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藝術家王德瑜、建築師林柏陽:從忠泰《感知現場》到桃園兒美館〈我的重力坡〉跨域合作,顛覆你的空間感官

專訪藝術家王德瑜、建築師林柏陽:從忠泰《感知現場》到桃園兒美館〈我的重力坡〉跨域合作,顛覆你的空間感官

當藝術撞上建築會是什麼模樣?藝術家王德瑜與境衍設計主持建築師林柏陽再次於桃園市兒童美術館跨界合作裝置作品〈我的重力坡〉,打破你的身體平衡,大開感官。

科學革命的重要起源之一,便是重力。王德瑜笑著說,當初構思〈我的重力坡〉時,腦海首先浮現英國「滾起司大賽」中,人們瘋狂飛撲追逐滾落乳酪的畫面,由此發想出讓民眾自由探索的斜坡設計。他觀察到,「在忠泰美術館的《感知現場——建築×藝術跨界展》中,像是將外部元素引入室內,而在這裡,視線與感知則完全相反,全被向外延伸。」因而,這次作品不同於王德瑜代表性的大型氣囊裝置,而是留下簡潔通透、視野無遮擋的空間,只打造一個斜坡,呼應了日本建築大師山本理顯以「透明」為設計語彙所打造的山形美術館。

斜坡上灑落的4個「巧翹板」,源自林柏陽的一次靈感。他曾打電話告訴王德瑜:「我覺得硬幣掉在地上,快要停止晃動的那個狀態很不錯。」王德瑜立即以鐵絲模擬出那流線的波動形態,再交由境衍設計進行3D列印,發展成原型。在特殊的力學設計下,無論是踩踏或是坐臥在巧翹板上,都能與山坡產生富有趣味的互動體驗,激發人們的想像力。

(攝影:羅柏麟)
王德瑜與林柏陽再度聯手,於桃園市兒童美術館打造裝置〈我的重力坡〉。(攝影:羅柏麟)

在感知現場跨域對話的試驗

回顧兩人2022年在《感知現場》的首次合作,忠泰美術館總監黃姍姍最先邀請了王德瑜,原本以為是要辦個展,但總監提到忠泰具有豐富的建築策展背景,詢問他是否介意加入一位建築師合作?「我想說那就太棒了!」經常擾動空間的他早想嘗試,只是始終沒有機會——那是完全不同的領域。林柏陽則坦言,當初他設想自己是「搭背景」的角色,「有些藝術品可能需要一個背景來襯托,我 一開始以為我的角色就是要去做那個背景。」經過每週密切的對話交流,他們漸漸理解彼此的創作理念。

儘管展間可以劃分各自發揮,但他們並不滿足於此。由於COVID-19疫情影響,展覽延後了一年,他們得以推翻最初的想法,又再不斷翻案,反覆觀察模型,思量著怎樣的感知空間最理想,彼此辯證出共識。兩人各有所長,彼此「放一點拿一點、放一點拿一點」的過程,境衍設計的同事都受不了說:「你們兩個現在是⋯⋯不要再推翻了!」

(圖片提供:忠泰美術館)
忠泰美術館2022年《感知現場》展中,從觀展動線、氣囊、空間、樓梯乃至落葉狀木椅的設計,都是王德瑜與林柏陽兩人不斷辯證後的共識。(圖片提供:忠泰美術館)

他們放入曲線樓梯、天井、木作裝置與巨大氣囊,讓整個美術館的量體化為一個巨型作品。柔軟的珍珠紗薄膜包覆住大部分室內,隨觀眾的摸索不斷改變形狀,變化著空氣流動與闇微的光線。林柏陽說,「比如說光線,我放進去之後可能就能跟德瑜產生對話。」在前檔展覽中,美術館窗戶都被遮住,使展間成為黑盒子,他直覺想到,大多數展覽皆仰賴人造投射光源,於是提出:要不要引入自然光、盡量不打燈?「那時候確實大膽,因為人們可能會說這樣好像沒有開展的感覺。」他們將外界的自然元素引進,例如光線,斜射入室內的光隨深度漸暗,調動觀眾的視覺感知;走到窗邊,人也得以眺望外部的風景,落葉狀木椅彷彿呼喚著窗外的小葉欖仁。

(圖片提供:忠泰美術館)
《感知現場》第一次打開館內天井空間,建造可步登的天井樓梯。(圖片提供:忠泰美術館)

當建築與藝術鬆動空間的定義

王德瑜第一次參訪境衍設計「那魯灣文化里民集會所」(2022)的經驗,讓他深刻體認到藝術家與建築師討論「邊界」時的差異。「我習慣在一個給定的空間裡面去想像,那時我才知道建築師的觀點是:這裡原本什麼東西都沒有。」斜屋頂不僅具備排水功能,更巧妙融入兒童滑梯、攀岩、「小綠丘」等遊樂設施,讓不同機能自然連結,視線則隨建築造型延伸至不遠處的海堤與吊橋,形成深具趣味的開放空間。

「我們藝術家在一個場域是要為觀眾創造事件,但就建築來說,日常生活裡的每個狀態,例如出門買午餐、曬個太陽,只要轉換一下視角,其實都可以成為事件。」對藝術家而言,人是特定時空下的「觀眾」,但對建築師來說則是「民眾」。林柏陽進一步補充,建築師不僅要考慮人們當下的感受,更必須設想10年、20年後的長期使用情境。

(圖片提供:境衍設計)
境衍設計「那魯灣文化里民集會所」(2022)成為新竹香山阿美族聚落的兩層樓集會空間與兒童遊戲場。(圖片提供:境衍設計)
(圖片提供:境衍設計,攝影:Wenya Studio)
「那魯灣文化里民集會所」二樓屋頂平台有數座小綠色山丘,孩子可以在一二樓空間之間盡情奔跑,休憩時更可遠眺寬闊海岸線。(圖片提供:境衍設計,攝影:Wenya Studio)

當初,林柏陽從技職轉進大學體系,從做中實學,才補足「虛」的理論,許多出發點、感官與設計本科不同。他回憶起兒時南方澳的家,房子前面5公尺就面對漁港,後面2、3樓可以一直延伸到海邊,鄰居的屋頂都能互相連通。「兒時記憶裡我對空間邊界的感受很不一樣,它不是那麼明確,會一直往外延伸、往外看。」這樣的空間經驗,深深影響了他的設計方式。

就像「新竹市三民國小附設幼兒園」(2021)中連續性的迴廊空間、「那魯灣文化里民集會所」四通八達的屋頂、以及內外邊界大開的「茄苳國小風雨球場」(2023)等作品,都特別重視人與空間的互動。透過空間的變化與連結,提升了使用上的包容性與開放性,讓不同年齡、族群 的人都能親近。這正是他所追求的建築「公共性」。

(圖片提供:境衍設計,攝影:Wenya Studio)
境衍設計「新竹市三民國小幼兒園」(2021)地面層的廊下成為縫隙空間,模糊室內外的界線。(圖片提供:境衍設計,攝影:Wenya Studio)
(圖片提供:境衍設計)
境衍設計「茄苳國小風雨球場」(2023)讓自然光、環境周遭的樹影引入室內空間,使得身體感受空間範圍不只限縮在室內的邊界。(圖片提供:境衍設計)

對此,王德瑜也回顧,他最初學習雕塑,求學期間老師陳世明提點他「雕塑以外的空間才是重點」。他便開始轉向注意與空間互動的關係,他代表性軟質的動力裝置「氣囊」手法慢慢成形,在空間中作用,挑動人探知空間的感官。他也持續試驗調動觀眾感知的策略,就像〈No. 31〉(1999),他在竹圍工作室屋頂放上一排椅子,邀請大家坐在屋頂的稜線上面。他與林柏陽相同,始終都在思考如何觸動人的感知。在這個 過程中,他們不斷探索並挑戰空間的界線,「我們讓它鬆動、讓它變動,讓它呈現不穩定的狀態,藉由這種不穩定,不只拉出了空間的邊緣和動線,同時也能觸發觀眾的感知。」

(圖片提供:王德瑜,攝影:凌瑋隆)
2017年德國慕尼黑聖路加教堂《PNEUMA- 王德瑜 凌瑋隆 雙個展》展出〈No. 91〉。(圖片提供:王德瑜,攝影:凌瑋隆)
王德瑜「2016茨城県北芸術祭」〈No. 85〉。(攝影:Keizo Kioku)
王德瑜「2016茨城県北芸術祭」〈No. 85〉。(攝影:Keizo Kioku)

當非日常藝術撞上日常的建築

憑藉二次合作的默契,加上桃園兒美館策展主題《新說小百科》明確鎖定親子孩童,比起上次耗時兩年,〈我的重力坡〉僅花幾個月便完成。作品運用斜坡創造不穩定的有機條件,讓人脫離平地重力,踩上坡面便會被帶至不同高度與角度。

王德瑜觀察到,「你會不斷切換平衡點,同時感受保持平穩或往下滑的刺激,進而尋找屬於自己的支點。」他設想大小朋友會更抬高視線,站在更高的山坡上觀看,這是對觀者感知的另一種提醒與召喚。兩面抬高的平緩斜坡正好對話山形屋頂,第三面則聳起蓋覆部分落地玻璃。林柏陽指出,若只有單一平面,空間便會給人壓迫感,而三面構築讓空間的深度截然不同。「其實不需要以如山脊般高聳的方式來表現,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坡面,微微的變動才是重要的。」林柏陽認為人的身體本能喜愛依靠角落,這「山稜線」也令空間性質也隨之變化,當人們往上攀爬時,身體便會自然歪斜、探索空間。

(攝影:羅柏麟)
王德瑜與林柏陽分享,這種聯手創作沒有友誼是很難完成的,是透過之前週週固定討論建立下基礎。(攝影:羅柏麟)

林柏陽分享,「在做建築的時候,我會盡量讓建築空間表達得少一點,因為我不太想表達太多東西。如果換成是表現性較強的建築師,跟德瑜合作起來會是另一種情況。」在兩人都抱持「退後」的理念上,王德瑜覺得非常幸運。他們坦言也會迷失,像一開始過分將注意力放在巧翹環上,期待看到觀眾跟他互動、體驗到什麼。可後來他們發現,小朋友更常或趴或坐在斜坡上拿畫版畫圖,或單純在斜面一直滑、一直滾。也還好,他們當初評估不放滿巧翹環,只留下4個,「你必須要留出空間來,讓他們的身體去感覺這個場域。」王德瑜說,他們是要創造一個融入的環境,不只是在創造一個藝術品。「藉由在空間中種種你看不見的細微安排,召喚起你的感官,它會看起來像是一個日常空間,可是又沒那麼日常。」這個看似平常、彷彿本就存在於美術館的空間,實則蘊藏著一場活動身體的冒險。其實,人們的感知早就被他們悄悄打開。

(攝影:羅柏麟)
王德瑜與林柏陽希望以一種「退讓」的姿態,讓觀眾自己感受作品(攝影:羅柏麟)

王德瑜+林柏陽〈我的重力坡〉

展覽時間|即日起-06.16

展覽地點|桃園市兒童美術館

開放時間|開館時間週三至週一 09:30-17:00(最後入場時間16:30),週二及國定假日休館

(攝影:羅柏麟)
(攝影:羅柏麟)

林柏陽
境衍設計主持建築師,長期關注建築的「公共性」。境衍設計由林柏陽、黃聖軒、何岳璟於2012年共同創立,領域橫跨空間運用整合顧問及建築、室內規劃設計等。事務所首件作品「山邑家」(2014)入圍ADA新銳建築獎;「進之宅」(2018)獲得TRAA第6屆台灣住宅建築獎首獎、入圍ADA新銳建築獎;新竹市「那魯灣文化里民集會所」(2022)獲2024台灣建築獎建築新人獎。近作包括茄苳國小風雨球場(2023)、竹蓮國小活動中心(2023)、埔心幼兒園(2023)等。

(攝影:羅柏麟)
(攝影:羅柏麟)

王德瑜
1970年生於台灣新竹,關注空間與身體的感知,透過極簡媒材探索人的存在狀態。以布料、光線、氣味等元素令感官經驗取代視覺,建立可供觀者體驗的共感場域。曾於台灣、馬來西亞、德國、北京等地舉辦個展,並參與台北雙年展(1996)、橫濱三年展(2005)、茨城縣北藝術祭(2016)、奧地利OK當代藝術中心(2019)、韓國釜山現代美術館(2019)等展覽。

文|吳哲夫 攝影|羅柏麟、朱祈安、凌瑋隆、拾蒔生活製作所、Wenya Studio 攝影助理|王涵葳
圖片提供|王德瑜、境衍設計、忠泰美術館 場地協力|桃園市兒童美術館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 La Vie 2025/3月號《建築還能怎麼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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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伊東豊雄談2025大阪世博「EXPO Hall」:與其追求技術革新,更想以建築回應對生命力的渴求

伊東豊雄談2025大阪世博「EXPO HALL」:與其追求技術革新,更想以建築回應對生命力的渴求

4月13日大阪世博對外開放前一日,在主場館「EXPO Hall」舉行了開幕式。這座白金兩色的環形建築,外型簡約內斂卻存在感強烈,還因形似「天空破了一個大洞」的觀看角度在社群上造成話題。一手操刀這座主場館的,正是曾獲普立茲克建築獎的伊東豊雄。透過專訪,他分享了參與2025、1970年兩屆大阪世博的故事,以及對AI、木構、永續議題的看法,引人思索什麼才是能開拓未來、且有必要建蓋的建築?

EXPO Hall」的設計發想可回溯至2021年。當時大阪世博會主場館公開招標,而彼時的伊東豊雄正思索著「賦予人們生命能量的建築」此一命題,對於本屆世博會的主題「設計一個讓生命閃耀的未來社會」頗有共鳴,因此決定參與競圖,最終順利獲選。

「EXPO Hall」座落世博會場的東入口附近。(攝影:蔡耀徵 © La Vie)
「EXPO Hall」座落世博會場的東入口附近。(攝影:蔡耀徵 © La Vie)

在「仙台媒體中心」、「台中國家歌劇院」等伊東豊雄的代表性建築中,常見先進的建築結構、簡潔有力的曲線設計,但「EXPO Hall」卻和至今的作品又呈現出不同的觀感。「EXPO Hall」的別名為「SHINE HAT」,圓錐體的建築造型單純,最上方覆蓋了一座金色屋頂,在陽光的照射下,金屬材質發出耀眼光芒,散發一種神祕又莊嚴的氛圍。場館的白色立面則採用了顆粒粗糙的噴塗材料,和屋頂的光滑質感形成鮮明對比。

「台中國家歌劇院」由伊東豊雄設計。(攝影:Kai Nakamura)
「台中國家歌劇院」由伊東豊雄設計。(攝影:Kai Nakamura)
「台中國家歌劇院」大廳。(圖片提供:伊東豊雄建築設計事務所)
「台中國家歌劇院」大廳。(圖片提供:伊東豊雄建築設計事務所)

靈感取自1970大阪世博的「太陽之塔」

金色屋頂的造型意象取自於衛星碟型天線,象徵大阪世博接收、傳送世界各國情報之意。此外,也呼應了1970大阪世博地標「太陽之塔」最上方的「黃金之臉」。對此一發想,伊東豊雄說明:「1970年的大阪世博開幕時,我無法理解為何太陽之塔如此受到人們的喜愛。但如今回想,或許是因為即便對現代建築毫無興趣,人們也會被太陽之塔自身的強大能量所深深吸引吧。」也因此,在面對世博主題「設計一個讓生命閃耀的未來社會」時,他選擇將重點放在「生命」2字之上,不打造強調技術革新的建築或展示,而是希望設計出一座能夠觸動人心深處的建築。

「EXPO Hall」的靈感源自1970大阪世博的「太陽之塔」。(圖片提供:伊東豊雄建築設計事務所)
「EXPO Hall」的靈感源自1970大阪世博的「太陽之塔」。(圖片提供:伊東豊雄建築設計事務所)

伊東豊雄補充,此次的世博依舊以AI和光雕投影的展示占大多數,但他認為那些體驗會在轉瞬間消失。這也是為什麼他想透過「EXPO Hall」的設計,向世人展示實體建築所保有的強大能量和魅力。「在過往的百餘年間,日本人一味地追求技術的進步至今。但我認為在內心深處,人們其實渴求著一種更為強大的『生命』力量吧。」他說。至於有關AI與建築的關係,伊東豊雄也認為雖然AI可以拓展建築設計的可能性,但AI絕對無法取代人類豐富的感性,他更提及:「如果AI能夠設計建築,那將意味著我也可以被AI所取代。」

「EXPO Hall」的金色屋頂,在光線照射下會散發出耀眼光芒。(攝影:蔡耀徵 © La Vie)
「EXPO Hall」的金色屋頂,在光線照射下會散發出耀眼光芒。(攝影:蔡耀徵 © La Vie)

以布料作為內裝的純白劇場

EXPO Hall」整體占地約8,200平方公尺,內部挑高15公尺,館內設有近1,900個觀眾席及直徑18公尺的圓形主舞台。在大阪世博期間,除了開閉幕式之外,包含能樂、歌舞伎、和太鼓等日本傳統技藝,以及世界各國的活動、現場音樂演出,將在此上演近100場的表演。

「EXPO Hall」為少見的純白表演場館。(圖片提供:伊東豊雄建築設計事務所)
「EXPO Hall」為少見的純白表演場館。(圖片提供:伊東豊雄建築設計事務所)

從牆壁、地面到座椅,內裝整體採純白色調。壁面並非塗裝設計,而是鋪上了一塊塊白色的布料,替內部空間帶來柔和的印象。伊東豊雄提到,最初其實希望覆蓋上和「太陽之塔」內部一樣的深紅色布料,以象徵人類的血液與生命脈動。但因為光雕投影的需求,使得紅布的規劃受到質疑,才不得不將空間變更為白色調。但他也說:「即使是白色,我們不只是單純地掛上白布,而是追求一個富有厚實感、層次感,並刺激感官的空間,我認為最終實現了這個目標。」

「EXPO Hall」室內牆壁不採塗裝設計,而是鋪上了一塊塊白色的布料。(圖片提供:伊東豊雄建築設計事務所)
「EXPO Hall」室內牆壁不採塗裝設計,而是鋪上了一塊塊白色的布料。(圖片提供:伊東豊雄建築設計事務所)

值得一提的是,內部空間中唯有天花板染上了閃耀的金色。同樣為了符合光雕投影的需求,內部天花板的金色並非來自金屬,而是採用了紙張,藉此克服金屬反射光線的問題,讓空間整體都能完美呈現出光雕投影的效果。伊東豊雄也補充,純白色調的劇場十分罕見,「EXPO Hall」將如何發揮其作為展演館場的機能,在接下來的6個月內值得持續驗證。

「EXPO Hall」的長廊可見白色布料與其光影變化。(圖片提供:伊東豊雄建築設計事務所)
「EXPO Hall」的長廊可見白色布料與其光影變化。(圖片提供:伊東豊雄建築設計事務所)

回首1967蒙特婁世博與1970大阪世博

其實伊東豊雄和世博會頗有淵源,身為觀眾,他說自己對於1967年蒙特婁世博的「美國館」(現今的「蒙特婁生物圈」)留下深刻印象。在建築師巴克敏斯特.富勒(Buckminster Fuller)設計的球體建築中搭建著小型鐵道,「小火車直接駛入球體內部的入場體驗,讓人不禁聯想起未來都市的模樣。還有上方的百葉窗也可以透過電腦控制開合,當時覺得非常地先進。」他說。

身為建築師,早在1970年大阪第一次舉行世界博覽會時,剛從大學畢業的伊東豊雄任職於菊竹清訓建築設計事務所,就加入了由日本建築巨匠丹下健三所率領的世博整體規劃團隊,也參與由菊竹清訓操刀的「EXPO TOWER」設計,接受「代謝派」思潮薰陶,在第一線建築師身旁一同摸索未來都市的樣貌。但在「EXPO TOWER」設計案的過程中,由於建設費用高漲,迫使團隊中途不得不大幅更動設計,對此感到灰心的伊東豊雄便中途離開了此一計畫案,亦辭去建築師事務所的工作,甚至沒有踏入當年的世博園區一步。

311東日本大地震的重建計畫「大眾之家」。(左圖攝影:ITO Toru、右圖攝影:Kai Nakamura)
311東日本大地震的重建計畫「大眾之家」。(左圖攝影:ITO Toru、右圖攝影:Kai Nakamura)

什麼才是能開拓未來、有必要建蓋的建築?

時隔25年思考世博會的建築,對於本屆由藤本壯介設計、世界上最大的木造建築「大屋根」受到的矚目,伊東豊雄提到,確實國內外正對大型木造建築重新產生關注。而木構也是伊東豊雄經常運用的建築媒材之一,舉凡「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水戶市民會館」,或311東日本大地震的重建計畫「大眾之家」等等。他說,在處理大型木造建築計畫時,會特別留心不要讓木材暴露在外部環境中,以保護整體結構,延續建築生命。但對於大型木造建築能否成為未來都市的主流,他則抱持著否定態度。他也提醒,在審視未來都市的建築時,「比起媒材,思考哪一種建築可以開拓未來、具有更大的可能性,這才是更重要的問題。」

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攝影:Kai Nakamura)
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攝影:Kai Nakamura)
水戶市民會館。(攝影:Kai Nakamura)
水戶市民會館。(攝影:Kai Nakamura)

而面對建築界已成顯學的永續發展議題,伊東豊雄認為,從根本上而言,任何建築行為都無法完全避免資源消耗,也因此,不要無謂地建造建築才是重點。他也敲響警鐘說道:「在開口談論永續性之前,應該先思考是否真正有必要蓋建築。當今的都市再開發儼然已淪為資本工具,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日本建築師伊東豊雄。(攝影:FUJITSUKA Mitsumasa)
日本建築師伊東豊雄。(攝影:FUJITSUKA Mitsumasa)

伊東豊雄
1941年出生於首爾。東京大學工學部建築學科畢業,曾任職於菊竹清訓建築設計事務所,1971年獨立創立URBOT1979年更名為「伊東豊雄建築設計事務所」。曾獲威尼斯雙年展金獅獎、皇家英國建築師學院建築師金牌獎、日本建築學會賞大賞等。2013年獲得普立茲克建築獎。其在台灣的建築作品包括:台中國家歌劇院、台北文創大樓、高雄世運主場館、台灣大學社會科學院等。

企劃|張以潔 文|廖怡鈞
攝影|蔡耀徴、ITO Toru、Kai Nakamura、FUJITSUKA Mitsumasa
圖片提供|伊東豊雄建築設計事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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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大阪世博「女性館」、「Panasonic館」建築師永山祐子專訪:從杜拜到大阪,把建築帶向未來!

2025大阪世博「女性館」、「Panasonic館」建築師永山祐子專訪:從杜拜到大阪,把建築帶向未來!

繼2020杜拜世博「日本館」後,建築師永山祐子再度接下挑戰,在2025大阪世博中擔綱了「Women's Pavilion」及「Panasonic Group Pavilion」兩座展館的設計。前者由日本內閣府、經濟產業省、世博會與卡地亞攜手打造,聚焦於女性活躍與性別平等議題;後者以α世代為對象,期許孩子們在這個展館內可以自由地解放想像力。身為育有2子的母親,永山祐子說:「這兩個展館和我自身息息相關,我很幸運能夠親身參與其設計。」

Women's Pavilion」緊鄰由佐藤大策劃的「日本館」,以白色鐵架構成幾何圖形的立面,靈感源自於日本的「組子(Kumiko)」,指的是不使用釘子,僅靠榫接、裁切拼接出幾何圖樣的傳統木工技術。展館腹地狹長,和日本的町屋有異曲同工之妙,隨處可見的綠意則是來自於大阪近郊的山林,為建築空間帶來輕巧印象。

「Women's Pavilion」以「為了共生共榮的未來,設計出一個所有人都能平等、彼此尊重,並發揮各自能力的更美好世界」為理念設計。(攝影:Victor Picon ©Cartier)
「Women's Pavilion」以「為了共生共榮的未來,設計出一個所有人都能平等、彼此尊重,並發揮各自能力的更美好世界」為理念設計。(攝影:Victor Picon ©Cartier)

克服搬運、組裝重重難題 在大阪重生的展館

Women's Pavilion」最大的亮點在於延續了杜拜世博會「日本館」的設計概念,更重複利用了當時使用的立面建材。這是世博史上罕見「沿用舊材」的案例,永山祐子坦承吃了不少閉門羹。「日本的法規基本上不允許鐵架結構材料的重複利用。儘管在杜拜世博『日本館』的建設過程中就有了重複利用的想法,但當時無法預知能否實現,也曾被說過『這絕對不可能』。」

「Women's Pavilion」展館象徵了再利用的可能性。(攝影:Victor Picon ©Cartier)
「Women's Pavilion」展館象徵了再利用的可能性。(攝影:Victor Picon ©Cartier)

在建設公司「大林組」、「山九」的協助下,順利克服了在杜拜拆解、運送回國及保管等棘手問題,但在大阪世博會場重組的過程中,依舊面臨重重困難。永山祐子說,杜拜世博「日本館」的零件規格極為細緻,總數超過一萬個,加上和杜拜的梯形腹地不同,大阪世博的「Women's Pavilion」呈現狹長狀,要如何要將這些構件重新拼裝,並契合不同形狀的場地,遠比原先想像的還要繁複。她解釋,「奧雅納工程顧問公司(ARUP)特別開發了一套軟體,將既有構件逐一重組後,再重建建築整體的結構。每組裝一次,都會再進行結構分析以確認安全性。整個重組作業歷時長達3個月。」

「Women's Pavilion」的建材,在世博結束後也計畫再轉用於其他活動設施,目前正在進行相關規劃。(攝影:Victor Picon ©Cartier)
「Women's Pavilion」的建材,在世博結束後也計畫再轉用於其他活動設施,目前正在進行相關規劃。(攝影:Victor Picon ©Cartier)

以建築共譜女性賦權議題

除了建築構造的難關,杜拜世博「日本館」的立面能在大阪世博重生,也得慶幸於一場機緣。珠寶品牌卡地亞在杜拜世博第一次以「Women's Pavilion」參展,永山祐子說,在和歷峰集團(卡地亞母公司)日本總裁兼首席執行長宮地純的一場談話中,宮地純提及了希望延續「Women's Pavilion」的理念,而不只是作為一次性的臨時建築。這和永山祐子再利用展館的想法一拍即合,最終,既促成了大阪世博「Women's Pavilion」的誕生,也象徵了建築與「女性賦權」理念的傳承。她也提到,在參與設計的過程中,更深刻體認到自己也應在未來持續關注、投入於性別平等議題之中。

「Women's Pavilion」內部的3座大門,各通向1位女性的故事,觀眾可選擇任一大門進入。(攝影:Victor Picon ©Cartier)
「Women's Pavilion」內部的3座大門,各通向1位女性的故事,觀眾可選擇任一大門進入。(攝影:Victor Picon ©Cartier)
英國藝術家Es Devlin負責策劃「Women's Pavilion」的展覽內容。(攝影:Victor Picon ©Cartier)
英國藝術家Es Devlin負責策劃「Women's Pavilion」的展覽內容。(攝影:Victor Picon ©Cartier)

Women's Pavilion」的建築空間設計也配合了英國藝術家Es Devlin所策劃的展覽內容。永山祐子透過充滿綠意的動線設計,讓參訪觀眾在進入展館前,能夠打開五感享受展示內容。她也提到,名為「MA(中場休息)」的展區透過天窗與2樓的花園相連,接收自然光線的照射,使展覽與建築之間實現完美融合。

永山祐子打造與天空連結的中庭,觀眾將在此「中場休息」。(攝影:Victor Picon ©Cartier)
永山祐子打造與天空連結的中庭,觀眾將在此「中場休息」。(攝影:Victor Picon ©Cartier)
「Women's Pavilion」展廳內部。(攝影:Victor Picon ©Cartier)
「Women's Pavilion」展廳內部。(攝影:Victor Picon ©Cartier)

從潦草塗鴉中誕生出的兒童夢幻國度

而永山祐子操刀的另一個展館「Panasonic Group Pavilion」,則是以「ノモの国(The Land of NOMO)」為主題,「ノモ(NOMO)」反轉了日文「もの(MONO,事物)」一詞,象徵「眼中所見的世界,來自內心的投射」之意,向肩負未來的孩子們傳遞「Unlock(解放潛能)」理念。Panasonic社內負責推動世博業務的小川理子顧問年幼時曾造訪1970年大阪世博會,也因為當時難忘的經驗,讓她決意未來要成為一名科學家。這成為「Panasonic Group Pavilion」展館以兒童為主題的契機,而對此一理念深感認同的永山祐子參與了競圖,最終獲選為建築的設計者。

「Panasonic Group Pavilion」源自永山祐子在深夜迅速地畫下的一張草圖,泡泡包圍著建築物,整座展館宛如一個有生命的生物。(攝影:Nobutada Omote)
「Panasonic Group Pavilion」源自永山祐子在深夜迅速地畫下的一張草圖,泡泡包圍著建築物,整座展館宛如一個有生命的生物。(攝影:Nobutada Omote)

Panasonic Group Pavilion」的建築外觀彷彿一團肥皂泡泡,拱形立面由1,400個狀似蝴蝶的立體彎曲鋼管所組合而成。部分蝴蝶構件內則懸掛上經過濺鍍處理的蝶翼紗,在世博會場夢洲的海風吹拂下讓建築體充滿動感,隨著天色、光影變化,時刻展現不同面貌。此外,建築外牆採用不銹鋼鏡面材質,立面倒映其中時,會產生水面波光粼粼的錯覺,使展館的表情顯得更為柔和。永山祐子也強調鏡面材質還有另一個效果,「能夠讓立面在空間中產生擴張與放大的感覺。」

源自草圖的「Panasonic Group Pavilion」,永山祐子希望透過建築傳遞出「自己的夢想可以具體實現」此一訊息。(攝影:Nobutada Omote)
源自草圖的「Panasonic Group Pavilion」,永山祐子希望透過建築傳遞出「自己的夢想可以具體實現」此一訊息。(攝影:Nobutada Omote)

永山祐子提到,設計過程中團隊特別留意,如何在結構上分散海風帶來的阻力,不僅在薄紗的懸掛方式上加入巧思,實際上也進行了耐風的測試。根據數據結果,再進一步分析各部位鋼管所需的直徑,並確認承受風載重時的變形狀況。此外,團隊也從多個角度反覆檢討,像是作為結構體時鋼管的直徑大小、連接節點應該如何設計才恰當等細節問題。

「Panasonic Group Pavilion」以有機且具浮動感的建築形式,表現出那些尚未被定型、仍不斷變化中的孩子們。(攝影:Nobutada Omote)
「Panasonic Group Pavilion」以有機且具浮動感的建築形式,表現出那些尚未被定型、仍不斷變化中的孩子們。(攝影:Nobutada Omote)

永山祐子說,最初她在深夜裡想著「若是要送給孩子們的禮物的話,或許是這種感覺吧⋯⋯」邊畫下了彷彿孩子塗鴉般的草圖。為了讓紙上的塗鴉成為真正的建築,經歷了無數次失敗,但幸運的是,「Panasonic Group Pavilion」的最終面貌與最初的草圖十分相近。「在業界裡,建築能夠忠實呈現初稿的樣貌,是非常罕見的事。一群大人們聚集起來,為了實現我這張潦草的塗鴉而全心全意地投入各種難題,這正是這個建築誕生的故事。」

「Panasonic Group Pavilion」夜間景緻。(圖片提供:Panasonic Holdings株式会社)
「Panasonic Group Pavilion」夜間景緻。(圖片提供:Panasonic Holdings株式会社)

活用自然元素 在有限的資源裡創造循環

正如大阪世博的兩座展館所示,永山祐子經手的建築經常融合自然元素,如「東急歌舞伎町塔」、「JINS PARK前橋」或「豊島横尾館」等作品中,均可見其在空間中巧妙帶入流水、植栽與自然光等細膩之處。永山祐子說:「若覺得水面的反射很美,我就會開始思考如何用建築再現。當然不可能用水蓋一座建築,但或許可將其替換成玻璃。雖然玻璃是固體,但藉由再現的過程,往往可以探索出建築的新呈現方式。」

豐島橫尾館。(全體概念.藝術:横尾忠則、建築:永山祐子、攝影:Nobutada Omote)
豐島橫尾館。(全體概念.藝術:横尾忠則、建築:永山祐子、攝影:Nobutada Omote)
豐島橫尾館。(全體概念.藝術:横尾忠則、建築:永山祐子、攝影:Nobutada Omote)
豐島橫尾館。(全體概念.藝術:横尾忠則、建築:永山祐子、攝影:Nobutada Omote)

代表作之一「東急歌舞伎町塔」的設計靈感來自於腹地前身的沼澤地形,加上為了傳遞當地戰後復興的歷史背景,她選擇將建築形塑為向上噴水的形狀。永山祐子補充,「東急歌舞伎町塔」是少數沒有企業辦公室進駐的高層複合設施,「也因此,比起陽剛的設計,我選擇了較為搖擺、柔和的呈現。」

「東急歌舞伎町塔」的建設地點過去是沼澤地,且位處戰後由民間主導重建的歷史場所,永山祐子因此構思出噴泉般的建築意象,象徵著人們的思念從地底湧升而上。(攝影:Daici Ano + Tomoyuki Kusunose)
「東急歌舞伎町塔」的建設地點過去是沼澤地,且位處戰後由民間主導重建的歷史場所,永山祐子因此構思出噴泉般的建築意象,象徵著人們的思念從地底湧升而上。(攝影:Daici Ano + Tomoyuki Kusunose)
「東急歌舞伎町塔」外牆表面印有非常細緻的圖樣,且具有調節陽光的功能;當時曾有人認為「做到那麼細,沒人會注意到」,但永山祐子堅信人類能夠感知此細膩度。(攝影:Daici Ano + Tomoyuki Kusunose)
「東急歌舞伎町塔」外牆表面印有非常細緻的圖樣,且具有調節陽光的功能;當時曾有人認為「做到那麼細,沒人會注意到」,但永山祐子堅信人類能夠感知此細膩度。(攝影:Daici Ano + Tomoyuki Kusunose)

這也是永山祐子團隊經手的第一座摩天大樓設計。她提到,大規模案件中有時就算取得了建築團隊的理解,但大樓的營運團隊也會有其立場,如何讓所有人抱持相同的共識,是她特別重視的部分。這和她作為女性建築師的經驗或許也有所相關聯,她提到,日本的建築業界及施工現場仍以男性占多數,年輕時的她確實時常受到施壓。她也在經驗中學到如何保持冷靜,並在不傷害對方尊嚴的前提下持續說服、溝通。

「東急歌舞伎町塔」為永山祐子設計的第一座摩天大樓,但她認為即便尺度變大,也不該改變過去在住宅、店鋪、文化設施設計中一貫的基本立場。(攝影:Daici Ano + Tomoyuki Kusunose)
「東急歌舞伎町塔」為永山祐子設計的第一座摩天大樓,但她認為即便尺度變大,也不該改變過去在住宅、店鋪、文化設施設計中一貫的基本立場。(攝影:Daici Ano + Tomoyuki Kusunose)
永山祐子認為,置身於大自然會強烈感受到「我現在正在這裡活著」,因此她希望自己設計的建築,也能讓人感受到「活在此時此地」的實感。(攝影:Daici Ano + Tomoyuki Kusunose)
永山祐子認為,置身於大自然會強烈感受到「我現在正在這裡活著」,因此她希望自己設計的建築,也能讓人感受到「活在此時此地」的實感。(攝影:Daici Ano + Tomoyuki Kusunose)

設計持續受到人們喜愛的建築

「永續」、「再利用」亦是永山祐子作品中不可或缺的關鍵字,她坦承,這幾年越來越常被問到:「何謂永續的建築?」面對建築與永續性之間的二元對立,永山祐子給的答案簡單,卻十分明瞭。「使用疏伐木、建材的再利用、建立高功效的循環系統等,確實有許多可以著手的方式。但最重要的是,得設計出持續受到人們喜愛的建築。受人喜愛的建築指的是在合適的場所、能夠對應將來的變動性、想留給下一個世代的建築。每每設計永久性建築時,我都會特別著力於此。」

LOUIS VUITTON大丸京都店。(攝影:Daici Ano)
LOUIS VUITTON大丸京都店。(攝影:Daici Ano)
「Torch Tower」的低樓層部分為永山祐子設計,預計2028年完工,屆時將成為日本最高的建築。(圖片提供:三菱地所設計)
「Torch Tower」的低樓層部分為永山祐子設計,預計2028年完工,屆時將成為日本最高的建築。(圖片提供:三菱地所設計)

而面對為期僅有短短半年的世博會,建築師又該以什麼樣的立場看待,並參與其中呢?永山祐子說,世博會是理想與現實交會的場域。她以自身作品為例,之所以能夠延續杜拜世博「日本館」的立面建材,正是因為展館屬於臨時性建築之故。她說明,因為只有短短半年,才能夠挑戰既有法規中難以實踐的事。作為建築師,若能以實驗的心態嘗試一些嶄新的、尚未普及的理念或技術,將其轉化為對社會的正面訊息,總有一天或許就能夠真正實現。她說,「建築能夠跨越時空與場所的限制移動,依據所處的位置而催生變化。思考下一步會在哪裡?又能延續到什麼程度?希望我們所邁向的未來裡,『在有限的資源裡推動循環』這件事能夠變得更理所當然。」

日本建築師永山祐子。
日本建築師永山祐子。

永山祐子
1975年出生於東京。昭和女子大學生活美學科畢業。師承青木淳,2002年獨立創立「永山祐子建築設計」。自2020年起擔任武藏野美術大學客座教授。代表建築作品包括「豐島橫尾館」、「東急歌舞伎町塔」、「LOUIS VUITTON大丸京都店」等。

企劃|張以潔 文|廖怡鈞
攝影、圖片提供|各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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