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尋常物品中看見不平常!露露藝品社 ✕ 走路草農談「歪樓感」藝術蒐集癖

在尋常物品中看見不平常!露露藝品社 ✕ 走路草農談「歪樓感」藝術蒐集癖

一個物品背後有什麼故事?才展出《露露藝品社》的謝佳瑜,著迷於舊時代的貓狗陶瓷家飾與居家品味,而「走路草農」陳漢聲、劉星佑從寶可夢公仔入坑,慢慢由農產紙箱追溯到芒果母樹的源頭。3位藝術家在此坦承難以克制的蒐集癖,也分享他們找到的失落記憶。

走進洪建全基金會《露露藝品社》展場,以貓狗陶瓷藝品延展的錄像、裝置、圖鑑與文件奇趣可愛,卻透出異常認真的態度。謝佳瑜分享,她迷戀台灣過去這種充滿彈性與衝突的空間美感,想要將這些被遺忘的美學重新喚醒;陳漢聲和劉星佑組成的「走路草農/藝團」(以下簡稱走路草農),則從2017年《思箱計畫》農產紙箱的蒐集出發,發掘出背後不少故事。看似平凡的物件並不平凡,劉星佑用喜愛的漫畫《獵人》角色們的特殊「念能力」形容,「我們就好像有念能力,可以知道一個東西絕對不只是這樣,能看出它們的珍貴之處。」他們自嘲除了藝術家之外沒人會關心這些,那麼,他們究竟看到了什麼?

(圖片提供:謝佳瑜)
謝佳瑜於2024年洪建全基金會《露露藝品社》展出作品〈勝利貓〉、〈動物圖鑑〉。(圖片提供:謝佳瑜)

Q:你們都蒐集什麼?

 劉星佑 
看到something wrong就先買下來再說,東西有緣分就要先收,等到想清楚了才蒐集就已經跑掉了。它們都有自己一番天地,只是被人們忽視了。最近為了創作計畫開始蒐集周星馳電影中那種雞公碗。一次香港駐村後我們發現雞公碗在香港、泰國、新馬等地都很普遍,但台灣卻很少見,初步推測在日治時期台灣雞公碗大多被蝦和魚圖樣取代了。

 陳漢聲 
我則是更喜歡買各種材料,受媽媽影響從小就愛做手工藝,每學一種新技法就會囤積材料,又轉向下個目標。我們兩人有個可怕的習慣,共同喜歡就不會阻止對方買。所有藝術家都會給自己收東西的好理由:可以拿來做作品。之前找嘉義玩具店收來的老充氣恐龍〈諸羅記玩具城〉(2023)現在就躺在家裡。看佳瑜狂點頭,你該不會也這樣吧? 

 謝佳瑜 
沒錯。我有很多毛毛狗陶藝品和瀑布燈,許多燈都壞了,就想說有天會為了創作修好,但也沒有。最開始是發現一隻濃妝陶瓷狗,才知道台灣曾經大量生產裝飾陶瓷,開始想替它們說故事:是誰製造這些藝品?這些造型從何而來?後面為了創作,收藏更加特定,主要是卡通風格、有妝容的陶瓷擺飾。我喜歡動物造型,貓狗比較主流,不太喜歡人型,覺得有點恐怖。 

(圖片提供:謝佳瑜)
謝佳瑜2023年第六屆當代雕塑麗寶創作獎(左)、2023年應力空間聯展《等登燈》(右)。(圖片提供:謝佳瑜)

Q:回溯創作歷程,生活周遭的物件什麼時候會化作靈感?

 謝佳瑜 
阿嬤以前在基隆開卡拉OK店,廁所瓷磚牆的瀑布照片就成為我一幅畫的靈感。我開始在想,為什麼那時的人會想用這種方式去裝飾他們的居家空間?我到研究所都在念繪畫,最初將蒐集的物件、圖像轉化為繪畫,後來想嘗試平面之外的可能性,開始做裝置。回頭來看,那些突兀的衝突感在我心中留下了印象。

(圖片提供:謝佳瑜)
2019年謝佳瑜繪畫作品〈木瓜〉(左)、〈瀑布〉(右)。(圖片提供:謝佳瑜)

 陳漢聲 
2015年我們首次用「走路草農」參加政大聯展《再見‧歷史》,2016年在寶藏巖國際藝術村駐村時《Pokémon GO》遊戲問世,聯展《就決定是你了》就找藝術家們由各自對寶可夢的喜愛進行創作。

起初我們並非特別要挖掘故鄉,但在台北時發現別人討論的一些題目跟活動,在我們老家不是很常見嗎?我們就開始回溯自身背景,《思箱計畫》(2017)那時真的被當撿破爛,甚至還跟台北車站街友要沒看過的圖樣的紙箱。圖樣在各地不停複製、變形或者換成不同文字,其中有許多線索跟訊息可以對話。

(圖片提供:走路草農/藝團)
走路草農於2021年《農閒藝術節—滴水在這裡之金煌芒果》販售自家農產。(圖片提供:走路草農/藝團)

 劉星佑 
正版寶可夢超貴,我們在柑仔店(kám-á-tiàm)發現一些盜版公仔,比正版還大、造型有點怪,反而更吸引我。我們就用公仔呼應當地的環境與歷史,像那時在政大常有小青蛇出沒,我們就放阿柏怪在那,也是有過天真歲月(笑)。

後來我在《典藏》雜誌社工作,意外發現影印機旁就是高雄美濃的水蓮紙箱,這不就是我回家鄉甲仙會經過的地方,南部人才熟悉的地名為何出現在台北?這引發我的好奇而開始蒐集,台北紙箱量多是因為物產大多輸往那裡。紙箱也與時俱進,前陣子COVID-19就有寫「肺炎快滾」的紙箱。

Q:談談你們的創作,如何反映你們的發現?

 謝佳瑜 
《露露藝品社》透過藝品、圖鑒、歷史資料等,想像一個虛構藝品社擁有許多不同「品種」的動物,曾經歷輝煌歷史的感覺。我從大四開始蒐集藝品與資料,繪畫背景出身讓我一開始對製作影像感到恐懼,直到今年展覽才完成單頻道影像〈露露藝品〉。這些陶瓷從日本移轉到台灣代工後,造型、妝容 逐漸衰減、歪斜,看似偷工減料,但好像也有特殊美感,我有時會想搞不好這些人是有意識在做這件事? 

 劉星佑 
之前台南吉祥物「虱目魚小子」很有名,我在《典藏》做專題時,設計者本人說一開始是卡哇伊風,在地翻模師傅覺得不像虱目魚就加進寫實成分,放大後意外變得很可怕。長輩有自己對「可愛」的認知,這其中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在作祟,這些歪樓感才是台灣的主體。

 謝佳瑜 
我就在想原型給你照抄,怎麼可能會抄得這麼不像。

 劉星佑 
對物的迷戀是又愛又焦慮,收越多卻擔心沒空間跟錢,或趕不上新的創造。漸漸,我們從《思箱計畫》蒐集紙箱變成在《農閒藝術節》創作自己的紙箱、賣自種芒果。今年在台南市美術館展出的〈芒果藍〉,雖然台灣早有瓷器生產,但缺乏文化代表性,於是在瓷器上結合台灣芒果圖樣和8位元像素風格,「育種」出台灣的獨特符號。

我們這一兩年回高雄後,也開始往上溯源物產源頭,六龜芒果紙箱給了靈感,帶我們找出今年58歲、從印度跟美國引進育種的金煌芒果母樹,最近也回到玉井尋找第一顆從美國引進的愛文芒果樹。這過程反映我們對台灣的想像。

(圖片提供:走路草農/藝團)
走路草〈芒果藍〉展於2024年台南市美術館《沃克、海怪、炮火與他們:熱蘭遮堡400年》。(圖片提供:走路草農/藝團)

 陳漢聲 
我們後期的創作大致有兩個面向,一個是〈芒果藍〉、〈兩個太陽〉(2022)等裝置藝術,一個是從《宇宙物產計畫》(2022)開始的數位作品。那時剛好區塊鏈在話題上,南部也面臨嚴重的缺水問題而農作減產。我們透過NFT作品,想在虛擬世界創造不受季節和環境影響的物產,以回應現實困境,並延伸討論作物的歷史和環境。

(圖片提供:走路草農/藝團)
2022年《宇宙物產計畫》同樣是《思箱計畫》的延伸,藉由8位元圖像的NFT創作反思農業歷史、氣候與產銷議題。(圖片提供:走路草農/藝團)
(圖片提供:走路草農/藝團)
走路草2022年NFT創作〈宇宙物產計畫-滴水金煌芒果樹〉。(圖片提供:走路草農/藝團)

Q:物件收藏為什麼重要?剛才提到「歪樓感」,創作者多少會為作品「加料」,你們怎麼抓取平衡?

 謝佳瑜 
人們大多想像藝術是要創造獨一無二的東西,但我更像是替藝品發聲。它們本身就夠好了,只是缺乏被發現的機會,通過田野調查,我更了解到物品在不同人眼中的不同意義。〈露露藝品〉影片中,「陶瓷狗放在你家可以嚇到夜闖的賊人」等台詞、意象都是來自真實的口述和文本,我把它們摻雜進虛構口白之中。我刻意留下荒謬的操作痕跡,但許多觀眾真相信了,跟我想的不一樣,很有趣。〈勝利貓〉裝置呈現藝品在不斷重新開模燒製的過程中逐漸縮小,回應這些藝品不斷被複製、抄襲的歷史。

(圖片提供:謝佳瑜)
謝佳瑜〈勝利貓〉透過不斷重複翻模與燒製,直到陶瓷貓不能再縮到更小。(圖片提供:謝佳瑜)

 劉星佑 
轉化部分很難拿捏,原本的物品都很完整了,根本沒地方下手,我們更像在尋找可以對話、參與的縫隙。藝術史常談論對杜象現成物的批判,但我們跟佳瑜很像,更多是想讓大家認識物品背後的無名藝術家,透過創作讓他們知道你們的東西不但重要,甚至有機會是藝術品,這就是我們介入的縫隙。此外,我認為沒有獨一無二、前無古人的創作,所有創作都是某種形式的轉化或抄襲,可複製的動作上卻有創造性發生。就像我們在香港粵東磁廠找到雞公碗師傅,這是在現代科技出現之前就在傳承的複製,其中飽含人性。

 陳漢聲 
我們也常運用家中物品,它們代表無法替代的時代、人的連結。此外,現成物能引發人們的聯想,產生不同的精神意涵。我們將版畫創作用在紙箱這媒介上,甚至放回運輸中心情境中實際使用,就是要突出每個圖像背後都可能有個作者,比如2021花蓮城市空間藝術節中,將原住民的野菜以手工版畫紙箱呈現,西部對這些作物可能不熟悉。

(圖片提供:走路草農/藝團)
2021花蓮城市空間藝術節《溫花蓮》中,走路草農與大本部落(阿美族)合作野菜箱。(圖片提供:走路草農/藝團)

Q:之後你們還會想嘗試什麼?

 劉星佑 
最近配合「台南400」,關注從土芒果延伸到蓮霧和釋迦,它們都是荷蘭時期引進、南部常見的作物。我未來想自己育種來紀念重要事物,但這已是農藝或生物科技的專業了,所以還要醞釀。金煌芒果當年花了8年育成,我還有幾個8年?先從追溯母樹開始,也許到80歲時我真能得意地說:我育出了一個新品種。 

 陳漢聲 
我跟星佑更多follow較小的事物,沒有那麼關注大歷史。能被保留下的人類歷史多是被篩選過的,那作為一個創作者,把這種微小、我們在乎的小事物,透過創作保留、分析並對話,是我們未來會持續投入的部分。

 謝佳瑜 
《露露藝品社》會繼續發展,這看似懷舊,實際上是一種宣示與態度,是兜售品味的媒介,探討這些物品背後的故事,也是肯定它們的價值。我計劃再做影片探討從陶瓷造型觀察到的事情,另外,我想進行一個《新摩登家庭》計畫,設計家具和家飾,把曾經存在的居家品味召喚回來,展示如何將它們重新融進你的現代家居中。 

(圖片提供:謝佳瑜)
謝佳瑜單頻道影像〈露露藝品〉截圖。(圖片提供:謝佳瑜)
(圖片提供:謝佳瑜)
(圖片提供:謝佳瑜)

露露藝品社
1998年生,藝術家謝佳瑜近年透過收藏、田野調查及影像紀錄,假想一間虛構的「露露藝品社」,重溯台灣早期外銷陶瓷產業,持續進行中。她關注台灣早期裝飾美學風格,喜好舊有樣式在當今所留下的奇異氛圍,常以挪用、重組等方式作為敘事手法,在重構的過程裡揭示 被大眾忽視的異質性。

(圖片提供:走路草農/藝團)
(圖片提供:走路草農/藝團)

走路草農/藝團
成立於2014年,主要創作成員陳漢聲與劉星佑皆是高雄人,來自新媒體藝術與藝術史背景,強調駐地體驗與觀察,結合地誌學、考現學與物質文化的研究,轉化農事經驗,形塑自己的藝術方法。近年來關注生態環境、都市變遷與性別議題。曾參展於法國龐畢度、舊金山中華文化中心、曼谷雙年展等。

採訪整理|吳哲夫
圖片提供|走路草農/藝團、謝佳瑜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 La Vie 2024/9月號《賦予自由律動的當代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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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插畫家陳姝里:玩泥弄土,捏出一顆自由的心

(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對我而言,創作不會總是有很強烈的意圖。」一開口,陳姝里如此輕描淡寫,卻正好道出她在藝術創作之路上「自然而然」轉向陶藝的關鍵。過去十餘年,她穿梭在插畫與平面設計之間,也因此在插畫界中闖出一番成績。只是,日復一日,面對形形色色的客戶需求,她漸漸無法沉浸在「純創作」的心流之中。「會去捏陶,就像是一種自然轉換的過程,因為當時的我,很需要自己的空間,不僅是實體的空間,心理也是……」

創作的起點

日光穿過半掀的調光簾透進屋內,落在工作桌上散落的色紙碎片。這些看似「無用」的東西,偶然被陳姝里收了起來,並衍生出她的創作系列:《拾獲物》(found object)。

「這些色紙碎片是剪紙過程中剩餘的材料,本來應該要被丟進垃圾桶的,但我覺得這些造型不一的圖形,其實更吸引我。於是我就把喜歡的碎片變成新的創作素材,拼貼出《組合》這系列作品。」

陳姝里剪紙剩餘的色紙碎片,衍生出她後續一連串的《拾獲物》創作系列。(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陳姝里剪紙剩餘的色紙碎片,衍生出她後續一連串的《拾獲物》創作系列。(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偶然出現的碎紙片,意外帶給陳姝里更純粹、單純的創造樂趣。平時面對繁雜的平面設計與插畫工作,容易使她陷入過度的計畫與目的性。然而在這些碎紙片面前,心思卻能回到最初的空白。「這些剪紙碎片構成的創作,我叫它們『小雕塑』。某一天,我突然有個想法,如果把這些平面的紙片,變成立體的作品,可以怎麼呈現?」

可以說是記憶使然,陳姝里立刻想到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創作手法:陶作。原來,陳姝里的舅舅是陶藝家,小時候陳姝里在過年時會去舅舅的工作室玩陶。大學也修過一學年的陶藝課,所以捏陶對陳姝里來說並不陌生。

剩餘的色紙碎塊,被陳姝里視為寶貝,她著迷這些色紙的造型,甚至大量蒐集再將其拼貼成為一件作品。(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剩餘的色紙碎塊,被陳姝里視為寶貝,她著迷這些色紙的造型,甚至大量蒐集再將其拼貼成為一件作品。(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捏陶,也是在捏塑自己的心

捏陶看似閒適,但她苦笑說自己其實沒什麼時間可以閒下來,大部分時間被工作填得密不透風。後來有了小孩,時間又被分割得零零碎碎。「以前我可以每天工作十個小時,但自從女兒出生,人生又多了一種角色和責任。生活一直處在停不下來,不斷忙碌、擔心的狀態。」

漸漸地,她感覺快被外界的人事物塞滿,內心沒有了自己的位置⋯⋯「我喜歡創作,但成為媽媽之後,時間變得很破碎,加上疫情嚴重的那年,我24小時育兒,一天也許只有30分鐘的空檔。但我還是想創作,我需要創作。我內心知道,若再不撥一點時間給自己,我會失控。」

在這個掙扎的時刻,陳姝里接觸到陶藝,摸到陶土的那一刻,她感到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我以為自己已經忘了,但觸覺帶我回到小時候,在家門口玩泥巴,把泥土捏成球。手中握著泥球,我好滿足。而捏陶的時候,我又感受到那種純粹的快樂。」

開始創作陶藝後,陳姝里就想要將《拾獲物》中的平面造型化為立體。(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開始創作陶藝後,陳姝里就想要將《拾獲物》中的平面造型化為立體。(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放下執念,享受不可控

對陳姝里而言,不論是紙片創作、插畫,或是後來的雕塑、捏陶,本質都相通。她喜歡組合與拼貼,就像剪紙的碎片可以重新拼出新的造型;陶土也是如此,需要一塊一塊地塑造、連結,再進窯燒製。

然而,創作不總是順利。偶爾作品會在燒製過程中出現意想不到的變化,或是不如預期。但她並不懊惱,反而樂於接受這種「不可控的成果」。「把錯誤留給媒材」是她打破完美、走向自由的一步。

一邊說,一邊拿出一樣作品。陳姝里試著把那個作品立起來,但隨即就倒下去:「這是一個立不起來的作品,我取名為《水平》。它也是我把剪紙碎片立體化的成果,本來想把陶土實心的部分挖除,讓作品平衡站起,沒想到作品還是無法站立。由垂直站立的狀態變成只能水平擺放。似乎是要我放下執念,接受它最後的狀態。」

陳姝里在原有的工作室裡,再整理出一個專屬創作陶藝的空間。(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陳姝里在原有的工作室裡,再整理出一個專屬創作陶藝的空間。(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她笑笑地繼續說:「所以這是一個失敗的作品嗎?我不這麼認為。或許對有些人來說,這是失敗品。但我卻因此看到,它有其他呈現方式。不只《水平》,我也有其他作品燒完後乍看不喜歡,但時間一久卻慢慢能夠欣賞它美的地方。」

陳姝里在大眾認知的「失敗」與「錯誤」中找到了另一種未曾想像的美。特別是當陶藝作品最後出窯時,會帶來無預期的驚喜或驚訝。她脈脈望著層架上的陶盤說道:「我好像也能更坦然面對生活中的不可控了呢!」

陳姝里熱愛作陶時的快樂,特別是捏塑作品造型時,她會想像自己走進作品,進入一個很純粹的空間。(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陳姝里熱愛作陶時的快樂,特別是捏塑作品造型時,她會想像自己走進作品,進入一個很純粹的空間。(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文字 / 洪孟樊

攝影 / 林家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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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收集奧拉弗.埃利亞松Olafur Eliasson私藏歌單、書單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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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lafur Eliasson熱愛音樂。他認為音樂如同鏡子一樣映照出他的心情,承接並映照出他日常中忽視、未被滿足的情緒與需求。他也持續進修、閱讀,避免自己陷入知識的盲區——他永遠好奇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物。在這裡,Olafur親身分享他私藏的歌單與書單。

➤ 延伸閱讀:深度專訪藝術家奧拉弗.埃利亞松Olafur Eliasson:世界沒有理所當然,唯有展開你的好奇心

Olafur歌單4+1:承接你的心緒

 

❶ 《In Waves》

Jamie xx|2024

睽違9年,相較前張個人專輯的繽紛,這英國電音鬼才交出的作品更顯憂鬱複雜,卻眼望舞池的純真快樂。

 

❷ 《Lahai》

Sampha|2023

生於西非獅子山裔移民家庭,英國非裔音樂人Sampha第2張專輯冠以祖父之名,揉合電子與靈魂樂,探索自己成為父親後的內省與溫暖。

 

❸ 《Enjoy the Silence》

Naima Joris|2025

這位疫情期間因社群翻唱而備受注目的比利時爵士歌手,回歸初心重新詮釋曾療癒她的歌曲。

 

❹《Go》

Jónsi|2010

這是Sigur Rós主唱Jónsi的首張個人專輯與個人的華麗冒險,夢幻假音飄盪, 在後搖與更流行的樂種間嬉玩。

 

同場加映:《I Hear You》

Peggie Gou|2024

因藝術收藏而相識,Olafur為活躍柏林的韓國DJ Peggy Gou首張完整專輯《I Hear You》設計專輯封面,她穿戴的作品便是Psychoacoustic empathy amp〉(2023);Olafur也執導單曲〈1+1=11〉MV,並將場景設定在他的柏林工作室,親自獻上一舞

 

Olafur書單×6:餵養你的靈感

 

❶ 《Is a River Alive?》

Robert Macfarlane|2025

土地是否能擁有人格權?Olafur觀察到台灣也正處理這議題,賦予河流或山脈人格權,自然界便也有了自我保護的法理基礎。

《Is a River Alive?》,Robert Macfarlane,W. W. Norton & Company,2025。(圖片來源:W. W. Norton & Company)
《Is a River Alive?》,Robert Macfarlane,W. W. Norton & Company,2025。(圖片來源:W. W. Norton & Company)

 

❷ 《Conflict Is Not Abuse》

Sarah Schulman|2016

資深酷兒運動者直面當代痛點:我們太快將不適貼上受害標籤?這部挑釁之作解構二元對立思維,呼籲重新思考責任與修復。

《Conflict Is Not Abuse》,Sarah Schulman,Arsenal Pulp Press,2016。(圖片來源:Arsenal Pulp Press)
《Conflict Is Not Abuse》,Sarah Schulman,Arsenal Pulp Press,2016。(圖片來源:Arsenal Pulp Press)

 

❸《山之生》

Nan Shepherd|1977(中譯版-新經典文化|2019)

手稿沉睡30年後,這位蘇格蘭女作家畢生的登山札記才問世。她以詩人之眼凝視高地荒原,成為自然書寫的經典。

《山之生》中譯版,Nan Shepherd,新經典文化,2019。(圖片來源:新經典文化)
《山之生》中譯版,Nan Shepherd,新經典文化,2019。(圖片來源:新經典文化)

 

❹ 《The Discovery of Slowness》

Sten Nadolny|1983

海軍傳奇在冰天雪地中尋找西北航道,天生行事緩慢卻屢建奇功,挑戰效率至上的現代迷思。

《The Discovery of Slowness》,Sten Nadolny,Penguin Publishing Group,1997。(圖片來源:Penguin Publishing Group)
《The Discovery of Slowness》,Sten Nadolny,Penguin Publishing Group,1997。(圖片來源:Penguin Publishing Group)

 

❺ 《心靈的傷,身體會記住》

Bessel van der Kolk|2014(中譯版-大家出版|2017 )

這本書顛覆創傷研究的既有認知, 認為痛苦不只存在腦海,更銘刻在 身體之上,重新思考療癒的定義。

《心靈的傷,身體會記住》中譯版,Bessel van der Kolk,大家出版,2017。(圖片來源:大家出版 )
《心靈的傷,身體會記住》中譯版,Bessel van der Kolk,大家出版,2017。(圖片來源:大家出版 )

 

❻ 《The End of Nature》

Bill McKibben|1989

在氣候變遷尚未被關注之時,McKibben便已提出獨立於人類之外的「自然」已不存在,我們需要重新審視與環境的關係。

《The End of Nature》,Bill McKibben,Random House Trade Paperbacks,2006。(圖片來源:Random House Trade Paperbacks)
《The End of Nature》,Bill McKibben,Random House Trade Paperbacks,2006。(圖片來源:Random House Trade Paperbacks)

 

 

Olafur Eliasson,柏林。(攝影:Vidar Logi, 2024|Courtesy of CIRCA © 2024 Olafur Eliasson)
Olafur Eliasson,柏林。(攝影:Vidar Logi, 2024|Courtesy of CIRCA © 2024 Olafur Eliasson)

奧拉弗.埃利亞松 Olafur Eliasson

冰島-丹麥藝術家,1967生於丹麥哥本哈根,工作室位於柏林。作品探索藝術與世界的廣泛連結。自1997年起,他的個展陸續於世界各大美術館展出,創作形式涵蓋裝置、繪畫、雕塑與攝影,以其挑戰感知並強調環境共創的展覽與公共裝置,在國際藝壇享有盛譽。2003年,他在倫敦泰德現代美術館的渦輪大廳創作《The weather project》,以迷霧籠罩的巨大發光「太陽」創造沉浸式體驗。2008年,他在曼哈頓與布魯克林沿岸建造了四座大型人工瀑布,呈現於《The New York City Waterfalls》計畫中。埃利亞松亦透過藝術探索氣候變遷的議題,例如2014年,他將格陵蘭冰川的碎冰帶至哥本哈根市中心,隨後2015年在巴黎、2018年於倫敦再次展出此《Ice Watch》計畫,讓路過的民眾得以親手觸摸來自格陵蘭的冰川碎片,見證冰川融化消逝的脆弱過程。2012年,創立社會企業「小太陽」(Little Sun),並持續參與其發展至2024年。2014年,他與Sebastian Behmann共同成立Studio Other Spaces,這是一間專注於藝術與建築的創作機構。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 La Vie 2025/7月號《Olafur Eliasson藝術特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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