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皇帝》五大亮點!紫禁城實景、攝影色彩美學、經典配樂形塑溥儀傳奇一生

《末代皇帝》電影五大亮點!

睽違32年再度登上大銀幕,作為影壇傳奇的金獎電影《末代皇帝》(The Last Emperor)傳奇再現,這部在1987年風光奪下九項奧斯卡大獎,同時榮登台灣影史首部票房破億電影殊榮的經典大作,如今相隔三十載,影片魅力不減,從電影第一顆鏡頭開始就讓人入戲,可它又是如何風華不敗?且看藏於片中的五大藝術亮點!

真實人物參與劇本考究

描述中國歷史上最後一位皇帝溥儀的故事不算少,但最深刻且撼動人心的作品非屬《末代皇帝》,這部由義大利金獎大導柏納多貝托魯奇(Bernardo Bertolucci)執導的大作,集結美國、英國、中國、香港、日本與義大利等多國影視菁英共同製作,極為講究的前置作業,無非是要避免落入「西方人眼中的東方世界」詬病。

如同電影配樂蕩氣迴腸,《末代皇帝》揭示了溥儀乖舛的一生,從小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他,在時不我予的時代洪流中浮載,他有著遨遊西方的夢,卻也有著復興朝代輝煌的願望;他想當自由先進的革命者,卻依然擺脫不了內心蠢蠢欲動的帝皇之心;《末代皇帝》正是描繪他的人生是如何一步步在潮流挾持下,如同紫禁城黃昏,一去不復返。

 

《末代皇帝》電影五大亮點!

 

 

為了貼近現實,《末代皇帝》以溥儀自傳《我的前半生》以及其英文老師莊士敦《紫禁城的黃昏》為主要故事基底,劇組更做了長時間的資料搜集和研究調查,導演貝托魯奇會嚴格要求註明所有資料來源,或是與專家核實,並參考了許多真實人物的指導建議,其中也包含了溥儀的弟弟溥傑,貝托魯奇表示:「溥儀的故事可以用很多種方式去呈現,他的一生可以是遊走在黑暗與光明的一段旅程,或是從皇帝到平民的傳奇故事,你也可以說他從蟋蟀變成了蝴蝶。」

實際走入紫禁城拍攝

對比當前在影視城搭景拍攝的清宮戲,《末代皇帝》則是實際走入紫禁城拍攝,更號召1.9萬名臨演在太和殿前上演登基大典橋段,不過成就出這段氣勢磅礡的名場面實屬不易,導演貝托魯奇表示:「紫禁城是好萊塢不敢建造的場景。」,因此要想呈現皇宮氣派和高度,只能實地取景,為此劇組花了2年艱苦對談才得以獲得進入紫禁城拍攝許可。

身為首部進入紫禁城實景拍攝、英語發音的西方電影,更走入被譽為「中國古代建築之首」的太和殿內部取景(註1),光是為了登基大典場面,劇組耗時6個月籌備,飾演侍衛、臣子、喇嘛和太監的群眾演員動員了超過2000人,且全部剃光頭髮,所有臨演的假髮和辮子加起來竟重達1噸,劇組人員甚至在開拍前10天緊急培訓了50名員工,讓他們能在2小時之內搞定所有人的造型。

 

 

 

由於片中太和殿內部也是實景拍攝,為遵守文物保護的規定,殿內完全沒有架設任何設備,連打光也只能架在門外,且只允許一位攝影師扛著手提攝影機拍攝,幕後種種辛勞讓全球觀眾見證上千人叩拜的史詩級場景。有趣的是,拍攝當天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來訪,原想到紫禁城遊覽卻因電影拍攝而無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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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走入紫禁城演戲,飾演皇后婉容的陳沖表示:「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一個沒有遊客的故宮裡,能聽到自己咚咚的腳步聲踏在石板上。」;為電影打造磅礡音樂的配樂大師坂本龍一則表示:「看著那些華美無比的建築、庭院和宮牆大殿,彷佛還有皇帝生活在裡面,我仍然深深記得風的聲音,感覺很悲涼孤獨。」;服裝設計詹姆斯艾奇遜(James Acheson)也透露幕後有趣的事情,他有次要和導演、攝影師開會,導演興沖沖地跟他說:「攝影師想到一個很棒的點子,既然紫禁城是溥儀的牢籠,那我們在紫禁城內也限制色彩的使用。」讓詹姆斯哭笑不得地說:「我當時心想:『天啊!』因為我們為這部戲的色彩表現整整研究了八個月,突然要用黑白色彩太驚人了,還好最後沒白費我們的用心。」

 

 

演員一時之選

看過《末代皇帝》的人自然會被詮釋溥儀的尊龍所吸引,會勾人的眼神讓人心醉也心碎。而尊龍在戲劇上追求精緻完美的高標準,也讓劇組人員印象深刻,服裝設計詹姆斯透露片中溥儀離開紫禁城時戴的帽子,因尊龍的要求而重做了三次,詹姆斯說:「他覺得帽子看起來不和諧,而事實證明他的堅持是對的。」;而飾演文繡的鄔君梅甚至坦言拍完戲後仍忘不掉尊龍的臉,她說:「我永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他露出的笑容。」;陳沖則表示尊龍最大的魅力是讓人霧裡看花的神祕,她說:「他自己可能也不知道,他是天生就有故事的長相,看起來是個充滿秘密的人,有種不可告人的魅力會吸引你想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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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萊塢傳奇影星彼得奧圖(Peter O'toole)則扮演啟蒙溥儀思想的英文教師莊士敦,陳沖與鄔君梅則分別出演皇后婉容與文繡,而鄔君梅一場在雨中出走,跑出洋房享受逃出牢籠的喜悅之情,更是演活了在當年封建社會下勇於擁抱新思想的新時代女性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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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皇帝》鄔君梅、陳沖、尊龍

 

 

當然,片中另一亮點還有坂本龍一飾演的日滿電影協會會長甘粕正彦 ,由於該角色和溥儀處於敵對,為此他透露:「我和尊龍在拍攝期間幾乎零互動,因為我們的角色互為敵人,他和我私下約定好了,我們一直貫徹到最後。」。

隨歲月漸進的攝影色彩

《末代皇帝》以兩條時空交錯敘事線著墨溥儀跌宕一生,為了讓觀眾能夠自然融入劇情裡,擔任本片攝影的傳奇攝影師維托里奧斯托拉羅(Vittorio Storaro)則利用色彩象徵主義,去探究一個人成長且蛻變的人生。「關鍵就是色彩。為電影視覺化過程中,我極力地用可見光來表徵主角不同經歷的生活。」

影片一開始藍灰色調與自然光的場面,揭漏了正被蘇聯移交勞改營的溥儀心境,充滿未知不安。隨後下個場景則回到嬰幼時期的小溥儀階段,艷紅色溫滿布一切,如同晚年溥儀正遙想早年帝王時光,甚是鮮豔。登基時的橙色加上帝王黃,象徵了一位天子之誕生,是充滿希望卻又藏有一絲詭譎的意象。

 

影壇鉅作《末代皇帝》首次引進3D版本限量在台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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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偽滿州國傀儡皇帝的時期,則通通換上冷峻的藍紫色調,一種幽微迷濛的氛圍巧妙展示了溥儀那如夢似幻,卻脆弱的復興帝王夢。而大篇幅描述的牢營監獄生活,則一貫蓋上灰色調,然而隨著他回溯過往日子,九五之尊成了庶民,甘願做一個被綠色植物圍繞的園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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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人心弦配樂交織溥儀傳奇顛簸人生

從美國音樂家大衛伯恩(David Byrne)那融合馬林巴琴搭配二胡、電子合成器,在反覆節奏上加進不同樂器的開場曲,極為東方風格的樂聲直覺了當地為電影揭開序幕;隨後由日本音樂大師坂本龍一、中國作曲家蘇聰三方聯手打造的精彩配樂接續亮相,時而明亮時而惆悵的旋律,都完美貼合劇情編排。

 

 

僅管坂本龍一一口氣貢獻了9首配樂,然而最一開始他其實是以演員身分加入劇組,出任電影配樂完全是段意外驚喜,他表示當時臨危授命接下了「登基儀式」的配樂工作,而他手邊僅有一台借來的走音鋼琴,只能邊想像樂音邊寫曲,並找了當地樂團負責演奏,而當時負責協調工作的老先生竟認識甘粕正彥本人,讓坂本龍一坦言:「我面對這一切時,感覺像是被吸入了當時的世界,當我回到那棟天花板挑高的宿舍睡覺時,彷彿真的會有關東軍的軍官出現一樣,讓我覺得心裡毛毛的。」

 

 

隨著電影殺青後半年之久,人在紐約的坂本龍一接到了導演邀約請他再次協助《末代皇帝》的配樂製作,他說:「一開始給的期限是一星期,我爭取至少要有兩星期,一週在東京作業,一週到倫敦與他們會合後完成剩下的部分。」坂本龍一幾乎不眠不休完成了44首曲子,但到了倫敦後才發現電影被剪接成截然不同的樣子,配樂有很多地方配合不上,於是他又回到沒有鋼琴或任何樂器的酒店房間閉關,按著計算器計算要減少多少小節和拍子,秒數才能配合畫面,然後重新寫下,總計兩週的魔鬼行程,讓坂本龍一因過度勞累而住院,他說:「對我來說,這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狀況,不過幸好能夠完成配樂,讓我有很大的成就感。」;儘管最終有一半的曲子沒被採用,但坂本龍一仍表示這次經驗讓他難以忘懷,他說:「當工作人員第一次聽離婚戲的配樂『Rain I Want a Divorce 』時,所有人互相擁抱不斷讚嘆音樂的美,高興得簡直要跳起舞來,我嚇了一跳,我永遠無法忘記那個瞬間。」

 

 

註1:1958年時,中國與法國雙方曾合拍電影《風箏》(Cerf-volant du bout du monde),是最早進入紫禁城拍攝的西方國家電影。

劇照提供:甲上娛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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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惡2》結局即將在本週六7月5日揭曉,在台灣這些年拍攝相對大量的社會寫實題材劇集中,《我們與惡的距離》大概堪稱最為成功的案例。而對比首季,經過6年時間洗禮,本季作品又更「不戲劇」了一些,反倒像一只紀錄膠卷般,緩緩將褐色影格鋪展於觀眾眼前;其顯影並不甚清晰,還待世界上所有的「我們」,共為這只載滿生命殘跡的社會膠卷,覆上該有的顏色。

2019年,《我們與惡的距離》轟動一時,台灣乃至亞洲地區觀眾無不共情,隨角色之間立場的拉鋸而動盪價值判斷。然而這6年間,我們身邊又發生了很多事,卻見得社會議題所具備的和平對話空間,似乎仍顯得稀缺、尖銳而決絕。

《我們與惡的距離2》睽違6年回歸。(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我們與惡的距離2》睽違6年回歸。(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2025年,《我們與惡的距離2》全新故事線由隨機縱火、思覺失調症患者殺警兩件重大事故展開,描繪6個家庭中眾多角色之間長達20年、錯綜交疊的人生軌跡。第一季編劇呂蒔媛、導演林君陽及原班團隊紛紛回歸第二季創作,除了領銜主演周渝民、薛仕凌、謝欣穎、楊貴媚、于子育5位外,更集結劉子銓、詹子萱、張軒睿、朱芷瑩、蔡振南、黃迪揚、朱宏章、陸弈靜等老中青實力派演員共同塑造劇中世界觀,帶領觀眾觸摸那些幾乎掉在「社會」這張所謂的安全網邊緣粗糙斷裂地帶,不斷摩擦出的淚水和血漬。

主演周渝民、薛仕凌。(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主演周渝民、薛仕凌。(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主演謝欣穎、楊貴媚、于子育。(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主演謝欣穎、楊貴媚、于子育。(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善惡不絕對嗎?

「善惡」這個詞彙的構成,本身即體現其二元性。無論第一、第二季,要說《我們與惡的距離》試圖做到打破或消弭二元對立性,就戲劇作品有限的影響力而言或許太過宏大,更多的是讓觀眾真正看見這些難解的對立——通過將「符號」般的人物、事件和催化因子(包括創傷、疾病、經濟困窘等)組合成為一幀密密麻麻的社會寫實影像,某種程度迫觀眾直視和反思對立。簡而言之,善惡或許絕對,但我們不是非得用善惡來為每件事情立論。

《我們與惡的距離》主演賈靜雯以主播角色出鏡《與惡2》片段,如為觀眾串起了這6年時間,重啟對話。(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我們與惡的距離》主演賈靜雯以主播角色出鏡《與惡2》片段,如為觀眾串起了這6年時間,重啟對話。(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劇情架構簡析

跳躍式時間線,多角度交錯敘事

相較第一季,《我們與惡的距離》第二季整體架構更為繁複,在「每兩集一個年代」的跳躍式時間設定上,採多人物、多角度敘事:1、2集落在案件發生的2022年,3、4集倒回各角色生命線逐漸交會的2001年,5、6集邁入10年後的2011年,7、8集又再推進10年,來到2021年新冠疫情籠罩全球的「陰鬱時代」(本篇在此不著墨太多,不過疫情時代「集體禁閉把人逼瘋」這個論點相當有意思)。同時,各集數以不同角色題名,一面揭露該角色身世、一面由其視角觀看世界並側寫劇中他者。

《與惡2》全劇從劉子銓飾演的胡冠駿一角於超商縱火揭開序幕。(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與惡2》全劇從劉子銓飾演的胡冠駿一角於超商縱火揭開序幕。(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另一頭的思覺失調症患者殺警案同啟雙線故事。(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另一頭的思覺失調症患者殺警案同啟雙線故事。(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現播出至2021年時空,重現疫情期間的社會景象。(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現播出至2021年時空,重現疫情期間的社會景象。(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儘管故事量體龐雜,周渝民飾演的主角馬亦森一句「我們以為我們接得住所有人,但其實我們什麼都接不住」便已道盡全劇核心思維;從「接住」一念出發,整部劇集深究小至個人、大至社會,我們擁有何等強度的「網」,能夠涵容受傷的人、受傷後去傷人的人、被受傷的人傷的人⋯⋯,並進一步通過加害與被害的換位思考,叩問這之中是否存在修復與理解的一線生機。

馬亦森為胡冠駿的精神科醫師,妻小卻葬身他引燃的火海。(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馬亦森為胡冠駿的精神科醫師,妻小卻葬身他引燃的火海。(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隨機殺人案引發社會譁然。(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隨機殺人案引發社會譁然。(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背後寓意探討

從政治與社會大題,將微光照進渺小個人的傷痛中

題材上《我們與惡的距離2》既延續首季針對社會議題的辯證,亦愈加著重心理及精神層面的探討。特別的是,多處描繪精神疾病患者發病的場景,導演選擇讓第三人稱(社會共識上的客觀)鏡頭,和藉以魔幻寫實手法詮釋的主觀鏡頭交織出現,盡可能呈現罹病者本人同樣深受折磨、而非全然蓄意攻擊的兩面狀態——心理及精神疾病作為一種「看不見」的病,不發病時甚至可能比感冒還不外顯,也因此自始至終未能被社會完全正視——總有聲音認為是藉口、是軟弱的遁逃。

詹子萱飾演的輔導老師簡齊蕙和白潤音飾演的學生羅譽有相似遭遇,因而更加關注其心理健康。(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詹子萱飾演的輔導老師簡齊蕙和白潤音飾演的學生羅譽有相似遭遇,因而更加關注其心理健康。(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比起更宏觀的社會議題,本季劇集所聚焦社會中渺小個人的精神撕裂,著實是編劇深厚觀察和描繪功力展現最淋漓盡致之處。關注劇情進展的同時,傾聽個別角色的娓娓道來、拾起角色之間對話流露的種種細緻的悲傷,縱使他們所遭遇的「情境」不見得那麼普世,「情感」上卻皆為旁觀的我們完全能夠映照自身的。或多或少地,大家也不免將劇情與當代社會問題連結,下意識完成了這部劇集冥冥之中交予觀眾來進行的「思辨」最後一環。以下收錄第7段編輯精選台詞,在迎向結局之前,一同回顧《我們與惡的距離2》劇情承載的重要意涵。

(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以下內容涉及劇情,請斟酌閱讀※

 

從7段經典台詞回顧看議題

1.

其實我們人生就是不斷地探索自己需要什麼、搞不清楚自己需要什麼,這些東西都很正常。重點是,不要討厭你自己。

——馬亦森(周渝民飾)

2.

我只是想跟那兩個孩子說,世界會變好。可是我不知道我可以陪多久,誰可以保證世界會變好。

——簡齊蕙(詹子萱飾)

3.

馬:嘿,你很棒,真的。能夠同時安慰兩個受傷的孩子,一般人很難做到。

簡:我身兼被害人跟加害人的家屬,才可以辦到。

馬:哇你這有點地獄梗。

——馬亦森 x 簡齊蕙

以上3段台詞皆出自因童年創傷而深陷憂鬱的簡齊蕙,至精神科與醫師馬亦森會談時所言。在療癒內部和完善外部並進下,社會安全網才可能增生、擴大,簡齊蕙這個角色正同時承載了這兩部分意義。幼時父親殺了母親和弟弟,唯她逃過一劫獨自存活下來,背負憤怒、悲傷和難言的愧疚,她長得多大便療傷多久,最後成為了一名學校輔導老師,以「被害人暨加害人家屬」微妙的第三種立場,嘗試治癒他人和自己。劇中她與醫師的對話尤有深意,台詞調性雖悲,卻也在絕望的黑暗中點起微小的希望之光。

馬亦森原為精神科醫師,在妻兒死於縱火案後自己也走過身心崩潰的歷程。(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馬亦森原為精神科醫師,在妻兒死於縱火案後自己也走過身心崩潰的歷程。(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簡齊蕙因童年創傷長期就醫,與馬亦森之間的醫病關係甚多了幾分友情。(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簡齊蕙因童年創傷長期就醫,與馬亦森之間的醫病關係甚多了幾分友情。(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4.

高:那不管怎麼說,現在總是第一步嘛,之後再慢慢來啊。

馬:你花15年才走一步要修法?真是快得可以啦大哥!

——馬亦森 x 高政光(薛仕凌飾)

馬亦森和高政光作為一對無話不談的「靈魂兄弟」,亦在彼此面對人生關卡時安靜陪伴。表面互嘴,實為激勵對方奮起至關重要的存在。高政光原效力於NGO組織,後進入體制、希望改變體制,卻逐步走進一人之力難有所為的窘境。因此,高政光有許多發牢騷或被發牢騷的你一言我一語都令人發笑,有意無意地撩撥著那本早被翻得邊角捲曲、卻始終未付諸實行的「社會停擺」項目書。稍微有別於敘寫精神疾病議題的慎重和嚴謹,編劇和導演在本劇另一大政治議題上,多以幽默中帶軟刺的台詞安排,以及微誇大的鏡頭語言「復刻」各種社會亂象,既直指現實,又不至於真拆現實的台。

(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5.

政治是管理眾人之事,而不是一昧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吳遠海(朱宏章飾)

吳遠海為劇中高政光在校攻讀法律時相當敬重的老師,後成為立法院長並邀請高政光入黨參選立委。兩人在政治之路上因「實現理念的手段」不同而心理上漸行漸遠,此話即出自高政光對老師所下的指導棋表示不理解,老師以大局說服他時所言。吳遠海這個角色以不多的戲份帶出一種「柔和的強烈象徵性」,他行事溫文爾雅,開口有條有理、頭頭是道,讓人不由地想像其人格之崇高,久而久之卻發現一切理想如空談。

高政光從政後才逐漸理解到自己和老師理念相去甚遠。(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高政光從政後才逐漸理解到自己和老師理念相去甚遠。(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6.

改革這種事情沒有辦法一步到位,你得有權力,你才能夠慢慢改變。

——吳遠海

追求權力的路上,是否就已經是一種對體制的妥協?而,真正擁有權力後的改變,又還能是原來所念想的那個改變嗎?《我們與惡的距離2》也透過以高政光和其母高張玉敏(楊貴媚飾)為軸心的政治敘事,對堅持信念抑或屈從現實、孤作清流抑或與眾合汙等抉擇,不斷來回辯證。然而雞生蛋蛋生雞,雖藉政治人物之口,劇中所談的「妥協」這件事遠不止政治。

(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7.

馬:你覺得政光真的有變嗎?

牛:換位置總是要換腦袋吧,但我覺得政光是一個有理念的人,要變也不會變到哪吧。

——馬亦森 x 牛祐荷(孟耿如飾)

馬亦森與少年保護官牛祐荷因案件相識並結為夫妻(牛祐荷於首集的2022年時空已因縱火案喪命,以上為兩人在2021年時空的對話)。牛祐荷一角是劇中眾多「沒被接住」的例外,也正因曾被至親接住而獲得再去接住他人的力量,角色性格具彈性和面對悲觀事物的正向態度。若將全劇比作物件,有光面和暗面的話,牛祐荷在戲劇結構上可屬光面角色。

馬亦森和高政光從學生時代開始的友誼,在人生的艱難境遇中支撐彼此,包括馬亦森痛失妻子牛祐荷和兒子的療傷階段。(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馬亦森和高政光從學生時代開始的友誼,在人生的艱難境遇中支撐彼此,包括馬亦森痛失妻子牛祐荷和兒子的療傷階段。(圖片提供:CATCHPLAY+、公視、大慕可可)

戲劇可以是娛樂,可以是軟教育,更可以是某個人的一面鏡子或一個出口。無論大家從《我們與惡的距離2》得到最多的是什麼,製作人林昱伶所言極是:「戲裡的某個角色,某條故事線觸動了你,那可能就是一顆小小的種子,在未來的某個時間點改變了某些事,這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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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廣告成名的日本攝影師奥山由之,跨足成為電影導演的首部長片作品《長椅小情歌》日前於2025台北電影節首映,並將於7月18日正式在台上映。廣瀨鈴、仲野太賀、草彅剛、吉岡里帆等10位日本實力派演員全來助陣,共同演繹5首交織城市光景、圍繞著河畔長椅而生的日常詩篇。一系列氛圍感拉滿的絕美劇照已盡顯「攝影師」功力,那麼奥山由之「導演」做得如何?本文為大家詳解全片看點。

日本知名攝影師、廣告導演奥山由之,6月28至30日攜首度執導的劇情長片《長椅小情歌(アット・ザ・ベンチ)》來台宣傳,並登上2025台北電影節進行全台首映,現場座無虛席自不在話下,誠品電影院安可場特別舉辦的「奥山兄弟檔對談」映後活動,更讓奥山由之與其弟、《我心裡的太陽》導演奥山大史,將兩人首次海外電影活動合體獻給台灣粉絲。而奥山由之於29日媒體茶敘中針對此次新片創作過程的娓娓道來,再度引得萬千期待。

相信大家對這位攝影師並不陌生,要不熟悉也無妨,以下將從他轉戰電影的簡歷說起,接續揭露即將在台上映的《長椅小情歌》導演、編劇、攝影及演員表演各方面必知訊息和片場趣聞。

奥山由之為新片《長椅小情歌》來台宣傳。(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奥山由之為新片《長椅小情歌》來台宣傳。(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並出席台北電影節,與媒體就創作過程進行分享。(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並出席台北電影節,與媒體就創作過程進行分享。(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首度跨足電影領域,執導作品《長椅小情歌》、《秒速五公分》兩年連發

1991年生的奥山由之,過去活躍於攝影、廣告與影像創作領域,曾獲「寫真新世紀」優秀賞與講談社攝影賞,憑藉寶礦力水得廣告、米津玄師〈感電〉及星野源〈創造〉等人氣MV為大眾所記憶。始終持以從日常細節中提煉詩意影像的長項,奥山由之至2024年首推劇情長片《長椅小情歌》,延續一貫清透溫潤的視覺風格,更邀音樂人安部勇磨操刀配樂,音畫相得益彰。其整體作品風格在真摯與怪誕之間取得獨特平衡,闢出一條有別於鬼才宮藤官九郎、大師濱口龍介等資深電影人的詩意蹊徑。2025年,亦再因接棒執導新海誠知名動畫《秒速五公分》真人版而備受矚目。

奥山由之轉戰電影導演領域,2024、2025兩年兩作《長椅小情歌》、《秒速五公分》陸續公開。(圖片來源:光年映畫、Instagram @yoshiyukiokuyama)
奥山由之轉戰電影導演領域,2024、2025兩年兩作《長椅小情歌》、《秒速五公分》陸續公開。(圖片來源:光年映畫、Instagram @yoshiyukiokuya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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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椅小情歌》導演、編劇、攝影解析

▍導演觀點:從一張「長椅」展開的溫柔群像電影

《長椅小情歌》集結10位日本當代一線演員,卻罕見地以「物件」為敘事主視角。電影聚焦東京某條河河岸草地上一張不起眼的長椅,並由此開展多人多篇故事——它雖沉默,卻彷彿城市潛意識的收納器,靜靜見證來來去去的人們,承載著未被說出口的牽掛與記憶。

對此奥山由之親揭,其靈感來源於自家附近的一張長椅,「我常常經過那張椅子,幾年來它都默默佇立在那。不是靠近水邊,也不是巴士站,只是突兀地存在於草地中央。沒有人坐,但也沒有人討厭它。像是對城市變遷的一種固執抵抗,它讓我意識到,若不將它留下,或許哪天它就會不見。」早已超越公共設施的存在,這張椅子成為了導演童年記憶與城市記憶的交匯點,也進一步成為他想說故事的起點。

(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劇本架構:全片切分5個篇章,由不同編劇共同創作

為了傳達上述情感,全片由〈那些被剩下的〉、〈不旋轉的壽司〉、〈看守的責任〉、〈最後一場戲〉、〈寂寞會延續〉5段交錯的故事鋪陳,且為不限縮於自身觀點,奥山由之找來不同編劇共同創作,展現長椅作為「城市記憶載體」的多種樣貌;希望透過不同角色與情境,讓觀眾能變換角度重新觀看與理解這張靜默的椅子。從久別重逢的青梅竹馬、為瑣事爭執的情侶、嘗試勸回離家姊姊的妹妹、意圖拆除長椅的神祕公務員,乃至以外星語演繹的奇幻片段,《長椅小情歌》從一個個圍繞這張椅子的瞬間出發,勾畫出一幅幅記憶拼圖。

▍拍攝手法:「隱身式」攝影機一鏡到底

各約15分鐘的5段故事皆一鏡到底拍攝,營造如舞台劇般一氣呵成的觀賞體驗。攝影機全程固定不動,宛如場邊一位默默觀察的第三者,捕捉長椅周遭的人物互動與情感流動。奥山由之也特別舉其中一場廣瀨鈴的戲為例:拍攝當下演員因不小心掉了東西而短暫離開畫面,然劇組選擇保留原構圖,並未追拍補位——這些偶發的錯落與停頓,他認為反是演出中最真實動人的部分,亦讓角色與場景的關係更加自然、更加立體。

希望作品能像「有靠背的椅子」般給人力量

談到是否偏好特定的椅子類型,奥山由之笑說自己特別喜歡有靠背的椅子,「那種被支撐的感覺讓人安心。」並補充表示,自己從小就會觀察家具的「表情」,對物品有深厚情感,這也影響他對創作的想像。他比喻,與其拍出會「推你一把」的作品,他更希望自己的電影像一張有靠背的椅子,能讓人在疲憊時感受到那股默默支持的力量,彷彿輕聲說著:「你已經很努力了。」

坐上電影這張椅子的,無非是各擁不同狀態的觀眾,可能有滿心歡喜的,有悲從中來的,有自信篤定的,也有惴惴不安的——然而當電影的光亮起,該作品在那絕無僅有的一刻、之於椅子裡的觀眾而言,無論是長久的現實映照,抑或短暫的美好遁逃,若真能有股從後背隱隱而來、默默相撐的力量,其重要性之大必將難以計量。導演這看似樸實的話語,所含實為最難能可貴的創作真諦。

(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堅強演員陣容現身說法

將城市裡的日常光景交織成詩,讓每一個細微的故事得以延續

本片出演者廣瀨鈴、仲野太賀(第一篇及第五篇)岸井雪乃、岡山天音、荒川良良(第二篇)今田美櫻、森七菜(第三篇)草彅剛、吉岡里帆、神木隆之介(第四篇)等一眾實力派演員,紛紛表達了對這次拍攝經歷的感動。主演廣瀨鈴表示,「這是我第一次在拍攝中沒有明顯的『在演戲』的感覺,就像泡在溫熱的澡水中,時光充滿怦然心動。」並大讚拍攝現場幾乎看不到攝影機的自由氛圍。與她搭檔的仲野太賀亦回憶,「奥山導演曾說過,總有一天要在這張椅子上拍電影。當這願望真的實現,且邀請我一同參與,實在太開心了。」

廣瀨鈴,與仲野太賀共演第一篇〈那些被剩下的〉及第五篇〈寂寞會延續〉。(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廣瀨鈴,與仲野太賀共演第一篇〈那些被剩下的〉及第五篇〈寂寞會延續〉。(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仲野太賀,與廣瀨鈴共演第一篇〈那些被剩下的〉及第五篇〈寂寞會延續〉。(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仲野太賀,與廣瀨鈴共演第一篇〈那些被剩下的〉及第五篇〈寂寞會延續〉。(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作為第二篇〈不旋轉的壽司〉的演員,岸井雪乃對劇本給出高評價,「蓮見翔老師寫的劇本,看似無關緊要卻又極為深刻,讓我演起來非常過癮。」岡山天音則說,「這是我第一次對導演產生創作上的嫉妒心,完成品讓我對那張椅子產生了深厚的情感。」

岸井雪乃,與岡山天音共演第二篇〈不旋轉的壽司〉。(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岸井雪乃,與岡山天音共演第二篇〈不旋轉的壽司〉。(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岡山天音,與岸井雪乃共演第二篇〈不旋轉的壽司〉。(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岡山天音,與岸井雪乃共演第二篇〈不旋轉的壽司〉。(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荒川良良(左)亦於第二篇中出演。(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荒川良良(左)亦於第二篇中出演。(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由今田美櫻、森七菜詮釋的第三篇〈看守的責任〉,主要描繪姊妹之間的愛恨錯綜。今田美櫻分享,「情緒像風暴一樣傾瀉而出,卻讓人感受到強烈的愛。」森七菜有感而發道,「我開始思考,每一張椅子、每一個球,可能都連結著某個故事與某個人,這部電影讓我想成為那些故事的延續。

今田美櫻、森七菜共演第三篇〈看守的責任〉。(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今田美櫻、森七菜共演第三篇〈看守的責任〉。(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今田美櫻。(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今田美櫻。(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森七菜。(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森七菜。(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第四篇〈最後一場戲〉由草彅剛、吉岡里帆、神木隆之介共演,草彅剛表達,「這次的拍攝手法,讓我感受到影像創作全新的可能性。」吉岡里帆笑稱,「沒想到會跟草彅先生一起講外星語!這樣的荒唐,可能一輩子就這一次。」神木隆之介感性地說,「能成為導演鏡頭下世界的一部分,是很幸福的事。」

草彅剛、吉岡里帆、神木隆之介共演第四篇〈最後一場戲〉。(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草彅剛、吉岡里帆、神木隆之介共演第四篇〈最後一場戲〉。(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草彅剛、吉岡里帆。(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草彅剛、吉岡里帆。(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承導演之言:「這是一部集結個人願望與友情的作品。每位工作人員都像球隊隊員一樣,抱著純粹創作的熱情聚集到這張椅子旁,一起完成了這部小小的、卻真誠的電影。」2025年7月18日,《長椅小情歌》上映在即——獨自一人也很好、找到總和你在一起編織日常之詩的夥伴那更好,讓我們走進電影院,欣賞奥山由之攜手10位重量級演員呈獻的東京詩篇。

(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圖片提供:台北電影節)

《長椅小情歌》中文版電影預告

*更多《長椅小情歌》相關消息可至光年映畫官方臉書官方IG了解。

2025台北電影節現正於台北市中山堂、信義威秀影城、光點華山電影館進行中,頒獎典禮則於7月5日登場,電影迷們務必鎖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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