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最後的雞毛撢職人!陳忠露老師傅堅持一甲子、想讓顧客用一輩子的傳統工藝

雞毛撢職人

四十歲以上的人提起雞毛撢子,第一印象不是撢灰塵,而是鄉下合院埕、眷村巷子口,那些調皮孩子被打得哇哇討饒的畫面。彰化豐澤村曾是全國第一的雞毛撢子生產地,如今只剩下寥寥幾家還在製作,而完全遵照傳統、一片片親手粘纏羽毛的陳忠露夫婦,已是台灣最後職人。

 

分明是深冬時節,彰化的太陽卻暖得讓人想捲起袖管揮汗。一串串雞毛撢子在明燦耀眼的陽光下昂首挺立,鳥羽隨風閃動著華麗光澤,蓬勃的生命力,讓人幾乎忘卻它們是長年被擺在行李箱裡的安靜角色。儘管塑膠、絨布各種除塵工具不停推陳出新,但羽毛有天然油脂不會吸附細塵,又有不易產生靜電的特色,環保自然的雞毛撢子,仍是許多愛車族必備的好幫手。


 

年逾七十歲的陳忠露夫妻,從國中畢業開 始就隨著父執輩學習製作雞毛撢子,傳承 超過一甲子的老技藝。


一樣手工兩樣情

漫步在豐澤村多座保存良好的閩式合院之間,磚瓦牆旁的雞毛撢子經過陽光浴後,準備送往各地五金行與傳統市場。雞毛撢子無法使用機械製作,但農村人力流失嚴重,目前全村僅餘三間勉強維持,為了承接量產訂單,新式做法採用中國預先以針線串好的羽毛片半成品,將木棍刷上白膠後、快速捲動讓羽片旋轉黏上,熟練的人平均兩分鐘就可以捲好一支,但使用時也須輕柔,以免不小心就讓羽毛與灰塵齊飛。


 

慢工出細活,用傳承超過一甲子的老方法,每天只能製作約20 多支成品。


年逾七十的陳忠露夫婦,從國中畢業就開始跟著父執輩學習製作雞毛撢子,那是豐澤村的光輝年代,如今,卻只剩下陳忠露和妻子還維持傳承了超過一甲子的老方法,慢工出細活,一天大約只能製作二十來支左右。磚造的三合院老厝裡,陳忠露夫妻赤腳踩著棉線,左手轉動木軸棒、右手熟練地挑撿出合適羽毛,將雞羽一片一片黏上木棒,同時轉動木軸放鬆腳板、讓棉線緊緊纏繞住雞毛,一層一層緩緩疊就,蓬鬆到可以垂墜的羽毛之間幾乎看不到縫隙,華麗貴氣的靛紫色羽毛彷彿還有生命似的。

 

三合院老厝裡滿滿的都是雞毛撢子,時常 吸引來自各地的遊人駐足。


一支雞毛撢 一輩子的燦陽祝福

他們製作的雞毛撢子,細分為雞尾、雞背、雞腹不同部位的羽毛,公雞的羽毛亮麗纖巧富有彈性,可以讓灰頭土臉的愛車煥然一新;母雞的羽毛則輕柔圓潤,很適合拂拭名貴瓷器或藝術品。除了漂亮耐用的大支雞毛撢子,陳忠露也開發了小巧可愛的迷你雞毛撢子,原本是聽來訪大學生的建議,為掃除電腦鍵盤灰塵而設計,沒想到意外成為辦公室的另類療癒小物,受到很多年輕人的喜愛。

 

古早年代嫁女兒12禮或入厝賀禮中常有雞毛撢子,取閩南語「起家」的祝福諧音。陳忠露一臉孩子般的笑容,靦腆又驕傲地說,隔壁庄頭七十幾歲已當曾祖母的老太太,當年陪嫁那一支竟用到現在,正是陳忠露父親製作的!陳忠露一邊順撫整理陽光下的雞毛撢子,眼神卻溫柔得像是在看孫子:「要常曬太陽啦!洗的時候不要整支浸水,羽毛不會怕水,沖一沖、經常用,隔幾天曬太陽,越曬越漂亮,用幾十年也不會壞掉。」

 

彰化豐澤村的陳忠露先生是台灣僅存的雞毛撢子老師傅

老師傅左手轉動木軸棒、右手熟練地挑撿 出合適羽毛,將雞羽一片一片黏上木棒, 同時轉動木軸,雞毛撢子逐漸在手中成形。


台灣最珍貴的職人精神

慕名而來的遊客、校外教學、攝影社團絡繹於途,陳忠露夫妻另有廣達九分地(近三千坪)的耕作農忙,但只要接到預約電話,兩人就會放下手邊農事,熱情地接待解說、親自示範。面對子孫無意傳承這項絕活,陳忠露看得十分坦然:「上班一個月好幾萬,我們這種賺不到啦,年輕人都去城市上班了,我們兩老有閒加減做來交朋友,就很趣味。」在陳忠露夫妻倆人的情懷裡,只想把雞毛撢子做得堅固耐用、漂亮妥切,賣出去最好讓人用上一輩子,完全不思量收益的平衡。如此尊貴的職人之心無須遠慕日本民藝大師柳宗理,在彰化豐澤村的純樸磚屋之中,兩位老人家的真情流露,正是台灣最寶貴的職人精神。

 

為了讓新世代愛上傳統工藝之美,設計品牌「Hands手手」,則邀請陳忠露攜手合作雞毛撢子群眾募資計,推出可愛迷你的「旺仔雞」跟「小支雞」現代版雞毛撢子,讓這些逐漸被時光淘汰的老技藝,也能用新的語彙拉近和當代消費者的距離,看見傳統工藝領域不可替代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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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忠露雞毛撢子 

地址:彰化市埔鹽鄉埔打路2巷8號 

https://www.facebook.com/17DUSTER/ 


Text/黃珮筠 

Photo/婠玥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LaVie》2016年1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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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插畫家陳姝里:玩泥弄土,捏出一顆自由的心

(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對我而言,創作不會總是有很強烈的意圖。」一開口,陳姝里如此輕描淡寫,卻正好道出她在藝術創作之路上「自然而然」轉向陶藝的關鍵。過去十餘年,她穿梭在插畫與平面設計之間,也因此在插畫界中闖出一番成績。只是,日復一日,面對形形色色的客戶需求,她漸漸無法沉浸在「純創作」的心流之中。「會去捏陶,就像是一種自然轉換的過程,因為當時的我,很需要自己的空間,不僅是實體的空間,心理也是……」

創作的起點

日光穿過半掀的調光簾透進屋內,落在工作桌上散落的色紙碎片。這些看似「無用」的東西,偶然被陳姝里收了起來,並衍生出她的創作系列:《拾獲物》(found object)。

「這些色紙碎片是剪紙過程中剩餘的材料,本來應該要被丟進垃圾桶的,但我覺得這些造型不一的圖形,其實更吸引我。於是我就把喜歡的碎片變成新的創作素材,拼貼出《組合》這系列作品。」

陳姝里剪紙剩餘的色紙碎片,衍生出她後續一連串的《拾獲物》創作系列。(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陳姝里剪紙剩餘的色紙碎片,衍生出她後續一連串的《拾獲物》創作系列。(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偶然出現的碎紙片,意外帶給陳姝里更純粹、單純的創造樂趣。平時面對繁雜的平面設計與插畫工作,容易使她陷入過度的計畫與目的性。然而在這些碎紙片面前,心思卻能回到最初的空白。「這些剪紙碎片構成的創作,我叫它們『小雕塑』。某一天,我突然有個想法,如果把這些平面的紙片,變成立體的作品,可以怎麼呈現?」

可以說是記憶使然,陳姝里立刻想到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創作手法:陶作。原來,陳姝里的舅舅是陶藝家,小時候陳姝里在過年時會去舅舅的工作室玩陶。大學也修過一學年的陶藝課,所以捏陶對陳姝里來說並不陌生。

剩餘的色紙碎塊,被陳姝里視為寶貝,她著迷這些色紙的造型,甚至大量蒐集再將其拼貼成為一件作品。(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剩餘的色紙碎塊,被陳姝里視為寶貝,她著迷這些色紙的造型,甚至大量蒐集再將其拼貼成為一件作品。(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捏陶,也是在捏塑自己的心

捏陶看似閒適,但她苦笑說自己其實沒什麼時間可以閒下來,大部分時間被工作填得密不透風。後來有了小孩,時間又被分割得零零碎碎。「以前我可以每天工作十個小時,但自從女兒出生,人生又多了一種角色和責任。生活一直處在停不下來,不斷忙碌、擔心的狀態。」

漸漸地,她感覺快被外界的人事物塞滿,內心沒有了自己的位置⋯⋯「我喜歡創作,但成為媽媽之後,時間變得很破碎,加上疫情嚴重的那年,我24小時育兒,一天也許只有30分鐘的空檔。但我還是想創作,我需要創作。我內心知道,若再不撥一點時間給自己,我會失控。」

在這個掙扎的時刻,陳姝里接觸到陶藝,摸到陶土的那一刻,她感到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我以為自己已經忘了,但觸覺帶我回到小時候,在家門口玩泥巴,把泥土捏成球。手中握著泥球,我好滿足。而捏陶的時候,我又感受到那種純粹的快樂。」

開始創作陶藝後,陳姝里就想要將《拾獲物》中的平面造型化為立體。(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開始創作陶藝後,陳姝里就想要將《拾獲物》中的平面造型化為立體。(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放下執念,享受不可控

對陳姝里而言,不論是紙片創作、插畫,或是後來的雕塑、捏陶,本質都相通。她喜歡組合與拼貼,就像剪紙的碎片可以重新拼出新的造型;陶土也是如此,需要一塊一塊地塑造、連結,再進窯燒製。

然而,創作不總是順利。偶爾作品會在燒製過程中出現意想不到的變化,或是不如預期。但她並不懊惱,反而樂於接受這種「不可控的成果」。「把錯誤留給媒材」是她打破完美、走向自由的一步。

一邊說,一邊拿出一樣作品。陳姝里試著把那個作品立起來,但隨即就倒下去:「這是一個立不起來的作品,我取名為《水平》。它也是我把剪紙碎片立體化的成果,本來想把陶土實心的部分挖除,讓作品平衡站起,沒想到作品還是無法站立。由垂直站立的狀態變成只能水平擺放。似乎是要我放下執念,接受它最後的狀態。」

陳姝里在原有的工作室裡,再整理出一個專屬創作陶藝的空間。(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陳姝里在原有的工作室裡,再整理出一個專屬創作陶藝的空間。(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她笑笑地繼續說:「所以這是一個失敗的作品嗎?我不這麼認為。或許對有些人來說,這是失敗品。但我卻因此看到,它有其他呈現方式。不只《水平》,我也有其他作品燒完後乍看不喜歡,但時間一久卻慢慢能夠欣賞它美的地方。」

陳姝里在大眾認知的「失敗」與「錯誤」中找到了另一種未曾想像的美。特別是當陶藝作品最後出窯時,會帶來無預期的驚喜或驚訝。她脈脈望著層架上的陶盤說道:「我好像也能更坦然面對生活中的不可控了呢!」

陳姝里熱愛作陶時的快樂,特別是捏塑作品造型時,她會想像自己走進作品,進入一個很純粹的空間。(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陳姝里熱愛作陶時的快樂,特別是捏塑作品造型時,她會想像自己走進作品,進入一個很純粹的空間。(圖片來源:《生活工藝誌》第十二期)

文字 / 洪孟樊

攝影 / 林家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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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lafur Eliasson熱愛音樂。他認為音樂如同鏡子一樣映照出他的心情,承接並映照出他日常中忽視、未被滿足的情緒與需求。他也持續進修、閱讀,避免自己陷入知識的盲區——他永遠好奇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物。在這裡,Olafur親身分享他私藏的歌單與書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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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lafur歌單4+1:承接你的心緒

 

❶ 《In Waves》

Jamie xx|2024

睽違9年,相較前張個人專輯的繽紛,這英國電音鬼才交出的作品更顯憂鬱複雜,卻眼望舞池的純真快樂。

 

❷ 《Lahai》

Sampha|2023

生於西非獅子山裔移民家庭,英國非裔音樂人Sampha第2張專輯冠以祖父之名,揉合電子與靈魂樂,探索自己成為父親後的內省與溫暖。

 

❸ 《Enjoy the Silence》

Naima Joris|2025

這位疫情期間因社群翻唱而備受注目的比利時爵士歌手,回歸初心重新詮釋曾療癒她的歌曲。

 

❹《Go》

Jónsi|2010

這是Sigur Rós主唱Jónsi的首張個人專輯與個人的華麗冒險,夢幻假音飄盪, 在後搖與更流行的樂種間嬉玩。

 

同場加映:《I Hear You》

Peggie Gou|2024

因藝術收藏而相識,Olafur為活躍柏林的韓國DJ Peggy Gou首張完整專輯《I Hear You》設計專輯封面,她穿戴的作品便是Psychoacoustic empathy amp〉(2023);Olafur也執導單曲〈1+1=11〉MV,並將場景設定在他的柏林工作室,親自獻上一舞

 

Olafur書單×6:餵養你的靈感

 

❶ 《Is a River Alive?》

Robert Macfarlane|2025

土地是否能擁有人格權?Olafur觀察到台灣也正處理這議題,賦予河流或山脈人格權,自然界便也有了自我保護的法理基礎。

《Is a River Alive?》,Robert Macfarlane,W. W. Norton & Company,2025。(圖片來源:W. W. Norton & Company)
《Is a River Alive?》,Robert Macfarlane,W. W. Norton & Company,2025。(圖片來源:W. W. Norton & Company)

 

❷ 《Conflict Is Not Abuse》

Sarah Schulman|2016

資深酷兒運動者直面當代痛點:我們太快將不適貼上受害標籤?這部挑釁之作解構二元對立思維,呼籲重新思考責任與修復。

《Conflict Is Not Abuse》,Sarah Schulman,Arsenal Pulp Press,2016。(圖片來源:Arsenal Pulp Press)
《Conflict Is Not Abuse》,Sarah Schulman,Arsenal Pulp Press,2016。(圖片來源:Arsenal Pulp Press)

 

❸《山之生》

Nan Shepherd|1977(中譯版-新經典文化|2019)

手稿沉睡30年後,這位蘇格蘭女作家畢生的登山札記才問世。她以詩人之眼凝視高地荒原,成為自然書寫的經典。

《山之生》中譯版,Nan Shepherd,新經典文化,2019。(圖片來源:新經典文化)
《山之生》中譯版,Nan Shepherd,新經典文化,2019。(圖片來源:新經典文化)

 

❹ 《The Discovery of Slowness》

Sten Nadolny|1983

海軍傳奇在冰天雪地中尋找西北航道,天生行事緩慢卻屢建奇功,挑戰效率至上的現代迷思。

《The Discovery of Slowness》,Sten Nadolny,Penguin Publishing Group,1997。(圖片來源:Penguin Publishing Group)
《The Discovery of Slowness》,Sten Nadolny,Penguin Publishing Group,1997。(圖片來源:Penguin Publishing Group)

 

❺ 《心靈的傷,身體會記住》

Bessel van der Kolk|2014(中譯版-大家出版|2017 )

這本書顛覆創傷研究的既有認知, 認為痛苦不只存在腦海,更銘刻在 身體之上,重新思考療癒的定義。

《心靈的傷,身體會記住》中譯版,Bessel van der Kolk,大家出版,2017。(圖片來源:大家出版 )
《心靈的傷,身體會記住》中譯版,Bessel van der Kolk,大家出版,2017。(圖片來源:大家出版 )

 

❻ 《The End of Nature》

Bill McKibben|1989

在氣候變遷尚未被關注之時,McKibben便已提出獨立於人類之外的「自然」已不存在,我們需要重新審視與環境的關係。

《The End of Nature》,Bill McKibben,Random House Trade Paperbacks,2006。(圖片來源:Random House Trade Paperbac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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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lafur Eliasson,柏林。(攝影:Vidar Logi, 2024|Courtesy of CIRCA © 2024 Olafur Eliasson)
Olafur Eliasson,柏林。(攝影:Vidar Logi, 2024|Courtesy of CIRCA © 2024 Olafur Eliasson)

奧拉弗.埃利亞松 Olafur Eliasson

冰島-丹麥藝術家,1967生於丹麥哥本哈根,工作室位於柏林。作品探索藝術與世界的廣泛連結。自1997年起,他的個展陸續於世界各大美術館展出,創作形式涵蓋裝置、繪畫、雕塑與攝影,以其挑戰感知並強調環境共創的展覽與公共裝置,在國際藝壇享有盛譽。2003年,他在倫敦泰德現代美術館的渦輪大廳創作《The weather project》,以迷霧籠罩的巨大發光「太陽」創造沉浸式體驗。2008年,他在曼哈頓與布魯克林沿岸建造了四座大型人工瀑布,呈現於《The New York City Waterfalls》計畫中。埃利亞松亦透過藝術探索氣候變遷的議題,例如2014年,他將格陵蘭冰川的碎冰帶至哥本哈根市中心,隨後2015年在巴黎、2018年於倫敦再次展出此《Ice Watch》計畫,讓路過的民眾得以親手觸摸來自格陵蘭的冰川碎片,見證冰川融化消逝的脆弱過程。2012年,創立社會企業「小太陽」(Little Sun),並持續參與其發展至2024年。2014年,他與Sebastian Behmann共同成立Studio Other Spaces,這是一間專注於藝術與建築的創作機構。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 La Vie 2025/7月號《Olafur Eliasson藝術特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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