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現實藝術大師馬格利特的異想世界!走訪比利時布魯塞爾最奇幻的博物館-馬格利特博物館

藝起狂想 ─ 布魯塞爾的異想世界

在布魯塞爾有一個地方,能讓你跟愛麗絲一樣,讓你進入奇幻的世界。

 

在布魯塞爾比利時皇家美術博物館旁邊有一座這樣超現實的博物館,呈現的是比利時國寶畫家雷內馬格利特Rene Magritte 的畢生傑作,不僅是畫,還有早期為了謀生所畫的插畫以及譜曲。

 

馬格利特博物館(Magritte Museum

2009 年六月開始展出超現實主義藝術家 Rene Magritte 的作品。地點特地選在布魯塞爾的皇家皇宮裡面,博物館位於新古典主義建築的地標 Altenloh Hotel 裡面。在 Magritte Museum 開張的那一年,各地的忠實喜愛 Rene Magritte 的人都來這邊朝聖,在第一年就超過了五十萬人來這邊朝聖。

 

Rene Magritte 雖然在年輕的時候不得志,但是在中後期,他成為整個風靡歐洲世界的畫家。也因此在法郎上可以看到他的畫像,是政府為了感謝他為藝術的貢獻以及對世人影響所做的緬懷。

 

Magritte Museum 展現多元的 Rene Magritte 作品,是整個世界上收集最完整的博物館。博物館裡展出了超過兩百件的收藏,包括油畫,水彩畫,素描,雕塑以及其他像是他為廣告所畫的海報,甚至是譜曲的手稿,復古照片以及為了電影所創作的周邊都有詳細的收藏。

 

Magritte Museum 更是研究 Rene Magritte 的主要知識庫,任何人都可以線上連到 Magritte Museum去獲取並研究 Rene Magritte 的作品,進而聊解這個比利時的國寶。

 

“I cannot think of any circumstances that might have determined my character or my art. I do not believe in “determinism"."- Rene Magritte

 

Magritte 是比利時超現實主義畫家,因為其超現實主義作品中帶有些許詼諧以及許多引人審思的符號語言而聞名。他的作品對於生活周遭有超乎常人的觀察,並勇於對事先設想的現實狀況提出挑戰,這樣的批判式思考的畫風影響今日許多插畫風格。他最擅長的就是用生活中會出現的事物來創造一個反差的世界,你看到的雖然是常見到的東西,但是這些東西卻影響了你的視覺,創造了獨一無二的 Magritte 畫風。

 

Magritte 於 1898 年出生於比利時,他是裁縫紡織商人 Léopold Magritte 的長子,母親 Régina 在結婚之前則是從事女帽製作銷售工作。童年時候馬格利特一家經常搬家,大約自 1910 年開始 Magritte 便開始嘗試學習繪畫,但是目前對於 Magritte 早年生活仍然鮮為人知。不過 Magritte 的母親在多年來曾經多次嘗試自殺以結束生命,這逼得 Magritte 的爸爸必須將她關進她自己的臥室監視著。不過在 1912 年的某天,Magritte 的母親成功逃脫並且失蹤了好幾天,隨後認定為投河自殺但是實際原因不明。

 

據傳當時 13 歲的 Magritte 親眼看見其母親的屍體從水中撈上來,這使得一些說法認為由於當時母親浮屍時被發現時衣飾覆蓋臉部的畫面在他腦海中留下深刻印象,而讓包括 1927 年至 1928 年的畫作《愛人》(Les Amants)等作品都常以衣布覆蓋著臉孔作為主要元素。不過 Magritte 本人並不喜歡這個解釋,而近來的研究已經否定這個說法。已知最早的 Magritte 畫作大約繪製於 1915 年,當時他還保留印象派風格。

 

1916 年至 1918 年期間,Magritte 前往位於布魯塞爾的比利時皇家美術學院跟隨 Constant Montald 學習。自 1919 年到 1922 年期間他的畫作開始受到 Jean Metzinger 的未來主義和立體主義影響,同時自 1918 年開始他也對於大他 10 歲的義大利畫家 Giorgio de Chirico 其超現實主義風格感到興趣,而這時期 Magritte 的作品大部分作品都有出現裸女元素。

 

在 1922 年至 1933 年期間他則曾經於壁紙工廠擔任工程繪圖人員,負責花紋設計以及海報暨廣告設計等工作。一直到 1926 年以後,他與在位於布魯塞爾新成立的人馬畫廊(Galerie Le Centaure)簽下合約後,開始從事全職的繪畫工作。

 

1926 年,《迷失的騎師》(Le jockey perdu),為 Magritte 第一幅超現實主義作品。Magritte 在 1927 年在布魯塞爾舉行首次的個人畫展,但遭到大量侮辱性的批評。這次失敗使他感到鬱悶,於是他移居巴黎。後來他又回到布魯塞爾,與他的弟弟成立一間公司,賺取生活收入。

 

1927 年到 1930 年間,他移居巴黎。在這期間,他認識了 André Breton,並加入了超現實主義者的行列,大量的創造出具有神秘語意的迷人畫作,同時也為許多時裝海報或樂譜封面進行商業平面設計,1936 年他的作品曾到美利堅合眾國紐約展出,後來又在 1965 年現代藝術博物館、1992 年大都會藝術博物館舉行回顧展。

 

在納粹德國佔領比利時期間,他堅持留在布魯塞爾,因而與 André Breton 決裂。在這段時期,他放棄在作品中展現野蠻主義和超現實主義,後來又恢復了。他的畫風變化不大,但也有稍許改變,例如 1943 年 ─ 1944 年的「雷諾瓦時期」和 1947 年 ─ 1948 年的「野獸派風格時期」。

 

晚年他定居在比利時布魯塞爾。1967 年 8 月 15 日因胰臟癌病逝,死後葬在蘇哈比公墓(Schaerbeek Cemetery)。自 1960 年代起,馬格列特的作品引起公眾的高度興趣,更影響普普藝術、簡約主義及概念主義。在 2005 年,他被列舉為「最偉大比利時人」之一。

 

你可能會疑惑,為什麼一定要看到真跡?

 

對我來說,你看到的真跡跟看圖片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當你看到世界真正的名畫時,你的眼睛會不自覺的被畫定住,你會感受到畫家在畫畫的情緒,雖然畫是靜止的,但是你的心裡的感受是波滔洶湧的,是無法止住的感動。

 

當我看到蒙娜麗莎時,雖然是遠遠的看到她,但是我卻覺得她是真正的活著,是在你的面前呈現著,她所散發的氣質以及優雅會深深的震攝到你的心理。又或是我在橘園欣賞莫內的睡蓮時,那時才知道睡蓮是一幅非常非常大的壁畫,當你坐在睡蓮前面欣賞的時候,你會深深的感受到從心底發出來的平靜,你會彷彿躺在水池中,你會感受到彷彿有微風吹過。

 

真正的畫是會讓你思考,真正的藝術是會讓你感受到真實的情緒的。藝術也是一種沒有時間隔閡的美,只要你深深地活著,好好的感受人生,你就能欣賞這種深刻的美。

 

準備好來一場藝術巡禮了嗎?

 

 Text、Photo / FLiPER

2025大阪世博「null²」策展人落合陽一專訪:當鏡子映射出數位分身,誰才是真的本人?

2025大阪世博「null²」策展人落合陽一專訪:當鏡子映射出數位分身,誰才是真的本人?

數位分身與人類本尊有何差異?非自然的建築,可以如生命體般蠕動嗎?2025大阪世博最具話題性的展館,新媒體藝術家落合陽一策劃的「null²」絕對榜上有名,堪稱最難預約展館之一。他以「鏡子」為媒介,藉由這座會呼吸、舞動的建築詮釋其自身的「數位自然」理念,邀請觀眾駐足重新思考人類與未來科技間密不可分的關係。

null²」的建築體由不規則的鏡面方塊堆疊而成,外牆由邊緣向中心凹陷、扭動,配合音響的震動,每一分秒都映照出世博會場的萬千模樣。除了充滿未來感的吸睛外觀之外,「null²」場館內的天花板、地面鑲上了發光LED面板,四周牆面則以鏡子組成,無止境地反射了展間內的人群姿態。而豎立在展場內的大型螢幕,則是能夠遇見「數位分身」的裝置。置身其中,人們將透過螢幕與自己的分身互動、對話。

「null²」由多個不規則鏡面方塊堆疊而成。(攝影:蔡耀徵 © La Vie)
「null²」由多個不規則鏡面方塊堆疊而成。(攝影:蔡耀徵 © La Vie)

操刀這座展館的落合陽一身兼新媒體藝術家、研究者與企業家等頭銜,以自身發展出的「數位自然(Digital Nature)」理論為基礎,致力於探索數位空間與物質世界的融合。在創作上,他常透過超音波、雷射等先進技術再現光、聲音或水等自然元素,創造出既真實又虛幻的體驗。或者是透過作品將「空無」、「存在」等抽象概念具象化,誘發人們思考生命的本質。他也積極於新聞節目、論壇等公開場合現身發言,在AI、高齡化社會、教育制度等方面提出獨到觀點,是目前廣受日本社會矚目的跨領域人物。

8座主題館位在世博會場的中心,「null²」展館的存在感十分強烈。(攝影:蔡耀徵 © La Vie)
8座主題館位在世博會場的中心,「null²」展館的存在感十分強烈。(攝影:蔡耀徵 © La Vie)

以新媒體藝術打破既有概念的二元對立

落合陽一於2017年曾參與協助日本爭取世博主辦權,直到世博確定落腳於大阪後,他也在2020年以新媒體藝術家身分正式加入,成為主題館的8位策展人之一。「我一直透過創作和研究持續探索『鏡子』、『數位分身』以及『空/null』等概念,懷抱著強烈的企圖心,希望能在世博這樣具有高度公共性的大型展會上,實現大膽的社會實驗。」他說。

2022年落合陽一作品《null的樹影斑駁》。(圖片提供:落合陽一「nullの木漏れ日」展示風景,2022年。3D Phantom提供:株式会社Life is Style)
2022年落合陽一作品《null的樹影斑駁》。(圖片提供:落合陽一「nullの木漏れ日」展示風景,2022年。3D Phantom提供:株式会社Life is Style)

呼應這屆世博主題「設計一個讓生命閃耀的未來社會」,主題館「null²」也被賦予了「鍛造生命」此一關鍵字。面對這個命題,落合陽一結合其自身的創作概念之一「null/空」展開發想。他說明,在電腦科學中null 代表了「空值」;而在佛教思想中,「空」指的是「雖無形,卻能化為萬象」的原始狀態。乍看來自不同領域,但這兩個術語擁有「因為尚未定型,反而孕育著一切可能性」的共通點。「我認為從『空/null』的狀態中創造全新價值的過程,正是『鍛造生命』此一行為本身。」他解釋。

(圖片提供:落合陽一「昼夜の相代も神仏:鮨ヌル∴鰻ドラゴン」展示風景,2024年)
2024年落合陽一個展《晝夜交替亦為神佛:鮨null∴鰻龍》。(圖片提供:落合陽一「昼夜の相代も神仏:鮨ヌル∴鰻ドラゴン」展示風景,2024年)

這並不是落合陽一第一次在創作中採用此一哲學思維,包含2022年的《null的樹影斑駁》(nullの木漏れ日)與2024年的個展《晝夜交替亦為神佛:鮨null∴鰻龍》(昼夜の相代も神仏:鮨ヌル∴鰻ドラゴン)中,皆可見「空/null」的概念應用。透過電腦技術,落合陽一創造出無形的光或影像,讓觀者體驗到無形之物的呼吸、氣息,藉此撼動「無與有」、「自然與人工」等二元對立的概念。而大阪世博的「null²」則將概念再往前推進,不僅止於單純的展出,更創造出了數十萬人可同時共感的參與式體驗。「可以說是過去作品的集大成,同時也是對未來社會的一種原型預演。」他說。

(圖片提供:落合陽一「昼夜の相代も神仏:鮨ヌル∴鰻ドラゴン」展示風景,2024年)
2024年落合陽一個展《晝夜交替亦為神佛:鮨null∴鰻龍》。(圖片提供:落合陽一「昼夜の相代も神仏:鮨ヌル∴鰻ドラゴン」展示風景,2024年)

讓建築像生命體蠕動,又保有安全結構

從中心思想「空/null」出發,落合陽一更以長年來的創作媒材「鏡子」串聯起整體概念。他說明,鏡子自古以來扮演著「區分自我與外界邊界」的意義,但當鏡面產生扭曲時,整個世界也會產生流動,自己的輪廓也逐漸瓦解。「正因如此,當我們試圖重新思考『什麼是自我』、『何謂世界』時,鏡子是一個非常有效的象徵媒介。」他說。

「null²」外觀的鏡面膜歷時多年嘗試開發而成。(圖片提供:Yoichi Ochiai)
「null²」外觀的鏡面膜歷時多年嘗試開發而成。(圖片提供:Yoichi Ochiai)

展館外側的「鏡子」,由日本膜結構領域的知名大廠「太陽工業」以及建築團隊「NOIZ」共同協力完成。落合陽一和太陽工業嘗試在樹脂薄膜上蒸鍍金屬,經過數年的嘗試後,才開發出現今保有金屬光澤,卻又能柔軟變形的鏡面膜。他們也研發了一套透過機械手臂的局部壓迫、大型低音喇叭產生振動來扭曲牆面的操控技術,藉此營造出建築體的動態生命力。

以鏡面作為展館外觀的「null²」,因能反射天空顏色,讓展館在雨天也能有與天空融合在一起的灰階美感。(攝影:蔡耀徵 © La Vie)
以鏡面作為展館外觀的「null²」,因能反射天空顏色,讓展館在雨天也能有與天空融合在一起的灰階美感。(攝影:蔡耀徵 © La Vie)

另一方面,建築團隊NOIZ 面臨的挑戰,則是如何在鏡面膜的動態呈現下,保持整體結構的平衡與安全性。為了解決這個問題,NOIZ團隊將建築劃分為多個區塊,限定了可動範圍,除此之外的部分則使其自然地反映環境震動。落合陽一說:「這樣的設計使建築彷彿生命體般蠕動,卻又保有建築結構的安全性,成為此次技術突破的關鍵。」經過無數的挑戰,最終才得以設計出團隊所設定的願景,打造出一座「不是靜態的容器,而是流動且具有智能的建築」。這也反映了落合陽一的「數位自然」理論,讓「非自然」能「如自然般舞動」,藉此誘發觀眾重新思考人類與自然之間的關係。

當自我與數位分身相遇

走進展館內,則是另一面映照自我的「鏡子」。不同的是,這面鏡子不是忠實地呈現鏡前的一舉一動,而是在鏡中重生出另一個自己。由落合陽一團隊所開發、取名為「Mirrored Body」的數位分身,結合了入口處的高速3D掃描技術、聲紋識別與AI語音合成裝置,再加上大型語言模型驅動的即時對話生成系統,不出數分鐘內,自己的分身將會被投影到展館內的螢幕上,與本尊進行互動。

「null²」展覽探討數位分身議題。(攝影:蔡耀徵 © La Vie)
「null²」展覽探討數位分身議題。(攝影:蔡耀徵 © La Vie)
「null²」內部空間全為鏡面,入場需要脫鞋。(攝影:蔡耀徵 © La Vie)
「null²」內部空間全為鏡面,入場需要脫鞋。(攝影:蔡耀徵 © La Vie)

針對開發數位分身的動機,落合陽一說明,未來數位分身可能成為「擴增自我的代理人」。它們可以代替本人參加會議、協助創作,成為AI與人類協作發展的重要媒介。不過同時,也會產生「何謂真正的本人?」等身分認同的疑惑,以及數據管理和所有權等倫理議題。「正因如此,我認為在世博進行這場實驗,對於推動社會共識、深化哲學反思有很重要的意義。」他說。

目前僅有事前預約者,能進入「null²」展館內的鏡屋體驗,現場發的整理券並不能進入鏡屋,只能站在鏡屋外觀看。(攝影:蔡耀徵 © La Vie)
目前僅有事前預約者,能進入「null²」展館內的鏡屋體驗,現場發的整理券並不能進入鏡屋,只能站在鏡屋外觀看。(攝影:蔡耀徵 © La Vie)

在世博舞台拋出質問:人類該如何與科技共生?

在世博實踐自身思想的實驗性行動,十分符合落合陽一看待現今世博的舉辦意義。他提到,19世紀的世博展示了國家威信,20世紀的世博則在宣揚企業實力,而進入21世紀,世博正逐漸轉型為全球環境課題、文化多樣性的對話場域,以及包容新的價值觀、哲學思維的實驗平台。他說:「包含AI、機器人、區塊鏈等,在這個即使是個人也能引發巨大革新的時代,世博不再只是『為了國家或企業的展覽』,而更像是一個『匯聚多元未來願景的沙龍』。」

「null²」展覽的新媒體藝術透過鏡面反射,呈現無止境的樣態。(攝影:蔡耀徵 © La Vie)
「null²」展覽的新媒體藝術透過鏡面反射,呈現無止境的樣態。(攝影:蔡耀徵 © La Vie)

回歸其新媒體藝術家角色,聚焦於世博中的科技革新應用時,落合陽一向我們分享了他對於未來世界的想像。「整體而言,我對科技發展抱持正面態度,特別是對於AI與數位分身在『擴增人類』方面的應用充滿期待。如果我們能讓AI部分取代知識工作、活用多個虛擬分身,甚至由AI代理我們的思考與行動,人類就能更專注於創造性與自由的活動。」他說。

落合陽一透過「null²」,探討人類與科技的關係。(攝影:蔡耀徵 © La Vie)
落合陽一透過「null²」,探討人類與科技的關係。(攝影:蔡耀徵 © La Vie)
世博會場不時可聽見「null²」建築的音響發出的聲響,但「null²」內的音樂設計,風格和戶外聽到的截然不同。(攝影:蔡耀徵 © La Vie)
世博會場不時可聽見「null²」建築的音響發出的聲響,但「null²」內的音樂設計,風格和戶外聽到的截然不同。(攝影:蔡耀徵 © La Vie)

但同時落合陽一也強調,科技發展也伴隨了自我認同、倫理道德的問題,尤其在社會制度尚未跟上的階段即過度濫用科技時,會產生不少未知的危險。不過他也說,也因此世博正是個絕佳契機,開放眾人共同討論「未來社會的理想樣貌」。他說,「在這過程中,既有如置身於烏托邦般的樂趣,也可能混雜著迷失自我的反烏托邦式恐懼。最終,『null²』將作為一個裝置,引導我們思考:人類該如何與科技共生、如何取捨,並在此過程中持續『鍛造生命』。」

新媒體藝術家落合陽一。(攝影:Ninagawa Mika)
新媒體藝術家落合陽一。(攝影:Ninagawa Mika)

落合陽一

新媒體藝術家。1987年出生,自2010年開始藝術創作活動。作品以跨領域的物化、轉換,以及對實體物質的憧憬為主題發展。現任筑波大學副教授,亦擔任2025大阪世博主題館策展人。代表作包括攝影集《質量への憧憬》(amana・2019)、NFT作品《Re-Digitalization of Waves》(foundation・2021)等。曾獲2016年Prix Ars Electronica榮譽獎、歐盟STARTS Prize、2019年SXSW Creative Experience ARROW Awards;入選《Apollo Magazine》40 UNDER 40 ART and TECH、獲得亞洲數位藝術大賞優秀獎,並多次入選文化廳媒體藝術祭藝術部門審查委員會推薦作品。

企劃|張以潔 文|廖怡鈞
攝影|蔡耀徴、Ninagawa Mika
圖片提供|Yoichi Ochi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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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花藝家陳曦的器物日記:在花與器之間,與世界對話

專訪花藝家陳曦的器物日記:在花與器之間,與世界對話

「今天我想讓花器成為主角,還是讓花成為主角?」在陳曦的花藝世界裡,花與花器互為主體,共同塑造作品的輪廓。從初遇日式「草月流」花道的自由創作精神,到成立花藝工作室與選品品牌牌Ephe3era,她一步步將創作哲學融入日常,讓器物成為情感的延伸,也成為她與世界溫柔對話的方式。

陳曦原本在服裝產業從事打樣與代工生產管理工作,雖然能熟悉服裝製程與生產環節,卻也著重執行與標準化,較少自由發揮的空間,讓她感到日漸枯燥與受限。直到一次在日本旅行時,朋友提議參加插花課,她才首次接觸到這門藝術,「當時其實沒有太多期待,但那堂課意外開啟了我對花藝的想像。」像是在心中埋下了一顆種子,回到台灣後,她在網路上找到了草月流的花藝課程,從此開始一邊工作,一邊學習插花的生活。

(攝影:蔡耀徵)
陳曦使用草月流常見的多孔花器,讓花材在線條與結構上有更自由的表現空間。(攝影:蔡耀徵)

「不同於池坊、小原流等傳統花道的嚴謹規範,草月流提供更開放的創作空間,讓插花者能自由展現個人特色。」對陳曦而言,草月流最吸引她的就是其自由性。成立於1927年的草月流標誌了日本插花藝術的現代化轉變,提出「任何人、任何材料、任何地方都可以插花」的核心理念,鼓勵創作者靈活運用各種現成素材。而二戰後,東京滿目瘡痍、鋼筋裸露的建築殘骸成為日常景觀,草月流的藝術家便開始以這些廢墟物件作為創作靈感——不論是鐵條、碎裂的混凝土、舊家具的一角,甚至殘破的瓦片與木樁,都成為作品的一部分,進一步打破了傳統插花對花器的限制。

(攝影:蔡耀徵)
偏好素雅風格的陳曦,近年來也嘗試在作品裡加入顏色鮮艷的花材。(攝影:蔡耀徵)

花期易逝,器物長存

隨著深入學習花藝,陳曦也開始對花器產生強烈的興趣,並以「住家兼工作室」的方式斜槓經營花藝事業,同時開設花藝課程。然而一次搬家時,她驚覺自己的花器收藏已經多到成為一種(甜蜜的)負擔,加上學生們也希望能嘗試更多不同類型的花器,選品支線Ephe3era的概念便因此成形。「隨著收藏越來越多,我開始思考,這些花器不該只是靜置,而是應該進入更多人的生活,被不同的人持續使用。」她回憶道。

「Ephe3era這個名字來自英文Ephemera,指的是短暫存在的事物,例如車票、收據等短期使用的印刷品——植物的生命短暫,器物卻能長久流傳。」陳曦透過網拍、跳蚤市場以及與陶藝家合作,尋覓各種材質與風格的花器,納入她的選品。其中,她特別喜愛二手的陶藝花器,「它們就像古著,即使不是全新,也因為帶有手工痕跡與歲月質感,更顯生命力。」對她而言,器物全新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們能否經得起時間考驗,成為值得長期擁有與使用的存在。

(攝影:蔡耀徵)
陳曦的工作室裡不只有花材,還有風格多樣的花器,展現了她對器物的品味與熱情。(攝影:蔡耀徵)

花與器相依,共築創作的平衡

而談及花器在花藝中的重要性,陳曦認為,關鍵在於如何運用它來決定作品的呈現方式——「今天我想讓花器成為主角,還是讓花成為主角?或者,我希望它們彼此搭配,讓兩者同時成為主角?」這沒有固定標準,而是取決於創作者的風格與當下的設計意圖,「如果花器本身造型感強烈,例如帶有雕刻細節或特殊結構,那麼花材應相對簡約,以免喧賓奪主;反之,當花器設計素雅低調,花材便可更加豐富或具層次感,展現作品的張力。」在她的創作中,花材與花器並非單純的主角與配角關係,而是互相烘托、彼此成就,塑造作品的完整性。

(攝影:蔡耀徵)
牆角一隅也藏著兩件小陶器,其中白色的那件竟然是可以背在身上的小花器!(攝影:蔡耀徵)

日常創作時,陳曦偏好素雅、沉穩的花器,例如選擇帶有灰階、低飽和色調的器物,並避免使用過於鮮豔的花材。「有些人擅長創作濃烈、飽滿的風格,而我則喜歡讓作品帶有收斂、安靜的氛圍。這可能與我的個性有關,因為我本身比較強烈,所以在插花時,會希望讓自己回歸平衡。」不過近年來,她也嘗試跳脫既有的創作習慣,例如在作品中加入亮色作為點綴,讓色彩在畫面中產生層次變化。這樣的改變,不僅讓創作保持新鮮感,也讓她在熟悉的風格之外,探索更多可能性。

(攝影:蔡耀徵)
外型奇特的草月流花器,是實驗性插花最好的舞台。(攝影:蔡耀徵)

器物是橋樑,花藝是對話

隨著對花藝與器物理解的深化,陳曦逐漸發現,器物不僅是創作的載體,更是一種連結世界的方式。「當購買或收藏某樣器物時,我們不只是獲得了一件物品,而是將它的故事、文化背景,甚至製作者的想法帶回家。」 她形容器物像是一座橋樑,串聯著製作者與使用者之間的美感共鳴。這種感受也體現在她與陶藝家的合作中——即便雙方並無私交,透過欣賞與使用對方的作品,彼此之間也形成了某種連結。而當這些器物進入更多人的生活,這份對話也將持續擴展。

「在開始做花藝前,我並不確定自己真正熱愛什麼,但當我投入其中,透過與不同的人合作,發現有人欣賞我的作品並願意交流時,漸漸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從開始學習花藝到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對陳曦而言,每一次花藝創作,都是一次尋找平衡的探索,也是一場與世界的對話。當花器與花材相互襯托,它便不再只是靜態的擺設,而是一種情感的延伸,讓器物真正融入生活,也讓她在創作的過程中,與世界產生細膩而深遠的聯繫。

(攝影:蔡耀徵)
架上琳瑯滿目的花器,是陳曦從各地慢慢蒐集而來的珍藏。(攝影:蔡耀徵)

陳曦的花&器——搭配筆記

 花材 

拖鞋蘭・乾燥枸橘樹枝

 心法 

這次的創作從花器開始——先選了一款少見的 設計,再回頭搭配手邊的花材,意外找到剛柔之間的平衡感。作品以「尖銳與圓潤」的對比為主題,花器並非單一圓形,而是圓與銳角的錯落組合,帶來獨特的立體感。搭配刷成香檳金的乾燥枸橘樹枝,增添個性與結構感;拖鞋蘭的花腳刻意剪短,使其成為畫面中的穩定重心,不會太搶戲,卻能保留獨特的神情。整體配色以低飽和為主,讓視覺柔和卻有層次。

(攝影:蔡耀徵)
(攝影:蔡耀徵)

 花材 

假肉桂・獼猴藤・小町草

 心法 

選用了一款帶有燒焦感綠點的花器,釉色變化自然,質感獨特。這類多孔花器是草月流常見的特色,能自由調整插花方式,而瓶口間適當地留白,更凸顯花器是作品的一部分。花材搭配上,讓不同質地的枝條交錯,既有輕盈感,也帶點中性氣質,營造滿滿的春日氛圍!

(攝影:蔡耀徵)
(攝影:蔡耀徵)

陳曦

以日本花道作為基礎,發展出和洋混合風格,講究花材色調的和諧以及多元的花型設計;善於解構植物原有型態,跳脫傳統的插花手法,賦予人們對日式花藝新的印象。2019年底於台北開啟花道私塾,以日本草月流派為主軸,透過基本花型探討花與生活周遭連結的可能性。同時經營線上花器選品Ephe3era

文|葉欣昀 攝影|蔡耀徵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 La Vie 2025/4月號《從器物開始的理想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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