlin所策劃的展覽內容。永山祐子透過充滿綠意的動線設計,讓參訪觀眾在進入展館前,能夠打開五感享受展示內容。她也提到,名為「MA(中場休息)」的展區透過天窗與2樓的花園相連,接收自然光線的照射,使展覽與建築之間實現完美融合。

永山祐子打造與天空連結的中庭,觀眾將在此「中場休息」。(攝影:Victor Picon ©Cartier)
永山祐子打造與天空連結的中庭,觀眾將在此「中場休息」。(攝影:Victor Picon ©Cartier)
「Women's Pavilion」展廳內部。(攝影:Victor Picon ©Cartier)
「Women's Pavilion」展廳內部。(攝影:Victor Picon ©Cartier)

從潦草塗鴉中誕生出的兒童夢幻國度

而永山祐子操刀的另一個展館「Panasonic Group Pavilion」,則是以「ノモの国(The Land of NOMO)」為主題,「ノモ(NOMO)」反轉了日文「もの(MONO,事物)」一詞,象徵「眼中所見的世界,來自內心的投射」之意,向肩負未來的孩子們傳遞「Unlock(解放潛能)」理念。Panasonic社內負責推動世博業務的小川理子顧問年幼時曾造訪1970年大阪世博會,也因為當時難忘的經驗,讓她決意未來要成為一名科學家。這成為「Panasonic Group Pavilion」展館以兒童為主題的契機,而對此一理念深感認同的永山祐子參與了競圖,最終獲選為建築的設計者。

「Panasonic Group Pavilion」源自永山祐子在深夜迅速地畫下的一張草圖,泡泡包圍著建築物,整座展館宛如一個有生命的生物。(攝影:Nobutada Omote)
「Panasonic Group Pavilion」源自永山祐子在深夜迅速地畫下的一張草圖,泡泡包圍著建築物,整座展館宛如一個有生命的生物。(攝影:Nobutada Omote)

Panasonic Group Pavilion」的建築外觀彷彿一團肥皂泡泡,拱形立面由1,400個狀似蝴蝶的立體彎曲鋼管所組合而成。部分蝴蝶構件內則懸掛上經過濺鍍處理的蝶翼紗,在世博會場夢洲的海風吹拂下讓建築體充滿動感,隨著天色、光影變化,時刻展現不同面貌。此外,建築外牆採用不銹鋼鏡面材質,立面倒映其中時,會產生水面波光粼粼的錯覺,使展館的表情顯得更為柔和。永山祐子也強調鏡面材質還有另一個效果,「能夠讓立面在空間中產生擴張與放大的感覺。」

源自草圖的「Panasonic Group Pavilion」,永山祐子希望透過建築傳遞出「自己的夢想可以具體實現」此一訊息。(攝影:Nobutada Omote)
源自草圖的「Panasonic Group Pavilion」,永山祐子希望透過建築傳遞出「自己的夢想可以具體實現」此一訊息。(攝影:Nobutada Omote)

永山祐子提到,設計過程中團隊特別留意,如何在結構上分散海風帶來的阻力,不僅在薄紗的懸掛方式上加入巧思,實際上也進行了耐風的測試。根據數據結果,再進一步分析各部位鋼管所需的直徑,並確認承受風載重時的變形狀況。此外,團隊也從多個角度反覆檢討,像是作為結構體時鋼管的直徑大小、連接節點應該如何設計才恰當等細節問題。

「Panasonic Group Pavilion」以有機且具浮動感的建築形式,表現出那些尚未被定型、仍不斷變化中的孩子們。(攝影:Nobutada Omote)
「Panasonic Group Pavilion」以有機且具浮動感的建築形式,表現出那些尚未被定型、仍不斷變化中的孩子們。(攝影:Nobutada Omote)

永山祐子說,最初她在深夜裡想著「若是要送給孩子們的禮物的話,或許是這種感覺吧⋯⋯」邊畫下了彷彿孩子塗鴉般的草圖。為了讓紙上的塗鴉成為真正的建築,經歷了無數次失敗,但幸運的是,「Panasonic Group Pavilion」的最終面貌與最初的草圖十分相近。「在業界裡,建築能夠忠實呈現初稿的樣貌,是非常罕見的事。一群大人們聚集起來,為了實現我這張潦草的塗鴉而全心全意地投入各種難題,這正是這個建築誕生的故事。」

「Panasonic Group Pavilion」夜間景緻。(圖片提供:Panasonic Holdings株式会社)
「Panasonic Group Pavilion」夜間景緻。(圖片提供:Panasonic Holdings株式会社)

活用自然元素 在有限的資源裡創造循環

正如大阪世博的兩座展館所示,永山祐子經手的建築經常融合自然元素,如「東急歌舞伎町塔」、「JINS PARK前橋」或「豊島横尾館」等作品中,均可見其在空間中巧妙帶入流水、植栽與自然光等細膩之處。永山祐子說:「若覺得水面的反射很美,我就會開始思考如何用建築再現。當然不可能用水蓋一座建築,但或許可將其替換成玻璃。雖然玻璃是固體,但藉由再現的過程,往往可以探索出建築的新呈現方式。」

豐島橫尾館。(全體概念.藝術:横尾忠則、建築:永山祐子、攝影:Nobutada Omote)
豐島橫尾館。(全體概念.藝術:横尾忠則、建築:永山祐子、攝影:Nobutada Omote)
豐島橫尾館。(全體概念.藝術:横尾忠則、建築:永山祐子、攝影:Nobutada Omote)
豐島橫尾館。(全體概念.藝術:横尾忠則、建築:永山祐子、攝影:Nobutada Omote)

代表作之一「東急歌舞伎町塔」的設計靈感來自於腹地前身的沼澤地形,加上為了傳遞當地戰後復興的歷史背景,她選擇將建築形塑為向上噴水的形狀。永山祐子補充,「東急歌舞伎町塔」是少數沒有企業辦公室進駐的高層複合設施,「也因此,比起陽剛的設計,我選擇了較為搖擺、柔和的呈現。」

「東急歌舞伎町塔」的建設地點過去是沼澤地,且位處戰後由民間主導重建的歷史場所,永山祐子因此構思出噴泉般的建築意象,象徵著人們的思念從地底湧升而上。(攝影:Daici Ano + Tomoyuki Kusunose)
「東急歌舞伎町塔」的建設地點過去是沼澤地,且位處戰後由民間主導重建的歷史場所,永山祐子因此構思出噴泉般的建築意象,象徵著人們的思念從地底湧升而上。(攝影:Daici Ano + Tomoyuki Kusunose)
「東急歌舞伎町塔」外牆表面印有非常細緻的圖樣,且具有調節陽光的功能;當時曾有人認為「做到那麼細,沒人會注意到」,但永山祐子堅信人類能夠感知此細膩度。(攝影:Daici Ano + Tomoyuki Kusunose)
「東急歌舞伎町塔」外牆表面印有非常細緻的圖樣,且具有調節陽光的功能;當時曾有人認為「做到那麼細,沒人會注意到」,但永山祐子堅信人類能夠感知此細膩度。(攝影:Daici Ano + Tomoyuki Kusunose)

這也是永山祐子團隊經手的第一座摩天大樓設計。她提到,大規模案件中有時就算取得了建築團隊的理解,但大樓的營運團隊也會有其立場,如何讓所有人抱持相同的共識,是她特別重視的部分。這和她作為女性建築師的經驗或許也有所相關聯,她提到,日本的建築業界及施工現場仍以男性占多數,年輕時的她確實時常受到施壓。她也在經驗中學到如何保持冷靜,並在不傷害對方尊嚴的前提下持續說服、溝通。

「東急歌舞伎町塔」為永山祐子設計的第一座摩天大樓,但她認為即便尺度變大,也不該改變過去在住宅、店鋪、文化設施設計中一貫的基本立場。(攝影:Daici Ano + Tomoyuki Kusunose)
「東急歌舞伎町塔」為永山祐子設計的第一座摩天大樓,但她認為即便尺度變大,也不該改變過去在住宅、店鋪、文化設施設計中一貫的基本立場。(攝影:Daici Ano + Tomoyuki Kusunose)
永山祐子認為,置身於大自然會強烈感受到「我現在正在這裡活著」,因此她希望自己設計的建築,也能讓人感受到「活在此時此地」的實感。(攝影:Daici Ano + Tomoyuki Kusunose)
永山祐子認為,置身於大自然會強烈感受到「我現在正在這裡活著」,因此她希望自己設計的建築,也能讓人感受到「活在此時此地」的實感。(攝影:Daici Ano + Tomoyuki Kusunose)

設計持續受到人們喜愛的建築

「永續」、「再利用」亦是永山祐子作品中不可或缺的關鍵字,她坦承,這幾年越來越常被問到:「何謂永續的建築?」面對建築與永續性之間的二元對立,永山祐子給的答案簡單,卻十分明瞭。「使用疏伐木、建材的再利用、建立高功效的循環系統等,確實有許多可以著手的方式。但最重要的是,得設計出持續受到人們喜愛的建築。受人喜愛的建築指的是在合適的場所、能夠對應將來的變動性、想留給下一個世代的建築。每每設計永久性建築時,我都會特別著力於此。」

LOUIS VUITTON大丸京都店。(攝影:Daici Ano)
LOUIS VUITTON大丸京都店。(攝影:Daici Ano)
「Torch Tower」的低樓層部分為永山祐子設計,預計2028年完工,屆時將成為日本最高的建築。(圖片提供:三菱地所設計)
「Torch Tower」的低樓層部分為永山祐子設計,預計2028年完工,屆時將成為日本最高的建築。(圖片提供:三菱地所設計)

而面對為期僅有短短半年的世博會,建築師又該以什麼樣的立場看待,並參與其中呢?永山祐子說,世博會是理想與現實交會的場域。她以自身作品為例,之所以能夠延續杜拜世博「日本館」的立面建材,正是因為展館屬於臨時性建築之故。她說明,因為只有短短半年,才能夠挑戰既有法規中難以實踐的事。作為建築師,若能以實驗的心態嘗試一些嶄新的、尚未普及的理念或技術,將其轉化為對社會的正面訊息,總有一天或許就能夠真正實現。她說,「建築能夠跨越時空與場所的限制移動,依據所處的位置而催生變化。思考下一步會在哪裡?又能延續到什麼程度?希望我們所邁向的未來裡,『在有限的資源裡推動循環』這件事能夠變得更理所當然。」

日本建築師永山祐子。
日本建築師永山祐子。

永山祐子
1975年出生於東京。昭和女子大學生活美學科畢業。師承青木淳,2002年獨立創立「永山祐子建築設計」。自2020年起擔任武藏野美術大學客座教授。代表建築作品包括「豐島橫尾館」、「東急歌舞伎町塔」、「LOUIS VUITTON大丸京都店」等。

企劃|張以潔 文|廖怡鈞
攝影、圖片提供|各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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