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日本新生代自然系建築家o+h:從Copal兒童遊樂場到威尼斯建築雙年展,建築就要受人喜愛!

專訪日本新生代自然系建築家o+h:從Copal兒童遊樂場到威尼斯建築雙年展,建築就要受人喜愛!

近年談到日本建築,似乎不可忽視一股「自然系」的設計流派。在此才結束2023年威尼斯建築雙年展日本館策展的新生代建築家大西麻貴與百田有希,親身分享他們一路走來的建築思考。而我們也透過他們的眼睛,透視日本文化中,建築為何與自然緊密相依。

走進2023年威尼斯建築雙年展日本館,館外園圃上方覆著一片淨白的織布網格遮頂,讓陽光隨風投下斑斕而搖曳的光影,1樓有個小巧的溫泉陶池,上方懸著的小陶石彷彿隨著氤氳的蒸汽輕輕由中庭洞口飄上充滿日照的通透展間,感官上如此輕盈。

日本館的策展主題《追求受人喜愛的建築》(Architecture, a place to be loved)由新一代日本建築家大西麻貴+百田有希(o+h)策劃,1樓的木質吧台和工作坊為人們提供交流的場所與親近日本老與新工法的場域,並在2樓展示日本建築如何與大自然緊密相連。

兩人分享,「由於雙年展會場很大,人們經常沒有足夠時間慢慢品味每件作品,感受陽光和風穿過空間的美好,透過展覽創造能夠與訪客互動的機會,希望使他們與日本館產生共鳴,共同思考『受人喜愛的建築』(愛される建築)到底意味著什麼。」

日本館整體希望營造出一種公園般容易親近的開放氛圍。(攝影:Yuma Harada,圖片提供:The Japan Foundation)
日本館整體希望營造出一種公園般容易親近的開放氛圍。(攝影:Yuma Harada,圖片提供:The Japan Foundation)

將建築視作生物,如面對生命體般呵護

對大西與百田而言,建築不只涉及建體空間本身,更要將周圍環境甚至城市囊括進來。如他們的早期代表作「二重螺旋之家」(2011)中,盤旋建築外的木質樓梯讓通往私領域的路徑成為建築體驗的延伸,街景映入眼簾。

早期作品二重螺旋之家(2011)將傳統思維中關於玄關、客廳、通道、臥室、浴室等序列和行進過程刻意混淆,重新看待人與空間的交互關係。(攝影:Kai Nakamura)
早期作品二重螺旋之家(2011)將傳統思維中關於玄關、客廳、通道、臥室、浴室等序列和行進過程刻意混淆,重新看待人與空間的交互關係。(攝影:Kai Nakamura)

周遭環境與建築體驗融合的概念也可在日本傳統茶室文化找到,兩人解釋,「茶室的建築體驗包含從屋外的等待、移動至屋舍入口後鑽過躙口進入茶室的整套過程。這意味著建築體驗不僅止於建物本體,而是從街區到庭園,再到建築內的一連串過程。」

談及日本傳統文化,建築與外界自然環境的界線素來曖昧,這成為日本當代建築實踐中一種頗具代表性的樣貌。他們說明,這與傳統文化中的泛靈論(アニミズム)密切相關,人們認為大樹、岩石、爐灶等萬物都有神靈依附,因而將物體視為一個個生命體,尊重其存在的價值與本質。

「在日本潮濕多雨的氣候下,人們必須每天進行打掃和修復等維護工作,才能延長建築壽命。(日本)偏好通風良好、通透舒適空間的美感價值觀,並不只成立於建築本身所呈現的樣態,更是透過人們與建築的互動關係,日積月累下才誕生的。」

這次在日本館展出期間,他們與當地工作人員充分溝通這分源於日本傳統的理念,當他們更投入在每日維護、向遊客導覽的過程中,無論自己或訪客都能感受到因認同展場所溢發的生命力。

當初打造展館的建築師吉阪隆正曾說過「所謂的創作,就是將生命注入其中」,而大西與百田延續了此概念,希望人們與「牠」互動,從中加強關係。他們將建築看作是有生命的生物,如同對待孩子一樣加以培育。

「這跟我們面對孩子時,不會單就其角色或能力去衡量他們的價值是一樣的,面對建築時也不該只看它的機能性,應該以開放的態度接受它的個性,並包容不完整或未完成之處,期待在愛護、培育下所產生的變化。」

日本館2樓展間呈現日本建築如何與自然條件產生緊密關係的樣態。(攝影:Yuma Harada,圖片提供:The Japan Foundation)
日本館2樓展間呈現日本建築如何與自然條件產生緊密關係的樣態。(攝影:Yuma Harada,圖片提供:The Japan Foundation)

早在o+h創立之初,2006年、在長野縣森林的千之瀧的別墅提案中,兩人就開始秉持這樣的思考,當時他們自問:是否有可能讓建築像林中的鹿和貓頭鷹一樣存在?牠們融入環境的靜立姿態啟發了浮空設計。快轉到現在,正在進行中的2025大阪世界博覽會(Osaka Expo 2025)休息設施,計畫打造一個外觀如動物皮毛、讓人的五感都能感到舒適的場域。「透過將建築視為生物而非人造物的方法論,可以重新理解建築與人之間的關係。」

千之瀧的別墅(2009)屋頂結構由鋼板的自重撓曲所構成,以重力所形成的線條,自然地融入森林地景之中。(圖片提供:o+h)
千之瀧的別墅(2009)屋頂結構由鋼板的自重撓曲所構成,以重力所形成的線條,自然地融入森林地景之中。(圖片提供:o+h)

對話中,感受建築與自身的連結

談起日本近代建築團隊如SANAAAtelier Bow-Wow,經常是由雙人、不同性別組成。大西與百田從大學時期就並肩作戰,已然發展出明朗輕快的對話創作模式,他們分享,「由兩位建築師組成的團隊能使設計過程充滿對話性和能量,不論任何想法,透過交換意見來發展設計方案。」

大西麻貴(左)與百田有希(右)於東京辦公室前。(圖片提供:o+h)
大西麻貴(左)與百田有希(右)於東京辦公室前。(圖片提供:o+h)

兩人因不同的發展路徑而更有所激盪,曾在普立茲克建築獎大師伊東豊雄事務所工作約5年的百田提到,「伊東先生善於運用語言激發創造力,當面對不同意見時,會如鐘擺般在論點間搖擺,思考如何融合互相對立的事物觀點,會議中也經常拋出如『什麼是會呼吸的建築?』等引人深思的問題。」這令團隊成員能各自多方探索可能性。

向來是獨立活動的大西,表示不免羨慕百田師徒制般的近身經歷,她則是在一路上的合作中,拾起不同人顯露的智慧,像是學生時代從指導教授竹山聖學到如風般靈活優雅的生活態度、於伊東豊雄身上知曉作為建築師的美好,現在也從同在橫濱國立大學教書的西澤立衛(與妹島和世共理SANAA)身上看見另一種以建築理解世界的觀點。

o+h的設計正始於對話,這並不止步在大西與百田兩人之間。「如果要建造一座長存於城鎮中的公共建築,我們希望讓當地居民參與過程,使其真正成為地方發展的一部分。」

Good Job!Center香芝(2016)透過不同方向的牆壁引導人們的視線和行動路線,使空間更加活躍,並提供居民與身障者舒適的工作空間。(攝影:Yoshiro Masuda)
(攝影:Yoshiro Masuda)
Good Job!Center香芝(2016)透過不同方向的牆壁引導人們的視線和行動路線,使空間更加活躍,並提供居民與身障者舒適的工作空間。(攝影:Yoshiro Masuda)
Good Job!Center香芝(2016)透過不同方向的牆壁引導人們的視線和行動路線,使空間更加活躍,並提供居民與身障者舒適的工作空間。(攝影:Yoshiro Masuda)

他們提到「Good JobCenter香芝」(2016)是創作上的重要轉折,委託方蒲公英之家在地活動50餘年,致力協助身心障礙者透過藝術與工藝發揮創造力,「我們可以如何設計空間,讓身處其中的人們能自然而然承認和珍視彼此的差異?從那時起,這成為我們在設計公共建築時必須考慮的問題。」這些思考的痕跡,也可在他們近期收穫2023年日本建築學會賞的「山形市室內兒童遊樂場Copal」(2022)中見到。

山形市室內兒童遊樂場Copal(2022)建體主要採用鋼構,屋頂一部分則使用木構造,造形融入後方的藏王山巒。(圖片提供:Copal)
山形市室內兒童遊樂場Copal(2022)建體主要採用鋼構,屋頂一部分則使用木構造,造形融入後方的藏王山巒。(圖片提供:Copal)
山形市室內兒童遊樂場Copal室內環境以木材質為主,並將共融與開放的元素考量入設計,成為任何小朋友都能在此安心玩樂的溫馨空間。(圖片提供:Copal)
山形市室內兒童遊樂場Copal室內環境以木材質為主,並將共融與開放的元素考量入設計,成為任何小朋友都能在此安心玩樂的溫馨空間。(圖片提供:Copal)

而在施造「多賀町中央公民館」(2019)的過程中,他們定期舉辦地區會議「多賀交談所」、自主學習會,邀請居民、市政府職員等一同參與,也挖掘在地飲食文化、進行山區林業工作訪談,還與身心障礙人士一起舉辦紡織工作坊,許多在完工後仍持續進行。而由於這些建築從設計過程開始就極具互動性,其他事務所成員、工程師與當地居民、營造者也能自由參與在自然對話中,思考並親身感受建築與自身的關聯。

讓建築成為大家共有的存在

這些時間、這些對話是非常珍貴的,不僅幫助o+h全面理解地方與案例,並讓社群在面對困難時,有力量共同克服。在專訪前,日本才歷經能登半島震災。這座島國素來與台灣一樣同災禍共存,「與其奮力對抗災害,倒不如敬畏自然的力量並與之和諧共存。」大西與百田認為社區與建築的關係在日常中就要注重培養,即便發生災難,也能仰賴正向積極的力量重建家園。

此時,社區的交流場域就顯得至關重要。「這樣的場所必須要讓無論是嬰兒、老年人或是身心 障礙者,每個人都能隨時隨地自由參與,而地方社區居民也能自行運營。」他們說明311地震振興計畫「Home for All」一環、與伊東豊雄共同合作的「東松島兒童之家」(2013)就是以此為目標。

與伊東豊雄合作的東松島兒童之家(2013)以錯落的3棟小屋,為孩童與家人營造出一個彷彿「適合所有人的房子」,感覺像個小鎮的家屋。(圖片提供:o+h)
與伊東豊雄合作的東松島兒童之家(2013)以錯落的3棟小屋,為孩童與家人營造出一個彷彿「適合所有人的房子」,感覺像個小鎮的家屋。(圖片提供:o+h)

他們坦言,在2011年的311地震之前,曾認為建築更多關乎個人創造力,「可現在我們想要挑戰的是,如何從個人出發並超越個人,使建築成為大家共同擁有的存在。」

「我們開始從事建築工作沒多久就遇到2011年的東日本大地震,因此深刻體會到思考建築本身外,同時也須與當地居民交流,而創造與土地歷史深深相連的建築是何等重要。」

2023年竣工的「熊本地震紀念館KIOKU」,開窗和屋頂的方位設定刻意朝向阿蘇火山外輪山與火山口,由建築內部就呼應到遠處景觀,創造跨越場域範圍的空間感官。建築材料多源自附近阿蘇與山鹿地區, 與當地兒童一同拋光的人造石招牌,在在提醒人們面對災禍的記憶,以及社群共有的情感與韌性。

熊本地震紀念館KIOKU(2023)在設計上,刻意將連通道到震災遺址一號館的部分途徑與開窗方向面朝遠方的阿蘇火山。(攝影:Takumi Ota)
熊本地震紀念館KIOKU(2023)在設計上,刻意將連通道到震災遺址一號館的部分途徑與開窗方向面朝遠方的阿蘇火山。(攝影:Takumi Ota)

談到未來計畫,鹿兒島縣正面臨人口老化與外流,原本散布櫻島上的8所中小學將統合為「櫻島義務教育學校學校」。他們正為此進行設計,通過名為「書本通道」的走廊相互連接,錯落的分區空間設計向周遭開放,空間更創意靈活了,也讓學校成為像家一樣的地方,「我們希望學校不只是一個學校,也讓整個櫻島成為可以學習的場所。」

無論自然與社區都成為了教室,而對於大西與百田來說,建築是人與社區、與自然的情感連結點,建築是如此讓人心愛的地方。

o+h大西麻貴+百田有希(onishimaki+hyakudayuki)

創立於2008年。大西麻貴和百田有希兩人在就讀京都大學期間組隊參賽,以千之瀧的別墅提案(2006)得獎前便開始合作關係。代表作品有二重螺旋之家(2011)、Good JobCenter香芝(2016)、山形市室內兒童遊樂場Copal2022,獲2023年日本建築學會賞)等。擔任2023年威尼斯建築雙年展日本館策展人。

文|高綺韓、吳哲夫
攝影|吳哲夫、Kai NakamuraTakumi OtaYoshiro MasudaYuma Harada
圖片提供|Copalo+hThe Japan Foundation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 La Vie 2024/3月號《建築自然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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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太空鴨」、牛角、棒棒糖屋到杜拜世博韓國館:專訪韓國建築師Moon Hoon的狂想建築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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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建築師Moon Hoon(文焄)以充滿幻想的建築作品吸引眾人目光。從濟州島的「太空鴨」到牛角、貓頭鷹、棒棒糖等奇趣造型,他拒絕嚴肅,希望多些樂趣與幽默。然而細看之下,他看似超現實的建築其實很「韓國」。

2001年,Moon Hoon 創立了自己的建築工作室「Moonbalsso」。其中「balsso」重組自韓文「발전소」(bal-jeon-so),意為「發電所」,他刻意讓事務所名字與建築沒有直接關聯。「我想從固化的建築師角色中解放出來,我可以是藝術家,也可以是建築師、設計師,可以是任何東西。」

Moon Hoon沒想過自己會成為建築師。父親是地質學家、母親是英文教師,他出生於韓國江原道多山的礦業小鎮。那裡盛產鎢礦,廠房、機器、氣味還有煙霧令他著迷,「就像電影《攔截記憶碼》,它們散發著未來主義的氣息,充滿機械裝置,就像科幻小說的場景。」後來,他隨家人移居澳洲塔斯馬尼亞州。4歲開始塗鴉,他很內向,整天坐在桌前畫畫。中學美術老師鼓勵他辦展,期間他的畫竟全部賣光,「價格雖然不貴,但14、15歲的我很開心,好像可以自稱為藝術家。」不過,Moon Hoon只想做自己,還沒想成為任何職業身分。或許因為畫了許多風景和建築物,要讀大學時,「我不想當純藝術家,所以就選了建築。」那是接近藝術同時帶有科學性質的學科,幸運地,他非常享受。他喜歡上眼光超前的建築家:Louis Kahn的光與寧靜,以及Lebbeus Woods末日氣息的未來主義建築繪圖——這令他想起童年的礦鎮。

〈New Type Pavillion〉,2011年。(圖片提供:Moonbalsso)
〈New Type Pavillion〉,2011年。(圖片提供:Moonbalsso)

一場幽默感的建築遊戲

Moon Hoon持續繪畫,圖紙讓他能恣意揮灑狂想,而他的畫作也被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MoMA)等機構收藏。不少客戶被他的繪畫與風格吸引,委託他設計房屋,奇幻色彩的中小型住宅也成了人們對他的印象。他為業餘搖滾樂團打造同名住宅「Rock It Suda」(2009),屋主在西班牙深受鬥牛精神啟發,異想天開的牛角造型便由此而來。

為業餘搖滾樂團「Rock It Suda」貝斯手設計的6棟主題鮮明的週末屋,包括法拉利紅、芭比粉等色彩,中央建築頂著如西班牙鬥牛般的長角。(圖片提供:Moonbalsso)
為業餘搖滾樂團「Rock It Suda」貝斯手設計的6棟主題鮮明的週末屋,包括法拉利紅、芭比粉等色彩,中央建築頂著如西班牙鬥牛般的長角。(圖片提供:Moonbalsso)

他的「Lollipop House」(2011)如同粉色螺旋棒棒糖,而釜山的「Busan Times」(2016)中,客戶任職於需在夜間執勤的保全業,過程中他慢慢延展聯想,直到最後大家說:「咦,這看起來像貓頭鷹!」無論是為商業攝影師打造的「Sangsang Museum」(2003)那座「德古拉的現代城堡」,或複合用途的「Two Moon」(2015)、「MARS Building」(2020),客戶都不想要平庸的設計,於是他們一同天馬行空。他笑著說:「不只是我特別,我的客戶們也都是很獨特的人,所以我們碰在一起就是『獨特加獨特』——雙重獨特!」

「Lollipop House」(2011)立面讓人聯想到棒棒糖,裡面隱藏著7層的生活空間。(攝影:Namgoong Sun,圖片提供:Moonbalsso)
「Lollipop House」(2011)立面讓人聯想到棒棒糖,裡面隱藏著7層的生活空間。(攝影:Namgoong Sun,圖片提供:Moonbalsso)
「Busan Times」(2016)的屋主是受到Moon Hoon的畫作吸引而委託他設計造型奇趣的家宅。(攝影:Kyungsub Shin,圖片提供:Moonbalsso)
「Busan Times」(2016)的屋主是受到Moon Hoon的畫作吸引而委託他設計造型奇趣的家宅。(攝影:Kyungsub Shin,圖片提供:Moonbalsso)
為商業攝影師業主設計的「Sangsang Museum」以吸血鬼德古拉城堡為靈感概念,打造現代混凝土建築,夜晚圓窗透出紅光如德古拉雙眼。(攝影:Kim Yong Kwan,圖片提供:Moonbalsso)
為商業攝影師業主設計的「Sangsang Museum」以吸血鬼德古拉城堡為靈感概念,打造現代混凝土建築,夜晚圓窗透出紅光如德古拉雙眼。(攝影:Kim Yong Kwan,圖片提供:Moonbalsso)
「Two Moon」是一座複合咖啡廳和畫廊的私人文化中心,靈感源自情色驚悚片《Two Moon Junction》,為一對兄弟打造各自獨立卻同時相互對話的建築。(攝影:Kim Changmook,圖片提供:Moonbalsso)
「Two Moon」是一座複合咖啡廳和畫廊的私人文化中心,靈感源自情色驚悚片《Two Moon Junction》,為一對兄弟打造各自獨立卻同時相互對話的建築。(攝影:Kim Changmook,圖片提供:Moonbalsso)

設計網站上,他最廣為流傳的作品可能是濟州島的「太空鴨」(Space Duck)。這座「Wind House」(2015)是Moon Hoon為一位眼科醫生設計的度假屋,最顯眼的是上方的金色「鴨嘴」,未來眼鏡般的T字型開窗呼應了屋主身分。「濟州島以風聞名,我的靈感來自女人的頭髮在風中飄動的模樣,但人們看了覺得像太空生物。」因此有了這有趣暱稱。

他從生活周遭的一切汲取創意,「重點是沒有禁忌與自我審查。」他想為建築帶來幽默感與樂趣,對他而言,「遊戲」是一種態度,放鬆一 點反而會做出更好的作品。然而,建築更關乎客戶的期待與需求。「即使我想創造趣味性,但會優先關心客戶所需的每項機能,最後才加入這些『香料』。」

濟州島上的「Wind House」被人們暱稱為「太空鴨」,上方金色建體源自女性被風吹拂的輪廓,底下住屋則如同在地傳統家宅低伏於地。(攝影:Namgoong Sun,圖片提供:Moonbalsso)
濟州島上的「Wind House」被人們暱稱為「太空鴨」,上方金色建體源自女性被風吹拂的輪廓,底下住屋則如同在地傳統家宅低伏於地。(攝影:Namgoong Sun,圖片提供:Moonbalsso)

永保童真的建築夢想

Moon Hoon曾為「Wind House」製作一部動畫《Wind Dream》,其中房子化身為射出激光的防禦武器。他解釋道,濟州島是火山島,他便設想建築可以在火山爆發時擊碎熔岩與碎石,拯救人類免於災害。「一切都有雙面性:自然可以幫助我們,也可以摧毀我們;風可以幫助我們,也可以摧毀我們;有救世主,也有毀滅者;上帝既創造也毀滅。」

他從大學時期就迷戀哲學,除了西方思想,也喜愛老莊思想、佛學,尤其鍾情於印度文化。在他美國麻省理工學院(MIT)的畢業論文中,他為韓國設計了一座跨海大橋,橋上一邊是火葬場,一邊是愛情旅館,將死亡與生命這兩個看似對立的概念並置。「火葬場代表死亡與終結,但燃燒後轉化為能量,意味著重生。愛情旅館裡人們做愛、創造生命。我們說做愛是『短暫的死亡』,就像蜜蜂求愛後死去,對某些動物而言,性即是死亡,死亡即是新生。」創意亦是如此。

他有一幅被MoMA典藏的畫作〈Creative Terrorism〉(創意恐怖主義),靈感來自911事件。「我並非要做道德判斷,但那次撞擊真令我震撼。沒人想過會有那種作法,既駭人又帶有創意性質。」他認為,當沒有資源與權力但想傳遞訊息時,必須透過創意,這是「好的意義上的恐怖主義」。

獨立開業24年來,Moon Hoon坦言自己接到的多是個人委託案,2020年杜拜世界博覽會韓國館是他迄今最大的公共計畫。「大公司可能覺 得:『Moon先生太冒險、太藝術性了。』不過我確實想做更大的建築,或許有機會因預算更多而自由度更大,雖然不是所有時候都這 樣。」那這些年,他對建築的想法變過嗎?他搖搖頭說沒有過,形容就像Enigma樂團的〈Return to Innocence〉一樣,「也許我更像在倒 退回年輕時的純真,看世界時一切都是新鮮的。就像古諺所說:當你變老時,你也變回孩子。」他始終只想做有趣的建築。問他若所有圖:紙上的想像都能實現,最想完成什麼?「像《星際大戰》裡的宇宙飛船,飄浮在空中的水平摩天大樓,那會是我的夢想計畫。」

2020年杜拜世界博覽會韓國館以1,597個旋轉方塊展現未來移動概念,如巴別塔般螺旋上升。(攝影:Kim Changmook,圖片提供:Moonbalsso)
2020年杜拜世界博覽會韓國館以1,597個旋轉方塊展現未來移動概念,如巴別塔般螺旋上升。(攝影:Kim Changmook,圖片提供:Moonbalsso)
2023年繪圖作品。(圖片提供:Moonbalsso)
2023年繪圖作品。(圖片提供:Moonbalsso)

我就是我所是的模樣

談到當今韓國建築的特質,Moon Hoon觀察到,表面上看似一般西方現代建築,但韓國性早已深藏其中。以傳統韓屋(hanok)為例,其室內外界線曖昧,像窗戶因木材質輕,可以像變形金剛一樣折疊和升起。這可能成為韓國建築師們的養分。「人們認為亞洲建築是傳統的,但我覺得它們本來就是很入時的未來主義。我考察過許多韓國傳統建築,將其中元素融入作品中,我不會特別強調『這是韓國建築』,但影響就在其中。」比如人們看「Wind House」多半只注意到上方的金色量體,但房屋下半部實際上根植於濟州島傳統建築;杜拜世博韓國館的中央表演空間參考韓屋小型庭院「마당」(madang)的開放性,蜿蜒交織的坡道設計模糊了內外邊界,在不同高度、位置錯落出多個視角,在外部也可能看見內裡的活動。

「Wind House」底下住屋實際是非常濟州島在地傳統家宅的設計語彙。(攝影:Namgoong Sun,圖片提供:Moonbalsso)
「Wind House」底下住屋實際是非常濟州島在地傳統家宅的設計語彙。(攝影:Namgoong Sun,圖片提供:Moonbalsso)
2020年杜拜世界博覽會韓國館結合傳統韓屋「madang」形式打造開放展演空間。(攝影:Kim Changmook,圖片提供:Moonbalsso)
2020年杜拜世界博覽會韓國館結合傳統韓屋「madang」形式打造開放展演空間。(攝影:Kim Changmook,圖片提供:Moonbalsso)

他笑說自己的作品在韓國建築界中,「可能算是醜小鴨吧?」但他並不擔心這點,「韓國建築有很多樣貌,大多更加安靜、嚴肅。這很好,我比較多彩、華麗搶眼,我就是我原本的樣子。」他也從不擔心歸屬與認同,就像他既是韓國人,同時也是世界主義者。「我認為應該開心地向內探索,而不是一直向外張望。專注於你的工作、你感興趣的事,持續下去,然後我們自然就會成為世界的一部分。」他設計衣服、眼鏡與任何創作,「如果回到文藝復興時期,米開朗基羅、達文西他們也不只做藝術,還設計建築、武器甚至直升機。」 他認為建築師的角色要保持開放的態度。

〈Statue of New Freedom〉,2022年。(圖片提供:Moonbalsso)
〈Statue of New Freedom〉,2022年。(圖片提供:Moonbalsso)

談起生活,Moon Hoon自 己的生活節奏很不固定,有時做很多事,沒靈感時什麼都不做;有時凌晨4點就來事務所,有時10點才來。他只有一個固定作息,「我每天花1小時用漢字抄寫《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算是冥想。除此之外,我每天都在變化,自由做任何想做的事。」他像風一樣,這也正是他的建築風格——千變萬化的遊戲狂想。

Moon Hoon。(圖片提供:Moonbalsso)
Moon Hoon。(圖片提供:Moonbalsso)

Moon Hoon(文焄)

以非傳統和趣味風格著稱的韓國建築師。畢業於美國麻省理工學院,2001年創立建築事務所「Moonbalsso」。設計經常被形容為超現實主義,負責設計2020年杜拜世界博覽會韓國館,其他代表作包括「Rock It Suda」、「Two Moon」、「Wind House」等。「Sangsang Museum」在 2005年榮獲韓國建築協會(KIA)獎。他的繪畫作品被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和柏林Tchoban基金會等機構收藏。 

文|吳哲夫 攝影|Kim Changmook、Kim Yong Kwan、Kyungsub Shin、Namgoong Sun 圖片提供|Moonbalsso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 La Vie 2025/10月號《韓國設計特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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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歐建築大師 Alvar Aalto「創造即生活」的自由:田中央黃聲遠 × 芬蘭策展人Mari Murtoniemi深度對談

北歐設計為何總讓人心生嚮往?答案或許就藏在芬蘭大師阿爾瓦.阿爾托(Alvar Aalto)的作品中——那種溫潤樸實卻深刻的人文關懷。在忠泰美術館《創造即生活-愛諾、艾莉莎與阿爾瓦・阿爾托》開展當下,早在芬蘭相識的田中央主持建築師黃聲遠與Alvar Aalto Museum策展人Mari Murtoniemi,這次在台灣相聚,深談Aalto與田中央的生活和創造性。

2016年,田中央工作群歐洲巡迴展《Making Places》的首站,在芬蘭于韋斯屈萊(Jyväskylä)Alvar Aalto Museum登場。這裡是Alvar Aalto作品數量最多的城市,也是Mari Murtoniemi的家鄉,當時她便是此站的策展人。「這絕對不是巧合而是命運。巡迴展從這裡開始,是很有意義的。」黃聲遠回憶起,當1993年他決定回台灣時,《動員戡亂時期臨時條款》才剛廢除不久、準備民選總統,正值社會改變的啟蒙時代,「那時年輕的我,感受到我們有機會獲得自由。」他在Alvar Aalto身上,看到一種「探索生命中什麼是真正重要」的自由精神。而為了追尋這種自由,他最終選擇落腳宜蘭。Mari Murtoniemi笑著回應:「這讓我想起Aalto曾說過的話:既有的建築系統太粗暴、太僵化,建築師的工作是為生活提供更溫和的環境。她認為田中央的實踐正回應了Aalto的核心價值觀。

展出逾160件手稿原件、模型與設計作品等,深入探索建築師的生命與創作歷程。(圖片提供:忠泰美術館)
展出逾160件手稿原件、模型與設計作品等,深入探索建築師的生命與創作歷程。(圖片提供:忠泰美術館)

Q:你們是如何接觸並被Alvar Aalto的建築理念所影響?


 Mari Murtoniemi 

如果我們看Aalto的旅程,首先是傳統的古典主義,然後逐漸轉變成現代主義,再來開始關注人的體驗,比如病人在帕伊米奧療養院(1933)的經驗。經歷了在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的教學後,他吸收美國現代主義也發現了其中問題。回到芬蘭故土,慢慢地他開始欣賞工藝。早期現代主義追求機械、工業化的美學,但他選擇展現磚匠、木匠等等工藝與手作痕跡。他1950年代早期的作品就是我的最愛了,賽於奈察洛市政廳(1952)便容納眾多機能、非常實用,蘊含強烈的象徵主義,卻以一種謙遜的方式表達。

Aalto在設計帕伊米奧療養院(1933)時,考量臥病在床的結核病患者,需求與一般病患相當不同,因此所有設計都是以患者的生理與心理需求為依歸。(圖片提供:Alvar Aalto Foundation)
Aalto在設計帕伊米奧療養院(1933)時,考量臥病在床的結核病患者,需求與一般病患相當不同,因此所有設計都是以患者的生理與心理需求為依歸。(圖片提供:Alvar Aalto Foundation)

 黃聲遠 
我學建築的時代,大約是後現代主義、解構主義的開始,對我來說太喧鬧了。在當時的教科書中,Aalto的作品顯得有些奇怪,像是可隨手觸及、離我們太近的日常。那時主流總討論柯比意、Mies van der Rohe、Frank Lloyd Wright這些表現極強的大師,年輕人尋求刺激。另外,我的父母移民加拿大,而我想要安定下來、尋找土地的根源。我不想追隨理論,我想真誠地追隨生活。當時潮流是什麼都想有個完整理論——這是美國人的問題。我慢慢發現歐洲人嘗試理解脈絡,不一定非要有完善論述,更像是接受它就在那。2016年第一次造訪芬蘭時,我已經在做類似的事情,感覺像遇見老朋友。對台灣人來說,不能只是其他文化的鏡像,我們要與真實的人建立關係,透過自己的身體、生活來了解自己。這是種信心,也許建築師的志業,就是勇敢地面對眼前任何需要完成的事件。

黃聲遠、Mari Murtoniemi正觀察著穆拉察洛實驗住宅(1954)模型,討論其設計。(攝影:蔡耀徵)
黃聲遠、Mari Murtoniemi正觀察著穆拉察洛實驗住宅(1954)模型,討論其設計。(攝影:蔡耀徵)

Q:據說前幾天你們與另一位策展人Timo Riekko一同走訪了田中央在宜蘭的作品,有發現與Aalto的理念有相近的地方?


 黃聲遠 
我們經過不少河流與道路,才驚訝於自己多年來走過的路。我有一種照顧人們身體感知需求的責任感,運用不少手工製作的材質,其本身就形成了一種語言,賦予人的感受。

 Mari Murtoniemi 
我感受到了。我真的很喜歡礁溪櫻花陵園(2015)美麗的大型混凝土結構上留下的板材拼接痕跡,可以看見結構本身,也彷彿看見工人施作的過程。我們當時也在討論員山機堡戰爭地景博物館(2011),建築物的和緩曲線映襯自然景觀,與Aalto令建築融入景觀的思考方式有呼應之處。

Alvar Aalto開發的軸狀瓷磚。(圖片提供:忠泰美術館)
Alvar Aalto開發的軸狀瓷磚。(圖片提供:忠泰美術館)
黃聲遠、Mari Murtoniemi正在討論Alvar Aalto設計的家居。(攝影:蔡耀徵)
黃聲遠、Mari Murtoniemi正在討論Alvar Aalto設計的家居。(攝影:蔡耀徵)

Q:芬蘭建築家Juhani Pallasmaa曾是《Making Places》展覽的總策展人之一,曾提到Aalto與田中央都關注身體感官與使用情境,你們如何看?


 Mari Murtoniemi 

作為建築師,你可以成為大眾的服務者,同時給予他們美麗的事物。不是所有建築空間都是平等的,他的市政廳作品嘗試令以科層劃分的空間感受更平易近人,塔樓彰顯了其作為社群政治決策場所的民主象徵,也提醒大樓其中與一旁總是有廣場等互動休憩空間。

 黃聲遠 
我感覺Aalto如此自由、不受限制。在設計中尋找自由是非常抽象、內在的概念。他同時照顧建築的精神性和人性需求,過去現代主義建築只追循抽象的理念,但他的作品直觀回應專案條件,自然地處理光線的穿透,同時關注人的身體感知。這很重要,他和家人孩子在海灘上自然地交談。我也經常游泳,我們透過身體學習自由的感受,知道能觸碰到的人與事才最重要。主事者的問題都是遠離了真實的人。我這一代承擔著時代責任,要為自由理念奮鬥,但過去總被教導只能抉擇:要成為英雄還是溫暖的人?Aalto給了我們勇氣:我們可以為理想奮戰,同時照顧好身邊的人。

塞伊奈約基文化暨行政中心計畫(1951∼1987)始於其事務所贏得該市的教堂(1951)和市政廳(1958)的設計競賽,歷經諸多階段,在多年之後逐漸成形。(圖片提供:Alvar Aalto Foundation)
塞伊奈約基文化暨行政中心計畫(1951∼1987)始於其事務所贏得該市的教堂(1951)和市政廳(1958)的設計競賽,歷經諸多階段,在多年之後逐漸成形。(圖片提供:Alvar Aalto Foundation)

Q:這次展覽也強調Aino、Elissa兩任妻子與Aalto共創的角色。田中央當前也是以團體行動,建築師以團隊名義協作似乎是當今風潮,你們認為這反映了什麼?


 Mari Murtoniemi 
我認為Aino、Elissa首先是建築師和設計師,其次是女性。Aino與他一同發展家庭與事業、建立起國際聲譽,也在1935年共創家居品牌Artek,後來成為設計總監,重心更多專注這方面。比Alvar Aalto年輕很多的Elissa則協助Alvar Aalto國際專案的溝通與其事業遺產的延續。當今人們越加好奇並重視誰在這些作品背後,所以如同Aalto2 Museum Centre展出的《Visibly Invisible – Artek's Drawing Office 1936–2004》,我們開始把更多面向呈現出來。

展覽中展出Aalto夫婦1930年代起設計的多款家具作品。(圖片提供:忠泰美術館)
展覽中展出Aalto夫婦1930年代起設計的多款家具作品。(圖片提供:忠泰美術館)
自由型態的「阿爾托花瓶」。(圖片提供:忠泰美術館)
自由型態的「阿爾托花瓶」。(圖片提供:忠泰美術館)

 黃聲遠 
我父母都是教師,我似乎擅長想像空間的可能,但我更享受成為老師。田中央實際上也像一個學校,許多年輕建築師從這裡發散出去。現在我與許多成員住在與工作室同一棟的宿舍,我們家就在2、3樓。我很關心人的關係,他們更像我的家庭成員,我幾乎認識他們大多的家人。 我認為社會的麻煩在於過度分化。現在,不同年齡層之間都可能成為朋友,共同生活就會有想法的多樣性。

在展示Aalto傳奇的「Stool 60」等經典家具的體驗區,黃聲遠、Mari Murtoniemi親身感受這些作品。(攝影:蔡耀徵)
在展示Aalto傳奇的「Stool 60」等經典家具的體驗區,黃聲遠、Mari Murtoniemi親身感受這些作品。(攝影:蔡耀徵)

Q:生活與工作的界線,在Aalto和田中央的創作中是如何體現?


 Mari Murtoniemi 
家庭和工作生活,對Aalto來說其實是混合的。阿爾托之家(1936)中間有個滑動門,在忙碌時拉開,建築師便在客廳外的工作室中工作,甚至他們會把桌子搬到客廳;節奏悠緩時門會關上,讓他們好好聽女兒練習鋼琴。他們某種程度上總是在工作,但我不認為他們是為了工作而工作的工作狂,思考、解決問題是對他們深具啟發和有趣的。

 黃聲遠 
我妻子不是建築師,通常我們在家不會討論工作,沒有她,我認為我不會得到休息,有點瘋狂,我真的熱愛建築。成員也會帶著孩子到這,台灣過去有「客廳即工廠」的說法,我們希望孩子們理解沒有什麼是理所當然的,要他們看見我們多麼努力、真誠地工作和生活。這些對人的考慮、對生活細節的關心,會明顯反映在我們設計的決定上。

Aino與Alvar Aalto於阿爾托之家中工作。(圖片提供:Alvar Aalto Foundation)
Aino與Alvar Aalto於阿爾托之家中工作。(圖片提供:Alvar Aalto Foundation)
阿爾托之家。(圖片提供:Alvar Aalto Foundation)
阿爾托之家。(圖片提供:Alvar Aalto Foundation)

Q:我們可以如何以「創造即生活」的概念回顧Aalto的設計哲學?


 Mari Murtoniemi 
我認為最重要的是意識到問題沒有單一標準的解方,你必須將每個問題視為獨特的問題,並且將每座建築當作獨一的個案來面對。

 黃聲遠 
這次展名很反映真實。創造本身就是自由的前提,每個人都需要自由,而自由的狀態需要不斷重新創造。事情總是不容易,但我仍相信我們能夠創造出一些還不存在的東西,這很重要。創造力正來自於生活。

黃聲遠(左)、Mari Murtoniemi(右)站在原木材質打造的曲線木柵展牆,這呼應了Alvar Aalto的設計語彙。(攝影:蔡耀徵)
黃聲遠(左)、Mari Murtoniemi(右)站在原木材質打造的曲線木柵展牆,這呼應了Alvar Aalto的設計語彙。(攝影:蔡耀徵)

黃聲遠

田中央聯合建築師事務所與田中央工作群創辦人兼主持建築師。1963年生於台北市,1986年畢業於東海大學建築系,1991年取得美國耶魯大學建築碩士。曾在美國北卡羅萊納州立大學建築系擔任助理教授。1993年返回台灣,隔年移居宜蘭,深耕至今30多年。2017年獲頒日本「吉阪隆正賞」,是首位日本外地區受獎人;2018年獲第20屆國家文藝獎與第3屆總統創新獎肯定。

Mari Murtoniemi

Alvar Aalto Museum展覽部門、設計典藏部門首席策展人。自2011年在此工作以來,曾任教育推廣策展人。特別專精跨域藝術策展,樂於向不同觀眾分享Aalto豐富且充滿人文精神的文化遺產。曾負責2016年田中央工作群歐洲巡展《Making Places》,首站於Alvar Aalto Museum的展出。

《創造即生活──愛諾、艾莉莎與阿爾瓦.阿爾托》

【主展區】忠泰美術館

展期|2025.08.16(六)-2026.01.25(日)

地址|臺北市大安區市民大道三段178

開放時間|週二至週日 10:0018:00(週一休館)

參觀資訊|全票150元/優待票100元(學生、65歲以上長者、10人以上團體)/身心障礙者與其陪同者一名、12歲以下兒童免票(優待票及免票須出示相關證件)

週三學生日|每週三憑學生證可當日單次免費參觀

 

【衛星展區】NOKE忠泰樂生活 Uncanny

展期|2025.10.04(六)-11.30(日)

地址|臺北市中山區樂群三路2003

開放時間|週日至週四 11:0021:30、週五六 11:0022:00 

參觀資訊|免票參觀

採訪整理|吳哲夫 口譯協力|Jennifer Shin 攝影|蔡耀徵 圖片提供|各單位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 La Vie 2025/9月號《開一家甜點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