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荷蘭攝影大師Erwin Olaf:40年創作路,在充滿裂縫的世界拍下完美時刻

Orwin Olaf。

被譽為荷蘭國寶級攝影師的Erwin Olaf於今(2023)年9月逝世,享年64歲。國立台灣美術館曾與韓國水原市立美術館在2022年共同策劃他的大型個展《埃爾溫‧奧拉夫:完美時刻─未竟世界》,其中展出他在2000年代生涯中期以降的創作,La Vie藉機邀請到藝術家親自分享他從最早期動人的黑白人像作品,到近年鋪張卻細膩的編導式攝影(staged photography),40年來創作路徑是如何轉變,而他又為何鍾情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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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中》系列〈肖像XI-A〉,是患有肺疾的Erwin Olaf臉戴呼吸器進入高地創作的自拍照。(圖片提供:國立台灣美術館) 

跨足時尚的荷蘭攝影藝術家Erwin Olaf創作生涯已逾40年,近年才陸續在世界各地進行生涯回顧。他以畫面細膩的編導式攝影(staged photography)作品聞名,然而其創作起點卻是從文字開始。曾就讀荷蘭烏特勒支新聞學院,他在寫作新聞方面苦苦掙扎,「在這種環境下我不是很開心,其中一位攝影老師說服我參加他的一堂課,做完第一次作業之後,我確認攝影是屬於我的語言。」他發現相機可以在不成為世界一部分的同時,與外界接觸甚至創造自己的世界。

成長於荷蘭,他深受家鄉歷史悠久的繪畫傳統影響,啟發他對於光線細膩的觀察。而在那追尋自由的年代,他也甚受電影導演Federico Fellini和Paolo Pasolini飽含強烈情緒、挑釁社會習性的作品深深吸引。他不避諱女性、有色人種、同志群體等社會邊緣族群與議題,早年的作品以簡潔的光線與布置呈現黑白人像,大膽裸露的身體,展現強烈的情欲張力,由此彰顯他對身分認同的主張、突破社會框架的渴望,「攝影師Weegee的〈Man arrested for cross-dressing〉這張照片傳達的自由和自信像閃電一樣擊中我,成為我一直銘記在心的東西。此外還有Robert Mapplethorpe和Helmut Newton影像中,那種美麗的光影與無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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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win Olaf《雨》系列〈冰淇淋店〉(左圖),可看出對1641年Johannes Cornelisz Verspronck〈藍衣女孩肖像〉(右圖)的呼應。(圖片提供:國立台灣美術館) 

挑釁社會禁忌、虛幻與現實的模糊地帶

1988年,他斬獲青年歐洲攝影師競賽大獎(Young European Photographer)的《棋子:一次下棋的嘗試》(Chessman)系列,似乎能找到另一名他喜歡的攝影家Joel-Peter Witkin的影子,影像中用捆綁、扮裝、角色表演等方式,拍攝畸形人、肥胖者、侏儒等等,展現他對人性豐富的理解與對社會禁忌——階級種族、性別及宗教信仰——的張狂挑釁。「我在攝影中研究的是肌膚表達的情緒。我喜歡人體肌膚的質地,喜歡它在(黑白)攝影中的呈現,非常著迷它所講述的故事。」

1990年左右,Erwin Olaf也在商業攝影領域取得成功,曾與Heineken、Louis Vuitton、Levi's、Microsoft與Nokia等國際品牌皆有合作。「近年來在個人創作上的穩定讓我可以完全獨立,但我仍然喜歡挑戰商業委託,它們讓我有機會學習、結識新朋友並與其他創作者互動。」數年商業委託案的實驗與積累,讓他擅於駕馭畫面的美感與細節,這有助於他在2000年代以後往編導式攝影的轉向。過往作品僅需要少量的空間與燈光操作即能拍攝,但編導式的作品為了透過畫面細節的經營,描繪人性的複雜與戲劇化的情感,對於場景、人物造型以及合作人員等等調度有更高的要求。此外,也能藉此吸引觀眾目光,讓作品的其他層次能進入他們的視野。「我是一個完美主義者,因此想要創造一個完整的世界,而最簡單(也是最昂貴)的方法就是將所有事物都陳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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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髮廳〉,2004。(圖片提供:國立台灣美術館)

迎向更大的歷史場景

他對於人類內部情緒的關心,也融入更大的歷史場景,2000年代的《雨》(Rain)、《希望》(Hope)、《悲傷》(Grief)三部創作,是Erwin Olaf對人類情感細微狀態的研究。在911事件發生之後,他將感受到的衝擊與矛盾融入作品,於是畫面中人物置身在1950年代,象徵蓬勃發展與追求自由精神的美國,人物卻猶如美國畫家Edward Hopper筆下深陷大都市的孤獨與疏離,彷彿美好已不復存在的迷茫。2010年代的《柏林》(Berlin)、《上海》(Shanghai)、《棕櫚泉》(Palm Springs)中,他更進一步以真實城市為背景,展現它們在急遽變化下被投射的虛幻欲望。他認為若新世界將把舊世界抹去並遺忘,這不會是一種進步。「歷史可以幫助人們理解現在,也讓人知曉未來將要發生的事情,同時我在創作中融入了我的青春。」藉由畫面的精密編導,他模糊了現實與虛幻的邊際。

Erwin Olaf也不吝於嘗試各類的創作可能性,2012年的《鑰匙孔》包含一組裝置,外部張貼平面攝影而內部則播放兩部影片,當觀眾透過鑰匙孔窺視內部的瞬間,外部照片的人物也凝視著觀眾。荷蘭2013年新版歐元硬幣設計圖面、2016年在荷蘭國家博物館(Rijksmuseum)的裝置設計《伸展台》(Catwalk Promo)等都是他對不同媒材表現的嘗試,然而,攝影始終是他主要語言與工具,「其他媒材是賦予作品敘事深度的方式,讓它更加豐潤,但我終究是以攝影為主要媒材的藝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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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櫚泉》系列〈美國夢:與艾力克斯的自攝像1〉呈現社會中種族與貧富對立的矛盾。(圖片提供:國立台灣美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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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系列〈達勒姆共濟會會所〉探討孩童與成人以及不同種族之間的關係。(圖片提供:國立台灣美術館)

在未竟的世界的尋找完美時刻

近年COVID-19的爆發對Erwin Olaf造成衝擊,創作工作一度癱瘓,從中他觀察到這世界的慌亂與脆弱,「我想把這種恐懼、這種感覺轉化為攝影作品,那是一種恐懼、混亂狀態的表現。」《愚人節2020》(April Fool 2020)描繪他在這場如電影般超現實的疫情,所感受到的迷惑情緒;在《在林中》(Im Wald)系列,他則以大自然為背景,借鑑19世紀浪漫主義繪畫的形式,在巴伐利亞與奧地利的山區完成作品,表現現代人類與自然的疏離關係。而在《愚人節》、《在林中》都能見到他的自拍,這是Erwin Olaf自生涯初期就一直注意的命題,「自拍是一種自我研究。我曾多次說過:每個藝術家都應該製作自畫像。它是一面鏡子,可以很好地反映出我的想法、當下的狀態,以及我的情緒或憤怒。」

《在林中》他在山區戴著呼吸器的自拍,直截揭示他1996年以來,一直飽受遺傳性肺氣腫的困擾,「我盡可能不屈服在自己的健康問題。」健康不必然與他的創作有直接關聯,但確實對他的日常生活,以及對事物的感知有很大的影響,在一些自拍中,他不吝表現出這種脆弱性,如同2009年的自拍作品《我希望,我是,我將是》( I Wish, I Am, I Will Be)記錄下自己50歲時的面貌,以及他對理想中、對未來自己衰老後戴著呼吸器的想像,某種程度上誠實到近乎無情。他已然接受自己的缺陷和命運,謹慎分配自己的注意力和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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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節》系列〈早上9點45分〉想展現人們面對COVID-19的迷惘。(圖片提供:國立台灣美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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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林中》系列〈天鵝〉。(圖片提供:國立台灣美術館)

創作生涯至今,他從一個急欲表現的藝術家,作品轉趨沉思與平靜,處理人的失落、年齡衰老與包含悲傷的各種情緒,「我變老了,現在不再需要透過作品張狂的咆哮來吸引人們的注意。我越來越對人們幽微的動作與情緒變化所吸引。」他也重新開啟《My Ladies Hats》這1980年代起拍攝的系列,那時他早為男人戴上女帽,挑戰性別氣質的模糊性,「這個系列平衡了我過去幾年對於大型製作的挑戰,在小型私密工作室環境中,再次拍攝這探討性別認同的迷人系列感覺很好。」

作品少了點咆哮,多了些耳語,但Erwin Olaf始終說著同樣的話。對他而言,世界存在許多動盪與缺陷,創作正是他在現實中追求自由、在生命中找到堅韌與美的手段,「我所說的完美時刻是作品將一切事物結合在一起的狀態。當創作完成印刷和裝裱後,我會靜靜地看著它們,讓作品『呼吸』,我很享受那種時刻,感受到完美。」在法國巴黎畫廊Rabouan Moussion的個展,以及在盧森堡國家歷史藝術博物館(Musée national d’histoire et d’art)與藝術家Hans op de Beeck的合作等更多計畫持續展開,他還渴望實踐更多的想法,以創作去完整這個未竟的世界。

Erwin Olaf

創作手法多元的藝術家,作品聚焦被社會邊緣化的個體,例如女性、有色人種、同志群體等。2019年他的500件作品獲荷蘭國家博物館典藏,館長Taco Dibbits形容他是「20世紀最後25年最重要的攝影師之一」。於2017年擔任荷蘭皇室的肖像藝術家,並在2013年替荷蘭2013年新版歐元硬幣擔任設計師。曾獲荷蘭Johannes Vermeer獎、國際色彩攝影獎年度攝影師。

文|吳哲夫 圖片提供|國立台灣美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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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張影像帶你看展!德國藝術家Wolfgang Tillmans個展成龐畢度閉館作:橫切40年創作歷程,從天文到人文構築脆弱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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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龐畢度藝術中心即將閉館5年整修,德國藝術家Wolfgang Tillmans個展《我們對此毫無準備 - 我們對此萬般準備》作為落幕之作,即日起至2025年至9月22日進駐中心內公共資訊圖書館,以其標誌性策展概念「自剖」近40年創作歷程,展示多樣化藝術實踐。同時,展覽合作夥伴Celine首度與中心攜手推出在特定日期向公眾免費開放的「Accès Libre par Celine」計畫,邀你7月3日、8月28日及9月22日共赴這場毫(萬)無(般)準備之旅。

巴黎龐畢度藝術中心(Centre Pompidou)由已故英國建築大師Richard Rogers、普立茲克建築獎得主Renzo Piano設計的原始建築,即將於2025年至2030年閉館改造,並在此前請來了德國藝術家Wolfgang Tillmans呈獻意義非凡的最後一舞。龐畢度中心3館之一的公共資訊圖書館(BPI)2樓、總面積達6,000平方公尺的空間,於是全面交到這位當代影像藝術家手中,憑他的原創性構想開辦個展:圍繞圖書館兼備的「建築」和「知識傳播場所」雙重身分展開創作與對話,打造能與作品相互呼應並激發思考的沉浸式空間。

德國藝術家Wolfgang Tillmans為龐畢度中心帶來「暫別」之作,亦是他個人睽違20餘年再度登上巴黎機構級別場館舉辦個展。(圖片提供:Celine / Wolfgang Tillmans à la Bpi, janvier 2025 © Centre Pompidou)
德國藝術家Wolfgang Tillmans為龐畢度中心帶來「暫別」之作,亦是他個人睽違20餘年再度登上巴黎機構級別場館舉辦個展。(圖片提供:Celine / Wolfgang Tillmans à la Bpi, janvier 2025 © Centre Pompidou)

Wolfgang Tillmans近年陸續進駐多個全球頂級藝術機構舉辦重要回顧展,如2017年於倫敦泰德現代藝術館(Tate Modern)、2022年於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MoMA);2018至2022年間更在非洲進行了一場名為《Fragile》的大型巡迴展,作品足跡遍及金夏沙、奈洛比、約翰尼斯堡、阿迪斯阿貝巴、雅溫德、阿克拉、阿比讓、拉哥斯等城市。

此次睽違20餘年回訪巴黎機構級別場館,展覽題名《我們對此毫無準備 - 我們對此萬般準備(RIEN NE NOUS Y PRÉPARAIT - TOUT NOUS Y PRÉPARAIT)》,由法國國立現代藝術博物館(龐畢度中心3館之二)主任策展人Florian Ebner,偕Olga Frydryszak-Rétat、Matthias Pfaller兩位助理策展人共同規劃。全區展品橫跨Wolfgang Tillmans將近40年創作歷程,一步步將觀者「誘入」他以多樣化藝術構築的迷人之境。以下分3大關鍵字簡析其作品脈絡,並穿插帶來編輯精選的25張影像。

Power Station (Low Clouds), 2023.(圖片提供:Celine)
Power Station (Low Clouds), 2023.(圖片提供:Celine)
Freischwimmer 93, 2004.(圖片提供:Celine)
Freischwimmer 93, 2004.(圖片提供:Celine)
Sendeschluss / End of Broadcast VI, 2014.(圖片提供:Celine)
Sendeschluss / End of Broadcast VI, 2014.(圖片提供:Celine)
Work A for Blutsturz Party at Front, Hamburg, 1988.(圖片提供:Celine)
Work A for Blutsturz Party at Front, Hamburg, 1988.(圖片提供:Celine)

#01 自剖

轉化空間結構,突出展品意涵

此次展覽揭示了Wolfgang Tillmans攝影作品的一個橫切「面」,呈現順序依循的是空間結構,而非「線」性時間。展出內容融合錄像、音樂、聲音作品,以及龐大的印刷品收藏和個人物品。Wolfgang Tillmans巧妙利用圖書館本身的基礎設施,突出其創作與此一知識多元共存場所之間的相似性,更勝以往地體現了藝術家對空間的直接介入——這是他自1990年代中期以來的策展標誌:一方面轉化現有結構,一方面發明出全新展示形式,藉此構造出一個包羅萬象的裝置場所,重新定義攝影展覽的可能性。

himmelblau, 2005.(圖片提供:Celine)
himmelblau, 2005.(圖片提供:Celine)
Quelle est la probabilité que je sois le seul à avoir raison à ce sujet, 2017.(圖片提供:Celine)
Quelle est la probabilité que je sois le seul à avoir raison à ce sujet, 2017.(圖片提供:Celine)
Junger Hausrotschwanz, 2022.(圖片提供:Celine)
Junger Hausrotschwanz, 2022.(圖片提供:Celine)
The Cock (kiss), 2002.(圖片提供:Celine)
The Cock (kiss), 2002.(圖片提供:Celine)
Miss Kittin, 2001.(圖片提供:Celine)
Miss Kittin, 2001.(圖片提供:Celine)

#02 尋根

捕捉物質世界的脆弱不安,以自有審美語言追探人文主義

1968年出生於德國雷姆沙伊德的Wolfgang Tillmans,在其藝術生涯中不斷挑戰可見性邊界,捕捉物質世界既脆弱迷人、又令人不安的瞬間。他也進行無相機攝影,致敬將被淘汰的感光材料所擁有的純粹性或不純粹性。從早期對天文現象的觀察,到對1990年代次文化的記錄,再至如今融合錄像和音樂等多元創作,Wolfgang Tillmans形塑出自成一體的審美語言;而這種緊貼時代的探索,不僅推動他不斷追探人文主義與共存的當代表達形式,亦對當代藝術以外的領域產生深遠影響。

Sahara reflex, 2018.(圖片提供:Celine)
Sahara reflex, 2018.(圖片提供:Celine)
Stauchen eines Blocks auf einer Freiformschmiedepresse, Dirostahl, Remscheid, b, 2024.(圖片提供:Celine)
Stauchen eines Blocks auf einer Freiformschmiedepresse, Dirostahl, Remscheid, b, 2024.(圖片提供:Celine)
Lighter 83, 2010.(圖片提供:Celine)
Lighter 83, 2010.(圖片提供:Celine)
Panoramabar morning, 2002.(圖片提供:Celine)
Panoramabar morning, 2002.(圖片提供:Celine)
左上 Markt (c), 1989 / 右上 Markt (a), 1989 / 左下 Markt (g), 1989 / 右下 Markt (b), 1989.(圖片提供:Celine)
左上 Markt (c), 1989 / 右上 Markt (a), 1989 / 左下 Markt (g), 1989 / 右下 Markt (b), 1989.(圖片提供:Celine)

#03 反思

今昔之作並呈——我們對此毫(萬)無(般)準備

通過將早期檔案與最新創作並呈於展覽中,Wolfgang Tillmans回應了自1989年以来持續主導全球局勢的辯證狀態:那些曾經艱難爭取來的社會進步與自由,如今再次面臨質疑。展覽標題「我們對此毫無準備 - 我們對此萬般準備」作為藝術家自身多年來珍視的一種表達,可被理解為對我們對時間、現實,以及如何塑造現實,這般複雜感知的反思。

Christopher Street Pier Summer, 1995.(圖片提供:Celine)
Christopher Street Pier Summer, 1995.(圖片提供:Celine)
Frank, in the shower, 2015.(圖片提供:Celine)
Frank, in the shower, 2015.(圖片提供:Celine)
Lüneburg (self), 2020.(圖片提供:Celine)
Lüneburg (self), 2020.(圖片提供:Celine)
Lacanau (self), 1986.(圖片提供:Celine)
Lacanau (self), 1986.(圖片提供:Celine)
Echo Beach, 2017.(圖片提供:Celine / Courtesy Galerie Buchholz, Galerie Chantal Crousel, Paris, Maureen Paley, London, David Zwirner, New York)
Echo Beach, 2017.(圖片提供:Celine / Courtesy Galerie Buchholz, Galerie Chantal Crousel, Paris, Maureen Paley, London, David Zwirner, New York)
Empire (US / Mexico border), 2005.(圖片提供:Celine)
Empire (US / Mexico border), 2005.(圖片提供:Celine)
The Glove That Fits, 2024.(圖片提供:Celine)
The Glove That Fits, 2024.(圖片提供:Celine)

集藝術家文本與訪談,《Tillmans Reader》同步發行

《我們對此毫無準備 - 我們對此萬般準備》為Wolfgang Tillmans自2002年在東京宮(Palais de Tokyo)進行大型裝置後,睽違23年於巴黎機構級別場館的首個個展。展覽將配套發行圖錄,以及匯集藝術家多篇文本與訪談內容的擴展版《Tillmans Reader》法文出版物。

Panoramabar, links, 2006.(圖片提供:Celine)
Panoramabar, links, 2006.(圖片提供:Celine)

Wolfgang Tillmans個展《我們對此毫無準備 - 我們對此萬般準備》

  • 時間:即日起至2025年至9月22日(Accès Libre par Celine|7月3日、8月28日、9月22日11:00-23:00免費開放)
  • 地點:巴黎龐畢度藝術中心公共資訊圖書館2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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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大阪世博攝影攻略!攝影師蔡耀徴親解,如何拍出獨特視角的場館與現場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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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大阪世博於4月13日~10月13日登場,為期半年的展期,無疑是今年極具規模與吸睛度的國際盛事。而大家前往世博勢必會拍照留念,但在人潮眾多、天氣不可控等狀況下,該怎麼克服?面對各個場館,又要如何找到自己的獨特視角?這次攝影師蔡耀徴親自前往現場取材,不藏私分享拍攝經驗與技巧!

若問2025大阪世博是否「好拍」?答案為是,但也不完全是。以設計「大屋根」的藤本壯介為首,到獲普立茲克建築獎的伊東豊雄、坂茂、SANAA,再到隈研吾、平田晃久、Foster + PartnersLina Ghotmeh等一線建築師,每一座場館映寫在相機裡都獨具特色。

但世博現場人潮眾多,天氣亦不可控,實則考驗拍攝者的現場應變與取景技巧。加上根據世博官方規定,會場不得攜帶大型行李(以600mm×400mm×900mm為限),且有輪子的行李箱、相機腳架皆被禁止。然而現場值得拍攝的畫面非常多,舉凡場館、表演、世博大景等等,白天與夜晚亦有不同景致,因此在能帶入的攝影器材有限的狀況下,設備的選擇就得非常精準。

荷蘭館。(機身α7R V,鏡頭SEL70200GM2)
荷蘭館。(機身α7R V,鏡頭SEL70200GM2)

世博拍攝的行前準備

此次蔡耀徴選擇以Sony α7R V作為主力機身,其具備雙卡槽、高畫素等特點,能給予專業攝影師穩定支援;加上AI對焦、防手震、四軸多角度翻轉螢幕等多元功能,亦讓取景更靈活。鏡頭則以3種不同焦段搭配使用:16-25mm的廣角鏡頭,可以同時容納展館和人潮,呈現世博各場館的氣勢與張力;中長焦選擇70-200mm,能壓縮景物作為畫面的前景或點綴;而針對現場的多變狀況,40mm的定焦鏡機動性高,且定焦鏡的特性能凸顯被攝主體,成為拍攝細節的好幫手。

拍攝展館前,先觀察建築特性

來到世博,每個人首先想拍攝的莫過於「場館」。蔡耀徴觀察,本屆世博許多場館色系都偏白、灰,甚至選用鏡面材質,這類顏色與材質的建築會反映天空色調,善加運用則能拍出不單調的場館照。例如「泰國館」就有一面偌大鏡面,彷彿建築與天空融合在一起,就算遇到陰雨,也能在不同的天空顏色映照下,形成晴天拍不出的氛圍。他也補充,這張照片拍攝於傍晚,快門非常慢,此時相機的防手震功能就很重要。

泰國館。(機身α7R V,鏡頭SEL1625G)
泰國館。(機身α7R V,鏡頭SEL1625G)

而在拍攝「韓國館」時,為呈現外牆上裸視3D的震撼效果,他選用16-25mm的廣角鏡頭,且蹲在地上拍攝,運用翻轉螢幕得以輕鬆取景。

韓國館。(機身α7R V,鏡頭SEL1625G)
韓國館。(機身α7R V,鏡頭SEL1625G)

在展館拍攝上,蔡耀徴也建議,「視線不要只放在單一場館,可以試著將周圍元素放入構圖。」同樣以「泰國館」為例,他在拍攝途中發現鏡面在某個角度下,可以反射出旁邊的「西班牙館」,因此有了這張「看似後製、其實是實拍」的兩館合影。

左為泰國館,右為西班牙館。(機身α7R V,鏡頭SEL70200GM2)
左為泰國館,右為西班牙館。(機身α7R V,鏡頭SEL70200GM2)

靜態展覽與動態表演的不同技巧

進到展館室內,展覽又是另一項拍攝重點。蔡耀徴此次在展場內多搭配40mm的定焦鏡,他解釋,介於廣角與中長焦之間的40mm焦距,很適合在有限的室內空間裡發揮,且不會容納太多不必要的資訊。「定焦鏡的特性還能使物件的邊緣更為銳利,使主體更容易地被聚焦、凸顯。」他說,拍攝「瑞士館」展覽時,裝置藝術的光線就在定焦鏡下粒子分明。

瑞士館。(機身α7R V,鏡頭SEL40F25G)
瑞士館。(機身α7R V,鏡頭SEL40F25G)

場館裡面可不只有展覽,在世博主場館「EXPO Hall」亦有表演可以預約欣賞,各國家館也會不時在戶外空間展演,成為走逛世博的驚喜。若想捕捉表演者的畫面與動作,蔡耀徴建議可以開啟相機的AI對焦功能。此次他就在「EXPO Hall」欣賞演出時,就在台上眾多舞者中,快速對焦到主角。

EXPO Hall館內演出。(機身α7R V,鏡頭SEL70200GM2)
EXPO Hall館內演出。(機身α7R V,鏡頭SEL70200GM2)

巧妙運用人潮與前景,創造氛圍大景

除了將眼光放在各個場館,來到這個5年一度的國際展會,勢必會想拍下屬於世博現場氛圍的照片。蔡耀徴說,世博現場免不了人群眾多,若想拍出熱鬧但又不雜亂的大景,建議在會場尋找制高點,並使用70-200mm的中長焦鏡頭容納整體視野。

世博現場大景。(機身α7R V,鏡頭SEL70200GM2)
世博現場大景。(機身α7R V,鏡頭SEL70200GM2)

蔡耀徴也強調,不需要一味地把人潮當作「需要避開」的劣勢,善加利用反而能為畫面加分。其中,讓人群變成「剪影」就是個好方法。例如他運用「電力館」的純白外觀,與黑色人群剪影形成對比,以廣角鏡頭呈現人潮走逛世博的有趣畫面。

電力館。(機身α7R V,鏡頭SEL1625G)
電力館。(機身α7R V,鏡頭SEL1625G)

而最能代表本屆世博的建築「大屋根」,除了單純拍攝其木構之美,蔡耀徴此次使用中長焦鏡頭壓縮景物,讓大屋根通透的木頭結構成為前景,造就獨特視角。

大屋根。(機身α7R V,鏡頭SEL70200GM2)
大屋根。(機身α7R V,鏡頭SEL70200GM2)

夜晚拍攝要注意什麼?

最後不可錯過的是夜晚,開放到晚上10點的世博,幾乎每個場館都有針對夜晚設計燈光,且戶外空間也固定會有水舞秀演出。蔡耀徴說,拍攝夜景時,機身的對焦需要精準,且拉高ISO後畫面品質也要維持水準;加上夜拍經常需要透過後製調整,因此相機的性能十分重要。善用器材加上現場觀察,就能讓世博迷人且多樣的夜晚姿態,以照片的形式定格留存。

水舞秀。(機身α7R V,鏡頭SEL70200GM2)
水舞秀。(機身α7R V,鏡頭SEL70200GM2)

文|張以潔 攝影|蔡耀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