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編也可以很時髦!南投「璞竹工坊」職人許秋霞用編竹與茶花對話

竹編也可以很時髦!南投「璞竹工坊」職人許秋霞用編竹與茶花對話_01

出生雲林麥寮的許秋霞,儘管從未接受過正式的美術教育,但憑藉著一股對美藝的熱誠,使她不放棄培養興趣。從早年接觸串珠、剪紙、紙雕、拼布、中國結、勾毛線等,一路累積的手藝技術讓她在竹編運用有著更寬廣的思維。從籃、袋到花器創作,許秋霞讓竹編不只是盛物所用,也可以是陶冶生活美感的媒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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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小而美」改變竹編印象

竹山具有豐富資源,曾擁有盛極的竹藝產業,但在工業製造當道的年代,產業不敵競爭而逐漸消逝。九二一大地震那年,南投竹山市區遭受重創,為了加速災區清理及復原工作,政府鼓勵以工代賑,而就在一群竹編愛好者的助催之下成立了鹿谷竹工藝協會,並邀請葉寶蓮老師前來授課,使得不少學員開始了創作之路,而許秋霞也是其一。


竹編也可以很時髦!南投「璞竹工坊」職人許秋霞用編竹與茶花對話_02

 

災變後的重新出發,也成了老工藝復甦的契機。當時,許秋霞正巧住在工作站對面,她日日看著編織工作,那由竹成器的過程吸引著她。「怎麼可以把竹子變得這麼漂亮!」竹編的細膩優雅讓許秋霞忍不住讚嘆。在好奇心的驅策下,她也跟著加入行列,就此開啟人生的竹藝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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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學習模仿到創作自我風格, 許秋霞思索竹編器物在當代生活的可能性。她觀察農業生活年代的傳統竹編器物,不外乎是用來製作米倉、蒸籠、竹籠、畚箕等,這些物件在過去雖是極為實用的生活道具,但卻不適應現代生活,因此逐漸被淘汰。

 

她說:「人們喜歡竹編的東西,但傳統竹編器物的體積都很大,收藏起來困難,使用機會更是少之又少。」這使得許秋霞思索改變,竹編如果能朝著「小而美」的方向創作,或許是一塊可發揮的新領域。

 

始於材料的風格變化

所有工藝的美感皆是從材料開始。捏起一根細細的竹篾, 許秋霞說編織的基礎就是從青竹處理開始。她說:「採收下來的桂竹竿必須經過煙燻, 這樣的過程中可以讓竹皮著色,發出天然的亮澤,同時也利用塗上生漆,是竹編器具可以耐久的關鍵。」從竹竿到竹篾,竹藝師拿到半成品時,還得依據作品的需求,以小型刀具進行對剖、削細、倒角等處理,使每支竹篾的粗細大小一致,表面平順細緻不扎手。不同粗細的竹篾, 配合不同的編織手法,讓器物可有千變萬化的紋理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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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秋霞的創作風格跳躍,她活用菊花編、山道紋、梅花編、風車花、人字編等各種編織技法,配合布料、皮革、玻璃瓶等運用,使傳統編織結合多媒材,開創出與時俱進的新產品。受到茶道的薰陶,許秋霞以為茶席擺設何以非得都是盆栽,如果能將竹編器物運用於其中,自然素材的器物不僅能彰顯花藝之美,更能點綴出充滿季節感的茶席氛圍。

 

回歸日常才是工藝生存之道

依照採茶籃為原型的花器創作、高實用性的手提包、小巧迷你的竹編玻璃花插……許秋霞讓濃濃復古風的竹編,添入了現代風情,原來,竹編也可以不老氣,也可以很時髦。

 

從小巧的竹編花瓶開始,許秋霞的一個轉念,讓竹編有了無限可能。她說:「創作應該與生活結合,那才是傳統工藝可以持續的關鍵。」誰也沒想到,昔日農家使用的生活器物,竟能成為充滿風情的茶席佈置。以貼近生活的創作節奏,許秋霞讓竹編再度進入日常,成了好美、好用、好看的器物。

 

【職人資訊】

許秋霞

生於雲林麥寮,嫁到南投鹿谷後,因緣際會接觸竹編工藝,於2007年參加國立臺灣工藝研究所創意加值竹藝產品開發研究班,並成立「璞竹工坊」。2006年,首次以作品「姊妹」參加南投竹工藝競賽榮獲入選,2007年「阿祖的春天」榮獲臺中編織獎入選、「蝶舞」榮獲臺灣工藝競賽入選,2008年「潮流」榮獲臺灣工藝競賽佳作。

 

從一支細細的竹篾開始,透過許秋霞的巧手編織,菊花編、山道紋、梅花編、風車花的華麗交織,一枚枚精巧的竹編花器、竹籃、竹袋,躍然成型。許秋霞不受拘束的巧思,將竹編與柔軟的布料、輕盈的玻璃、韌性的皮革做結合,改良竹編器物的缺點,展現質樸之器的另番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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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fo|璞竹工坊

地址:南投縣鹿谷鄉廣興村中正路一段77號

電話:049-275-2610

 

本文出自La Vie出版《手感工藝.美好生活提案》,更多職人與品味達人都愛的工藝生活、選品,就在《手感工藝.美好生活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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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opo Benassi的創作不可能事先計劃,更像是一場直覺探索的進行式。「我喜歡意外、沒有預設的狀態,許多東西都是 自然而然發生,這也許是我的缺點,但我的創作方式是真誠的。」在布展現場,他腎上腺素高漲地來回穿梭,正與策展人 之一Sam Bardaouil討論、拆裝作品:向上掛幾公分,完美!他 的「路障」一路從米蘭、熱內亞、亞爾梵谷基金會群展,現在來到了台灣,成為〈花都罷工了〉(Flowers on Strike)的一部 分。這概念最初來自義大利1968年的學運,而他也觀察到,台灣歷史正也是來自一場場抗爭。作品命名反映他對這世界的感受。

「這個世界配不上花朵,它既背離和平主義者,也背離所有反戰理念,所以花朵選擇罷工了。」

Jacopo Benassi於作品〈花都罷工了〉之前。(攝影◎林科呈;攝影助理◎李易蓁)
Jacopo Benassi於作品〈花都罷工了〉之前。(攝影◎林科呈;攝影助理◎李易蓁)

以不完美的浪漫探求未來可能

花,是他長久的創作主題之一。3月時Jacopo便來過台灣,深受故宮博物院的花卉畫作啟發,想為作品注入浪漫元素。他不願太過嚴肅地談論政治,「我想讓作品保持力道,但用諷刺的方式進入人們心中,因為太過暴力的東西反而會讓人逃避。」他帶了幾張明信片回旅館、畫了6幅畫,也在士林官邸玫瑰園待上了10個晚上,用閃燈凍凝住花尖的姿態。在他眼中,尖刺如同路障拒馬,既有保護功能,也警醒人們外來侵犯與弄傷自己的風險。

〈花都罷工了〉布置期間一隅。(攝影◎林科呈;攝影助理◎李易蓁)
〈花都罷工了〉布置期間一隅。(攝影◎林科呈;攝影助理◎李易蓁)

而花刺繪畫、影像與鑄造的拒馬黃銅尖刺被他組合在一起,或懸掛、或放置在鐵書櫃之上;其下隔層中放著台灣藝術家的書籍,源於台灣這次作為靈感支持著他的創作。開展前,他正駐村在國立臺北藝術大學,這次年輕學生協作的黏土藍白拖、小鳥也被放置作品其間。他開玩笑,說抗爭時「扔拖鞋不會受傷,它們是橡膠做的、不會痛。」

Jacopo Benassi於作品〈花都罷工了〉布置期間。(攝影◎林科呈;攝影助理◎李易蓁)
Jacopo Benassi於作品〈花都罷工了〉布置期間。(攝影◎林科呈;攝影助理◎李易蓁)

雙年展開幕時,Jacopo更帶來了一場《大龍蝦革命》演出。以拍攝地下音樂場景起步的他,曾在家鄉義大利拉斯佩齊亞經營著Btomic音樂俱樂部。直到一次,他意識到不該只作為攝影記錄者,他開始上台、把相機交給觀眾,角色翻轉了,觀眾也成為「Live Shooting」表演的一環。偉大的美國編舞家Trisha Brown曾說:「跌倒也是舞蹈。」這句話成了他的座右銘,「我理解到我的創作就是放手、讓我的不完美自由展現。」

如同相識的台灣表演藝術家林子寧,這次會在演出以台語唸唱,他也買了鑼鈸交予觀眾一同演奏「素人音樂」(musica andalfabeta),所有音樂、非音樂交會一塊,人們彷若跟他一同在路障間進行一場非暴力遊行,創造未來。「就像義大利Fluxus(激浪藝術)先鋒Giuseppe Chiari的概念:打破樂譜,讓音符掉落。這是一個混亂的時刻,但卻是真誠的,而我想要的就是這種真誠。」而問他這次也會將相機交給觀眾嗎?他大笑:那當然!

「沒有相機我什麼都做不了,透過它我可以進入曼陀羅般的狀態,所有事物都向我敞開。」

路障中是庇護與和平的伊甸園

在台灣的日子,Jacopo感受到一種與西方截然不同、一種源於人們相互尊重的寧靜。談到本次雙年展,Jacopo想到了「愛與和平」。尤其在與台灣年輕創作者的交流中,他感受到:「他們認同自己是台灣人,與老一輩對歷史的認知常有很大差距,好像各自在說不同故事,感到隔閡。所以我想將這次的作品獻給他們,我相信他們心中也有這份願望。」

稍早在瑞士蘇黎世,他也感受過相似的平和,在Mai 36藝廊個展的便命名為《Eden》——或許他始終在尋找一個失落美好的伊甸園。當觀眾置身路障之間,「我想讓人們體驗那個時刻,有點像諾亞方舟拯救世界,而我藉由路障庇護了人們。」

Jacopo Benassi於作品〈花都罷工了〉之前。(攝影◎林科呈;攝影助理◎李易蓁)
Jacopo Benassi於作品〈花都罷工了〉之前。(攝影◎林科呈;攝影助理◎李易蓁)

Jacopo Benassi

1970年生於義大利拉斯佩齊亞,目前於當地生活與創作。曾是 汽車修理工,1980年代在龐克社區中心Kronstadt中,受朋友 鼓勵開啟創作之路。由地下音樂場景開始接觸攝影,發展出以 閃光燈抹除景深的代表性風格。2011年於家鄉創立Btomic俱樂 部(∼2015)。近年創作跨足攝影、雕塑、繪畫與表演,發展 出「Live Shooting」表演形式,將音樂、身體與即時攝影融為 一體。

2025台北雙年展《地平線上的低吟》

展期|2025.11.01-2026.03.29

地點|臺北市立美術館

文|吳哲夫 攝影|林科呈 攝影助理|李易蓁 圖片提供|各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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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Ivana Bašić的作品,你或許難以明確形容眼前所見:是超脫現實的外星異形生命體?似人非人,像某種來自地球的生命形式也不全似?對她來說,創作是對現實世界的超越。她形容整個過程是場「有序的混亂」,她的工作環境總是鬆散而開放,以迎接任何不可預知的可能。一件雕塑的創作過程非常漫長,甚至可長達15個月。她分享,等待想法成形如同冥想。「我常獨自一人在工作室裡,連續播放同一首歌好幾個月,嘗試創造某種淨空的狀態、抹去來自這世界的影響。如此,我便能繞過現實,進入另一維度。」

Ivana Bašić與作品〈氣動激情〉。(攝影:林科呈;攝影助理:李易蓁)
Ivana Bašić與作品〈氣動激情〉。(攝影:林科呈;攝影助理:李易蓁)

走過童年戰火,雕塑超越生命的哲學

「我祖母總告訴我:『兄弟、鄰居反目成仇,然後突然開始互相殘殺。』一切都是超越理性的。」

現居紐約的Ivana,童年經歷過1990年代扯裂南斯拉夫土地的戰爭。她說,她們的記憶常停留在戰前的美好,聽到前南斯拉夫音樂總不自覺含淚。現實的不確定,令她感覺一切可能隨時崩潰,消亡的結果終將會降臨己身。她以物質隱喻對生命的看法,像容易消亡的蠟經常用來隱涉短暫的肉體;看似吹彈可破的玻璃則代表生物的呼吸;青銅堅韌如盔甲;而不易氧化和腐蝕的不鏽鋼,則象徵超越時間、作用於生命的不可抗力,甚至是暴力。

〈氣動激情〉局部。(攝影:林科呈;攝影助理:李易蓁)
〈氣動激情〉局部。(攝影:林科呈;攝影助理:李易蓁)

Ivana參考了神聖建築的視覺語言,以及「聖母無玷之心」等宗教概念,打造〈氣動激情〉(Passion of Pneumatics)。「我用一塊雪花石膏取代了太陽或心臟的概念,太陽射線則由氣動錘取代,慢慢將石塊敲擊成塵埃。而錘子的節奏與我的呼吸同步,整個過程也如同身體緩慢消減的過程。」生命在呼吸的代謝中新生與垂敗,礦石回歸塵土又將被大地重塑,萬物在她眼中是不斷的輪迴。

探尋生命無限的精神潛質

這次北美館委製的新作〈靈變〉(Metanoia)同樣是氣動雕塑,造型如蓮花向天綻放;霧氣透過植物萌發般外延的管道,由周圍散落種子般的口器噴湧而出。她解釋,作品靈感來自南斯拉夫未來主義的「Spomenik」紀念碑。這些碑體是建構南斯拉夫國族神話的一環,象徵接納過往的失落與創傷,並共同構築一個國家的未來嚮往。那些混凝土碑體欲要對抗時間卻終將敗毀的徒勞嘗試,尤其令她動容。

〈靈變〉,2025,與Saba Mahdavi 及bespoke. Sur-Mesure Engineering Studio共同製作。(圖片提供:藝術家及Albion Jeune 和Francesca Minini 版權所有,由2025 台北雙年展委託製作,本作品承蒙 Leonie Lang 及Marc Muller慷慨支持,得以實現。圖像由臺北市立美術館提供。)
〈靈變〉,2025,與Saba Mahdavi 及bespoke. Sur-Mesure Engineering Studio共同製作。(圖片提供:藝術家及Albion Jeune 和Francesca Minini 版權所有,由2025 台北雙年展委託製作,本作品承蒙 Leonie Lang 及Marc Muller慷慨支持,得以實現。圖像由臺北市立美術館提供。)

「那種想要離開地面、脫離束縛、向上飛升,向更偉大的力量敞開自己,將自己的人性、痛苦和創傷都獻祭出去,藉此獲得救贖或治癒的渴望,正接近我的作品所想呈現的姿態。」

「我覺得台灣和中國的歷史,與南斯拉夫的境遇非常相似。我們都經歷過分裂,在這裡展出是很完美的,可以將這些共通的經驗和歷史帶入對話。」談到「思慕」的概念,Ivana分享她心中那股強烈想要超越現實世界的想望。她提到,人們經常會因觸及到生命的藩籬而感到失落。「但這說明了一件事:我們怎會知道『失落』的感受?除非我們潛意識深處本就知道,有一個無限、永恆、沒有限制的世界存在,而我們曾身處其中,知道那是怎樣的感受,而不是我們所處的這種生命形式。」她相信,我們只是忘了原有的可能,因此身體的消亡或許也代表自由的一刻。而藉由創作,她想繼續探知人的存在,以及我們真正的潛能究竟是什麼。

Ivana Bašić與作品〈氣動激情〉。(攝影:林科呈;攝影助理:李易蓁)
Ivana Bašić與作品〈氣動激情〉。(攝影:林科呈;攝影助理:李易蓁)

Ivana Bašić

1986年生於南斯拉夫貝爾格勒,2010年起於紐約生活與工作。擅長雕塑創作,以蠟、玻璃、不鏽鋼、 雪花石膏等材質,探索身體的脆弱與變形,深受她 童年經歷南斯拉夫內戰的創傷記憶影響。近期展覽 包括柏林Schinkel Pavillon(2023、2024)、巴黎 Lafayette Anticipations(2023)、布拉格國立美術 館(2021)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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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期|2025.11.01-2026.03.29

地點|臺北市立美術館

文|吳哲夫 攝影|林科呈 攝影助理|李易蓁 圖片提供|各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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